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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引+番外 作者:bis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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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强强 年下 恩怨情仇

  霍伦海,名为海,实则为大湖。周围是丰茂的草场,若是春夏来此,满目葱翠,牛羊遍地,湖光山色交映,景色极美,然而隆冬之时,百草凋敝,却是一派荒凉的景象。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派去前方打探的斥候前来回禀,在距此处六十里处,霍伦海之东北发现匈奴大营。
  张勉闻言大喜:“真是天助我也。镇渊!”
  “末将在!”李镇渊连忙上前。
  “我命你为我军前锋,率一万精锐骑兵,前去匈奴大营!”
  李镇渊面上掩不住兴奋神色,“末将领命!”
  张勉目光饱含期许,语重深长道:“此战,必与匈奴一决胜负。“
  “将死战,男儿之荣也,”李镇渊道,铿锵有力:“若不能得胜还来,便让镇渊埋骨此处。”
  “好!少年就应有这般志气!”张勉大笑一声。
  李镇渊飞身上马,转头一看,认出他身后跟随之人竟是元澈,不由得一皱眉:“你是参军,怎能随我上阵?”
  元澈神情从容,道:“盔甲之下,除了你,还有谁能认出我?”
  李镇渊一时语塞,他知道元澈亦有武功傍身,心内仍是觉得不妥。
  元澈却低声道:“修我矛戟,与子偕行。生死同命,与子同袍。”目光痴痴地看着他,坚定而深情,竟是引得李镇渊为之一窒,片刻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默默点头。
  身后是黑压压的一万骑兵,前方风沙呼啸。这不是他第一次率兵上阵,但心中澎湃竟更胜往昔。
  李镇渊领着一万骑兵疾行,不到一个时辰便逼近敌营,而天色犹未大亮。漫天黄沙遮蔽之下,匈奴对大晟军来袭毫无察觉,待到敌军压境时才仓促应战,登时兵败如山倒。
  李镇渊率这一万骑兵入匈奴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般,左突右冲,将仓促应战的敌军挑落战马,其后张勉大军赶到。
  大军进攻之时,沮渠迅仍在醉酒梦中,只听帐外喧嚣声大起,似是敌袭,出账一瞧,只见四处黑烟,自家大营已被烧了一半,大惊失色,好在前一日也不曾脱下甲胄,即刻命人取马迎战。
  才刚翻身上马,便见一少年将军飞速而来。定睛一瞧,正是多年的冤家对头李镇渊,登时心头怒意大起,一把抽出腰间大刀,怒喝一声,上前迎战。
  李镇渊猿臂轻展,长X枪一挡,截住他攻势。知道他最善蛮力,也不与他硬拼。稍施巧劲,错身而过,长X枪一抖,打在沮渠迅后背。
  沮渠迅登时吐了一口血,对李镇渊怒目而视,正想再战时,几位亲信赶到,一人与李镇渊缠斗到一处,另一人急道:“大帅,我方大势已去,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沮渠迅一望此时大营,喊杀震天,仔细一听,却全是大晟边军,想必大晟的大军亦到了,心内大恨,不甘地看了一眼李镇渊,咬牙道:“传令下去,撤!”
