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千年(征服者前传)作者:红河/苍海/Redriver/巴比伦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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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乌尔。」洛塞提答道。
两条点缀著多颗金瑰石的银链熠熠生辉,如流苏般贴坠在他脑後,被按扣固定在两边耳际上缘,用以固定那看来虽美,战斗时却会阻碍视线的长发。
这就是一个预兆,只要当他头发上出现这种特制的束发索,必然昭示著一场战争的来临。
「娜尼茜娅,」他说,「我不会让黑龙旗插进乌尔土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立即退兵。」
「这种话是你说出来的吗?」
娜尼茜娅讥诮地看著他,「作为我的孩子,你对我的了解就只有这麽一点?该退兵的是你。领著这些人类弱兵,你以为凭你一双手就能力挽狂澜,逼退我的大军吗?」
「我从来不打败仗。」洛塞提依旧面无表情,如是回答。
娜尼茜娅闻言一笑,笑得冷彻心脾。
「是的,因为你的对手不是我,你的生母!不妨告诉你,这些黑骑军都是由我一手训练,受了长时间黑魔法的洗礼。他们没有丝毫多余感情,不懂害怕退缩,连痛觉也没有,他们只喜欢杀,只认得血。你和那些人类,要拿什麽跟我斗?」
(31)
「娜尼茜娅。」洛塞提叹了声。他早就明白,劝退必是徒劳,然而真走到那一步,他的确极是不愿,但又不得不为。
「我说过,我绝不打败仗。以前不,以後不,现在更不。」
说著,他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自信的弧线,直指苍穹。天地间的距离仿佛一刹那缩短,惟有他屹立其间,英姿勃发,高高在上。
嗖。
一束绚目光束从他指间冲出飞往天籁,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却越来越亮,竟将日头都生生逼了下去,黯淡无光地蜷在角落。
当看见这束醒目於整片天宇的红炎时,娜尼茜娅瞬时惊呆,瞳孔紧缩,从冰蓝褪成了紫白。
乍然之间,只听後方蹄声震天,大地颤动。
那不是她的军队,而是来自更远的,更威猛的铁蹄声。
黑骑军们齐齐回头,一只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队伍正轰然奔来,没有旗帜,没有号角,只有铺天盖地的气势,卷起沙涛滚滚。
这只俨然踏倒众生的军队,娜尼茜娅竟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她曾经带领过它,在交由洛塞提掌握兵权之前。
而现在,这支魔界大军却似乎变成了一座大山,与乌尔军队一齐,把黑骑军队伍夹击在了正中央。
望回洛塞提,娜尼茜娅再也控制不住浮出脸表的震怒,咬牙咆哮:「居然召唤魔军帮助人类,你是不是疯了?!」难怪她这段日子收不到威兰传来他的动向,原来是他为了暗中传唤魔军,刻意施展魔法,屏蔽了威兰的监视吗?
洛塞提漠然摇头,可惜谁也看不见,在那张冷漠面具下,掩得极深极深的无奈,与悲伤。
「疯狂的人不是我,是你。」他说。
「我已经想起来了。那次你传我去见你,就是想让我做你现在所做的事,但被我拒绝,并且警告你,妖魔不该妄自打破规则,插足人类世界的兴亡。你也明白,其它魔界军同样不会赞同你这麽做,更怕我会阻碍你,所以封制了我的魔力和记忆,把我送到希塔什。遗憾的是,现在我依然不会容许你。」
娜尼茜娅那绝美高贵的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有震慑,更有凶狠。
「那他们呢?他们怎麽能顺你的意,群起违抗我?我是他们的王!」
「你是。但在这里,你不是。你率领的是人类军队,更意图越界在人类世界称王,是你先背叛了妖魔,娜尼茜娅!」
淡漠的声音陡然间高亢威严,洛塞提横举手臂,魔界巧匠精心打制的黑皮手套中,金色剑柄自发般生成,很快地,一柄闪耀著妖冶红光的长剑缓缓显形。
红的并不是剑身,而是几百年来丧生於此剑下的,成千上万的妖魔血凝聚而成的残念,死前的怨恨与生性嗜血的欲望溶为一体,铸就了这一把噬魂夺命的魔剑。
「你……」
面对如此阵势的洛塞提,即便是身为生母的娜尼茜娅也不由得势气骤虚,软了语调,森凝地问:「最不该违抗我的就是你。你忘了当日你在我座前与我结下的契约吗?你发过誓,你将永世对我效忠。如今这样做,难道你不怕遭到诅咒吗?」
闻言,洛塞提惨然一笑,眉目间悲伤渐浓,却仍是摇头,义无反顾。
「我已经看清了,每个妖魔自一诞生就是带著诅咒的。不论是你,还是我。」
「洛、赛、提!」
谈判至此决裂。
一轮长矛劈风刺出,被赤剑挡下,铿锵之间,交战业已展开。
与此同时,战鼓重又雷鸣般轰响,激励的号角声悠长飘荡。战马奔驰长嘶,人潮势如破竹冲锋向前。声声振奋的呼喊响彻天地,宛若自上古传承至今,代代相袭的绝唱,凄美,悲壮。
不知千年以後,是否还会有人记得,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一方土地上,曾经流淌过那鲜血汇泊而成的河,埋葬了妖魔的野心,也湮没了无数勇者的生命。
(32)
当阿卡路尔从长睡中醒来,已是两天三夜之後的事了,然而在他的意识里,他只是睡了一场沈得超乎寻常的好眠而已。捧著犹如灌铅重的脑袋踏出门,正遇上前来查看的乌尔王伊比辛。
伊比辛一改往日愁容,满面春风,笑得合不拢嘴,好似交上了什麽极大的好事。
也的确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事。
他告诉阿卡路尔,三天前洛塞提启用魔界军队与乌尔军连手,从白昼战到深夜,终於将埃兰的黑骑军杀得落花流水,除了为首的将领,敌方基本全军覆没。
他还说,当天敌军攻来时不见阿卡路尔出战他本觉得奇怪,派人来寻却发现房门紧锁,怎麽也推不开。还担心他是否出了意外,好在战争结束後,洛塞提回来说是他在门上施了魔法,外人进不去,而阿卡路尔就好生生地在里面,并且两天後就会醒来。至於这样做的理由洛塞提没有说,他也不敢多问。
总之,一场危及国家兴亡的大战至此就算告捷,伊比辛只管乐颠颠地继续做他的乌尔王,这对他来说就比什麽都好。
听著伊比辛的讲述,阿卡路尔因昏睡太久而晕沈的大脑逐渐清晰,面色阴晴不定。
洛塞提……究竟在想些什麽?
