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千年(征服者前传)作者:红河/苍海/Redriver/巴比伦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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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不自觉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如此呼唤这个名字的时限,究竟还有十年、二十年,或是多少个年头?……
难得的柔和已经收起,娜尼茜娅复杂地看著他,看著他从未流露过的郁悒眼神,忽然感到异样的不快,冷笑起来。
「我言尽於此。但愿冲动不会蒙蔽你的理智。」
美丽的身影渐趋透明,她负著双手,风姿绰约,如同神庙中那最威严最高贵的一尊雕像,触手大地,大地都将为之颤抖,为之震荡。
「十天後,若你没有为我开门,我会下令杀了那个影响你决断的人类,而乌尔的大门,还是会被我的黑骑军铁蹄踏破。乌尔城,存亡已定。」
蓝蝶振翅飞出窗棂。
窗外,夜色如殇。风不停地涌动著,射入庭院的星光惨淡若无。
(29)
当阿卡路尔结束议事前去洛塞提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他脸枕双手伏睡在桌上的身影,红锻般的长发顺流席地,不时被风吹动,泛起层层波浪。
阿卡路尔放轻脚步走过去。洛塞提仿佛对他的到来无知无觉,依旧静静伏著,呼吸平稳,眉头紧蹙。
这让阿卡路尔很意外。
印象中,洛塞提永远是那种即使天压下来也只会一脚踢回去的无畏无忧,又会有什麽事,能让那双傲世的剑眉连熟睡时都不得松弛?
探出指尖,想感觉一下,在那片皱褶後掩藏著什麽,还没触及对方皮肤,却忽被另一只手抓住,拖了过去。他连忙撑住桌面。
「你没睡著……?唉,你拽我干什麽?」
「过来。」洛塞提的眉头已然松开,却仍低低地敛著,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阿卡路尔警觉起来。
「别告诉我你要我坐到你腿上。我可不是女人,更不是小孩了。」
洛塞提不语,两手并用将他扯到身前,按进椅中那块分膝为他腾出的位置。
见坐下去是硬梆梆的,阿卡路尔便懒得再挣。背後穿来对方的体温,以及缓慢有力的跳动节奏,那是生命独有的旋律,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心。
洛塞提握著他的手,那双手很大也很厚实,与自己相当。指尖抚过掌心,摸到一层薄茧。这是一双经常拿剑的手,反观自己,因为极少掌剑,并且即使掌剑也会佩带手套,掌心光滑无暇。
单单这样看过去,究竟哪双手的主人才有著几百年的过去?还有那不可见的,成百上千年的未来……
脸孔埋进身前人的颈间,贪婪嗅取那曾经让他若饥若渴的美丽气息,现在依然如是,只不过换了一种心境,却发现,美丽的事物通常带毒。
也许并非有意要毒害谁,但他靠近了,就不由自主地被这种毒侵了心,蚀了灵魂……
他闷闷地问:「你这麽年轻,为什麽会是由你担任部族首领?」如果不是你,该有多好。
阿卡路尔愣了愣,朗声笑道:「因为我干的坏事最多吧。」
「我说真的。」
「是真的。」
阿卡路尔确实不以为意,再一深想,又叹了口气。
「这要看个人怎麽理解。因为那些对我对族人而言都是乐趣,但对别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天神。」
洛塞提眼光一颤,眉头复又纠结。
天神……麽?
「做首领快乐吗?」
「无所谓快不快乐,不过要担当责任保护全族有很大压力。」
不知是想到什麽,阿卡路尔淡淡笑了起来,「但也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成就,满足……对於已经率领魔界大军百年有余的洛塞提来说,这种字眼当然不算陌生,但又觉得,自己的感觉与对方的,似乎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心口莫名飘上一股子酸意,他问:「你那麽喜欢你的民族吗?」
「当然。族中每个人都跟我一样,不止喜欢,更是骄傲,因为我们的民族是得天独厚,独一无二的。」
即使不去看他的脸,洛塞提也完全能想象出,随著这一席话而浮现在他眼睛里的飞扬神采。
这样的他曾是自己最欣赏的,然而现在,却只令那股酸意犹如被发了酵,流出浓浓的腥涩味道。
「如果……」洛塞提斟酌著,自觉不该问不想问,却又忍不住,「如果要你在我和你的民族中做选择……」
阿卡路尔一怔,眉眼敛下,看著那两双好象天生就在一起般紧握的手。
「我两个都要。」坚定,无疑。
对此答案早有预料,洛塞提心底叹息,再问:「如果两者只能选一?」
叹息的人,轮到阿卡路尔。
他并不驽钝,又怎会听不出每一句问话中的不对劲?只是对方不明说,他也不便擅提。
因为不喜凡事猜疑,更不想破坏这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这双手是被他留住的,又怎能由他来推开?