  “是。”
  李镇渊转眼与那匈奴将领过了几十招,一枪将那大汉捅下马去。再去寻沮渠迅的身影时,已然不见了。
  这一战,大晟只损失了不到三千人,将军之中,除了郭旻意外死于匈奴乱箭,均无亡没,可谓大胜。
  除匈奴主帅沮渠迅趁乱与数十骑亲信遁走,其余匈奴将领或战死或被俘,杀敌近万人,俘虏敌军七万余人,缴获甲胄储蓄无数,牛、马、驼、羊十余万头。
  匈奴元气大伤。
  大军大胜而还,依旧驻扎在肃州城外,张勉禀明昭昇帝,皇帝大喜,赐诏奖励慰劳大军。其后匈奴派使节前来求和,定下二十年内互不相犯之约,匈奴每年进贡良马万匹,大晟则与匈奴贸易互市。
  边疆初定,日子亦一转到了岁末,徳佑三十六年即将过去。
  这是二人首度一起在军中过年,此处不比宫廷,肃州亦不比帝都,然而喜庆之气却是一样缭绕不去。
  将军也同兵卒一起,共食牢丸,共饮屠苏酒,亦是一派喜气。
  所谓君子远庖厨,元澈先前不曾做过菜肴,见着将士们将面皮捏成半月状,裹上各种馅,大锅里煮熟了捞出来,洒上芫荽等果蔬,带汤食用,虽质朴。竟也十分味美。一时兴起,竟亲自给李镇渊做了一碗。
  李镇渊盯着陶碗中漂浮的雪白牢丸,心下亦有些不安。元澈聪慧,无可置疑,但若说做菜,他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元澈纤长莹润的十指,有些迟疑。
  抬眼一见元澈眼中期盼神色,心道,哪怕这碗是夺命□□,他也得连汤带水的吃干净。一时一闭眼,夹了个牢丸,囫囵吞了,竟然没有半分怪味,不禁又夹了第二个,这回却是细细嚼了,竟然十分味美,大为开怀,便把这一碗吃了个干干净净:赞道:“真是十分美味,想不到子深便是连烹饪之事亦十分精通。”
  元澈见他这前后神色变色,心里只觉得十分好笑,若是不好吃,他哪里会端来给李镇渊吃呢。自然是先尝过了。但见李镇渊这神色,心里竟也十分高兴。自从与李镇渊在一起之后,便是这般小事亦能令他心喜,更有许多事情,先前在意的,如今也全然无关了。
  就这样在军中守过岁,又是一年新正了。
  诗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随在在这寒冷北疆,春风还远远未到,但人这嘴角眉梢都是笑意,肃州城内也都是“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便是贫寒人家,也会写上几幅新联换了旧纸。
  但元澈行走在军营间,有些魂不守舍。京中传来消息,昭昇帝忽然病重,晋王已在暗中筹谋起事。这场旷日持久的夺嫡之战,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元澈抬眼望这片黄沙尽头的蔚蓝天际,红唇紧抿,双目之中染上一丝忧愁之色——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这番乔装易容,追随李镇渊,一是为了挽回二人的感情,二是为了护得李镇渊周全,三则是保全自身,静待之前布局步步实现,时机到来。
  如今匈奴之患已除,他又用计除去军中暗害李镇渊之人,此行目的已达。前路不能与李镇渊携手同行,颇为遗憾,但机不可失,不可耽于儿女情长。
  他心意一定,当晚便去向李镇渊告别,打算第二日一早便离开肃州,同部下会和,前往帝都。
  李镇渊似是早所察觉,见他进了帐内,刚坐下,便问道:“你这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事要同我说。”
  元澈点点头:“正是。”然而迟疑片刻,这一声告别竟是说不出口。李镇渊是极为通达之人,想必对他真心所欲之事,早有意会,可要他亲口对他说出自己之前诓骗于他,竟是千难万难。
  李镇渊见他不说话,亦是沉默半晌。忽而起身,笑道:“若是心内郁结,不如同我去骑马罢,叫这草原上的风吹一吹,便什么烦恼都忘光了。”
  元澈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心里极其不舍,想着哪怕同李镇渊多相处一时半刻,也是好的。两人取了马,出了大营。夕阳西沉,天色已经暗了。今日没有风沙,夜空竟是颇为晴朗,星子犹如万千萤火点缀天幕,也令人心醉。
  两人驰马草野。任大风刮过脸颊,虽仍是寒冬之中,风中少了黄沙浊气,竟也叫人心旷神怡。
  两人奔出极远,见不到大营所在了,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在大雪过后的草原上漫步。
  四周寂静无人,唯有旷古之风拂过与脚步落在新雪上簌簌作响,李镇渊一摸元澈的手,发觉所触之处冰凉之极,道一声:“好凉。”再看元澈面色,仍是一片煞白,才想起他仍旧戴着面具,想必面具之下的脸庞已经洞紫了,不禁暗暗心疼。毕竟元澈同自己不同,现在仍旧是天寒地冻的,自己皮糙肉厚受得住,但元澈却未必。便拉过他的手,放入自己怀中。
  元澈先是道“不打紧的。”他亦有武功在身,没有这般孱弱。接着见李镇渊如此动作,眼光流转,注视着李镇渊脸上温柔神色,心内也是软成一片,留恋之意益发浓烈。
  如果可以,他真想不管这世俗之见,不顾那多年筹谋,放弃一切,同李镇渊留在这片草原之上。
  想着就要离开李镇渊,心内又酸又痛,但他终究是做不到。
  李镇渊见他皱眉,以为他仍是冻得厉害,便道:“此处十里之外的山上有一口不冻泉,泉水之周四季如春,不若我们去那里可好?”
