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楼随流从小就宠他,最后让步的那个人肯定是楼随流。
“怕了你了。”楼随流轻轻地替他拭去血迹。
“不气我偷偷出谷了?”花满溪小心翼翼地问。
“哼。”
“太棒了,那我们今年什么时候回谷?”花满溪欢呼一声,猛地扑倒楼随流身上,抱着他的脑袋直摇晃。
楼随流停下手头的动作,脸刹那就阴沉了下来。花满溪心中暗叫不好,死后余生的兴奋感顿时烟消云散。
果然,楼随流叹了口气,板着一样脸,冷冷道:“等你找到死在你手下的兄弟的尸体再说。”
“他才不是我兄弟。我们六个一条心,才不要算上他呢。”
“花满溪。”
平静却极具威严的话说得花满溪脖子一缩,顿时不高兴了。他扭过头去,嘟着嘴说:“是是是,反正你最喜欢他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小孩。偏心,哼。”
楼随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一把狠狠揪过他的耳朵,恶狠狠道:“你还说,七个人里面,我最宠你了,你看你给我闯了多少祸,都不知道向重楼学学。”
花满溪眨眨眼睛,自动忽略最后半句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楼随流:“你真的最宠我?”
“废话。”楼随流伸手狠狠直戳他的脸,“你还好意思问,你也不想想我有多少好东西被你吃了,还有你小时候炸掉的那两间厨房,抢的那些宝贝……”
“随流……”花满溪打断楼随流的话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本就松散的衣服在他的动作下轻轻滑落,露出修长而又白皙的脖颈,胸口的一大片风景瞬间敞开,秀色可餐。
“随流……”暖软香甜的声音带着少年撒娇时特有的语调,微微上挑,妩媚诱惑。
任何一个生理发育成熟的男人听到这种娇嗔都会面红耳赤,心生向往。
只可惜引诱的对象是楼随流,这个看着他从光屁股小孩长成祸国殃民的妖孽的人。
楼随流面无表情地伸手收紧他的衣襟,将人塞到被褥里,掖实:“随流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叫父亲。”
“我不要睡,随流,我不要睡!”花满溪手舞足蹈地踢开被子,“随流,你陪我说话。我找你一整年了,好不容易见着你了,你又要走。”
楼随流已经走到门口,扶住门框的那只手猛然用力,青筋暴起。
“你不疼我,我不要嘛,随流,随流!”
楼随流的手握紧,忽然又松开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如果你连续十几年看着一个人一点点的长大,那在你眼里,这个人永远也摆脱不了小孩时的模样。
只是你不知道,其实在你看不到的某些地方,一些东西已经生根发芽茁壮起来。它隐藏在不可见人的黑暗里,肆虐疯狂。
冷月无双,冰冷的银光倾洒在地板上。
楼随流的脚步早已远去。
原本乖乖睡在床上的花满溪忽然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原本漆黑的眸子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而另一边,睡在楼上的楼随流……留着口水睡得格外香甜。
至于这次的委托人席蔓华……大概在牢狱里内牛满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程度已经写得我吐血了,乃们不准拍砖!~~不然,不然,不然就来四素套餐
☆、【第九章】两个人的早晨
天未亮,人已醒。
晨风料峭,即使禁闭窗户也止不住钻入骨头的寒冷。
花满溪冷得受不了,只好掀开被褥站了起来。地板冰冷刺骨,没有穿袜的脚刚一碰到,就好似被针扎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花满溪将薄薄的衣衫拉紧,耸肩赤脚,颤抖着推开门朝楼上走去,他记得楼随流好像就是住在自己这一间的正顶上。
也许是因为太早,古老的客栈没有一个人走动,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陈旧的地板发出咔嚓的声音。
花满溪站在台阶上回头,一级一级的阶梯朝下陷去,没有终点。
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不停地陷下去,直到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他站着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实在冻得不行,摩擦双臂,耸耸肩,跺跺脚,朝楼随流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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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比下面的那间要稍微小一点,但也因此而更暖和一些。
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靠墙放着一张床,一人嫌多,二人略小。绣着牡丹的床幔一边垂下,一边用钩子勾起,隐约露出沉睡其上的男人。
花满溪蹑手蹑脚慢慢走过去,停在床边。
“随流。”声音柔柔,他不敢确定楼随流是不是已经睡熟。
楼随流仰面躺着,被褥盖到胸口以下,露出形状诱人的锁骨。他的头微微侧置一边,半张脸隐藏在雪白的床单里,泼墨长发如莲似云散乱开来。
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声音,楼随流条件反射地眯起一条眼缝,像一只血统高贵的猫。
看到花满溪的身影,一抹笑意顿时浮现在唇际。
“嗯?”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男人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格外诱人。
此时的楼随流是最自然放松的状态,没有一丝掩饰,肆意地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花满溪俯身亲吻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要是动静太大的话,会吵醒他的:
“早安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楼随流也反手抱住他,吻在他的额上,笑道:“早。”说完,翻过身又要继续睡觉。
花满溪已经冷得不行了,懒得再说,直接掀开被子,从楼随流身上爬过去,睡在里侧。
冰冷的爪子蓦地碰在搁在外面的手,楼随流冻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就抱住了花满溪:“怎么这么冷?”
