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小道 作者:百里浅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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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这个男子仅为凡人,而且鬼雾新娘只说那人今早抵达吴城,我们会不会弄错了?”顾颜夕挠挠下颚,眼神疑惑的盯着澈贤的背影。
“不会弄错,虽然他之前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但从他的反应即可推测出来。”
顾颜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千夜旬的说辞也是坚信不疑。
到了秦府,立马有人领着几人到了秦家小姐的卧房,期间,顾颜夕并没见到小孩,不免有些担忧。
到了秦家小姐的卧房,顾颜夕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测,秦府除了此处,其他地方的气息都很正常。
秦夫人见掌柜带着几人入房,不由得抹了眼泪,迅速调整好情绪,亲自迎上来。
房内的气息浑浊,有鬼气未散,飘散在空中,像香气般无孔不入。而床上躺着的小女孩,面色白中带青,嘴唇乌紫,寻常人定会以为是中毒的迹象,其实是将死之症。顾颜夕暗自摇摇头,看来她定死无疑,对方是在享受这个过程,亲人病人膏肓,却束手无策,只能整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安,又求人无用,当真是折磨人心的好办法。
“夫人,这位便是医术高明的澈大夫。他定能治好小姐的。”
“见过夫人。”澈贤语气淡淡,态度随意,没有因为对方是官家夫人而刻意讨好。
“大夫,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秦夫人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能治好自己的女儿,便是好的。
“在下定当尽力。”
说罢,澈贤走到床边,仔细观察孩子的面色后,眉头紧皱,把了脉,心中更是一凉。这孩子的病实属怪异,身体虽弱,却查不出病症,如何下药,况且,她的面色初看之下会误以为是中毒,但无中毒之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澈贤转头看了眼顾颜夕,见他表情凝重,似乎早已知晓此事,心下也就明了大半,原来那个女人下手的对象竟是秦府,看来得趁早拟好对策,才能避免秦府惨遭毒手。
“夫人,小姐是你的第几个孩子?”
“大夫,我女儿的病情如何?”秦夫人心急女儿的病情,对澈贤的问题没有寄予回答。
“如夫人无法告知,我也没办法救你的女儿。”澈贤冷声道。
“是我第二个孩子,也是最小的孩子。”秦夫人只得回答。
“恕在下无能为力。”虽然是歉意的话,澈贤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怎么可能,你再好好看看。”秦夫人精神上支撑不住,泪水决堤,拉着澈贤嘶吼道,为何每个大夫给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为何女儿好端端的会得此病。
“澈大夫,真的没办法了吗?”掌柜心下不忍,并非怀疑澈贤的医术,单纯的想确定一次,好让自己死心。
澈贤拉开秦夫人的手,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秦家最小的孩子如今已成这般模样,看来那个女人要从最小的开始,罪恶的那人会是秦家家主吗?如果不是,下一个是谁就难以猜测。仔细想来,这次的事与以往又有所不同,以前的人连死前症状都没有,为何这个孩子能拖到现在,莫不是那个女人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想到此处,澈贤恨得牙痒痒。
兀自出神的澈贤并没注意到顾颜夕和千夜旬就在他身后一步远,早已将他的神态收归于心。
“秦家小姐已经药石无灵,她并非病了,而是被鬼怪之类的事物所缠,至死方休。”顾颜夕的声音传来,带着股悲凉。
澈贤听罢一怔,随即笑容在脸上浮现,转过身,“顾公子所言甚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详谈如何?”
“如此甚好。”对于这个回答,顾颜夕非常满意。小孩的生死不能不管,只得尽早解决问题。
千夜旬无声赞同,嘴角的淡笑被掩在面纱之下,朦胧而迷离。
“小颜,我可不可以摘了面纱?”
在顾颜夕点头的同时,千夜旬摘了面纱,笑容浮现,惊艳不已。饶是对相貌不甚在意的澈贤,也忍不住暗暗吃了一惊。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岂是凡人所能及。
☆、鬼雾新娘(九)
三人出了秦府径直走向城东的天香楼,正将客人送到门口的小二见到出手大方的熟客,立马满脸堆笑,凑上去热情的招呼。
“三位客官这边请。”无须多问,小二识趣的将三人带到走廊尽头,也是天香楼最好的雅间。
小二用干净的布檫了桌椅,“三位客官喝什么?”
