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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春 作者:山石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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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励志人生 平步青云 阴差阳错

  徐秀有一些晕眩,这对他的三观是具有毁灭性打击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大明朝的商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力,逼尚书道歉?是他在做梦,还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是他无法看明真相的呢。
  老秀才看他吓的不轻,笑道:“也不必过多的恐惧,那地方是他邹家发家的地方,肯定经营的滴水不漏,金陵城,江宁县,对他而言还是个陌生的地方,朝廷命宫就是朝廷命宫,这点底气要有的。”
  徐秀也跟着笑,可是自嘲的,显然多过真心,他道:“是啊。这下不是都来经营江宁了吗。”又道:“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如何,顾尚书吃下了这个亏。”
  “邹家就不怕顾尚书起复吗?”
  “起复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会吧?”
  “事实就是如此。”
  一阵沉默,徐秀想不明白里面到底有多大的内幕,但可以明确的就是,邹家在二十年前,就有能量逼得尚书道歉,并让他起复后放弃追究的能力,而二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邹家,就算在江宁是他家公子在经营,但这水,又有多深?
  “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徐秀担忧道:“现在江宁县的商家多有听其号令的趋势。”
  “你怕了吗?恭恭敬敬的上门赔礼道歉,或许他还会网开一面。”老秀才道。
  “开什么玩笑啊先生。”徐秀瞪大了眼珠子道:“他这般让我难堪,我还得去给他道歉?”
  老秀才是认真的,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听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后退一步就是深渊,学生的道,鹤滩公的道,许进公的道,也就荡然无存了。”徐秀正色道。
  不光是他一个人,这么多年走来,从一无所知,到追随那么多位先生,从来就没有什么退让一说,退一步就是深渊,就是万劫不复,全是因为站的立场不同,老百姓的立场,哪有什么妥协的余地。
  虽然徐秀早已经比老秀才高,但摸摸脑袋的习惯,老秀才和徐秀,一个摸的自然,一个受的坦然,伏圣圭开心道:“好,现在你那两位先生都不在了,就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吧。”
  徐秀期待道:“先生你想怎么帮我?”
  “走一步看一步。”
  “……”
  老秀才奇怪的道:“人要自强,他人才能助之。”
  “是。”
  这边的一席交流,让徐秀明白了邹家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另一边在金陵城打探消息的张璁与徐扬也赶了回来,这时候徐秀已经做好了坏事的心理准备,几人回到县衙,看着两个沉默的家伙,徐秀开解道:“都讲讲,看到了什么?”
  张璁的腰弯的很深,一个礼施的很深,道:“东家,您要做好准备。”
  老秀才道:“没事,秉用你直接说就行。”
  点点头,张璁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他在南京的见闻,简而言之,金陵城内一切皆好,人们根本不关心临近的江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好日子过的下去,管你呢,粮食有,布匹有,什么都有,但您是江宁县人士,抱歉,没有。
  徐秀给自己倒了杯茶,哼道:“倒是个粗暴无礼的手段。”
  徐扬累坏了,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揉搓着自己小腿内侧,闻听接着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我直接说自己是南京人,他们都能够认得出来。”
  对此,徐秀不觉得奇怪,“这掌柜的还能没有看人吃饭的本事吗,看出来不为奇。”
  徐扬揉完小腿揉大腿,道:“那现在尴尬了呀,江宁内的商家沆瀣一气,南京城的小商小贩的也接济不了,大掌柜的还不卖东西。”
  张璁道:“囤积居奇,那就让他们亏倾家荡产就是,现在捂着不卖,将来想卖都不能卖。”
  “秉用,你乐观了。”徐秀却摇头道:“我等并不知道他们手里究竟准备了多少的东西。”
  “按照常理,这数目也不会小。”
  “如同你所说,那我们上哪里去找粮食?”
  “湖广,江南。”
  “钱呢?”
  “这倒是个问题。”
  徐扬抱怨道:“老爷你先前还说他们蠢呢。到底谁蠢啊。”
  “闭嘴。”
 