花满溪牙齿不住地打颤:“失血多,穿得少,房间大。”
“嗯。”楼随流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重得好像挂了十几个秤砣的眼皮合上,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只是手下意识地收拢,将大冰块抱紧。
“随流?”花满溪愣了愣。
没有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我喜欢你。”
还是没有回答,楼随流已经彻底进入睡梦。
窗外冷风肆虐,呼呼地怪叫着,但楼随流的怀抱却暖得好像抱着一个火炉。
花满溪睁着眼睛看着楼随流。
过了一会儿,他也合上眼睛睡了。
一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窗外的风还在狂哮,屋内,两个人头碰头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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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醒来的,居然还是花满溪。
窗帘没有拉上,所以刺眼的阳光毫无阻挡地晒进来。
他睡的位置正好对着太阳,霸道的阳光晃得有些眼晕,不由将脑袋埋进楼随流的怀里。
楼随流刚醒来,就感到手里多了一个毛茸茸的球,心里顿时发毛。然后那个球居然动了,还有一对眼睛,看着自己眨啊眨……
“走水啦!”花满溪蓦地凑到耳边大吼一声,楼随流被吓得一跳而起,朝门外跑去。
刚一推开门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各个都面色如常,自干自的事,明明就没有失火。
里屋爆发出一阵大笑,楼随流顿时黑线。
“你怎么睡到我这儿来了?”关上房门,楼随流朝窗户走去。
“你今早问过了。”花满溪眨了眨眼睛。
“哦。”楼随流伸了个懒腰,然后猛地打开窗户。
冷风直灌而入,花满溪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钻回被子里。
楼随流伸出舌头感觉了一下空气的湿度,嗯,中午会下雨,还是在这儿留一日,明天再走好了。乍一回头,便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干嘛?”
花满溪只留两个眼睛在外,吐出一个字:“冷。”
“饿吗?”
“饿。”
“想吃什么?”
“你做的小笼包,你做的烧卖,你做的绿豆酥,你做的皮蛋瘦肉粥,你做的…….”一说到吃,花满楼两只眼睛都冒光了。
楼随流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听完后,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了,随便吃。”
花满楼黑线,既然你一开始就不准备按我说的来做,那还问来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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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一楼提供茶水,楼随流虽然擅长烹饪,但对自己吃的东西却不甚挑剔,随便让小二准备了两份早点便回房。
花满楼裹得像个粽子,死活不肯钻出来,楼随流也就随他去,坐在一旁自己吃了起来。
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包子像人间最美好的珍宝,被修长莹玉的手指送入嘴唇,细白的牙齿咀嚼片刻,顺着天鹅般弧线优美的脖颈吞下去。
楼随流喉结随着食物的滑动而上下跳动,花满溪死死盯着,不停地流口水,也不知看的是人还是食物。
“真好吃。”楼随流又大口吃掉一个,完了还不忘美滋滋地舔舔嘴唇,享受得不得了的样子。
“至于吗,只是普通的包子,皮厚肉少,一点都不好吃。”花满溪吃不到就说酸,瘪了瘪嘴。
楼随流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看他那那副馋样,明明就想吃得不得了,还嘴硬。
“想吃吗?”
“这种包子有什么好吃的。”
话音刚落,花满溪的肚子就发出巨大的 “咕咕”声。
楼随流愣了愣,仰头大笑起来。
花满溪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将头埋进被窝。
看着他那可爱的样子,楼随流的眼睛渐渐弯起,果然还是自家的小孩有趣点。
看了看天色,反正今天没什么别的事要干。算了,他是病人,应该得到多一点关怀。楼随流喝了一口茶,咽下食物,然后端起盘子朝他走去。
“张嘴。”楼随流将盘子放在自己脚上,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扯掉盖在花满溪头上的被子。
花满溪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他没有去吃包子,反而一个猛虎扑到楼随流身上,笑得花儿一般灿烂。抱住楼随流的头,撒娇似地蹭了蹭:“随流最好了。”
“麻烦死了,张嘴。”花满溪乖乖地张开小嘴,就着楼随流的手,一口咬在包子上。嚼了两口,也许真是饿慌了,竟然觉得味道真的不错,不由大惊:“想不到小小的县城竟然有这么好吃的包子。”
“那就多吃几个,你看你这么瘦。”
“是啊,我多可怜,口味被你的一手好厨艺养刁了,结果找不到东西吃。”
“自己嘴刁还怪到我身上。”
楼随流没好气地将剩下的小半个包子塞到他的嘴里,谁知一个不小心,送入口的位置有些偏。
眼看包子就要掉下来,花满溪急忙张大嘴,将他的手咬住。只可惜包子还是整个掉了下来。
楼随流眉头微蹙,包子掉在床上不能吃了。
刚想丢掉包子,手指上忽然传来的酥麻感却将他整个怔住。
花满溪轻轻含住楼随流的手指,舌尖一勾,手指就灼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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