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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作者:弄清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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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两人走进去,就发现这是一个地下通道,通道很长,火折子的光不足以照亮。他们都是艺高人胆大的,当然不会畏惧黑暗,很快便沿着这通道追下去。然而走得越远,李晏的脸色便越是沉重起来。
  如果他估摸的没错,那这条通道会直接通到城外。这里是他李晏的洛阳城,是大周的洛阳城,可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居然掌握了一条可以从城外直通城内的密道,其严重程度可想而知。
  通道很长,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李晏和燕三白从位于城外不远处的树林里冒出头来。李晏的猜测并没有错,这条密道从城外直通城内,如果不是燕三白的金缕翅,绝对会是个大隐患。
  金缕翅再次振翅前飞,燕三白和李晏跟着跑出树林,一只苍鹰便从他们头顶飞过。它看到李晏,又转头往城墙处飞。
  距离树林不远处是一个渡口,秋蝉就在这里与人碰头,感觉上空有什么东西飞过,她警惕的扫了一眼,对面前的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离开。”
  对面之人却似乎不大情愿,目光打量过四周足以漫过小腿的野草,忽的一笑,“晚了,来者是客,且让贫僧手中的棍来会他们一会!”
  说时迟那时快,野草中刀光如蛇,闪电般朝他袭来。他咧嘴大笑,手里的长棍迎风劈去,刀与棍相遇,野草齐齐断裂。
  “棍僧释迦。”燕三白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他还以为秋蝉能引出什么人,却没料到竟是这个被下了江湖追杀令的少林弃徒!
  “燕三白!吃我一棍!”释迦双眼里全是战意,打起架来完全是不要命的节奏。刀棍交击之声宛如密林暴雨,两人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而另一边,秋蝉再度被李晏给拦截住。但她这次可就不那么从容了,李晏给她造成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本来就打不过了,更遑论现在。释迦那个混蛋,就只顾自己尽兴,也不知道燕三白和李晏究竟怎么找过来的。
  秋蝉暗骂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还未等李晏到得身前,素手一扬,十几个黑衣人顿时从她身后窜出,齐齐朝李晏杀去。
  杀机顿时笼罩了渡口前的这篇野草地,草叶颤栗着,被刀光剑影杀得左右摇摆。
  李晏眸光一冷,折扇往腰间一插,双掌探出直接捏住迎面两个黑衣人的咽喉,猛地往中间一撞,“砰——”两人顿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紧接着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倒射而出。
  李晏电光火石之间夺下两人手里的剑,反手就朝身后刺去,动作干净利落,待转头,又是两人软倒在他的剑下。
  秋蝉心里终于生出一丝惧意,这是杀人的剑。她在洛阳待了两三年,见了李晏不知道多少次,可从来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
  她顾不得许多,直接转身上船,朝释迦喊道:“释迦,不要恋战,撤了!”
  释迦回头看了她一眼,却立刻被燕三白抓住破绽,一刀将他手中的长棍劈成两半——从棍子的那一段劈下,直如开山,而那刀势没有半分衰减,就朝着释迦的虎口而去。释迦连忙撒手弃棍,脚步虚点连连后退。
  燕三白趁胜追击,然而这时,三四个黑衣人视死如归一般的冲了出来,挡在了释迦前面。
  “释迦!回来!”秋蝉在船上断喝,释迦意犹未尽的看了燕三白一眼,终是禁不住秋蝉再三呼喝,转身跃上了船。
  释迦一上船,船竟也不顾还留下岸上的那些黑衣人,立刻开走。
  燕三白和李晏大开大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些人,可也已经晚了。船已走远,而渡口没有其他的船可以追上。
  恰在这时,零丁收到苍鹰的传信,带兵赶到。他只看了一眼便判断出了此间的形势,于是立刻把背上的弓和弓箭取下,往李晏抛去。
  “王爷,接着!”
  李晏扔下剑,一手接弓,一手接箭,右脚在地上划小半个圆,搭箭,挽弓,整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
  他的表情沉静下来,细长的丹凤眼认真的盯着前方的船,而后在某个时刻,双眼微亮——放箭!
  精铁长箭划过半空,如陨星一般朝着船电射而去。
  秋蝉的瞳孔猛地一缩,“小心!”
  彼时释迦正靠在船舷包扎手上的伤,他虽及时撒了手,但虎口仍然震得开裂了。听到秋蝉的叫喊,他想也不想连忙往前扑,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一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小臂然后深深的扎入后面的木头柱子上,发出嗡嗡的颤栗声。
  秋蝉急忙奔过来帮他检查伤势,摸到释迦的手心,全是冷汗。然而他眼里的战意却更显疯狂,嗜血的颜色攀附着眼眸,神似妖魔。
  “这个疯子!”秋蝉低声咒骂着。
  然而她没有想到,李晏的攻击远没有结束,一箭接着一箭,直把他们逼得躲进了船舱。秋蝉只得喝令船夫加快速度,直到李晏和燕三白都变成了岸边的小点,那恐怖的箭才没有再次袭来。
  谁能想到,洛阳王李晏最擅长的兵器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弓。君子六艺,他最善射。
  岸边,零丁看着满地的尸体,暗自咋舌。自家王爷的凶残他了解,但这次的对手看起来更凶残,这么多人,打不过不会跑啊,还真的全死在这儿了!
  李晏把弓箭重新扔给零丁,看了一眼快要消失的船只,转过头问:“现在是如何打算?”
