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时候了 作者:山呼陈爷(上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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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疑惑:“除了偷还能干啥?”
吕子丰想了想,这种世道,卖命都没人要,两个半大的孩子,确实没什么好干的。
“要不,我们去挑柴?”
韩冬摇头:“挑柴的太多了。”
吕子丰:“卖艺?”
韩冬:“谁给钱啊?”
吕子丰:“那写信!这个村里没人识字的,这个一定行。”
韩冬有些犹豫:“不多吧?”
吕子丰笑道:“随便玩玩,不行咱们还能偷嘛。”
韩冬:……
☆、恍然如梦八
第二天,韩冬和吕子丰搬了一张桌子到街上,从书房里淘出一支笔和半块残墨。多兑点水还能撑一会。
俩人坐了半天,无人问津,吕子丰到处去吆喝,终于拉来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
韩冬紧张道:“奶奶,写信啊?”
老奶奶周折眉头:“你说啥?”
韩冬大声道:“奶奶!写信啊?”
老奶奶摆摆手。
吕子丰在她旁边大声吼道:“写信吗!”
老奶奶点头:“写,我说啥你写啥。”
韩冬点头:“您说。”
铺开纸张,提气准备。
老奶奶念叨道:
儿啊,你走之前养的那俩母鸡,不下蛋了,娘想杀了给乖孙补补身子。前些日子乖孙跑去河里玩,差点被冲走,又冻又吓得就给病了。不过别担心,去找大夫看过了,没事。
咱家欠大夫家二十文钱,你要是还有银子,就给家里捎一点,要是没有也没事,二舅家里能借一些。
娘老了,这腿脚也不行,哪天站不稳可能就要倒了,最近还老是头疼。娘出事了没关系,乖孙就没人照顾了。到时候信传不到你那儿怎么办
……
全文反复表述了家里没有你我们真的不行,种不了地,又穷又苦又累,能活下来是一种奇迹。儿啊你就回来吧回来把回来吧。
最后提了一下,你妹妹被卖了三斤面粉。
抹着眼泪又说了一句:不孝儿,早点回来吧。
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馍:“我只有这个了,行不行?”还很依依不舍,“我乖孙的晚饭呢。”
韩冬很尴尬,便说:“要不,算了吧?”
吕子丰看她这样子,想想也还是不好拿,就同意了。
老太太大喊:“不要钱啊?好人呐!”然后拿过信纸千恩万谢地走了。
送走老太太,两人一回头,后面站着一排的人:“免费?也帮我写一张吧!”
韩冬:……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没多久,他们就没纸了,村民从来了白布条。
又没多久,他们就没墨了,村民送来了草汁。
到天黑才放他们回去。
韩冬坐在屋子里叹息:“明儿不去了,我的手都要断了。”
吕子丰给他捏了捏:“饿了呢,晚上吃什么?”
韩冬:“土豆还是地瓜?”
吕子丰:“突然不想吃了。”
韩冬:“我也是。”
两人叹了口气,坐在桌子旁边忧伤。
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韩冬去打开门一看,正是今天中午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捧着两个碗进来,往桌上一放,叮嘱道:“一碗鸡汤一碗鸡血,要趁着新鲜吃哦。”
两人连忙道谢,目送老太太离开。
吕子丰捧着鸡汤道:“要是有碗饭就好了。”
韩冬眨了眨眼睛:“其实,馍馍就好了。”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
两人真的得到了他们想的馍馍。
吕子丰咽了咽口水:“我是不是已经疯了?”
韩冬认真道:“好人有好报呀!”
吕子丰虔诚地合手:“那我再许个愿望,我希望我爹明天来接我。”
半夜两人抱着取暖睡得正香,吕子丰被提着衣领拎了起来,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惊叫道:“娘啊!”
吕冠清给了他一脑袋:“娘个屁,老子是你爹!”
吕子丰反手扯住韩冬的衣服:“醒醒,我们要回去了。”
韩冬爬起来,闭着眼睛喊了声:“将军。”
吕冠清拿大衣给他们一罩,两边扛着一个走了出去。
结束了所谓历练人生,吕子丰又是一个能跑能蹦能闯祸的公子爷了。
可是他却乖了不少,也不想着跑出去打架,天天趴在韩冬身边陪他写字看书。韩冬烦了,他就在旁边打两套拳。几乎是形影不离。
吕冠清就算不靠谱,看着也发觉出不对。纵然改变很让他欣慰,但吕将军决不相信出去混了一圈野生的就能变成家养的。
吕将军放下了公务,做贼一样蹲在窗户后面偷看自己儿子。他万万没想到吕子丰做了一个让他心惊的举动,他凑过去亲了韩冬,韩冬微恻了一下头,又继续看书。吕子丰像偷腥的猫一样坐在一边吃吃地笑。
吕冠清呆住了,连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都能听的见。
吕冠清踢开房门,指着他们:“你们刚刚,做了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
吕冠清压着怒火,急促地呼吸,又问了一次:“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韩冬向前走了半步,吕子丰拦住他,喊道:“爹,我喜欢他,我亲他了。”
吕冠清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个男人!你也是男人!”
