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小道 作者:百里浅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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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切口处都鲜血直流,右手竟然提着一只左右,而沈孟轩就在离怨鬼不到一丈的地方,江易泽脸色煞白的张开手臂护在沈孟轩的身前。嘴唇颤抖着根本无法说话,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侧过头看到顾颜夕和千夜旬才放下心来。
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怨鬼提着左手,伸直了手臂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沈孟轩,又指着顾颜夕的头。
顾颜夕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害怕,眼神凌厉的望着怨鬼,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当初的决定似乎错了,就不该留下他,如今他已经祸害到沈府了。
千夜旬微微倾身挡在了顾颜夕的前面,不料顾颜夕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命令,“让开。”
千夜旬心中一紧,顾颜夕又出现那般口吻,刺痛密密麻麻的从脚底传到心上,疼得千夜旬连浅笑都显得费力。侧了身子,慢慢移到一旁,若非有必要,也不准备出手了。
“头。”怨鬼张开嘴,虽然说了一个字,却是无声的。
顾颜夕只能根据他手指的方向猜测到他说的是头。此刻他的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收掉这只鬼,而不是弄清楚他背后牵扯的故事。隐约觉得这样并不符合自己的个性,又觉得这般做法才是最妥帖的。
天下苍生不能因为一只怨鬼而扰乱了秩序。
怨鬼裂开嘴一笑,森森的寒意入骨,血顺着嘴角流下,不是鲜红色,反而是发黑的颜色。很像中毒而亡,若说他是中毒而亡,又何必再毁坏他的尸身,究竟要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此等事情。
顾颜夕皱皱眉头,厉声道:“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都容不得你在人间放肆。”
随即在符上加重了法术向怨鬼打过去,不料,怨鬼竟然躲过了。顾颜夕也惊了,一只鬼竟然能躲过自己的符咒。
怨鬼突然神色一敛,怨毒的表情更甚之前,望着沈孟轩,顾颜夕暗道不好,千夜旬则快速结了法印将江易泽和沈孟轩保护起来。
怨鬼被结界弹出几丈外,头突然歪向一边,若不是有皮连着,只怕已经掉落在地,可是他的嘴张得很大,似要诉说什么,又似痛苦的喊着什么。
顾颜夕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只想尽快收了这只怨鬼。复打出了更强的符,被怨鬼躲过。不甘心于此,顾颜夕接连打出三张符,均被他躲过。
怨鬼拖着脑袋,半截身子在屋里四处躲避的模样的确让人心生寒意。一个胆小的丫鬟在逃窜见无意看到印在窗上的怨鬼的影子,吓得昏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顾颜夕有些烦躁,虽然怨鬼的怨气很重,道行却没有自己高,为何能躲过几次三番的符。
结印准备利用束鬼网将他拿下,却被千夜旬阻止了。
“为何阻止?”顾颜夕冷冷的看着千夜旬,没了往日的深情和柔情,千夜旬心中一痛。依旧强装笑意,“他道行虽浅,有心结未完,不能就此死去,所以他才能躲过你的符。”
怨鬼突然飘到沈孟轩的上方,脑袋也随之往下掉,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头发垂下,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顾颜夕知道千夜旬说得有道理,只是是否放了他,也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上次放过他,给了他袭击沈孟轩的机会,若晚来一步,沈孟轩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若不放了他,就会掩埋一件冤案。况且怨鬼一直跟江易泽,必定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否则在沈府设下结界,怨鬼也不会轻易进入。
“你有何要求,我可以帮你完成,但是你不能伤害无辜。”顾颜夕皱眉道。
怨鬼听闻慢慢的转过了头,半晌,他飘到了顾颜夕的面前,面色扭曲,张大了嘴巴,几经挣扎,才开口说了一个字,虽然声音很轻,却清楚的传到了顾颜夕的耳朵里。
“朝。”
将怨鬼之前说的三个字连起来便是俞头朝。只是这三个字真的有关系吗。
“你认识江易泽?”顾颜夕问道。
怨鬼的头还搭在一边,他突然甩了一下头,头立刻回到原来的位置,却没有回答顾颜夕的问题。
“谁杀了你?”
