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小道 作者:百里浅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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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方的道行比身为凡人的顾颜夕要高上一些,但抵不过自己的修行,妖气的切断的确做得干净利落,若想要一直隐藏妖的身份,很难不被别人发现。
这也说明了对方做的事不想让其他人掺合,不过,他越这样做,自己越想追查到底。
“上次判判找你不可能只是为了小酌吧?”想到白无常出现在白渺城,接着便是判官的邀请,怎么看都不像巧合,而千夜旬未提起只字片语。
“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少年叫寒音,原本是生长在黄泉路上的一株彼岸花,可是偏偏爱上了一只叫陶喻的鬼,甘愿放弃修为伴他一世。判官邀我饮酒是为了让我不要插手此事。其次嘛。”千夜旬微眯了双眼,温柔的凝视着顾颜夕俊俏的脸蛋,“这其次嘛。”双手爱恋的捧着顾颜夕双颊,手指细细的描绘着他的轮廓,眼眸深处,柔情万千。在这样深情的注视下,顾颜夕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这其次嘛,判官大人想要给他的儿媳妇送上一份礼物。”凝视着顾颜夕微微开阖的嘴唇,千夜旬低头轻啄一下,见顾颜夕绽开的笑靥,意犹未尽的伸舌舔舔嘴角。
见此魅惑的景象,顾颜夕脸颊瞬间变红,根本没有余力思考其他。搂住千夜旬的腰,踮起脚尖扬起头,吻住诱惑人心的嘴唇。千夜旬眼角上挑,托住顾颜夕的头,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顾颜夕红着脸颊抱着千夜旬傻傻的笑。许久才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判判有儿子?我怎么不知道?小白从来没有说过。”
“他不说,当然是我的命令。”
“你是判判的儿子!”顾颜夕退开千夜旬的怀抱,仰头对上他带笑的眉眼,原来如此,至今为止的迷题总算有了答案。白无常对他的恭敬,他能清楚知道冥界的刑罚,能受到判判的相邀,一切都是因为他是判判的儿子。
“准确来说我不是他儿子,只不过是他将我养大的。”
“判判在冥府,如何养大你,莫非你是鬼?”顾颜夕觉得这个假设很荒唐,如果连鬼神都分不清还当什么道士。
可是一想到冥府,自然就会想到鬼。再说了,冥府除了阎王和判判是仙之外,其余的都叫鬼差。若千夜旬是判判养大的,就不可能是人,也不可能是仙,没有仙家会让自己的小孩在冥府长大,那也不是鬼。
奇怪的是千夜旬身上没有妖的气息,那他属于什么?一时间顾颜夕对千夜旬的身份有了疑惑。“你怎么可能是鬼,可你不是仙,也不是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千夜旬摇摇头,轻笑道:“我也很想知道,自我有意识开始,我便在冥府,在我能幻化成人形前,他就在照顾我,把我当亲生孩子看待,可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
“你会不会已经跳出三界了?”顾颜夕打趣道。
“如果我是特例呢?”千夜旬爱怜的轻吻顾颜夕脸颊,笑意丛生,最爱他的笑容,纯真而温暖人心的,这般清澈温柔的眸子,当初怎么就舍得拒绝,被过往牵绊,千夜旬只觉心中愧对顾颜夕,搂住顾颜夕的腰,垂首在他柔软的唇上辗转缠绵,想用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诉说爱意。
“如果你是特例也挺好的,至少仙家不会认为我们在一起有违三界定律。”顾颜夕好不容易克制沉醉于深吻中,双手撑住千夜旬的胸膛悠悠道来。
三界便是如此,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但在死板的定律下又有多少同命鸳鸯被拆散,生离死别痛苦难忍,走过轮回这一遭,有情人依旧有机会相识相知相爱,若魂飞魄散,当真连回忆都不剩了。
回应顾颜夕的是千夜旬深情的拥抱,相拥彼此就已足够。
顾颜夕也琢磨清楚了判判的想法,他若不想让千夜旬插手,定会将缘由一一说清楚,然而他三言两语带过,分明是希望有人插手此事,他好在一旁看热闹。
难怪千夜旬如此喜欢看戏,原来都是随了判判的性子。可想到千夜旬撒娇的模样,顾颜夕怎么都不愿想象一向温文尔雅但被小白称之为笑面虎的判判会有撒娇的一面。看着千夜旬绝美的侧脸,顾颜夕狠狠打了个寒颤,真的难以想象。
“判判送的礼物呢?”
