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觞+番外 作者:儒独行
Tags:江湖恩怨 怅然若失
这桃林开的并不大,仅生长在树林的中间空地上。误入之时,从幽静的山间一下子变成桃之夭夭的花海,倒是别有一番路遇仙境的错觉。
风拂过肩上长发,淡淡清香弥漫林中,桃花盛开于眼前,似感受到了他的欣赏之情,一片一片的桃花在风的引渡下尽情而舞,为眼前之人绽开了一场漫天墨香。
虽说刚刚已经在泰华镇见过桃花,但那点点桃花确是比不上这飞弥天地的花海可比的。这里的桃花安宁如初,静美绽放,有一种看见了便不想去惊扰的宁静。只想寻一处安稳之地,尽情看桃花满天,落入心间。而泰华镇中飞舞而来的花瓣虽比不上这花海一片,却也是别有味道。零落成泥的一瞬,却也成为了它们放肆飞翔的绝美艳舞。让人闻之动情,看之落泪。
静如天,美如画的干净,值得驻足一人观赏的纯情,专一风流。
兰赋辞走到一棵刚刚生长茁壮的桃花树下,拿出袖中通体白玉的半米长萧,轻轻吹奏起来。这棵树上的桃花还没有完全盛开,一树银花清冷。配上这满眼粉红,青翠流期,深绿华美,清风景明,玉体芊芊,春意凰鸣,遗世独立,更引得无限风情。
一首《桃花渡》曲终,送与这一方歌尽桃夭,欢喜无穷。
吹完玉箫的兰赋辞看似很累,不嫌脏也很不客气地坐靠在银花树下,闭着双眼转动右手的萧。而左手也时刻握着容瑾之的若者剑。
玉箫秀长,在快速转动下,隐约可在萧头的两端看见上面都刻上了兰花的图案。而在萧的后端端顶系着一拇指大小的泛着淡淡幽蓝的花朵,此为幽兰。
瑾色三千,幽兰相随。
这萧上幽兰,是和容瑾之若者剑上的镌刻的白梅花相呼应,却也更是容兰两人最好的写照。
这般相配,万般美好。
如兰君子,如梅无双。
“嗯?”
一声疑问打破了如画仙境。
兰赋辞停下转萧,半睁着眼看向走入这仙境桃林的不速之客。
桃影灼灼处,那人身形修长俊美,身着黑衣绣金长衫,身披半截披肩黑绒袄。黑发随意挽起,仅留额前小穗随丝沉落,随风飞扬,与黑衣锦服纠缠,优雅中高贵,妖媚中艳情。
兰赋辞觉得自己的双眼一直都很正常,没有多大毛病,可现在他却怀疑了。
一身黑衣的男子有什么艳情的,从头到尾都是黑好吗?不过,也许真的是哪儿出现了问题也说不定。
在全身黑的情况下,那男子的脸就显得白净了。可正因为这黑的过分,那脸也是苍白的很。像是许久许久没有见过太阳的脸,苍白没有一丝红润血气。而那过于苍白的脸上,双眼也用黑色丝布遮住,挡住了其中光华。
更吸引眼球的是,这一身黑的男子,居然在大白天的手提一盏灯笼,行走在山间。要不是看见男子在阳光下的影子,真以为是桃花妖还是仙的出来闲逛了呢。不过,有桃花妖或者仙的穿一身黑出现在自己的领地吗?
兰赋辞眨了眨双眼,让自己回到现实中。
黑衣蒙眼男子手提灯笼,走入兰赋辞所在的桃红柳绿。
明明带着眼罩,却像是可以亲眼看到一样,准确地开口询问。
他这样开口说道:
“请问,谁准许你进入这里的?”