  元澈自然不会反驳他:“好。”
  马儿飞驰极快,山路亦不算难行,未几他们便到了这不冻泉。那泉水周围果然十分温暖。周围草木想是受这口温泉庇佑,一反严冬的枯索,绿意盎然。,草木青阳之气,也叫人十分惬意。
  二人生起篝火,又解下大麾,铺在地上,席地而坐。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身上的寒意便都去了,反倒是燥热起来。
  “你是不是要走了?”火光摇映下,李镇渊忽然问道。
  元澈正身上回暖,十分惬意,听他此言,登时一个激灵,抬眼看去,只见李镇渊一脸肃然,心知迟早是要捅破的,便道:“是。“
  “你真的放不下报仇的执念?同我留在这里不好吗?”李镇渊虽知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心里仍存了一丝侥幸。
  元澈望着他,摇摇头,低声道:“开始时,我只是想苟活下去,但人心总是贪婪,到后来,却想让他们都尝尝仇恨的滋味。”他的语气这样淡,却引得李镇渊心内都抽痛起来。
  元澈面露苦涩:“这念头,从小到大,在我心里十数年,便犹如心魔一般,已是我不能自控。”
  李镇渊静默了半晌,,倾身向前,直直盯着元澈双目:“那你可是真心爱我?”
  元澈一怔,又点点头,露出纠结痛苦之色,却并不逃避他的目光,这答案,无论多少次都不会改变。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人,男男女女,形形□□,却只有一个李镇渊令他牵肠挂肚。只是爱恨之间,或可转化,却不能抵消。
  李镇渊沉默良久,忽而轻轻一哂,像是想通了什么。伸手摸索着到他鬓角,一把扯下面具,扔到一旁,道:“既然真爱我,就不要遮遮掩掩,虚虚实实,还你本来面目,我李镇渊向来光明磊落,所爱之人也必然如此。我认定了你,此生就不再后悔,你想要帝位,我陪你去夺便是,你意欲复仇,我就一路相随,你若是不幸死了,我便随你从容赴死!”
  他这一番话铿锵有力,振聋发聩,便是元澈亦愣了半晌。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李镇渊,断断想不到这番话会从李镇渊口里蹦出。
  他原本就爱李镇渊已深,这般更是热血翻涌,眼前分明天寒地冻,却仿佛瞬间春回大地,竟没有一处不妥帖。
  “文远……文远……”他动情道,在李镇渊耳畔一遍遍唤着,“生不同时,死必同穴,愿以这天地为见证,与你结成眷侣,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你可当真?”李镇渊问道,牢牢盯着他双眼,见那眼里真挚情谊,火热滚烫,直灼得心头发痛,又像是无尽业火,将他吞噬殆尽。说不出心里是欣喜还是痛楚,混在一起千般滋味,唯有一件事是这混沌之中亘古不变的,他爱元澈,这爱已令他神魂颠倒。
  便是这千般滋味,亦能怡然受之。
  “当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一句便如敲金断玉,又如春水融冰,直冲到李镇渊心坎里去。
  自此后,荣也好,辱也罢,都愿和这人一起受了。前路是地狱也罢,是极乐也好,不再有恐怖之心。
  都说金风玉露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有元澈真心,便是登时死了也情愿,哪里还有什么矜持不矜持,芥蒂不芥蒂,抱住元澈便亲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殿下彻底攻略完成了,将军被他拐跑了,边疆篇也在此结束了,妖孽君终于可以出现了,第一部也接近尾声了,下一章是福利……要不要让元澈和将军来个温泉play呢??托腮望天。
  其实感觉最近都写得很匆忙,对于我来讲真的是很不能忍,浑身难受,很想停下来几天好好修一修,把线索都理一理。对了,最近几天家里有事,可能会停更两天,但是日子还没有确定,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开始,反正到时候会上请假条哒~今天也是码得精尽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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