☆、第79章 弹棉花徐鹏举
 
  徐秀摆手,他不想在进行这样一个毫无建树的话题,眼下时间不等人,浪费于此,无益。
  实际行动是最好的,他也差不多明白到了该干点什么的时候,开口道:“眼下需要知道邹望是怎么想的,是否真的是要把本县打倒,如果要赶尽杀绝,那就必须用不同的方式,如果只是想让本县听话,老实的当这个流官,完了走人,那就还有其他方式。”
  老秀才显然有不同的意见,道:“不要想的太好,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人家都已经让你坐卧不安了。”
  徐秀低声道:“先生您先前还让我去怀柔呢。”
  “不过是试探一下而已。”
  徐秀纠结道:“不管做什么打算,消息必须要灵通,现在,我进趟城,南京城内或许就明了。”
  老秀才点头道:“也好,你进趟城亲自了解一番情况,也是有益的。”
  “做些乔装准备吧,让白飞与你同去,徐扬就不要去了。”张璁道。
  “也好。”
  ……
  准备的工作并不需要过多的时间,徐秀不过换了一身很显精气神的普通衣物外无有其他置换,然而当他准备跨上小毛的背上时,却被徐扬一把就拦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徐秀越看这个毛驴越不顺眼,大有将牠处之而后快的心,无语道:“为什么不能骑?”
  冷冰冰的看着小毛道:“既然不能骑着它,为什么还要让牠跟着去?”
  徐扬帮他把帽子摆正道:“客商一般都舍不得骑牲畜。”顺了顺小毛的背,徐扬在牠耳边耳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毛扭头瞧了瞧徐秀,很不客气的打了个鼻响,似乎很看不起。
  这个表情让徐秀眉毛都不想抬一下,小畜生一直都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牠。
  相比之这一主一仆一畜,白飞就显得无所谓的多,率先拉起小毛驴的绳子,就要出大门。
  徐秀阴险的思维方式让他很是小心,连忙道:“不要从大门走,我们从后门走。”
  就这样,迎着清晨的太阳,两人一驴,出了北门,一路往北,不晓得是不是平凡之路。
  这种行脚的经历徐秀有很多,而白飞却觉得新鲜,虽然不过是几十里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到处打量。城外无污染的环境,的确是美,徐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只有当出游的时候,才觉得身在古代,也不错。
  来到城外,人就已经多上了许多,比之当年华亭城外的景象还来得夸张,徐秀拉着白飞走到了码头边,套套近乎,只有他们知道城里什么缺,什么不缺,小道消息,小老百姓知道的不见得就比达官贵人少多少。
  你有你的通天大道,我有我的鼠道猫道。
  徐秀从隔壁茶摊要了一壶茶,就这么递了一个过去道:“兄台,叨扰了。”
  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嫌弃汗水混着泥渍,这一行为,为他带来了一些好感。
  见他一身精炼的样子,码头船工随口道:“小兄弟哪里人士?来这边做什么?”
  能搭上话就好,徐秀满意自身的表现,爽朗道:“小弟顺天府人士,家里做些小买卖,就来南京城看看,看看有什么好发财的地方,大哥在这码头做工,想必很有些心得吧?能否指教指教小弟啊。”
  花花轿子人人抬,徐秀客气又不见外的语气让他很受用,对他指指示意他凑近点道:“你可以去江宁,那边现在好发财。”
  “啊,江宁小县,哪里能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呀?”徐秀不解道。
  听着他们的交谈,周围一些休息的船工也参与了进来,南腔北调,很是考验耳力,但徐秀大致也能听的差不离,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看似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从中剥离出一两个,就足以让他感到不虚此行了。
  拜别了这一伙船工,徐秀准备进城,小道消息终归是小道消息,就算准,但也多是事后诸葛的时候觉得准,事前,没有多少人会认为准确的,他也是这般认为。
  两人过了城门,并无多少折腾,徐秀一口地道的北方话让守城官赶到满意,就这样入了城。
  景色转换,人气瞬间高升,城里城外,犹如天上地下,两个世界,城外在热闹,也不及城内那一排排沿街铺子一望无边的景象来的吓人。
  白飞疑问道:“我们来干什么,不是没钱的吗。”
  “没有钱,有钱。”
  “什么意思?”
  “我没有钱,县衙有钱。”
  “这……”
  “没事。”
  两人走街串巷,牵着毛驴也没有别人去关注他们,大明数得上的大城市有这样的情况很是正常,或许只有去了什么边关小县,稍有陌生人来到就会全城都知,这里,没这回事。
  抬头望,魏国公府就坐落在眼前,徐秀轻声道:“拿着我的拜帖,去投上一投,不要让别人怀疑。”
  与国同休的魏国公府门前的探子数不甚数,小心为上。
  “好。”
  见他七拐八拐的走过去,徐秀退后几步影入了旁边的小巷,心中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魏国公府还有多少脸皮可以用,是否还能让他们记住,他们是否还会念叨自己,这都是未知的,如果一旦被拒绝,自己或许只能去找那个刘天官要点消息了,可同刘尚书无有任何交集,有的只是许进公的一两句口头介绍罢了。
  这就是官小的无奈,手里没有权,没有钱,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注定拙荆见肘,这不是能力的问题,这是位置的问题,纵使天纵奇才,没有资源,也无法做活,依然需要去想办法找人,托人,或许,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何去想办法找更合适的人来解决,才是正确的吧。
  七上八下,心里没底的徐秀终于好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当魏国公府的下人迎接他进去的时候,徐秀明白,自己这张脸皮在国公府还是有一些用的,心中的感激之情不需要细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藏在了衣袖之下。从第一次踏入国公府刀枪列阵,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到第二次态度反转,到今次平实,如果能够选择。
  徐秀希望还是一直是今次这样比较好,没有威吓,没有感激,有的就是平淡,这样才算是有交情吧。
  迎接徐秀的不是魏国公徐俌,而是他的公子,徐秀的老朋友,徐鹏举。见到他,徐秀很想笑,以他对他的认知,这位爷是性情中人,那就好办了许多。
  按下心头所思,跨步一出,徐秀腰弯的很深施礼,带着些哭腔道:“公子救我!”
  头埋在袖子下偷偷的拿手指摸了摸眼白,瞬间酸涩的感觉袭来,流下了泪水。
  被这画面弄的一头雾水的徐鹏举紧张了起来,连忙拖过他的手臂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徐大人不要吓我。”
  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徐秀不知道自己那一下摸的又狠又毒,呈现的结果即是红彤彤,倒也是误打误撞。
  叹道:“哎,一言难尽啊。公子,峻嶒恐怕难以为继了。”
  “哎呀,你同我说啊,到底什么事情,徐鹏举别的不敢打包票,东南地,没有国公府摆不平的事情。”效果出其意料的好,徐鹏举这样的表态,倒显得徐秀先前故意为之的做派有些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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