桃花飘零,凝成凤舞。桃花绽放,景致如画。桃花美艳,倾绝三途。
桃花似海,焚烬灯笼。桃花沦陷,落水浮荡。桃花年华,暗香阑珊。
阳春三月,昆仑山间,桃林花海,初始相见。
若不是如此相见,谁人能想到命运的线如此相缠。
若不是桃花青衣,又怎会在看到黑衣入世时破坏。
若不是快马难追,琴弦和鸣萧戾无悲不见路归途。
萧碎,花落,回首天涯寻不到当年白衣;
梅折,剑失,谁人可愿记那人眉目依旧;
弦断,琴裂,留不住的何尝不能求成全;
往复刹那,倾尽天下换不来你驻足一抹;手提灯纱,不理纷扰,以我换不来求不到,为你取得永世相随,万年相伴。
但愿来世,风情无光,不忆当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梦圆
兰赋辞左手抚上头发向耳侧撩起,毫不在意的解释道:“没有人。见此美景,驻足停留,又累还要等人,便径直坐下了。哈啊,就算打扰了阁下,也让我等一下人。”左耳上的淡粉翡翠牡丹耳钉钉在耳骨各三处,显得尊贵。牡丹有三重瓣,绿色心蕊,淡粉花瓣,翡翠重莲。蕊芯绽放,配合着满天飞舞的花朵,似能闻见藏在其中的花香,尤其是在阳光下的闪耀灼人,瓣中千重,牡丹翠华,桃花下的国色天香,风华姿代,入眼皆是人间难得的画面。可惜这么美好奢侈的如画,提灯男子无法看见。
那人看不见,兰赋辞也随他而去,静静观赏:“而且这地方又没有写下你的名字,让过路的人来此休息一下又要不了你的命。”口气淡淡,面容带笑,可说出的话却是半分不留情,带了几分嘲讽和不满。这样的兰赋辞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世俗。
听兰赋辞如此说道,提灯男子面容不改,但口气也松了下来:“罢了。刚刚并非故意针对公子,还望公子海涵。只是这里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来往,突然多了他人过于不习惯,才会语气颇重,但我说的亦是实话。”兰赋辞挑眉,神色不动。“无妨!这桃花林是阁下的种的?是居所?隐居山林的高人吗?”
提灯男子立于花海的另一端,蒙住的双眼让人无法看透:“算是吧,我很喜欢花的。有一段日子,我会来此地居住。哦,说了这么久,还未做自我介绍,在下姓仲,名患尹,无字。”
花?很喜欢花?兰赋辞望着满地桃花,笑的眼睛弯了起来:“姓兰,名赋辞,字少白。初次见面,于桃花花海中,要不是阁下这一身装饰,倒让我以为我遇见了桃花仙了呢,或者是桃花妖。哈。不过阁下这副打扮,倒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蒙眼,提着灯笼,而且还是大白天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不怪兰赋辞管闲事多看了几眼,实在是这人的打扮可谓是旷古绝今。别说大白天打灯笼多此一举,蒙着双眼在白天打着灯笼,岂不是多此一举的两倍不止。
仲患尹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兰赋辞身后的远方有人大喝一声:“离赋辞远些,怪物!”声音悦耳,只是此时倒有些尖锐。兰赋辞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望向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容瑾之。刚站稳的容瑾之连忙将兰赋辞全身检查了一遍,见其无事才放下心来。而兰赋辞看着眼前脸颊红润,气喘呼呼的容瑾之,笑得无奈也心疼。“赋辞,这个怪物有没有伤害你?要是有,我…我现在就杀了他。”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任何人,包括我。容瑾之对着仲患尹满面杀气,似乎只要兰赋辞说“是”或者只要他点头,仲患尹就活不了。兰赋辞摇头,将容瑾之拉过,让他面对着自己。
而另一端的仲患尹好像没有在乎容瑾之身上的杀意,在兰赋辞跟容瑾之讲话之际,转身向来时路返回。风拂过,花满天,落于天地,散于天涯,模糊了双眼,划破了背影,只剩下满目苍凉,独自呼啸……
而另一端的容瑾之在兰赋辞讲完全部后,杀意顿泄,满脸通红,连带着耳根底下都红了起来,这是羞愧和气自己的表现。可兰赋辞偏偏喜欢容瑾之这幅模样,所以不怕死的对着容瑾之上下其手的摸了个遍后,笑的风流而满足:“瑾之啊,不要在羞愧了,一会要是遇见那人,去道个歉就好了。还有,我真是非常非常喜欢你这害羞中又带着点忏愧和懊恼的表情,可能融化他人心房了,这要是被某个少爷或者是一大波的美女看见,定是要甩飞我几条街的啊。瑾之,到时候可不能有了美色就忘了旧友啊。”容瑾之脸更红了,不过是急的想要反驳,可人家不给他机会,直接转移了话题:“去了那么久,有啥胜利品?我都渴了很久了,还有我的脚都酸了,你来抱我吧!”说着就扑到了容瑾之的怀里。
啾啾啾!!!