  “子虫还没有被杀,追踪仍然有效,只是距离太远,胖胖可能飞不动了。”燕三白也是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声,当初在苗疆时觉得胖胖好养,便选了它,谁知它只是能吃。“如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晏点点头,“也好。”
  一行人很快回城,至于那些尸体自有别人处理。一进城,李晏就带着零丁去处理那条密道的事,而燕三白则回了元家。
  他实在不放心元易清身上的毒。
  然而当他赶到那里,见到阿蒙时,阿蒙却告诉他:“燕大人,元公子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需要再喝一些去毒的汤药就行,无需挂心。”
  “怎么回事?”燕三白可是亲眼看见秦桑死于那剧毒的,发作起来能立刻置人于死地。
  阿蒙便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燕三白,“解药就涂抹在匕首上。”
  燕三白接过,看着匕首沉默无语。
  这把匕首他认得,就是秦桑用来刺元易清的那把。那个几近痴狂的女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吗?
  尽管结局依旧惨烈,可对元易清来说……终究,心里能好过些吧。
  燕三白抬头看向屋内,两个人影重叠在一起,那是元易清抱着已经死去的秦桑。
  不,或许元易清终身也无法摆脱背上的那道伤疤了,这爱恨情仇,又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呢。
  燕三白摇摇头,将匕首给了阿蒙,转身走了。
  他沿着洛阳城中心的那条长街慢慢的走着,案子已了,想要杀他的敌人也已远去,可他的心却始终不能平静。
  今天是李晏待在洛阳的最后一天,城门关闭前他就会交代好一切事务,再度启程前往长安。燕三白原本是要跟他一起走的,然而心海无法平静,就连他□□的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变得躁动起来。
  城门口,李晏、燕三白和零丁骑在马上,将要出发。
  燕三白却忽然下定了决心,道:“王爷,在下便不去长安了。”
  “为什么?”李晏转头,在宫里时说好的,要一起为太后贺寿。
  燕三白略带歉意的拱手,“在下要去找一个人。”
  “梦笔生?”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晏若有所思,道:“这天下那么大,连他的亲人都认为他死了,你又往何处去寻?”
  燕三白笑笑,天边的晚霞照耀着他柔和的侧脸,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柔和得宛如清风,“无论找不找得到,但求问心无愧。”
  李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蓦地笑了——妙啊,燕三白果然是个妙人。
  “那我先代秦桑谢过。”李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依旧是佻达的模样,也不感伤于离别,“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燕三白重复了一遍,然后便戴上斗笠,纵马远去在黄昏的晚霞里。
  然而他这时还不知道,接下去等待他的,究竟是一份怎样纠缠不清的缘。
 
  ☆、第33章 湖救急
 
  其后的一个月,燕三白的足迹再度飘忽起来,他去了很多地方,去了江陵的东极书斋,去了梦笔生的家乡,找到的线索却寥寥无几。
  在梦笔生和秦桑的故事开始的那个江南小镇上,那里的街坊告诉了他完整的故事,燕三白就坐在桥畔听着,看乌篷小船悠悠的从桥洞里钻过,好像看到了当初心里充满着美好愿景的秦桑。
  虽然找不到可用的线索,但燕三白从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又辗转回到了江陵。到永安药铺,问掌柜买八钱车前草和三钱决明子。
  掌柜的很热心,递给他一张药方。那是一张琅嬛阁的药方,那个神秘的江湖楼阁,专职消息贩卖。
  燕三白再度顺着九曲江而下,撑一叶竹筏,路过某地钓鱼台。
  钓鱼台上坐着一个青年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只露出一个长着淡青胡茬的下巴。
  燕三白站在竹筏上遥遥拱手,“陆大侠,好久不见。”
  陆双行拿钓鱼竿撑起斗笠,“哟。”
  “可以做买卖了吗?”燕三白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的消息太过生僻,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你得用另一个消息来换。”
  “但说无妨。”
  “罗刹。”陆双行正色道:“十五年前,他应该是跟你一块儿消失的,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你们想找他?”燕三白问。
  “我家阁主想见他,你若能如实相告,必有重酬。”
  燕三白摇摇头,“已经十五年过去了,你觉得他还可能活着吗?你家阁主……也与他有仇?”
  陆双行蓦地一笑,“找罗刹就一定是要寻仇吗?”
  “他孑然一身,剩下的似乎也只有仇家了。死亡已是他最好的结局,请转告你家阁主,无需再找了。”
  陆双行没有拒绝也未答应,上下打量了一眼,又饶有兴致的问:“你这一身武功,跟罗刹可有关系?”
  燕三白顿了一下,没有否认。
  “果然。”陆双行暗自点头,如果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战场杀神传授,燕三白如此年轻,又哪里来这么深厚的功力,思及此,他收起钓鱼竿站起来,“这也姑且算是一条情报吧,买卖达成,你可去距江陵百里处的那座青龙山看看,或许会有他的消息。”
  燕三白终于露出一抹喜色,“多谢。”
  陆双行重新扣上斗笠,背着钓鱼竿,挥挥手走远了。
  燕三白再度顺流而下,半月后,他遍寻青山,终于顺着那山间小路,找到了隐藏在半山腰的寺庙。
  飘渺的云雾散去,这座不大的山间小寺香火并不旺盛,零零落落有几个做早课的僧人,提着水桶行走在湿漉漉的林间。一个约莫三十几许的僧人则在院前的银杏树下扫地,手里拿着大大的扫帚,缓慢而认真。
  一阵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也吹起他空荡荡的右边衣袖,他抬起头来,原本俊朗的脸上依稀有刀疤的痕迹。
  他出神的望着山风吹来的方向,平静的眼里泛起波澜,就这样一看便是许久。一个略年长些的僧人走过来,“了空,你又在想那些事了?”
  了空回过头,“师兄,我仍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莫要强求。”
  “我只是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怎么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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