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 作者:山石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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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了这么大的局,所求的不过是干掉几个宦官,谁会相信?
钱宁摇了摇头道:“先生不要为难宁了,具体怎么安排的,我也是不知道的。”
徐秀据悉背着身子道:“继续说。”
“陛下难以接受这种要求,只要求内阁平叛,将四镇总兵剿灭。”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徐秀却是笑了,放开了脑洞猜测了一遍,似乎和历史上并无什么不同?
徐秀回过头笑道:“钱大人,你知道如果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会怎么做吗?”
“愿闻其详。”
徐秀走近钱宁,同样握上了栏杆道:“欲使人灭亡,必使人疯狂。以退为进,有时候比一往无前来的更高,这是谋略,这是战术,这是残忍,怎么做?这四位总兵都是你们的弃子,他们的结局无关紧要,就算这些丘八能够被人煽动,也不过是一时的,真想要靠兵变推翻大明,钱大人,没有人会去信的,我大明百万带甲之士,光京师就有二十余万虎贲,怎么可能呢?而你们的主战场显然也不是什么兵阵上面。”
“造反,总得死人的,死一些人又如何?假装弄一些手段迷惑旁人,这是太自然不过的手段。”徐秀平静的道:“以我们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自然要出兵,接着他会打胜仗,他会连连获胜,这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他会携帝王之威理清朝堂,届时,他将无往不利,谁也阻挡不了他,而内阁的人会对其顶礼膜拜,百官会对其夸耀有加,这时,一位看上去威加海内的帝王便诞生了。而这位帝王同时又是一位喜好玩乐的人,如果亲信之人去建言。”
钱宁似乎也从里面听出了些什么,死死的盯着徐秀道:“去说什么?”
徐秀的眼神很有侵略性的盯着钱宁道:“如今反贼已经扫平,只剩下了那些不听话的东南商人,陛下不妨南巡一下,亲自去处理一批人,以陛下您目前的威望,还不是手到擒来,届时,游览一下东南宝地,岂不美哉。”
“品尝到了无上君威的皇帝陛下,心性也就会大大不同,他手刃了鞑靼兵,消灭了宁王,摆平了造反,这武功直追二位先皇,又理清朝政,耳边的嗡嗡声再也不存在。就是一位不喜好玩乐的帝王,保不齐都会顺意,何况我们的正德陛下?”
钱宁深呼吸道:“然后呢?”
“然后?您看落个水如何?”
“呛。”
宝剑出鞘,抵在了徐秀的脖子下面,徐秀抬着脖子道:“杀了我无济于事,因为你们这么做,就算没我,成功率也很高,但对下一任皇帝的身上,你们同样难以把握,帝王的心思最难猜测,因为人心不在你们这里。”
感觉到越刺越紧,徐秀加快了语速道:“如果以后那位皇帝照旧不买你们的账,你们怎么办,难道再想个法子干掉皇帝吗,没用的,换汤不换药,而且遇上一个小心谨慎的皇帝,你们也不可能成功,也只有我们这位正德皇帝,才有可能是实现的对象,那么弑君基本上就只有一次的机会下,怎么最大程度的成功才是必然的,而我的存在,让你们看到了希望,因为我的无君学说,因为我十年来对民智的启迪,因为我对现实的针砭。”
徐秀闭着眼睛,其实背后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天地可鉴,这与历史又有多大的出入呢?历史上,正德皇帝就是携扫平宁王反叛的威望一时间在朝廷上没有了什么阻力,能够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南巡也就是顺理成章,岂料却落水高烧,夺去了年轻的生命。
见他似乎被说动,徐秀双指推开了面前的剑刃。手心里全是汗。
钱宁苦笑道:“先生,其实宁根本也不知道六扇门是怎么考虑的,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在下也明白了。先前举动,不是为六扇门,而是为陛下所不值。”
徐秀松了一口气,随即嘲讽道:“只有我们这位正德皇帝才让野心家看到了什么叫做好欺负。”
钱宁也只能无言以对。
事实的发展大致顺着徐秀所讲那般,然而皇帝的怒火就算不知道你们在阴谋筹划着什么,乱拳下去照旧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十几位巡抚,三位总督的人头落地,固然是监督总兵不严,何尝又不是君王的怒火难以控制呢。
内阁如今梁储、靳贵、蒋冕,三位主政,而百官都多夹着尾巴小心做人,留给他们可操控的空间实在不大,有心之下,只能顺着皇帝的意。
当再一次面见钱宁,听了他的叙说的时候,徐秀道:“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钱宁吃惊道:“峻嶒先生,现在皇帝正得意之时,你怎么可能出的去呢?”
不出去不行了,不出去皇帝就要死了好吗?
徐秀道:“办法有的是啊,我可以像之前那次一样给你们写你们想要的东西,让你们去散播,但有一点,六扇门必须安排我假死离开这里,我要回到东南地收拾点东西,从此杨帆海外。”
钱宁道:“我可以帮你去联系一下。”正欲离开,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徐秀看出了他的犹豫道:“钱大人但讲无妨。”
钱宁叹了口气道:“先生,恐怕六扇门是不会让你离开掌控的。”
“嗯。”
“告辞。”
“请。”
☆、第110章 太平春臣有罪
徐秀要走,六扇门绝对不会同意,可也不代表就毫无办法。
刑部天牢虽严,却阻挡不了一枝梅的渗透。如今他又成了刑部大牢中的一名小卒,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他同徐秀见面之时。
“你猜猜我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徐秀任由一枝梅给自己揉腿,惬意的道。
“不过是泡个澡罢了。”
“聪明。最好还能和你来一个鸳鸳浴。”
一枝梅有些无奈的笑笑,牢狱生涯可真把他给逼成了不拘小节的糙汉子了。往日的在他身边偶尔都会出现的内敛含蓄全然不见,不过如此率性,倒也算是老夫老妻的一种体现?
