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归处(小倌文)作者:山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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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开捂着他嘴的手,拍拍他的背:“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还会保护你。”
我没听见他的回答,又问他:“你不相信我?”
他别扭着,轻微的试图脱离我:“申时到了,洪管事有吩咐,我该走了。”
我放开他,“你还没回答我。”
“洪管事会生气的吧。”
我权当他不愿意说假话搪塞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吧。
“过去做什么?”对于洪叔,我还是要小小警惕一下。
“有些换洗衣裳……”
“你刚来,身体要好好调养,按时把药喝了。不该做这些活的。我去和洪叔说。”我也顺势离开了沫乐的房间,有些事慢慢来,急不得。
我尽量给沫乐自己宽松的时间,不限制他的自由。
我虽允诺沫乐可以出入自由,但这些日子,他大多待在自己屋内,除了出来收拾屋子做活的时候。
但是,我却发现并非如此。
入夜,我想起我给沫乐养的两盆花,放在耳房,虽然日渐转暖,但夜里还是怕冻坏了。
我披着衣裳起来,想挪进里屋。感觉院里有什么动静,我支开门向外看,却看见一个白色人影鬼鬼祟祟走过,我心里一惊!难不成进贼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我,怕是弱不禁风,如今,我可是今非昔比了。我也没唤人,抄了一根称手的木棍。
那人走向大院门方向,我悄悄跟进,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那人影走路并不利索,怎么那么像沫乐呢?
我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穿的还是新做的月白色的长褂。确是沫乐无疑!
我心中惊异,他要去哪?这是要逃走吗?想到这,不免有些难受,不知该出面阻拦他,还是佯装不知任他走掉。
为难间,沫乐支开大门,也没出去,却压着声音唤了几声,似是在叫什么人。
他还有同伙!他外面还有要救他出去的人?是什么人?以前的老姘头?我满满的愤怒和悲伤,仿佛自己受了骗一样。我这些日子可是真心实意的对他。
我倚在月光的阴影下,缓慢地移动,和他们靠近,听的更真切些。
沫乐向门外左右顾盼,问:“小木头,没有人看见你来吧?”
我没听见另一人的回答,心想,什么破名字?
“你胆子也忒大了!还好早上是我扫的院子,你那记号若是被别人瞧去了,咱俩都有好果子吃了!”沫乐斥着那人,我却能觉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
我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阻止沫乐,再晚一些,他就该走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在月色下,淡雅的笑容,我没瞧到外面那人,却能看到沫乐注视那人的温柔眼神。
我心里不知何种滋味,自从认识他,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这样神情。罢了罢了,他若愿随那人离去,就走吧,快走吧!
“下次千万不要再做这样冒险的事,如果没延误的话,他下个月此时还会给我月钱,我在这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你若有什么急用钱,就在在外面槐树上做上记号,夜里丑时我会出来见你的。”说着拿出一件什么东西。想来是我这月提前给他的一些铜钱。
他这是不走了吗?用我的钱接济他的老姘头?留下来,只是为了那每月的三百文吗?
我讪讪苦笑。
他能留下来便好。
送走那人,沫乐又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隐在黑暗下的我,轻掩了门,就又瘸着步回房了。
我在冷风下站了好久,才失魂落魄地回去了。一宿没睡着,第二天早早起来,阳光难得不错,我却精神萎靡。
吃饭的事,我让沫乐自己在屋内吃就好,不用出来对着洪叔担惊受怕。这样反而也好。洪叔不明头绪的说了一句:“架子越来越大了。”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了。
今日,我专门跑来和他一起吃饭,他还是那样默默无言地吃着,中规中矩,跳不出什么毛病。
“你昨晚可睡好了?”我问。
沫乐食量小,感觉他只吃了几片叶子就已然吃好了,放下竹筷,面不改色道:“沾枕即睡,一夜无梦。”
“但是我昨夜可没睡好?”我道。
“莫不是缺个人给少爷暖床?”沫乐又开始这般腔调说话。
“我昨晚总听到院里有猫说话的声音,扰得我不得入眠。”我说着这话,留心他神色的变化。
沫乐停顿了一下,复有拿起碗著胡乱夹起菜来吃:“怎么会?哪里来的猫,我却是没听见的。少爷该不是睡梦中听岔了。”
沫乐摸不准我究竟想说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想要快些结束这顿饭,但我没有吃完,他也不能离席。
“哦,想来是睡梦中听岔了也说不定。”我没有再为难他,也顺着说道,“我从你第一天进院子就说过,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我是会帮你的。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沫乐知了。”沫乐不知在想什么,低吟着点头。
不管怎样,我待沫乐是不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中~~~
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大家尽情地指出来吧~~~
撒花~~~
☆、第四章 误以为
晚上,平儿把熬好的药膏拿给我,我就来敲沫乐的门:“是我,简行。”
沫乐还没有睡,他平时睡得都很早。
“旧的药快用完了,这是新熬好的药膏。”
“谢谢少爷。”沫乐点头,他对我还是有戒备的,他从来不对我笑,连最初的假笑都没有了。
