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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作者:弄清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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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真真,叫人无言以对。
  燕三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感受到众人投过来的千奇百怪的目光,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这时李晏凑过来,严肃的道:“你们主人的意思是,让你们马上去天弃宫给我们生火取暖,否则他就不要你们了。”
  阿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男人是谁啊,凭什么替主人说话。阿大就简单多了,这个男人一直跟主人在一起呢,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对,马上去生火!
  阿大风风火火的去了,阿二无法,也随即跟上。
  天弃宫里,正门进去的那个诡异大殿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只是被烟熏得烧黑了些。阿大和阿二不愧是一直住在这儿的,不多一会儿便去拿了些柴火过来,有些还是从被烧毁的房间里扒拉出来的,胆子也是够大。
  大家对他们还是有些敌视,很警惕,毕竟一开始就是这个阿大一直在阻挠他们来天弃宫,虽然他们最后似乎跟那伙人反目成仇了。
  但阿二是个机灵的,不仅生了火堆,还拿来了很多毯子和药,献宝似的给了燕三白,再由燕三白把他们分发了下去。
  “有水和吃的吗?”燕三白又问。
  阿二连忙点头,“主人你跟我来,跟我来。”
  燕三白这就要跟他们去,徐长锦担心的喊了他一声,“燕兄。”
  “无妨,他们不会害我。”燕三白回以一个微笑。阿大也连忙点头,“对啊对啊,阿大不喜欢杀人,白天的时候我都没有真的要杀你们啊,只是扔了很多石头……”
  阿二连忙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笨蛋!”
  阿大捂着头,很是委屈,“我没有说笨蛋!你冤枉我!”
  被他们这么一闹,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燕三白这就去跟他们取水和食物,楠竹和零丁也来帮忙。而李晏,则留在大殿里帮苦无疗伤。
  苦无伤得实在太重,又遇了水,手臂上的骨头都露在了外面,整个身体已经如残风败絮,看的人悲从中来。所以,少林这边的气氛尤为沉重,李晏过去的时候,他们也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李晏在苦无身后盘腿坐下,把手抵在他背上之时,才有人忽然想起李晏的另外一个身份——春亭观大弟子!
  江湖人皆知,寒山春亭观一脉,修行的是一种很奇特的功法,这个功法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花开。
  那是寒冬过去,春暖花开之意。
  所以这个功法有极强的疗伤效果,且它有别的功法难以想象的兼容性,如海纳百川,无论与什么功法,甚至是魔功都不会产生冲突,单就疗伤而言,比少林的易筋经还要厉害。
  思及此,少林的弟子们眼里顿时亮起了希望,自发的围坐在两人四周,替他们护法。
  燕三白回来的时候,就见李晏仍闭着眼给苦无疗伤,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唐千均那儿也不容乐观,小荷的那一剑虽避过了心脏,但仍然很重,唐千均此刻已是重伤昏迷,身上湿漉漉的还在出着虚汗。
  燕三白蹲在他旁边给他把了把脉,喂了一颗药,可心里仍是没底,毕竟他可不是大夫。这时,百花门里那个略显清冷的女弟子走过来,道:“让我看看吧,我懂一些医术。”
  可唐千均就是被百花门的人伤的,而且是典型的恩将仇报,西泠山庄诸人怎么可能还待见他们,纷纷对她怒目而视,甚至出言讥讽。
  但她却恍若未闻,只是执着的看着燕三白,等待他回答。
  燕三白与她对视片刻,点点头,“有劳了。”
  同时他又转头安抚了其他人一句,“救人要紧。”
  有燕三白在,冲突总算没有发生,唐千均经过救治后,脸色也明显好多了。燕三白便又回到了青山剑宗那边,这里的气氛比百花门那边还要沉重。
  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怎么也接受不了现在的结果,尤其是,青叶没能从地宫里出来,这位既定的下任掌门,永远的死在了里面。
  燕三白看着他们,沉默了片刻,盘腿在徐长锦身边坐下,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的秘密,可比陈善文要多的多。”
  徐长锦抬起头,他此时正需要另外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从刚才的事中解放出来,于是眼里不禁露出感激的神情。但他此时已打消了对燕三白的所有猜疑和顾忌,不想问太过的问题,便看了看一直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阿大阿二,问道:“这两位……燕兄打算怎么办?”
