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叶琏一听就不住地摇头,“别啊,换一个办法不好吗。”最主要的是,跟白清待在一块,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虽说白清与沈清的容貌相差甚远,且没有沈清阴沉可怕,他更为儒雅,学识丰富,宽和待人,但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一直在他心中徘徊。
顾珩淡然道:“利用白清,是最简单的方法,勿再多言。”
“我……”叶琏心里稍微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应下,“好吧。”
的确,利用白清进入这县令府邸,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
县令忌惮白清的表兄,对于白清和白清带来的“朋友”定是会以礼相待,若是想问出什么来,也会轻便得多。
更何况白清是当地最有名的夫子,从他宅子里那些读书人来看,来请教白清的读书人一定不少。
而且白清之前愿意并劝说他们被收留,就算只是表面功夫,对顾珩的请求也不会直接拒绝。
于是为了完成任务,叶琏再怎么不愿意,也得考虑一下任务的执行。若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耽误了任务,叶琏会愧对于顾珩。
“叩叩叩”
不知不觉中,叶琏便跟着顾珩来到了白清的宅院门前。顾珩伸手拿着门上的那个铁环,用力敲了敲:“有人在吗?”
宅子里书声琅琅,一听就知道有人,这问的简直废话。叶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安静乖巧的模样守在一旁。
“吱呀——”白清推开门,见到本已经告辞离开的顾珩微微一愣,随后微笑道:“你还需要暂住在这里,是吗?”
有些路过的街坊邻居听到,好奇的侧头来看,众目睽睽之下,叶琏或多或少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叶琏把自己往墙边缩了缩,低头面向墙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好羞耻。
这时,白清好似突然发现了叶琏一般,侧头对他温和一笑:“对了,还有叶琏。”
叶琏干笑两声,将脸露了出来,挤出笑容回道:“是啊,是啊。”
为什么单独把我名字念出来了啊,不是应该不熟悉吗魂淡!
“白清,我们有事拜托你。”顾珩适时插入其中,缓解了叶琏的尴尬,“请问我们能进去说吗?”
白清听此又是一愣,随后将门敞开,做出主人引客人进去的姿势:“当然,进来吧。”
叶琏一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般顶着白清邻居们打量的目光,急匆匆地就要跑进去,结果一不小心被门槛一拦,差点摔了。幸而白清即是出手,稳当地扶住了他,不然定会摔个狗啃泥。
“谢谢。”叶琏干笑几声,然后立刻磞进去,靠墙舒了口气。
白清将目光转向顾珩,只见顾珩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事情做完,白清就要关上门。这时一个买菜大妈挎着篮子走进门前,对白清担忧地问道:“先生,没事吧。”
白清微笑着摇摇头:“他们是我的朋友,不会有事的。多谢婶子操心。”
大妈还是不信,透着门缝瞥了靠墙的叶琏一眼:“如果有事跟婶子说,大家都在,不得让你受委屈。”
“好好好。”白清哭笑不得道,“我听婶子的话。”
“一有不对劲就告诉咱们,甭让那俩个外乡人欺负你。”大妈怕白清被骗,反复嘱咐道,“千万千万要记得,晓得不?”
“我知道了,婶子你回去吧,家里人等着你做菜呢。”白清甚是无奈。
“一定要记得哈。”大妈临走前又看了白清一眼,见白清很有觉悟地跟她招手,点点头就离开了。
就在白清以为大妈已经走远的时候,大妈突然又从拐角处对他喊道:“记得啊!”
白清:“……”
全程听完的叶琏心塞地表示,大妈们永远都有颗操不完的心。
半个时辰后,双方谈妥。白清愿意给顾珩帮助,而顾珩需要帮助他扳倒那个害人的客栈,找到那窑子救人。
虽说扳倒当地县令更加直接,斩草除根,但是困难太大,不大可能成功。
“那你怎么不独自解决这些?”叶琏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白清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苦笑道:“我的能力实在过于微小,性格也偏软,县令是打定主意我没办法奈何他。每次我与县令说完此事,客栈都只是象征性关闭一下,可不久后又会重新开张,敷衍我说是另一个买家将它买下,可事实上,幕后买家一直是县令的表弟,只不过是掌柜在不停更换罢了。”
叶琏盯着白清的双眸很是严肃,看得白清有些无奈。渐渐的他眼睛微眯,那副像是看出了什么的模样让白清更为尴尬,屋内顿时静悄悄的,叶琏身子微倾,缓缓抬起手,突然拍了拍白清的肩,嬉笑着安慰道:“没事,你放心好了,抱在我们身上!”
