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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颜 作者:对镜毁容/逝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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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生子 年下 欢喜冤家

玉蕊剑的汹涌剑气尽数没入东漓单薄的身形,随着一口逆血喷出,那姣美女子七窍都溢出鲜血,容姿狰狞得可怕。若水此刻已追到她身前,她倒下的一瞬侧身射出一支灵光箭,纤绝的灵光带着临死的哀怨,破空之声都隐约纠缠着凄厉,逼得若水不得不收回追下悬崖的玉蕊剑,当地挡住了她临死前的一击。 
南珞嫣红的身影已自山涧消失,是生是死我不知道,至少,他是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若水在东漓身旁停下脚步,缓缓将玉蕊剑收入鞘中,忽然低头呕出一口逆血。我知道他是内腑受创又强动真气一时承受不住,取出破雪丹递给他,却发现略略失神的若水显得有些黯然。 
似乎感觉到我关切的目光,若水静静摇头,解释道:“我受了伤,提气不如往常迅速。若不带着那少年,以她的轻功,离开并非痴妄。”抬头吁出一口气,目光移向远方,“为了一定可以保住那少年,连自己可能的生机也不愿轻易尝试。这样的谨慎,就是她死在我剑下的原因吧。” 
若水的黯然让我有些不安,拿捏不住语气地安慰着他:“……所以,这样谨慎、不畏死的敌人,早一日消失,早一日安心。” 
“我很好,不用担心。” 
若水回头看我一眼,居然露出一丝笑容。随即蹲在了东漓的身边,指掌蕴力在她死穴上轻轻一拂,彻底确认了她的死亡。我知道若水是想安葬她,才想帮忙掘穴,潭边湿润的泥土已掀了起来,若水抱着东漓温柔地将她放下。 
“始祖说,死亡是人最终的归宿。当凡尘的喧嚣与烦恼,都无法再伤害纠缠你的时候,安详地沉睡在岁月之流中,将是最大的幸福。” 
凝望着土穴中女子苍白狰狞的容颜,若水温柔地祷祝,亲手撒了第一把土。 
“怀抱无尽的希望,燃亮单薄的生命之后,成灰、成烬,安详地沉睡。始祖眷顾你。殛雪,安佑。” 
轻轻在地上拍了一掌,先前被掀起的泥土同时震起,被掌风削进了墓穴,坟茔被封实。 
若水温柔低沉的喃喃祷祝声中,我忽然想起了乱军中自马上坠落的夜流霜将军:察觉到薛冷放走敌军的时候,他心中是怎样的滋味?敌军残部意料之中地出现在破关时,他心中是怎样的滋味?看着自己的士兵,因为自己与薛冷的私怨而陷入苦战时,心中又是怎样的滋味? 
若说东漓为确保南珞的安全,根本不去尝试可能逃脱的机会,临死时,怀抱着无限的安详与希望,走进了岁月之流恬静无忧的沉睡,那么,夜流霜将军死在自己人的谋算下,在中箭殒命的瞬间,心中积蕴该是愤怒?怨恨?还是,无尽的悲辛呢?…… 
这世上,没有比死在自己人手里更悲哀的事情了吧。望着已然凋零如墨的晚霞,我心中一片湿冷。 
这夜的月,很是黯淡。 
 
回到秋绶要塞,侍墨取来素白长裙给我换上,仔细整理了容装,将她替我准备的素白腰带换成月白色。我是王爷身边的侍女,除非王爷仙逝,否则无论如何是不能一身缟素的。 
夜流霜将军的灵堂按军中惯例设在驻军营中。当我赶到时,薛冷和詹雪忧都已经在了。微微欠身朝薛冷、詹雪忧施礼,阻止了他们还礼的动作。尽管名义上来说,此间是我职位最高,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是我从小便明白的道理,何况,我实在没有任何可得意的。 
林递来了三支清香,我接过的同时,轻而易举地发现,林的手指因为隐忍和悲愤而微微颤抖着。悄然打量四周,除了神色悲痛肃穆的薛冷,便只有事不关己的詹雪忧没那么激动了。 
屈膝跪在夜流霜将军灵前,纷乱的思绪在瞬间沉寂下来。 
我不知道他究竟和薛冷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他是否谋略出众勇武过人,我只知道,他是个很沉默,却很厚道的人。他是王爷在军中的心腹将军,却从来不在旁人背后、王爷面前戳任何人的脊梁骨,他不喜欢花言巧语,也从来不苦心逢迎,很少说话却从来不说假话。 
为将如何不是卑微如我可以判定的,但夜流霜将军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能忘记夜流霜将军中箭坠马时的惨烈,在内斗中死于自己同胞的谋算,是夜流霜将军九泉之下亦永远不能释怀的痛苦吧。而今风雨飘摇的局势,不能替夜流霜将军沉冤昭雪,一旦战事结束,还有什么可以阻止翔灵营数万将士替他们将军报仇的意志呢?……薛冷不死,就是那在破关无辜屈死的数千兵士,也永不能瞑目吧。 
“您的死亡见证王朝的血泪与荣耀。将军为王朝辛劳征战的付出与牺牲,三军和天下都不会忘记。以我王风矜的名义起誓,秋袭国破之日,便是将军英灵安息之时。” 