  关于这个,燕三白心中已有了思量。他从怀里掏出那块被当做钥匙的玉佩来,转头,问:“你们把我当做主人,可是因为这块玉佩?”
  阿大阿二赶紧点头,眼神灼热的看着那玉佩——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它整整十几年了,还以为永远都不会见到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了,而且这个拿着玉佩的人,跟大主人说得一模一样呢!
  徐长锦问:“这是楚狂人的玉佩?”
  燕三白却摇了摇头,道:“不,他的玉佩上刻着一个楚字,跟这一块,是一对凤凰佩。”
 
  ☆、第47章 因缘,姻缘
 
  “那就是说,这个玉佩的主人跟楚狂人是一对咯?”零丁也凑过来,头上盖着块干布头,好奇的问,“玉佩上刻了个夏字,是位夏姑娘?”
  燕三白顿了顿,眼里一丝奇怪的神光一闪而逝,随即道:“咳,是的,这位夏……姑娘,才是玉佩真正的主人,只是她死得早,大周建朝之前就没了。我年幼时因缘际会遇到楚狂人,与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跟我讲过这个宫殿的事情,临别前,又把这枚玉佩送给了我。”
  闻言,零丁眼里露出惊喜,“燕大侠你果然见过楚狂人!”
  被零丁这么一嗓子,还醒着的人顿时都看过来。只是他们的眼里都没有了怀疑,大多只是好奇罢了,就是曾有过冲突的天华派之人,此刻也对燕三白心服口服。连方志经历了此事,都变得沉默许多。
  大殿里燃了很多的蜡烛,却并不如何光亮,燕三白就坐在半明半暗之间,神色平和,“其实在下认识的楚狂人与传闻中的颇多不同,当时他与天山老祖决一死战,老祖身亡,他也身受重伤不得动弹,便遇到了在下这因家破人亡而四处漂泊的小儿。他不能动,就一直跟在下说话,没想到此人不仅博古通今,且所学甚广,谈吐不凡,对于在下而言,他算是半师。”
  “难怪他把玉佩给燕兄你,传闻中楚狂人一生都没有收过徒弟,大概因为这样,所以重伤之际便想把所学都传承下来。这对燕兄、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大造化。否则今日,我们恐怕谁都无法幸免。”徐长锦悠悠道。他没有问楚狂人有没有把自身武功传授给燕三白,在场其余人也都忍住了没有问,就算有人想问,也被旁人用眼神制止了。
  他们都承了燕三白的恩,有些事不问最好。
  零丁灵活的转移了话题,“那他现在已经死了吗?”
  燕三白顿了顿,随后点头,“他不会再出现了。”
  闻言,众人不禁都是一阵怅然,昔日一代狂人就这般随风而逝了,传说终有一天也会变成老生常谈,叫人如何不唏嘘。
  而且这人不仅用三文钱糊弄了他们所有人,却又间接救了他们一次,实在叫人不知如何去评判。
  这样想着,疲惫和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均匀的呼吸声渐次响起,大殿里重又恢复平静。唯有燕三白独自盘坐着,也不运功恢复,抬头看着头顶的仙鬼图,怔然无语。
  翌日,破晓的第一缕阳光从远处的山坳中升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而从鹰喙岭南部的林中传出,随后,几道人影踉跄着从林子里出来,没走几步,便都跌倒在路边,浑身鲜血染红了路边的野草。
  过了几个呼吸,又是一波人从林子里跌跌撞撞的出来,其中两个妙龄女子尤为醒目。这里不在官道旁,平时鲜有人迹,他们从林中出来后便立刻运功疗伤,眼中犹有虎口逃生的惊恐。
  这些人,自然便是秋蝉和小荷他们。此刻秋蝉的左手已是一片鲜血淋漓,她抹了把嘴角的黑血,回头看了一眼稍显阴森的黑色丛林,秀眉深深的蹙起。昨夜的丛林里忽然冒出来不知道多少野兽,见人就咬,闻到血腥味之后更是疯狂至极,他们一夜鏖战,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只剩下了这么点人。
  一定是阿大和阿二那两个胖子,秋蝉暗忖,是她低估了这天弃宫的能耐,没想到只是两个看门的,就有如此强大的御兽能力。早知道应该一早便把他们杀了,秋蝉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冷芒。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小荷,冷声道:“那个唐千钧,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小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怎么样,还不用你指手画脚。此次计划失败,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主人交代吧。”
  “呵。”秋蝉嗤笑,“我逃不了,你以为主人就会轻易绕过你们吗?”
