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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童 作者:梓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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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凑到他耳边,细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只是不想就这麽死了,我,不是沈源!”他圆睁双眼,挺身坐起来,伸出枯瘦的手向我抓来,我向後一闪,躲开他的手,跌在椅子上,慢慢喘息,看他重重倒下去,大手紧扭著身下的褥子,青筋像虬枝一般突出来。 
 
  我径自走到书案前,摊开张空白绢纸,蘸了浓墨写道: 
  朕,一生戎马,所行所为,不致见耻於祖宗社稷,近来不复康健,恐为圣祖所招,将立皇十九子瑞白为帝,承袭大统,因其年幼,故著沈氏叠薇殿字,辅佐幼主,代为朝政,是为摄政国公,诸臣当忠心事主,勿有违误,朕於九天,犹鉴臣工明月! 
 
  算了算三天前的日子,提了上去。 
  拿玉玺盖上鲜红的大印,展纸一吹,史上矫昭篡位者,自此又添一例。我待其墨迹干涸,便收到一锦盒内,封上蜡。回到床前,皇上仍是虎目圆睁,似有不甘,双手冰凉,只有出气,未有进气。我伸手去合他的眼皮,轻声道:“沈源正等著您呢。”他仿佛软下身体,随著我的手合上眼睛。 
 
  我长吸一口气,凑到他冰凉的唇上一亲,拿了悬於墙上的尚方宝剑,转身而去,推开外堂屋门,黑墨的天空,风雪挟著戾气扑面卷来,冲尽身上每一寸暖意,舒爽无比,道:“皇上急症,速宣太医。”有人领命而去,我招过俞之虹,双手将宝剑递与他,望著他的眼睛,朗声道:“皇上恐有不好,命俞将军统领禁中所有兵马,将军现速去接管键锐营,节制京畿守备,如有违者,格杀勿论!” 
 
  俞之虹抿了抿唇,目光要穿透於我,我不避不闪,他单膝跪下去,双手接剑,道:“臣,领旨!” 
  我看他带人策马而去,转身入屋,御医黑鸦鸦跪倒一片,已无回天之力,领头者声音怆然,伏地大哭道:“皇上,已龙御归天了!”屋内屋外,哭声一团。我快步走到床前,皇上已见僵直,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去请诸位皇子和大臣们吧,皇上早已写下遗诏,太医们尽退了吧。” 
 
  顷刻屋内人走得干干净净,各忙各事,我坐在床前慢慢思索,突听见外面有人道:“董大人到了!” 
  我抹了抹脸,高声道:“请进来!” 
  董雪湖揭帘进来,微微一笑,道:“沈叠薇,好大的手笔!” 
  我也只一笑,他自袖内拿出一明黄布包,展开竟是一道圣旨,笑道:“其他不要紧的,我也不读了,一是鸩毒沈叠薇,二是宣三皇子瑞琛回京,继承大统。”又道:“皇上也算聪明,料有此招。”便自袖中取出一长颈细瓷玉瓶,将红汁掺在酒里,晃了晃,道:“你是我带进这宫的,现下便由我带你走吧。” 
 
  我惨然一笑,低下头,又慢慢抬起来,眼中一片水光,道:“人算不如天算,我认了!”又向董雪湖凄声道:“我为什麽会遇著你,又为什麽会有喜欢你的心思,明明你待我一点儿都不好。”我走到案前,望了望那杯酒,鲜红如血,眼泪慢慢流下来,转向董雪湖,道:“最後了,你肯不肯过来抱抱我,就像七岁时把我抱起来一样,那时候,你那麽好看,穿著浅灰色的衣裳,却仿佛闪著银光……”   
 
  董雪湖快步走过来,将我猛然抱进怀里,唇贴在头发上,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搂紧他的腰,仿佛要勒断他,他也不理会,只轻声道:“别哭了,别……”突然,他把我向後猛地一推,我跌到地上,看他胸口上扎著那把软匕。他慢慢笑起来,道:“我明明知道你说谎,却还是忍不住,看著你的眼泪,我……”鲜血自他口中溢出,又道:“你的眼泪,是为谁的,是假的麽?” 
 