吕子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可我就是喜欢他,他是男人我也没办法。”
吕冠清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可以一事无成,你可以挥霍玩乐,但你不能做一个断袖!你对不起吕家列祖列宗,你对不起你自己!”
韩冬抱着他,吕子丰一擦嘴角的血迹,也怒道:“你从来不管我。你又凭什么管我喜欢什么人!”
吕冠清又是一巴掌:“凭我是你老子!”
吕子丰气急:“我要当兵,你说不许,我要科举,你也不许。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是不许。你巴不得我没出息,巴不得我过不好,有你这样的老子吗?”
吕冠清抓只他的手臂往外拖,喊人:“老严!把这个兔崽子给我关起来,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吕子丰哭道:“你为什么总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努力,还瞧不起我的感情?”
吕冠清不理会,拖着他往柴房走,韩冬跟在后面,不敢插嘴。
吕子丰吼道:“你才不是我爹,我不认你做我爹!你从来没给过我尊严。”
吕冠清把人往柴房里一丢,锁上大门,说:“在老子面前,你有个屁尊严!”
吕子丰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吼,问候自己的祖宗的十八代。
吕冠清看了一眼身边的韩冬,疲惫地说:“你走吧,我给你银子,你走吧。”
吕子丰在里面喊道:“爹!”
韩冬垂着头没说话。
吕冠清说:“男人是不会喜欢男人的。你们只是太小了,一分开就不会记得了。”
吕子丰哀求道:“我是认真的,韩冬,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吕冠清暴躁道:“你吵个屁!”拖着韩冬往远处走了。
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
吕冠清说:“韩冬,是我收留了你。”
韩冬点点头。
吕冠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走你们?”
韩冬点点头。
吕冠清:“新帝登基了,我要辅佐他。外戚干政,是死罪。当今太后,也就是家姐,是逃不掉的。这是唯一的办法,吕家迟早要没的。他要是听话,还能快活一些,他要是不听话,他也要跟着我们去。”
吕冠清:“只要他熬过去,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不能玩男人,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心,你能明白吗?”
吕冠清按着他的肩膀:“你还小,不懂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分开你就会明白了,什么喜欢,全都不是你们的错觉。”
韩冬抬起头:“要不是呢?”
吕冠清看着他,半晌道:“那就以后再说。”
韩冬:“我和他说两句话就走。”
吕冠清瞥了他一眼:“随你。”
韩冬跑到柴房外面敲了敲,说:“我要走了。”
吕子丰坐起来:“你要去哪里?”
韩冬:“我想去当兵,等我哥哥。”
吕子丰趴着门说:“那我也去。你等我。”
韩冬想了想:“要是很多年以后,你还想着我,那是不是就是喜欢了?”
吕子丰连忙说:“我会。”
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已经被镇压的反抗。
这是一场还没有挽救已经被终结的恋情。
这是一场还没有准备已经被来临的离别。
吕子丰十五岁的时候,和韩冬分开了。
韩冬兜兜转转,顺着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家乡的小镇。
他爹是个赌徒。
当初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吃饭都是个问题。他爹好吃懒做,还嗜赌成性。赌钱输了,卖了哥哥,韩冬拼了命的拦着,被他爹一把撞到了门上,糊了一脑袋血,晕了过去。等他醒了,哥哥不见了,他想,也许自己会给他爹弄死,就偷偷跑了。
韩冬回到家乡,本来也没什么思念的感情。和街坊一打听,知道老大还会给家里寄钱,他爹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迹赌坊,他没什么记忆的小妹已经远嫁他乡,家里只剩他那便宜老爹和后娘还有几个他们爱情的结晶,那一点点淡淡的忧愁被冲了一干二净。
韩冬想如果老大回来,可能会先去找他们,就在附近的村庄买了一个旧宅子,隔三差五回去看看情况。
就这样过了两年,韩冬照例每月过去探听风声,街坊拍着大腿说:“他们老大回来了,又被赶走了。他们拿了老大的钱就搬家了。”
韩冬万万没想到,这下真的是找不着人了。别说他当时还小,不记得大哥的模样,就算记得,现在也已经变了。
无奈之下,韩冬收拾行囊去当兵了。
☆、恍然如梦九
韩冬武功不好,跟着吕子丰没学过几手,大部分时间都在抄书练字。但一起住了七八年,偏偏作风和吕子丰学了不少,好管闲事,还不知轻重。
韩冬当了兵以后才发现,原来有个词叫兵痞。韩冬心想,不行,我要奋起,我要改革。
村里到冬天的时候,会有游兵装成强盗进来打劫,韩冬向百夫长、千夫长、都统反应纷纷无果,就赌气找了个点蹲着想要自己动手。
过了一个月吹着寒风的夜晚,韩冬总算等到了所谓的游兵,可是他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冻僵的手脚还无法行动,被几个人提着衣领拖着走了一圈。村民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偷偷地趴着窗户往外看。
韩冬都懵了,冷得睁不开眼,好像全身没有了知觉。只有雪花落到眼睛上的时候,还有一丝微凉的触感。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抬到了家里,盖了两层棉被。等他缓过了劲,喝了一碗邻居赞助的热姜汤,又听到他已经被开除兵籍了。因为偷窃,来了几个兵把他家里的东西全都搬走了抵债,还是邻居求情留下了两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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