“澈公子请。”顾颜夕将选择权交给了澈贤。
澈贤也不客气,这段时日只顾着赶路,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现在有人做东,自是不必客气。“一壶上好的龙井,再上几个招牌菜。”
“三位客官请稍等。”小二领了顾颜夕打赏的银两,立马转身出去吩咐厨房做菜。
待茶饭备齐后,雅间飘散着一阵阵茶香和菜香,引得澈贤食指大动。
“不如我们边吃边聊?”顾颜夕拾箸,抬眸微笑。
“甚得我意。”澈贤毫不拘谨,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便开始吃饭,虽然饭菜美味异常,澈贤依旧优雅的用饭,一举一动透着良好的修养。
三人静默的吃了约莫一盏茶,澈贤都未曾开口提及鬼雾新娘的事,顾颜夕不急不缓的喝茶吃饭,偶尔和千夜旬说些寻常小事。似乎不在意澈贤的故意为之。
“澈公子,我们是否该谈正事?”摘下面纱的千夜旬,眉眼含笑,却感觉不出他对人的和善,反而有种高居在位的傲视。语气淡淡,似不经意又似刻意。
澈贤搁下筷子,轻笑一声,这人让人难以捉摸。高贵冷淡,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让他牵挂,但事实真的如此?为何总觉得他对身旁那人有特殊的感情。
“既然如此,告诉你们也无妨。鬼雾新娘原名涂语,和我算是旧识。她本是道行过千的兔妖,后来爱上一个凡人,那人医术高明,温柔俊逸,待人和善,行走江湖间,深得人心。二人偶遇,竟一见倾心,涂语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嫁给那人。”
“最初几年,二人过得很幸福,深受百姓爱戴。可惜人妖结合本就有违天理。天降惩罚于他们居住的小城,第一年,连降一月的大雨,许多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那时他们并没意识到这是天罚。第二年,连续三月干旱,土地龟裂无法耕种,饿殍无数。第三年,瘟疫盛行,百姓们饱受苦难,求助于那人和涂语。”
“虽然涂语心中不安,早已意识到三年的苦难与自己有莫大的关联,但是她不甘心就此离去,抱着侥幸的心态继续协助那人医治百姓。”
“一日,小城来了一个道士,指出涂语的真实身份,因为她逆天而行,才招来如此灾难,震惊所有百姓。被恐惧支配的百姓,请求道士收妖,道士却说收了她也无法阻止天罚,必须要那人亲手斩断孽缘,即手刃涂语。”
“那人自是不肯也不忍心,奈何那么多百姓的命都握在自己手中,最后那人还是杀死了涂语,随后自杀殉情。怨恨不散的百姓,一怒之下将那人居住的房屋烧毁。”
澈贤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右手轻轻握住茶杯,目光淡淡的沿着杯沿划过。
仅道士二字,就引起了顾颜夕的深思,旋即笑笑,怎么可能那么凑巧。
三界各有死板的条款规定,若坏了规矩,自是没有好下场,人妖尚且如此,那自己的情义是否会付诸东流。
思及此处,顾颜夕难免心中酸涩,心思如何翻腾汹涌,面色依旧不动声色的掩饰。
“小颜,你说道士会是你师父吗?”
“不会那么凑巧吧。”难道千夜旬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连想的问题都一样。“女子既然已死,为何还会出现?”
“她并没有死,道士说女子死后必须将她的心挖出来,可是那人无法做出此事,便随她而去。胆小的百姓无一人敢去掏心,侥幸的想着只要烧毁他们,心自然随着消失。大火烧毁房子的时候,涂语已经醒过来,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庞,凄美的,带着愤恨的,不屑的,看透一切的空洞,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此刻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只是从来不会为她心痛。
情之一字,敢于触碰尝试,就要负担失去时的痛苦。情殇后的哀伤,除了自己,没人能治愈。
“她和你如何认识?”
“自她重生后,便发誓要寻仇。当初带头逼迫那人杀涂语的有四个人。待那四人转世投胎后,涂语便会找到他们的转世,进行报复,先是那四人,最后手刃她的爱人。如此循环,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世。”
“你是如何得知自己便是第三世?”顾颜夕听得有些糊涂,按理说,死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会忘却前尘往事,断不可能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
为何他能熟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得知自己是第几世,太不可思议了。遂侧头以眼神询问千夜旬的意见。
“小颜,别急,听他慢慢道来。”千夜旬安抚一笑。
一百多年前,那女子已然出没在大雾中,初见时,她一袭红嫁衣,凄婉孤独的坐在溪水旁的石头上,掬水洗手。
月光皎洁,映得她的脸庞迷离而凄美。那时的她,没有凌冽的杀气,空洞的眼神只是失了爱,失了方向的彷徨,徒惹人心怜。
月下那一笑,至今都不曾忘过,只是没想到她的故事如此有趣。因爱生恨,生死不灭,究竟是真的恨之入骨,亦或没了仇恨便失去活下去的支撑。
田府小院里,又是谁设下了如此强大的法阵,就像故事外的听客,庞若无事的驻足欣赏戏内之人的挣扎彷徨。
“我也不清楚,自我懂事后就知道了,仿佛胎记,生来就有。而且当年的情景熟悉得就如我经历过一般。时常有大火烧毁房屋的梦境,我将此事告诉爷爷,爷爷觉得此事蹊跷,特意请了德高望重的和尚替我卜卦,告知我如果不解决这一世的纠葛,不仅我会死去,还会有好多人赔命。自此,家里人对我百般保护,最后我受不了坐以待毙,私自跑出来,誓要找到她,可惜前几次让她逃掉了。”
“原来如此。”顾颜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可记得当年那个道士的长相?”
“长着一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澈贤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果真是他。”顾颜夕震惊的大声道,意识到失礼后,赶紧调整情绪。
“小颜,你师父究竟是妖还是仙?既然能活这么长时间,该说他驻颜有术呢还是老不死?”千夜旬凑到顾颜夕耳边,轻声揶揄道。
“别瞎说,我师父最讨厌别人说他是老不死了。”想到那次调皮的后果,顾颜夕心有余悸,下意识的捂住千夜旬的嘴,紧张的看向四周,才松了口气。
“顾公子还有何疑问?”澈贤对顾颜夕和千夜旬之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懒懒的问道。
“你可知田府二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
“略有耳闻。想必是涂语做的。”
“依你之说,她这次的目标岂不是秦府?”
“嗯。秦府和田府都有那四人中的转世。涂语确定后,便会按照顺序将他的家人杀死。例如田府,田家家主是四人之一的转世,所以他的家人死的顺序就是从小到大,最后家主的死状最为凄惨。现在又轮到秦府,刚才忘记问了,秦府有多少人?”
“秦大人只有妻子,并无妾室。有一个儿子和女儿。”
“现下他的女儿临近死亡,那么接下来会是谁?涂语的主要目标是谁?”澈贤喃喃道,陷入了深思,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杯沿。
澈贤的一番话,让顾颜夕的心有些慌乱。秦家小姐若死了,接下来岂不是轮到小孩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即便是再大的仇恨,已经过了两世,早已物是人非,以报复为由,不过是掩盖她心中挥不去斩不断的孽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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