  我端起那杯酒,跪到他身边,低声道:“不是,是因为要杀你,不忍心而已,我方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2007-6-17 15:02 樱月
  他不再支撑著身体,躺下去,乌发流泻一地,道:“我信你……” 
  将那酒含在口中,哺到他嘴里,看他咽下去,道:“这回,我来送你。”他苍白著脸,微微一笑,合上一泓秋波,仿佛瑞珩一般无念无求,一颗眼泪自我脸上滴到他脸上,滑落下去。 
 
  我爬起来,把那圣旨丢到火盆里,看它燃尽,望向窗外,天色已蒙蒙发亮。 
  唤人进来,命他们把董雪湖抬出去,先收殓起来,道:“董雪湖一片赤忱,现已殉了先帝,将他送回府里安葬吧!”又命人去抱瑞白过来。      
  随後俞之虹便纵马回来,向我道:“已节制所有御林军,傅明城不肯交出兵符,现已拿下,关在禁中大牢,等候发落!” 
  没有兵符,空有尚方宝剑,也调不动军队,军政各统,我朝沿袭的法制,皱了皱眉,冷声道:“他要造反不成,无论使什麽手段,也要叫他说出来,先皇尸骨未寒,他就敢抗旨?”又向俞之虹道:“皇上要将军你宣读遗诏,请将军先歇歇,一会子还有许多事体要办呢。”俞之虹道了声“是”,便进到侧厢了。 
 
  不一会,皇子和大臣们纷纷赶来,跪倒一地,脸上各有心思,精彩纷呈。俞之虹站於高阶之上,用短剑剖开蜂蜡,取出圣旨,宣读起来。 
  瑞白跪在我身边,脸色十分苍白,不肯叫我牵他,挣扎了两下,才乖乖听话。 
  宣完旨意,一阵窃窃,我站起身来,将瑞白送到正中坐下,扫过一眼,道:“请诸位参拜新君!”俞之虹一抽佩剑,泠然作响,诸臣陆续跪下去,山呼万岁。 
  礼毕,邓中夏问道:“可否请三王爷回来奔丧?” 
  我看了他一眼,道:“三王爷身负边陲重任,岂可贸然离身,可至苏江口岸,北望吊唁,大行皇帝有知,亦当含笑九泉!”瑞琛,你要反麽? 
  邓中夏眼睛一闪,不再说话。如此,大定。 
  阖宫上下,一应换上白纱黑蒙,举国哀悼。 
  拟立谥号时,为著最後一个字,文皇帝,武皇帝,乾皇帝,争吵不休,我随手划去,只写道,仁皇帝,既是些个嘲弄,也为著他最後的梦境。 
  夜里,瑞白不肯睡,只张著眼睛躺在床上发愣,我去安慰他,却被他一口咬在手腕上,血涔涔地流下来,我只静静地望著他,他慢慢松开口,眼泪滚滚而落,哭道:“薇薇,薇薇……”我抚著他的脸,道:“以後,你是皇上了,我一个人看著你,护著你,不教人欺负你……”他扎到我怀里,慢慢睡去。 
 
  我躺回软塌,已经睡不著了,只是养著精神,过两天便去看傅明城吧。 
 
饰童 45-46 by 梓寻 
第三贴 
 
  处理完一应杂事,便乘软轿到禁中大牢,路过刑室,心中已无起伏,董雪湖为何没有除去这里,怕也是如此,没了意思。突然望见那个老太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由一阵恶心,便命人将这儿一把火烧干净,沈叠薇屡次逆天,也不怕再加上一回了。 
 