兰赋辞,石化了。
清水山涧,风雅韶华,点点波纹云散月中花。映入眼帘的是海天一色,碧尘无纤的水面。水面之上立于一艘华美而干净的画舫,外表仅以桃花点缀修饰,船的四周以幔帘斜挂无风自动,船头船尾皆有白色纱幔遮挡,而船的中央放着桌椅,桌上摆放着一尾琴,船的窗案上点着炉,香,焚香过处,弹声化琴。正所谓“日落见林静,风行知谷虚。”别是一番淡泊。
兰赋辞一边瞪着容瑾之,一边和手中的白文幼鸟亲近。灰色的幼毛,小小的眼睛,红色的尖嘴和脚,包括一只手掌就包裹他全部的小身材。兰赋辞死死的瞪着白文鸟的眼睛,满脸的惊吓。刚刚就是这小家伙吓得他石化的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在他从容瑾之怀里拿出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啾啾啾的叫唤,没一巴掌煽飞它就不错了。当然也包括容瑾之手里的另外一只白文鸟。
白文鸟现在还小,不擅长造巢,又碰上了当时正在找水的容瑾之,便让他抓了个正着,然后就送给了兰赋辞,还说算是给自己解闷。好家伙,闷还没解呢,魂差点让他吓没了。容瑾之告诉自己回来的路上不见自己踪影,正在焦急寻找时听见了箫声,这才飞快赶来。至于为什么容瑾之会脸红,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他气自己,然后是担心,第二个则是杀气,对仲患尹的杀气,谁让他打扮怪异,又离兰赋辞很近呢。现在容瑾之不仅要无视兰赋辞的狠瞪眼,还要找人道歉,真是何苦来哉。
只是,从那人走的路来看,没有迷路,可是眼前却是一片海景,空无一人。那那个人去哪里了?
兰赋辞把玩着手中的白文鸟,葡萄似的美眸也来了些精神:“幼鸟总不能老用手捧着,万一拉在手上了……”话音未落,就见兰赋辞拉了拉身旁的容瑾之,随后指了指远处海面上的画舫:“去那里看看有没有鸟笼?”容瑾之皱眉看了眼后,抱起兰赋辞就向画舫飞去。提起纵飞,眨眼间已然落于画舫处,看的兰赋辞一阵的羡慕不已。
收起脸上表情,看着容瑾之再次提气飞入画舫后,安心在一旁逗起鸟来。直逗得那白文鸟在手上乱飞,还时不时的颤抖崴趄,看的兰赋辞笑的有趣:“小小白文,乱蹦驭手,歪歪倒倒,淘气滑稽。我来给你个名字,以后要记住你是我兰赋辞的小宠物,别人动不得。嗯,你脑袋上额不是,就眉毛处有一个小小小小的小红点,那就叫你——小红点。”此话一出,还没有站稳的白文幼鸟直接趴在他的手上了,浑身散发出“这货不是我主人,我不叫小红点”“谁爱叫小红点你收养谁去,我和你不认识”的哀怨、鄙视而又淡漠的气息。可惜人家兰赋辞压根不买账,还时不时的摸摸毛,嘴里念叨着等一会你的新家就来了云云的话。
而入了画舫的容瑾之听着兰赋辞的念叨,并在观视了一圈后,终于不负众望的在画舫一处角落里看见了两个华美的鸟笼。弯腰拾起后,转身离开时又在琴桌上留下了几锭银子,算是告诉这画舫的主人,这鸟笼是买的,给了钱的。出了画舫的容瑾之望向不远处,此时的兰赋辞听着了念叨,手捧着白文鸟看向水天一色的大海,显得安静而美好,入眼入心都可成为倾绝天下的艳色画卷,就像之前的桃海花林一样。如果说之前的桃海花林中兰赋辞是美艳的桃花仙,却是比真正的桃花仙多了几丝媚态,艳色撩人,落地成砂,可入画;那此时观海而生的兰赋辞,则是淡雅安宁似的如泼墨月光,他注定是红尘之外的天人,而绝不该是沉沦无边孽海的流浪者,可怜人,无名氏。可看向他的眼睛,便可知道此人很矛盾。双眼中明明安逸,可却是紧咬着嘴唇,好似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赋辞,鸟笼。”容瑾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兰赋辞,心里很疼,便叫醒了沉溺海天的他。兰赋辞愣了一下,在容瑾之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又恢复了往昔模样,双手捧着白文鸟就向鸟笼跑去:“找个鸟笼还要半天,再不出来我都要睡着了。”将两只白文鸟都放了进去,满脸惊喜的抱着鸟笼,口中很宝贵的说着:“没想到那个画舫的主人很有钱啊,这么好的鸟笼给你们这两个吓死人不偿命的混蛋真是浪费了。”笼中的鸟儿似听明白了的他的调侃,用瘦小的翅膀噗噗的拍着,好像在说:给我们浪费,有种你进来享受,哼。可兰赋辞接下来的话却叫两只小动物很没骨气的不理人了,他说:“在叫嚣,不给你们饭吃,直接扔了。嗯,要不还是清蒸吧,红烧也很好吃的,哎呀,做成烧烤火鸟也是不错的,对吧。嗯?”口气威胁,可怜巴巴的两只小鸟哀嚎的抵抗。终于在容瑾之的帮助下,获救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