我注意着薛冷的表情,发觉他神情悲痛而肃穆,并没有对我话中的警告有任何触动。果然沉得住气。我将香插入香炉,想的却是明珀圣女从前说过的话:这世上从来便没有神。若当真有什么力量、能让你获得你所想要的,那么,它一定来自于你的敌人。 
 
第五七章
 
次日清晨,一身疲惫的我刚刚睡醒,侍墨便匆匆推门而入,说薛冷到了。想起那个笑嘻嘻的坏蛋我就满肚子气,被子一拉又倒了下去,虽闭着眼,却是睡意全无,听见侍墨轻巧的脚步走进院子,十分得体地将薛冷挡了回去,我这才松了口气。 
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很害怕。在未想好处置如今局面的对策之前,我根本不敢和薛冷那样的狐狸单独会面,惟恐一个不小心跳进他下的套儿。自幼在宫中长大,看多了钩心斗角,玩心思耍手段我都不怕,可我怕秋绶这些热血沸腾的士兵,怕秋绶这里并不高明的阴谋。动辄数千人的无辜牺牲,尸体能堆成山,鲜血染污河,惨烈得让人不得不后怕,不得不手软。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这里不是皇庭,不是摄政王府,错了一步,遭殃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一条命,那便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是无数人的性命,流出的血都足以将你淹没…… 
“谁!” 
忽然推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下意识地倾身坐了起来。 
淡淡的阴影投在屏风上,逐渐清晰,那支熟悉的乌木簪出现之后,我便知道来的是詹雪忧了。禁不住苦笑,这小子似乎从来就没有敲门的习惯,除了见王爷时他不敢乱闯,别人的门在他眼里简直跟空气没有两样。 
“茗姑娘。打扰你休息了。”詹雪忧低垂着眼睑,并不愿与我对视。 
我顺手取过长衣披起,起身走到茶几前,隔着茶杯试了试水温,虽不滚烫,也能入口,应该是侍墨清晨来换的,于是斟茶递给詹雪忧,笑道:“没什么。詹大人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么?请坐。” 
詹雪忧在茶几旁边坐下,也不多废话,径自说道:“……我想见主人。” 
我正缩在角落漱口,闻言只差没把漱口水全部呛进肚里,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小心将水吐出,我取手巾擦了擦嘴,一面走向詹雪忧,一面斟酌着言辞,说道:“詹大人可曾想过,您如今的身份去见王爷的话,王爷……” 
“我知道。” 
詹雪忧静静打断了我的话。我看见他身子微微发颤,眼睑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也不断地抖动,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有些痛恨自己的多嘴,他已艰涩吐声说道,“……我不怕。不管主人是继续留我在身边,还是……处死……我,都好。只要能尽快见到主人。” 
微颤的声音,泄露了詹雪忧的惶恐。我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去见王爷了:因为他害怕。云浅月带给他的记忆和身份,让他惊恐惶惑得无以复加。如今表面上看他似乎是镇静下来了,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的伪装,他一直都在害怕。 
一个从小就将一半灵魂交托给王爷的少年,从来不曾自己独立思考过,忽然发觉一直以来固执守护的生活关系,其实只是旁人(或者自己亲人?)设计的一个局,他却连找回自己失落的那一半灵魂的勇气都没有,只愿永远屈膝在主人的脚下,让他来替自己判定生或死,去或留。 
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我有些心灰地看着詹雪忧,忽然意识到:王爷,也希望若水成为他这样的人。 
可这太困难了。 
貌似温柔的若水,一直都是最固执的一个。 
詹雪忧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而若水则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如果若水不再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根本就不会继续待在王爷身边了吧——他会带着他那支破碎的玉簪,回到暮雪山,回到叠彩岭,回到那个传说中无忧幸福的地方,拥抱着他和燕柔的回忆,度过余生。 
王爷想要的若水,和若水存在的意义,根本就是完全矛盾的。所以王爷一直都在不满,一直都在刁难,而若水一直都在隐忍。一旦某天若水能做到让王爷不再不满,不再刁难,那么,也只能是若水不再存在于世的时候了吧? 