“你不是都品尝过了?”千夜旬挑眉。
顾颜夕听罢,脸颊迅速变红,羞赧的闪躲着千夜旬含笑的眼眸。
此时,从孟凡羽的小院里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呼声。寒音连忙赶去,却在门口生生顿住了脚步,不出所料的看到小院的榕树底下紧紧相拥的二人,一个是孟凡羽,一个是消失又出现的离辰。
捂住刺痛的胸口,即使再痛,也无法将目光从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撇开,仿佛自我凌迟一般,只要心死了,就不会再感觉到疼痛,可是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痛。
一千年前,寒音初修人形,只不过是三岁稚儿身体,生长在黄泉路上,沾染了太多从人间带来的感情,感激,喜欢,愤怒,恨,爱,怨。
再复杂的情感纠葛,寒音都曾见过。最初还会受到感染而难受,久而久之,便可做到冷眼看待一切。三界约法,喜怒哀乐皆为正常的情绪,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看透这一切。
寒音不是看透,而是漠视。爱了,恨了,终究免不了一碗孟婆汤,一番轮回,接着便是重生。所以寒音从来不相信有轮回而不忘的感情。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素有温文尔雅之称的判官大人,泪眼婆娑的拉着一个有着倾世容颜的男子,舍不得他离开。男子温言相劝,立下保证才得以让判官大人止住眼泪。
从他们的谈话中,寒音得知,男子便是闻名三界的千夜旬,他这次是为了去人间游历一番。在大家的劝说之下,判官大人才撒手让千夜旬离开。
千夜旬走到黄泉路的尽头时,悠悠的声音传来,温柔的,暖暖的:“在冥府修行千年,岂不无聊。”自此,寒音便更加崇敬千夜旬,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说上一次话,亲口唤他一声公子。
千夜旬走后,寒音又无聊的呆了几百年,也曾想过离开冥府,到人间游历一遭,可是一直没找到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离开的理由。
直到陶喻的出现。他从来没提起过他是如何去世的,只是一直不肯投胎,温柔的固执是最可怕的,就这样僵持了两百年,判官大人也不再管他的事,只说什么时候愿意投胎,就告诉他。
从此,陶喻就像游历风景一般将冥府能达到的地方都看了个遍,最后留在了他喜欢的黄泉路,彼岸花开一路,鲜红的花朵开得繁盛,他觉得很美,经常对着彼岸花发呆,有时会伸手温柔的拨弄花朵。却从来不曾开口说话。
寒音注视了他两百年,只觉他的笑容很苦涩,潜意识的想要他快乐。
当陶喻第一次抚摸寒音时,寒音被他的温柔和凄楚所感染,深深震撼了心灵。这个人的苦全被他藏在温柔的眸子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好想开口询问他,为何要拒绝投胎,为何要如此哀伤,为何要闭口不谈,为何要温柔相待,可终究只是想想罢了。
寒音顺从的抖了抖花枝,其实是善意的安慰,或许陶喻感受到这份别样的温暖,从此哀伤的眸子才染上了别样的色彩,那是第一次,他听到了陶喻温柔的声音:“真是善良的孩子。”
或许所有的缘由执着就是从那一刻开始,陶喻整个人开始变化了,经常对着寒音说话,絮絮的说着他前世的事,开心的,快乐的,当然还有难过的,只是难过的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
从话语中,寒音知道陶喻有个很爱的人,他之所以不轮回是为了等他,可是几百年过去了,并无结果,可依旧停留在冥府,至于为什么,他并没有说起过。
陶喻的变化被鬼差和孟婆看在眼里,自此大家都会凑到陶喻面前和他聊上几句,闲聊的陶喻谈笑有度,温文有礼,恰到好处的风趣深深吸引了寒音,逐渐沦陷的心在得知陶喻要轮回之时彻底清醒。
寒音慌张的化为人形找到判官,跪在他面前求了一个月,判官才愿意以寒音的全部修为作为条件让他带着记忆随陶喻轮回一世,只是这一世过了,寒音便会被打回原形,永世生长于黄泉路上。尽管如此寒音依旧选择了追随。
这一世的陶喻叫孟凡羽,出生于富裕家庭,容貌俊美学富五车,温文尔雅令多少千金倾心不已。相伴十余载,一直小心翼翼守候的幸福依旧被夺走了。
眼前幸福相拥的身影太过碍眼,比烈日阳光还要刺痛双眼,听着孟凡羽倾诉相思之苦,每一字每一句都扎进寒音的心,痛得不堪承受,却怎么也没力气挪动脚步。
