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上,请受臣一拜 作者:白日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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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睁大了眼睛站在一旁看着,显然吃惊的很。
他在宫里呆的太久了,都不太了解民间的智慧。
他一直以为,他们像某些人口中所传的那样,都是一些愚民,只有少部分的人不一般。可是,这些黝黑黝黑的大汉不至于是他们口中的少数人吧?他们看上去是这么的普通。
“哗——”
银色的水流像是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突然,朱瑞意识到了什么。
“避——开——”
他才刚吼出了一个字,自己的身体就这样扑向了一旁站立着的何晏平,把他单薄的身躯撞倒在地。
俩人滚葫芦一样滚到了一旁,可是大石爆炸在这小洞里产生的威力,几乎不亚于地动一般。
当许久之后,当何晏平感觉到了一丝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睁开了眼睛。
“陛下——”
庖厨
何晏平睁开了眼睛。
“陛下——”
他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他看到尊贵的陛下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脸色惨白,他紧紧闭着嘴,但是还是止不住从他嘴中滴下来的鲜红。
而他呢,而他自己除了身体有些疼痛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陛下、陛下他竟然为了护着他,而使得自己受了伤,他可是一国之君啊,龙体贵重,他哪里比得上。
何晏平呆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正处在什么地方,他的眼中似乎只有眼前这个人,那张惨白惨白的脸,那样鲜红鲜红的血。
“铁柱、铁柱——”
“看啥子?”
“快!快来!这里有人受伤了,何大人被压到了!”
“啊——”
正是这一连串的高声惊呼使得何晏平从呆滞中醒来,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人双眼睛闭,显然是失去了意识。
“救、救命——”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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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表弟,你不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嘛,我这不是还没死嘛?”
朱瑞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神色委顿不佳的人,好似是他身上受了重伤一般。他心里倒是挺开心的,虽然这伤口实在有些痛。你说说,换谁被那样爆裂的气浪给冲击一番,再被砸了几下,怎么可能伤得不重。
本来心情倒是挺不爽,可是,自从看到有个人比自己还要不爽,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宴平啊,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废话。朱瑞心里暗自得意地想着。
他点了点头,脸色和那个病人一样惨白。多日来被阳光给晒黑了些的皮肤,被惊吓一番之后,似乎有恢复了之前那种白,只不过不太健康。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比如心疼我啊什么的。
“陛下,你下次、下次别这样了,你自己的身体要紧,赶快护着自己才是、才是……臣倒是不打紧,您要是伤重了,这天下的百姓该怎么办呢?”
何晏平倒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此刻他不自知就已是微红了眼眶,容色倒是更增添了一份艳丽,惹人心疼。但是,也只可能惹一个人心疼罢了。
朱瑞倒是检讨了一下自身,觉得刚才那样的心情似乎不太妥,他心疼那是肯定的,可是这么难过又是他没预料的。
“别难过了,我的身体可比你好得多,你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要是被那么一摔还不得重伤?我只不过一些皮肉伤罢了,休整上十来天就可以恢复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快哭了!”
何晏平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挺干燥的啊?他用自己的眼神表示了对陛下的话的怀疑。
“眼圈都红了,不害羞。”朱瑞一副打趣的样子,这下眼睛倒是没那么红了,因为脸红了。
朱瑞倒是挺怀念的,因为好想自从到了这平县就没怎么看到对方红脸了,唉,这乐趣都少了很多。
“快,帮我包扎下,痛死了。”其实是痛的,但是哪里有这么痛,这不过仗着心仪的人儿在面前在这般夸大些。
“我、我还是去叫人吧?我弄不来的。”看何晏平一副自责的样子,朱瑞赶紧转移话题。
“不行不行,是因为你受伤的,怎么可以找别人,就你了,其他人我不要。”
朱瑞此刻很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他自己没意识到。因为他从十岁起就没有在耍赖撒娇过了,条件不允许,没对象。
所以,此刻遇到个心心念念的人,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自己,把一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何晏平说得没错。
他确实不会包扎。
朱瑞此刻是痛并快乐着。他痛呢,是因为确实很痛啊。本来就挺痛的,但是何晏平不太会做这些事,所有轻重力道控制不好,一下重一下轻的;快乐呢,是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这可是自从他弄明白自己的心之后,第一次和他这么近。
何晏平手不再那么光细了,变得有些微的粗糙,抚过朱瑞背部皮肤的时候,带来麻麻的感觉。朱瑞不想说什么,可是实在是不得不说什么。
“表弟,你、你能不能重一点?”
“啊?我太轻了吗?”刚才他被朱瑞一声痛哼给吓了一跳,之后就一直用很轻的力道揉搓着。
朱瑞的表情实在是有点扭曲。
实在是痛、并、快、乐、着!
被自己喜欢的人服侍,这是多少人享受不来的美事。可是要是变成折磨了,也委实是够呛。他本来就心悦何晏平,心心念念都是他,而他又有那样一个不成体统的小癖好——好美色。平时的话也还好,可是圣人也不是这么做的啊。
自己心爱的人就在面前,而且还是个绝色美人。平时控制得住,可是现在,他、他、他的手就在他背上,还不允许他有那么点不好的遐想吗?