怨鬼突然睁大了露出来的双眼,惊恐异常,随着全身颤抖加剧,鲜血流不停,原本的地上就已经有不少血,现在更多,仿佛要铺满整个房间。
嘴唇蠕动很快,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四处猛烈的撞击,牙齿咯咯作响,突然快速的从窗户外逃离。
顾颜夕心中气闷,怨鬼明显很怕杀害他的人,却又说不出口,所以才那般惊恐。
“小颜。”千夜旬柔声唤道。
“嗯?”顾颜夕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二人,眼神冷冰冰的,回头望着千夜旬蒙上忧伤的脸。心中一阵刺痛,面上却没有表露。
“俞,头,朝。他说了这三个字。俞和朝很有可能是姓名中的字,至于头,他可能指的是头发,他想利用头发将四肢接回去。”千夜旬冷静的分析道。
“有道理。”顾颜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一次见他,他的脖子上有发丝,没有左手。如今他拿回了左手。然而脖子上却没有发丝,他必会再次寻找替代。你能想到什么?”
顾颜夕望着千夜旬的眸子,一时发愣,突然觉得他好陌生。想到晚上那个吻,又觉得他该是自己最在意的人。为何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
这段时间,关于仙界的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脾气也反反复复,大多时候是人间的脾气,偶尔命令般的语气如同在仙界时一般。冷酷,果断,不容抗拒。
自己无法控制脾气的转变,偶尔也会伤了千夜旬的心。这种感觉非常烦躁,一件事无法控制,就会让人失去理性的判断。
如同现在,明知道千夜旬是最爱的人,却在某一刻,看淡情爱,甚至认为千夜旬的存在可有可无。
想起千夜旬的担忧,顾颜夕心里五味杂陈,捏着随身携带的血魂,是仙是人,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了。
“他能拿回左手,说明他知道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在哪里。他要用头发缝回自己的四肢,就必须继续找目标。只是他下手的人是不确定的,难以猜测。”
“他只取了蒋玥的头发而没有杀她,就此一点,可以不用担心他会害人。”
顾颜夕点点头,怨鬼为何一直跟着江易泽,倒让人难以理解。
二人费了一番功夫安抚了府中的人,之所以府中的主子们并没有出现,的确让人费解,当问及他们此时事,他们竟表示不知道。那府中的下人骚动至此,又是为何
既然如此,顾颜夕并没有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只是厉声斥责了下人,让他们不要瞎编胡说。
千夜旬还在沈府布下结界,以防怨鬼的再次侵袭。只是江易泽在的地方,必定不会安稳。
沈孟轩依旧昏迷,江易泽面色难看的守在他的床边十分自责。怨鬼虽然不会伤害自己,却有可能伤及身边的人。这就是当初为何离开的原因。
顾颜夕将江易泽唤了出来,三人找了僻静的凉亭商议。
“今晚是怎么回事?”顾颜夕负手而立,背对着江易泽,霸气而凌厉的气息甚至超过了千夜旬。
江易泽知道,此时的顾颜夕不是沈孟轩口中的那个小颜。
“晚饭后,轩说他很累先去休息,我跟着他到房中聊了会,待他睡下,我才回房。戌时二刻,我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那只鬼突然就出现在我房间外。因为这种情况时常出现,我也就没有在意。”
“他的半截身子印在窗户上,静立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突然传来丫鬟的惊呼声,说有鬼。我一惊,立刻起床,他就迅速离开。我担心他会对轩不利,便急速跑过去。果然,他就停在轩的房间前面。”
“我叫住了他,他回头望着我,许久没动,我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他没入轩的房内。我立刻过去撞开了门,他正好伏在轩的上方,我大呼一声。轩就醒过来了,他被吓坏了,趁鬼的注意力被惊呼声拉走,我立马上前抢了轩。鬼立刻扑了过来,我闪躲不及,轩吓得脸色都白了,完全不知道逃开。”
“他从我手臂上滑落,磕到床角就晕了过去,我护在轩的面前一直和鬼僵持着。他凝视着我,很久都没有动。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怕他会冲过来抢走轩。幸好你们及时赶到。”
听完江易泽的叙述,二人都能肯定怨鬼和他有一定的联系,否则怎么会跟着他一年多不伤害他,并且对于他保护的人也没有伤害,反而选择了放弃。
“你真的不认识那只鬼?”顾颜夕再次问道。
“不认识。”江易泽也很无奈,那只鬼究竟为何跟着自己,又为何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清楚。
“真是奇怪。”顾颜夕冷哼一声。
千夜旬道:“怨鬼一共说了三个字,俞,头,朝。你能想到什么?”