难怪他一睡就如此之沈,原来是洛塞提先用了魔法使他陷入昏迷。接著又独自领兵迎战埃兰军,而这本该是由他来做的事。
这应当算是帮他吧,可是洛塞提自始至终的隐瞒与独断独行,却令他感到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著,沈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
分不出是不悦还是气恼,总觉得有一股极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疑云重重。
「洛塞提呢?」听够了伊比辛犹自兴奋的喋喋不休,阿卡路尔打断话茬。
「啊,他麽……他见过我一面後就离开了,也没说去哪里,不过他要我转告您,等您醒转之後他一定会回来,还叫您不必多心。」
阿卡路尔眉头一皱:「他的情形怎麽样?有受伤吗?」
「这我也不知道。」伊比辛面露难色,「他那时浑身是血,也分不出是别人的还是……不过我看他步履轻盈,应该是没受伤吧。」
见阿卡路尔阴沈的眉头越拧越紧,他赶忙又说,「您也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而且安然无恙,毕竟他是个妖魔……呃,我的意思是他身强体壮,即使受点小伤,肯定也碍不了什麽事。」
「……」
是麽?只怕他所承受的,并不止是身体方面的伤害吧。
奇怪,这无端的忧虑,究竟是从何而生?……
生怕再说下去结果更糟,伊比辛重新堆起笑脸,挽住他的手臂向前庭走去,殷切地说:「你们帮了乌尔这麽大的忙,是乌尔的英雄,不好好感谢可不行。正好您也没事了,选时不如逢时,今晚我就在大殿召开庆功宴,等洛……那位阁下回来,再为你们俩摆一次更豪华的宴会,您看怎麽样?」
「宴会?」阿卡路尔低喃。
没有他同在的宴会,教自己哪来的心情享受?恐怕再美的佳肴也会味同嚼蜡吧。
「是啊,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暂时忘记吧。」伊比辛笑得甚是诚恳,
「说不定宴会当中,那位阁下就回来了呢?到那时大家同乐不是好极?」
阿卡路尔沈吟一阵,实在盛情难却,只好点头。
然而当他坐在大殿上方,若有所失地望著王座右边空荡荡的席位,想起初到乌尔那晚的情形,不由更感到心头晦涩一片。
其实真正有资格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赞誉与谢辞的人,并不是他啊……偏偏有资格的那个又不知身在何方。
或许是看出他们的恩人如今心不在此,宴会结束得比预期要早许多。
众人有些失望,但阿卡路尔却觉得如释重负,屏退了伊比辛安排送他回房的仆人,独自沈思著走在回程路上。
还没达到房门,却透过窗纸看到房内灯火通明,他怔了怔,当即收起思绪急步奔去。
大喜过望地推开门,站在屋中央的却并非他心心念念的洛塞提,而是一个万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曼彻斯。
神的使者。
(33)
曼彻斯,大神汉密斯的左右手,因为大神极少露面於人前,则由他担任传令的使者。
长长的黑发,将他那一席白衣衬得更是纯净无暇。明明窗外乌云蔽月,他的身影却透著迷朦,仿佛自体内萌发出光晕,高贵难以指摘,几乎教人分不清天上人间。
看到进房後怔在原处的阿卡路尔,曼彻斯优雅一笑,右手覆上左胸。
「你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他欣慰地说,「做的很好,阿卡路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惊怔过去,阿卡路尔及时收回神,谦谨地笑了笑,心中却想,如果让他得知保护了乌尔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妖魔,又会作出什麽反应?
这一想,他忽然感到奇怪。天神不是尽掌世事麽,又怎会惟独对这件事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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