他朱瑞又不是什么大圣人。
他只是个俗人。
可是,现在不好了!他有反!应!了!
“也不是,反正你重点!越重越好!”
朱瑞背对着何晏平闷声说着话。看不到身后的何晏平瑞瑞不安的神色。
他本来就不会做这个,而且,而且还要对着陛下的龙体。
他为难的看了眼手下光裸的皮肤。那是健康的麦色肌肤,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已经变得稍显平滑的暗色痕迹,当初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何晏平原本有些微红的脸在想到那样的情景的时候,迅速白了一下。
还有一个圆形的深色痕迹,看着很像箭贯穿身体留下的伤痕。他不敢问,也不能问,眼前这个人不是清河,这个是大魏国的皇帝,身份……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提问的。
从来平静的何晏平很少会遇到能够扰他心神的事情,最近来说,不久前在路上遇到平县诸人是一桩,现在看到这满身的伤疤又是一桩。
他的心一点也不平静,他有点难受。
要是伤在他身上就好了。
他如是想着,毕竟,他可是个皇帝,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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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不该起身的!”何晏平受伤端着一碗汤,这是平县极为稀缺的荤食了,里面飘着薄薄的一层油花,这可是何晏平让左七去附近的康城里面买来的。
看着何晏平责备的神色,朱瑞难得的偷偷想着。
怎么有种出趟宫门一切都变了的感觉?何卿这是怎么了?变得主动强势了好多,虽然有时他还是柔弱的。
他这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换个人都要为他操碎心了,要知道李福要是在这肯定管的比何晏平多。遇到个不让人省心的皇帝,谁都要强势一把,好让他别再折腾自己了。
“没事,就像看看你端来什么吃的。”分明是狡辩了话,不过何晏平也只不过是无奈的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托盘,“这是厨娘从早上炖起的的鸡汤,还加了些药材,表兄可得趁热喝。”
“你要去哪?”
“那个工程还没完呢,我必须得去接着监督开山挖河道的工程,我有点不放心。”何晏平担忧地望了一眼窗户,但是他也不放心陛下一个人待在这里。
“算了算了,”朱瑞挥了挥手,“你还是去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何晏平高兴了一点,陛下似乎同意了。
“只不过,我要你回来给我做饭吃!”
“好……啊?!”
何晏平差点就应了下来。这有些东西是可以努力去完成的,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的。
这圣人可是说道“君子远庖厨”,他自小就接受者父亲的教诲,可从来没进过厨房啊,当然,帮母亲端些吃食除外。
“这、这不行!”何晏平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我、我不会。”
朱瑞一脸不以为然,“不会都是学出来的嘛!有谁一出生就会这回那的,就这样决定了。”
当然,他心中偷笑,必须得做,给他留个纪念,哪怕是一次很失败的饭也行啊。
“陛下……”
他还想辩驳,但是却被朱瑞挥手打断了。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等回了宫,我也做给你吃。礼尚往来嘛!”
实际上,朱瑞也从来没进过厨房。
连端东西都没端过。
何晏平实在不想的啊,可是没办法!
谁叫清河说厨娘的手受伤了!
吃食
“……这……这要从何入手?”
何晏平从来不怕难题,因为这些东西都可以从书本中找到答案。他十九年的生命中还从没这么为难过。你要让一个从没进过厨房,煮过东西的人,勉为其难地给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弄上一顿吃食,实在是难如登天了。
何晏平呆呆站在锅具边上,手指还纠结着自己的衣角,眼神略微有些游移,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上看,一会儿是看看铲子,一会儿看看洗好的食品。
此刻,他的全副身心都在和自己的纠结念头做着斗争,还来不及分出一部分来思索下眼前为何的事情。
比如说,明明说好的厨娘受伤了,那这些菜都是谁洗好的?!
进这里之前陛下明明交代过的,不许让别人替他完成,他得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那这意味着他不能问别人?那他要怎么入手啊!
何晏平咬着唇,一副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颤巍巍地伸出细长的从未干过这类事情的手指,伸向不远处的刀具。那青锋锐利,闪着凛冽的寒光,何晏平才拿起来,就见到那刀光一闪,他的手也是一抖,差点没从手上滑下来!
他从碟子里捞出一根洗好的长条状的东西,一根胡族那里流通来的食材——胡瓜。
红艳艳的皮子过着多汁而甘甜的果肉,脆生生的,他曾经被清河塞了一块,很不错的东西。
幸好皮都削好了,不然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何晏平心中满满都是对那个人的感激,完全察觉不出其中的不妥。
他毫无章法地切着它,刚开始想切的薄一些,但是差点切到手,后来学乖了,切的厚了,可是一片几乎都有他小指的厚度,厚薄不一,看起来很奇怪。
何晏平用手肘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地望着自己劳动了半天得成果,自嘲地想,看着厨娘日日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菜,还以为很简单,本来想着切成丝,但现在看来,难度系数太大,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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