自包袱里取出赤金盒子,放在詹雪忧面前。那少年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我。我将盒子打开,袅袅的馨香便如春雨一般透彻地飘了出来:“这香叫‘醉梦’,拿簪子切出米粒大小,细细碾碎了混水服下,可以帮助你安然入睡。千万不要放进炉子里点——劲太大了,吸进去就会昏睡。” 
盯着那盒子,詹雪忧很是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王爷的具体行踪。但我会尽快替你弄清楚的。可是在这之前,请您一定要善自珍重,王爷看见你失魂落魄的样子,绝对不会高兴的。”我望着詹雪忧明显因睡眠不足而发青的眼膛说道。 
詹雪忧站起身来,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捏着盒子离开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方才坐了下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局势让我觉得很尴尬。 
尚阳城的秋袭军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纵然有,也不过是几百散兵,早逃得不知所踪。我昨夜看过若水追剿秀泽郡秋袭军的战报,虽然主将单若水被打不见了,但不可否认,那是很漂亮的一个伏击仗,一万兵士追剿敌军两万精英,敌军全军覆没,自损不到一成,伤员也只有两千。 
这样一来,秋绶之危暂时告一段落。驻扎在倚飒城的秋袭军却是动向不明:尚阳城破关之战,他们应该收到消息了,却没有派兵支援的迹象。甚至,被薛冷刻意放跑的那支秋袭残军,也没有逃往倚飒城,而是困兽之斗似的反扑破关——究竟为什么? 
夜流霜的死,让白水关守将之位登时空了出来。一个秋绶要塞,一个白水关,两个惟一通向王朝腹地的途径,半点轻忽不得,交给风翼旋那个清醒狠辣,处事却稍嫌稚嫩的少年,真的可以放心吗? 
……想起若水大约下午就能回来,方才稍稍放宽了心。有若水在,这些问题又何必我来操心呢?他都能一一解决的。事实呵,我本来就是个只要管着令箭、狐假虎威的督军大人罢了。顺手取了杯茶,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对若水伤势的预料并没有偏差,刚近酉时,侍墨便匆匆窜了进来,说若水回来了。 
我正在死命抓头皮,绞尽脑汁地斟酌词句写着给王爷的折子,我自己的主观臆断自然不敢胡乱结论上去,只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一一复述,可那些文绉绉的奏对格局,也足够把我惹得七窍生烟了。 
等我将折子写好,吹干墨迹,已过了很久了。方才走出房门,想去见若水,却撞见急匆匆闯进来的薛冷,根本不等我开口,他已将手中湛蓝色的包裹递了过来:“洛大人!千寿皇庭急报!” 
湛蓝色的包裹必然是战报。怎么会从千寿皇庭传来?……这个认知让我呼吸稍稍一窒,接过包裹便飞快地拆开,读过那重重封锁保护下的战报,终于在瞬间震惊中清醒过来:云浅月的推断果然精准!王爷引领的惊鸿非但切入了秋袭腹地,而且已然攻破千寿皇庭了! 
这样可怖的速度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但,若放在王爷身上,这世上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何况,连敌军的三军主帅云浅月,也曾经预测过这样的速度。 
“侍墨,去看看单大人,请他立即到这里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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