同样的事,做过一次还不够吗?
「洛塞提。你非要逼我选择,那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心一横,他决绝道:「我的灵魂归你,但我的生命属於路维尔莱。没有了你,我是个空壳;而没有了路维尔莱,我就什麽都不是。」
腥涩的味道幡然加深,洛塞提难忍低吼:「怎会什麽都不是?你不还是你吗?!」
「但我将永远失去路维尔莱赋予我的名字,阿卡路尔(月铸之剑)。试问,那样的我还算是我吗?」
「你就不能为我忘记那个你?」
「洛塞提。」又一次叫他的名字,这代表著态度的无比严肃与认真。
「要我忘记我的名字,就像要你忘记你来自哪里一样,不能,更不可以。因为那是我们的根。」
几句话狠狠扼住了洛塞提的心,绷紧的身子逐渐软下,涩楚却在升级,梗塞了呼吸。
「这麽说,我还是改变不了你……」
就连话语都溢出浓烈的酸痛,一路顺延,淌进了另一个人的胸口。
阿卡路尔深吸一口气,反掌握住了包在手外的手,紧紧地。
「你已经改变我了。」他说,「因为我的血液里,已经刻上了你的名字。到我死後,我的骨灰会带著你的名字一齐融进大地。」
轻轻一笑,身子更深地倚进对方胸前。隔著衣料摩擦著的彼此的皮肤,渐渐汇成相似的温度,一个在予,一个在求。
他眯起眼,笑著说:「想象一下吧。那一片大地蓄满的,都是『洛塞提』这几个字。它们将深入泥土,永不消逝。」
洛塞提呆怔了,深邃的眼神变得遥远,飞越时间空间,去往了那未知的苍茫大地。
一地的名。
一地的爱……麽?
不觉微笑,十指穿进对方指间,然後收臂,揽紧。
无论何时、何地,绝不放手。
不放,因为不想失去,那满地的爱……
(30)
时光如梭,转眼即逝。
十天後,埃兰黑骑穿出秘径现身於乌尔边境,高举著黑龙旗,踏破邻界小镇,如入无人之地,来势汹汹抵达乌尔城外。
数万骑军端坐高头大马,个个形骠态悍,顶上头盔暗光!然,头盔之下均是面如死水,仿佛此时囤围在城外平原上的,只是几万石头雕成的兵像,却因此更显得气势骇人。
在军队中央最前方,有一辆三马拖行的战车,上站著一位武者,头戴遮挡全脸的黑色钢盔,顶端开口挽出一束犹如被蓝冰琢成的席地长发,像是女子,却因为坚盔下太过高挑的身形,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她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挽著一柄长矛,高昂著头颅,极目远眺,千米开外那两扇紧闭的乌尔城门。
日头尚带倾斜,拖著沈重的步伐,缓缓向垂直点迈近。
时辰,即将到来。
而此时的乌尔城,却听不见一丝惊惶叫喊,又或是备战的声响传出来,静若空城。偶有飞鸟从上空掠过,在空旷地面投下渐渐远去的黑影。
娜尼茜娅平心静气,耐心地等待著。身後的黑骑军们也是一样,静静候在原处,等待统帅发出战斗的手势。
在大地的一片沈寂中,太阳,终於站在了天空的最中央,向众生招手。
就在此时,听得一声厚重铁门被拉动的长长闷响,一抹驾於马上的身影从徐徐开启的门缝中现形,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
数万战马开始打著响鼻,弹踢前蹄,显然焦躁待发,但马的驾驭者们仍然一个个安自坐定,不急不愠。
望著那抹驭马行来的身影,豔阳下他的发与衣皆是红若赤血,仿佛能刺伤人的眼睛。
娜尼茜娅嘴角浮上满意的微笑,正待下令前进,上抬的手却蓦地滞在半空。
目光所及,那原本空空大开的城门,忽然间映入满目铮亮银甲,成千上万的战士们簇拥著随风摇曳的乌尔大旗,尾随在那道红影之後,如潮水般快速而又井然有序地涌出城外。
短暂沈寂的大地上,顿时听得号角长鸣,战鼓轰响,声声震在人心头。
那是乌尔军队。
娜尼茜娅脸色微变,手势一转,改为了令众人待命,自己则喝动战车独自上前。
在她的对面方向,洛塞提也挥手让士兵偃号息鼓,只身勒马向前行进。
重归静谧的平原上,大面积的黑骑军与较小面积的银甲兵隔里相望,均是按兵不动,目送著各自的主帅向对方主帅直逼而去。
当到达距离不过数米的位置时,双方同时停步。娜尼茜娅紧紧地盯住洛塞提,目光锐利。
她冷笑著,率先开口:「招呼这麽大批军队来迎接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孩子啊。」话锋急转,再没有了半丝笑意,「告诉我,你想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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