白清:“……”
顾珩:“……该走了。”
“诶,我们还没休息多久呢。”叶琏追上去,“不再坐一下么?”
“不了,越快越好。”顾珩冷着脸,不着痕迹地瞥了叶琏后面的白清一眼。
白清回望过去,轻轻一笑。
县令府。
“哎呀,哪阵风把白老弟寒舍,本官都未派人准备好些吃食来呢。”县令摸着自己的两撇胡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堂,大笑道,“当真是本官荣幸啊!”
白清温润一笑,起身拱手:“草民参见胡县令,此番前来,不过是草民朋友想打听些事,而这事只有您知道。”
叶琏随着顾珩起身,齐齐拱手:“草民参见胡县令。”
胡县令一听,面色顿时不好起来,勉强笑道:“呃,可惜今日内人身体不适,需本官亲自照料,怕是不能招待白老弟了。”说罢他便招手,转身要就走,“你们好生招待,本官先走一步。”
“且慢。”顾珩及时出声,让胡县令停下脚步,恭敬道,“草民这事也不急,既然尊夫人病了,草民搭把手也行。不知县令意下如何?”
胡县令一僵:“不用,不劳烦各位了。”
“不不不,”白清笑道,“尊夫人若是病急,县令您一人定是没办法照顾周全,不如唤上我们。”
“就是就是。”叶琏在一旁使劲点头应和。
胡县令眼睛一骨碌转了转,重新挂上笑容,转身对他们大笑道:“哈哈哈,是本官生份了。既然白老弟这般用情,那本官也不好拂了面子。内人身体不过是小病罢了,有丫鬟照顾,倒是你们的问题,本官知道,定会回答。”
顾珩又一次弯腰拱手:“草民相信,县令您定能回答的。”
胡县令干笑:“那这次我们便去聚仙居详谈,如何?”
“县令,请。”白清道。
聚仙居。
聚仙居是当地最华贵的饭馆,里面不仅美女如云,而且吃食丰富,不少有钱人都曾在这儿请客吃饭,出尽风头。
所以一进来,不少人都对县令献殷勤,笑得甚是谄媚。叶琏走在顾珩身后,有些局促。
胡县令在前方与众人谈东谈西,时不时还会谈到顾珩他们身上。白清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顾珩很是厌烦,不耐烦地蹙起眉。叶琏猜测,若不是因为姓胡的有着县令身份,恐怕顾珩早就提着他的衣领去问话了。
好不容易一人谈完,紧接着又有一人挤进来与县令说话。一直笑而不语的白清终于走至县令身旁,恭敬地说了些什么,让因为打断他谈话而变得不开心的县令舒展眉头,并与那些搭讪的人告辞。
顾珩稍稍展眉。
胡县令回头,笑道:“若不是白老弟提醒,本官差点忘了你们,真是本官的不是,怠慢了你们。”
白清噙着笑回答:“草民知大人繁忙,如此打扰大人,也是草民的不是。”
叶琏对此很是无语。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姓胡的分明是故意拖延时间,如果不是白清去提醒,恐怕姓胡的会一直“忘记”下去,说不定会一直说到很晚的时候才会结束,然后借“天色已晚”诸如此类的话将他们打发。
如今他这副表情,看得让叶琏想冲过去揍一顿。话虽是道歉,可实际上里面根本不包含歉意。
“来人啊,本官前些日子定的天字房在何处?贵客到来,不可怠慢。”胡县令听罢,甚是高兴。他点点头,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小二招手吩咐。
小二瞧了瞧胡县令背后三人,随后垂头,恭敬道:“请随小的来。”
“好。”胡县令又摸了摸小胡子,笑眯着眼,挺着肚腩转头对叶琏三人说道,“请吧。”
“谢大人。”三人鞠躬。
一路随着胡县令走,叶琏终于踏进那间天字一号房。小二在完成任务后便躬身退去,两个侍从低眉顺眼地站立在县令身后,而三人也在授意下各自坐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