  闻言,小荷的脸色不由沉凝了些,那些黑衣人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仿佛听到了这个世间最可怕之事。
  秋蝉看着他们,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含着嘲讽的冷色笑意。而就在这时,一道灯光忽然从不远处的拐角处出现。此时天光还不是很亮,清晨的白和暗夜的黑融合在一起,远处的山雾更是把日光氤氲得朦胧,而恰是在这朦胧中,一灯如豆,悬挂在马车上,踏着日月交替之时,晃晃悠悠而来。
  马车,是一辆黑色的车。
  一个纯黑的大圆盖罩在车顶,像一把黑色的大伞,把整个车厢都笼罩在阴影里。那盏灯,便挂在大伞笼罩下的最前方,幽幽的,泛着惨白之光。
  看到此情此景,那些黑衣人立刻单膝跪地,浑身僵硬,秋蝉和小荷也是满面凝重,退至路边低下了头。
  马车在她们面前徐徐停下,驾车的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他回身恭敬的把车厢前的帘子稍稍拉开,露出里面坐着的一个黑色人影。
  黑色的大氅里露出一只白皙秀气的手,那白色是近乎病态的白,白得很有股孱弱的意味。
  “咳、咳。”那人轻微的咳嗽了几声,但就是这几声咳嗽,让此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那人的脸也被帘子半遮着,只露出一段尖尖的下巴,同样是病态的白,跟他的黑袍泾渭分明。
  “失败了?”幽幽的声音响起,不辨男女。
  秋蝉的头却垂得更低了,“是,主人,是秋蝉太过轻敌,不过地宫内并无所谓宝藏,请主人恕罪。”
  “没有?何以见得?”
  听着这微微上扬的语调,秋蝉心里猛的一颤,攥紧了手,决定赌一把,“回主人,这是燕三白说的。”
  语毕,之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秋蝉低着头,感受着这要命的安静,背上都沁出了汗。良久,她才听到那人又咳嗽了一下,接着似乎传出一声轻笑,“如此,这次便饶你无事。但你也不要以为每次都可凭他过关,你跟他不一样,懂吗?”
  秋蝉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秋蝉知道了。”
  “此后之事,让小荷襄助你。”
  语毕,帘子重新放下,车夫扬起马鞭,那盏灯晃晃悠悠的,又继续向前行。
  直到马车走远,秋蝉才抬起头来,一口贝齿紧咬,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小荷。
  此时太阳终于越过山坡爬上了山顶,柔和的金橙色光芒铺洒大地,天弃宫的观星台上,那个星象盘再度分裂成两半,从里面顺着绳子爬出一个灰头土脸的燕侠探,紧接着又爬出一个灰头土脸的洛阳王。
  两个人一大早便摸着黑又顺着这条密道滑到了地宫里,这密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墙壁是光滑的圆形,且在昨天的震动中丝毫没有毁坏。若单纯从玩耍的角度讲,这么一顺溜滑下去,是个不错的体验。
  燕三白摊开手心,露出三枚平平无奇的铜钱。这三枚铜钱便是楚狂人放在棺材里戏耍了几大门派的那三枚,燕三白又甘愿冒险把它们取了出来,且郑重的擦干净。
  “这三文钱跟那位夏姑娘有关?”李晏问。
  燕三白点点头,其实楚狂人说的并没有错,他看似惊天的骗局之下,说的却是最真的话——比起那金山银海、绝世秘笈,这三文钱才是他最看重的宝藏。因为这是那个人给他的,是始于危难,陪他走过刀山血海,再穷时也仍舍不得花掉的三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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