  进到大牢里,光线十分黯淡,傅明城被绑在木架上,身上血肉模糊,并无一处完好,像是动了烙刑,只是不说兵符藏处。 
  我站於一侧,笑道:“傅将军果真是铁骨铮铮,教人佩服。” 
  傅明城抬起头,吐了口血痰在地上,大笑:“我是不是条汉子,沈公子岂会不清楚,那些床上的日子都白过了麽?” 
  我微微一笑,道:“傅将军终是不肯说麽?” 
  傅明城一梗颈项,道:“有什麽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我笑道:“既然如此,傅将军可不要怨我。”又道:“来人,请九少爷进来!” 
  傅明城脸色一变,急声道:“此事与他无关,不要牵扯他进来!” 
  牢门一响,转眼一个青衣身影跑进来,不顾血污扑到傅明城身上,大哭大叫起来:“哥哥,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你又丢了我不管!”脸上顷刻挂满泪,纯真无比。傅明城软语安慰他道:“阿九,莫要著急,不然又要心口疼了,我没事,跟你逗著玩儿呢!” 
 
  傅明城由著那少年抱著自己,看向我,道:“求你带他出去,莫要他发了病,兵符放在……” 
  我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将军了,我自然不会难为他。” 
  那少年伏在傅明城怀里,露著一双眼睛看我,突然大叫一声,向我扑来,我下意识一抬手,却被他压将下来,一支玉簪贯透手心,钉在地上,口里嚷著:“教你害我哥哥,我杀了你!”便有人过来拉那少年,我挣扎不起来,急忙道:“别伤了他!” 
 
  那少年被人搡开,倒退两步,捂著胸口,倒坐在地上,脸色阵阵发青。傅明城急切大叫:“沈公子,求你快宣御医,求你了,沈公子……”声音呜咽不成语。 
  待到御医赶来,少年已是瞳孔发散,了无生气,傅明城被解下来,抱著他的尸身泣不成声,慢慢道:“阿九,阿九,哥哥的小阿九,你不是要一直陪著哥哥麽,怎麽说话不算话呢?”他猛然转过头来,眼里血红一片,一字一顿,道:“沈叠薇,我与你不共戴天!” 
 
  我抚著被包扎好的手,笑道:“将军今日求我,可想到当日我哀求将军呢。我害死将军的阿九,就不怕将军来报复!”若有一个恨入骨髓的人,也能知道自己尚活著。 
  傅明城格格大笑,道:“要是知道这样,我当日便要你死在床上了,真是为己种祸,报应不爽。” 
  我有些头疼,扶著身边人的手,慢慢道:“入土为安,将九少爷葬在城西的翠霞寺旁吧!”歌眉浅山,碧波盈盈,也是个去处。只没想到阿九是个琉璃脆玉,一触即碎,仿佛沈源一般,当日皇上抱著沈源的尸首,是否也有我现下的心境呢,果然──报应不爽。 
 
  出了牢门,踏著满地的碎琼乱玉,冬天的太阳,文和而冰冷,彻骨寒冰,竟叫我不禁瑟瑟了。 
  没几天便有消息自西南传来,驿使报道:“三王爷闻此落泪不禁,几欲晕厥,在苏江岸高建灵堂,日日守候,为先帝哀!” 
  我拨了拨碗内的茶叶,慢慢道:“回去叫三王爷珍重身子,哀毁销骨,莫要太伤怀抱,皇上念著他呢。” 
  那人呈上一封书信,道:“王爷写给国公爷的信,叫属下带过来!” 
  我心中一抖,叫人接过来,便屏退驿使,展信一读: 
  叠薇如晤: 
  君未随先帝辞去,惊喜涕零,然亦有几句话当问君知。 
  其一,君自何日才做此决断,总揽大权,笑握天下? 
  其二,琛离京万里,父子相戈,可否为君所计? 
  其三,当日琛闯禁宫而远天涯,撇荣华而意南山,君心可有窃笑,笑琛为天下第一蠢材?   
  我合上信,放在烛上燃了,慢慢伏案大笑起来,一阵甜腥自喉间涌出,滴到雪白的笺纸上,染红了淡墨描出的《九九梅花图》,谁心如明月,万里终皎洁? 
  我慢慢直起身来,靠坐在软垫上,命暗卫进来,一黑衣人小跑过来,跪下道:“国公爷,三王爷前些天求了个奇人异士,人称静庵先生,说是腹有天下经纶,得之可得天下。还有就是修好羌人,娶羌族公主卓玉为侧妃……”我摆摆手,叫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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