感受到按压的力度不同,徐秀道:“又想什么呢?”
“你说想什么?没憋死我都算老天开眼了。”
徐秀叹气道:“不行,这里太脏了,改日改日。”
“只能是‘改日’。”
“不用咬的那么死,我听的明白。”
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就是这半年多的夜晚的常态,情话也好,公务也罢,无所不包。
这一次待一枝梅将将要走之时,徐秀却拉着他道:“我想出去。你只要把我带出去就可以了,只要我走掉,钱宁想不为我们擦屁股都不行。”
“好。”
一个简单的应承力量十足,徐秀带着满意的心情沉沉睡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一枝梅去办,总会让他感觉到满意。
次日,当钱宁再一次走近徐秀所在的大牢的时候,面对的只能是空无一人的牢房。
左右打量,上下翻看,都无人影的存在。
苦笑道:“峻嶒先生啊,就算六扇门不答应,我也会助你离开的,眼下您自己到先走了。不过也好,跑的远远的吧,不要再回来了。”
※※※
在钱宁自语的时候,徐秀已经坐上了一枝梅的快马,两人披星戴月逃奔东南,水路不敢走,客栈不敢居。结果就是沿着小道走,夜宿在庵观寺院。
接过一枝梅烤的软和的馒头,徐秀道:“此去东南,要早做准备,如果不出意料,今年就会结束。”
对于徐秀的乐观,一枝梅却不这么看,低声道:“这个结束,是一个开始,看不到结局的开始。”
听了这话,徐秀只能停下啃馒头的动作,他知道一枝梅说的是什么,成功了,难道不要去维护吗,这个时间期限是多久?
徐秀道:“十年,你能陪我在大明又一个十年吗?”
“嗯。”
“我用了十年去改变,再用十年去维护,我的一生,二十年的时间奉献给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我不会愧对自己的本心。但我会对那些因我而死,因我而罹难,因我而破家的人送上一份歉意,对他们说一句果报在我。”
一枝梅抱住了徐秀安慰道:“你有你身为男子汉的担当,我也有我身为你爱人的担当。果报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呢。”
“嗯。”
相互依偎,篝火慢慢灭却,星汉灿烂。
人之征途,有个依靠,不枉劳心的一生。
赶到江宁南门,已经过去了月旬,什么都不去理会,只求一个放满热水的池子泡上一泡,来的惬意。
鸳鸳浴,那可是求之不得。
一枝梅道:“‘改日’到了。”
“哈哈!”
……
北边的消息不断传过来,今日陛下拿下了谁,明日陛下干掉了谁,后日陛下惩罚了谁,一日三报都已经来不太急。
如今的正德皇帝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皇权,没有人能够再给他过多的干预,而不想听的东西也没有人会在他的跟前说。
徐秀坐在圆桌前,仔细打量着南门在的诸多掌柜。阔别多年,都有了一些陌生,就连徐扬和白飞,都让他产生了时间过的真快的感叹。
昔日的清秀少年,一个个都出落的阳光朝气。
比之自身的阴暗,难以回去了。
“时不我待。转移吧,南门这里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你们去广东,去吕宋,没有我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回来。”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
故土难迁,诸位掌柜都是这里的人,提起反对意见也是自然,但当徐秀说道:不走,都得死的份上,也只能沉默不语。
命是最重要的。
话已经说下,会走的自然跟着徐秀的人走,不走的,怎么说都没有用,不能浪费在这个地步。
计划好了商会转移的安排,徐秀就继续与一枝梅待在了江南地。他不能走,正德皇帝不能死,六扇门不能得逞。
徐秀在南方一遍遍的回忆和分析正德可能落水的地方,可惜只能是徒劳。思来想去,却让他想明白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他对一枝梅道:“我写一封信,帮我送一下。”
吸取了教训,一枝梅不愿在离开徐秀的左右,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听及此处,徐秀只能与他一同前往,落的远远的看着那一座心目中的圣地。
一枝梅道:“为什么不见他?”
摇头道:“我很想见他,但我不能见他。同样的,他必定也很想见我,可他也不会见我。”
“为什么?”
“道不同。”
“殊途同归。”
“道不同。”
“此道非彼道?”
“哎。”
“希望能顺利吧。”
“但愿。”
当徐秀在东南地不断的寻求更多的机会的时候,天子南巡的消息便从北京传递了回来,非常庞大的队伍,数千人的南下,实在是令人吃惊。
徐秀握紧拳头,冷静的对杨一清道:“老大人,成败在此一举了。”
杨一清的出现,是徐秀早就决定接触的,这位爷办事很有分寸,怎样的手段都愿意去尝试一二,只要利大于弊,又不失本心,实在是非常有手段有能力有境界的官员,对徐秀来说,有他的理解和支持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听他道:“但愿陛下能够无恙。”
过往,杨一清对正德皇帝的了解同绝大多数人一般无二,了解的不过是一个片面,立场的不同,使得他必须要为文官集团的利益服务,甚至一度听了张子麟们的计划,也不过是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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