想起第一次给沫乐上药,自己慌张的样子。面对他的光溜溜的身子,我几乎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屋里,心里才感叹,按道理,也不应该是我逃走啊。
我拉他坐下,他已经泡过热水了,皮肤都是润润的。我粘上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手指节上,指节上全是红肿的冻疮。这个药治冻疮很好,他比起刚来时,冻疮好了很多。
冻疮每天夜里发作最厉害,痒的人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眠,更何况这么严重的冻伤。
我这么清楚,因为我也得过冻疮,在那些个毫无止境的跋涉的夜晚。
沫乐不光手上,他耳朵、脚、膝盖、大腿内侧都有,到处都是。我让平儿每天晚上都备足热水,沫乐晚上就可以用很热的水泡澡,再涂上药膏。不然根本睡不着。
我每次只帮他涂抹手上、脚上和一些他够不到的冻伤。
他现在很乖,很安分。我都快忘记他昨晚的行径了。
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他身上有种让我很安心的感觉,身心轻松,即使他不笑,也不说话。我没有逼他笑,等他开心自然会笑的,我要的不是一种表情。
按照以前,我已经涂完了需要我涂药的地方,但是今晚,我没有停下来。
沫乐已经解了衣裳,我把沫乐的一条腿搭在我腿上,继续帮他涂抹膝盖上的冻疮。他的皮肤并不光滑了,更何况布满冻疮和不知出处的伤痕的身体。只是刚泡过澡的身体,有一种另样的温润舒服。
他的腿也不美,干瘪的像两根麻杆,一条腿比另一条更瘦,瘦的那条膝侧有一块很狰狞的伤疤,这条腿是瘸的。
我慢慢让药膏在我手上的温度化开,渐渐地,我帮他涂抹着大腿内侧的冻疮。
沫乐低着头,帏布阴影下,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任我摆布,没什么反抗的意思。我心里很想和他多亲近些。
“这样生活,习惯吗?”我问他。
“二十年前就已经习惯了。”他可能觉出不一样,又张开了他身上的刺,徒劳地想保护自己。
“冻伤晚上还会痒吗?”我对他乖张的言语暗自无奈摇头。
“多亏了少爷照料才是。”沫乐依然是淡淡的。
我用没沾药膏的手,摸了摸沫乐的脸,我扶住他的脖子拉起他,亲吻了他的唇。我想,即使我和他现在做了什么,也没什么不行,或许再正常不过了。
他闭上眼睛,甚至主动回应我。他比我做的好。
他把手搭在我的脖颈,这是允了我的意思。
但是,我浅尝即止。
又吻了吻他额头。
我站起身,把一个手炉放到他瘸腿的那边,帮他放下帷帐,在他有些惊异的目光中和他说:“早些歇息。”
我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想,还不是时候。他虽言语上总咄咄逼人,但这件事上,自然不会拒绝我。但我不想不想他受伤,也不想让沫乐觉得我和以前那些人一样。我是不同的。
我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在留心门外那棵老槐树,它每日那个样子,我都快记清它的每个枝杈,每个褶皱了。有雀儿在上面筑了巢,我都想爬上树,看看那巢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结果,不出七日,我就发现不一样的了,有一对连着的菱形出现在树干上,是有人刻意刻上去的。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咂咂嘴,没什么味道。我围着槐树看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线索了。
果然,我刚散学,沫乐就难得主动来我书房见我。
我正在“仔细”看书,并没有主动问沫乐的来意。
沫乐踌躇了一会儿,开门见山地问:“你当日之言,可还作数?”
“哦?你指的是哪句?”我故意问道。
“你……说,我若有什么用银钱处,只管与你说……便应在今日了,你是到底给还是不给?”
“这便是你和我要钱的态度吗?”我竟然满满的都是醋意。
“我人已经在你这了,你想要怎样,我自是都照办的。”沫乐算是软了一回。
我放下书,站起来,他为了那人,肯这般求我。那人究竟有什么好,若是真对他好,就不会放任他被别人欺辱糟践。
他紧咬着牙,鼓着气看着我,他今天用玉簪挽了头发,却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落下了,我想给他绕回簪子上,但刚一抬手,沫乐就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瑟缩了一下,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帮他他头发弄好:“你何必怕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拉了沫乐的手贴近自己,他手攥成拳,显是很紧张,他强自辩解道:“我没有。”
我从身上解下自己的荷包放到他手里:“够吗?”
沫乐咬着下唇,捏紧荷包:“你不问我做什么吗?”
我不用问,当然知道他要拿着做什么:“你自己的事,什么时候想和我说都可以,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的。”
夜里丑时,我早已在门外潜伏多时,我并不是想捉住那个人,只是心里总也放心不下,要来看看的。
那个人已经来了,只是沫乐没有出现,他还远远地在隔壁墙下躲藏着。今晚没有月光,更加瞧不起那人的相貌身形,只是模糊的一个影子。
我们又等了好久,沫乐才打开门出来,他这回直接走到了老槐树下面,向四面压着声喊道:“小木头?小木头?”
又是这破名字!我在心里唾弃着。
那人终于猫着腰小跑奔到了树下。这小子是个矮子?虽没瞧真切,但隐约觉出他并不高。
没钱,还是个矮子,对沫乐也不好,怎么配得上沫乐呢?我对这小子诸多不满,浑身都是毛病。
他们俩离近了就悄声说话了,槐树周围没有好的躲藏点,我离得稍远,不能十分听清他们说什么,似乎是沫乐关心的问发生的事情。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焦急,不知在谈论什么,却看着那人要拉沫乐走,我一惊!这是要走?我急了,几乎要奔上前去了,牢牢抓住沫乐质问那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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