江易泽凝眉深思,片刻惊喜道:“俞和朝我能想到当今武林盟主的就叫俞朝威。至于头字,我便想不明白了。”
“莫非他是俞朝威杀死的?”
“有可能。”千夜旬看着顾颜夕一直背对自己的身影,心里凝重不堪,只想成亲的日子能早点到来,“若他是俞朝威杀死的,为何会跟着你?”
“他想我替他报仇?”江易泽脱口而出。只是自己的武功根本不足以与俞朝威抗衡,他又为何会找上自己呢。难道是他太想报仇又恰巧碰上了自己?
“以他现在的道行,自己动手报仇尚可,何必找你?”千夜旬反问道。怨鬼的怨气与日俱增,可见他对仇人定是恨之入骨,既然如此肯定会手刃仇人。他却选择了一个凡人,其中的原因令人深思。
江易泽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千夜旬说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他想报仇,凭借他的道行手刃仇人定然不在话下,偏偏找上没有道行,武功也不能与俞朝威抗衡的自己。
若真打起来,全身经脉俱断算是非常幸运的结果,死于他剑下的可能性极高。
思及此,江易泽不由得暗骂自己竟然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想引出高手。这等武艺怎能入得了俞朝威等各大掌门的眼。
真是年少不更事,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既然如此,怨鬼为何要曲折前行呢。
“明日再做商议。”顾颜夕转过身,已然是平时的模样,“你好好照顾小孟,这几日就不要外出,若要寻我,唤个仆人过来即可。”
江易泽点点头,“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定会全力以赴。”
“好。”顾颜夕走到千夜旬身边,“旬,我已经通知师父师弟还有璃墨斓苑。”
此时,千夜旬不知作何回答,握紧了顾颜夕的手,笑颜以对。
虽然有苦楚,害怕和担忧,但是只要他还在身边,就是最安心的。
听闻顾颜夕的话,江易泽微愣。
“五日后是我和旬的大喜日子。”顾颜夕解惑道。
“恭喜二位。”江易泽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拱手道。
顾颜夕和千夜旬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沈府。
千夜旬在顾府设下更强大的结界,两人在未成亲之前,只得分开睡。
躺在床上,顾颜夕和千夜旬思绪复杂。
顾颜夕因为性格的矛盾而烦恼不堪,他舍不得千夜旬难受,却无法控制弦若上仙的脾气突然出现。每次伤了他,恢复后,心里总是万般难受。
弦若上仙认为情爱一事是不需要的,面对千夜旬自然是平等视之,不觉得他特殊,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他。
然而,身为顾颜夕时,爱千夜旬入魔,舍不得他难受,见不得他伤心,心疼他的不安。他不愿自己舍了血魂,却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失去的恐慌和不安。
这份情,走到了一个难堪的地步,该如何继续。唯一的想法是,自己的承诺不会食言。
千夜旬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结果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心痛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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