只能尽力平息快要衰竭的心跳,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个曾经拥过自己一次的怀抱,为何现在紧紧拥抱着另一个人。脑海中突然闪现千夜旬绝世的容颜和温润的声音,仿佛救赎一般,寒音终于找回离开的力气,转身决绝的离开。
望着受伤离去的背影,离辰伏在孟凡羽的颈项,勾起一抹讽刺而怜悯的笑,真是可怜又可悲的人,守候了十余载,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拥着别人,而自己在为了心爱的人做出那么多牺牲后,依旧什么也没得到。
收紧环抱孟凡羽的手,离辰只觉心中一阵快意,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这一世我依然会让你过得很难忘,我的君王。
“公子。”寒音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失落。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将所有的表情都掩盖在阴影之下,瘦弱的身影微颤,令人心生怜惜。
对于寒音的突然造访,顾颜夕和千夜旬都很吃惊,初见寒音,他对二人避恐不急,今日为何主动寻来此处?
“想必你是千年前的那株彼岸花吧。”千夜旬惊讶之余,结合寒音身上独特的气息和柳眠的提示,终于想起千年前,离开冥府之时曾对一个刚修成人形的彼岸花说过一句话。
看着寒音,千夜旬不禁感叹,仅仅一句随性的话,竟让他这般惦记。
知晓千夜旬所指何事,寒音点点头。想到判官大人平时的模样,寒音并不敢造次,更不敢将那日的情形说与任何人听。
“旬,你认识他?”顾颜夕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才几日不见,竟瘦了一圈。
“算是旧识吧,只不过那时他才刚修成人形,还不如蜚玉大。”千夜旬示意寒音坐下说话,寒音也不推辞,依言而行。“初见之时,你装作不认识我,今日寻我所谓何事?”
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寒音不免有些激动,曾经觉得和如此高贵的千夜旬说话是一种妄想,而如今却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可以倾泄而出,仿佛遇到亲人,不需要忍耐心酸,只管全部翻出来,想让亲人怜惜。
千夜旬生于冥府几千年,自己从修炼开始便对他怀着崇拜之情,心中更将他当做亲人看待。
“公子,对不起。”寒音一脸愧疚的道歉,“那日得知你和顾公子来白渺城,我很开心,只想见你们一面,但又害怕被你们当做无聊的人,所以我才跟踪你们。后来在孟府,你们询问我之时,我没有说实话,实在是有苦衷,还望公子见谅。今日前来,却是我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千夜旬嘴角含笑,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似乎是在领悟其中之意,又似乎是念给寒音听的。
“你一直生活在白渺城?”想到小树林的妖,顾颜夕开口询问。
“我五岁便来到白渺城,在这里已经住了十二载了。”
“那你可知白渺城有妖?”
寒音听罢一愣,随即失口否认,“不曾得知。白渺城一直很平静,连孤魂游鬼都不曾出现过,遑论妖。”
千夜旬也不拆穿寒音的谎话,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考量,而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
顾颜夕没听到满意的回答,也明了寒音是故意在隐瞒,为何他要替那只妖撒谎,掩盖他的存在?得不到答案,只有自己亲自去寻找,在千夜旬耳边呢喃几句,便潇洒离去。
“公子和顾公子二人真是让人羡慕。”寒音的落寞和孤寂逐渐散开,已经到了无法收回的地步,他现在也不想去收拾情绪,只想痛快的宣泄一场。
“虽然我曾说在冥府修行千载,岂不无聊。但你若有了坚持游历人间的目标,为何不将它实现。”
“我已坚持了十二载,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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