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 作者:千里孤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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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周继戎没说话,看着他从脖子开始向耳根泛红,明明窘迫还要强自镇定的模样只觉有趣,也没有多想,拽住了白庭玉的胳膊,凑过去在他脸上很快地亲了亲,方才嘻嘻笑道:“吃什么都好!”
纵然白庭玉之前已经被他亲过一次,但这种事不比其它,也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白庭玉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前厅里恍惚了半天这才记起正事,勉强收拾一情绪,琢磨着按周继戎平时的喜好给他要了几个菜肴。
虽然方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但饮食这样的事毕竟要小心,他也不愿假手他人,仍是自己端了过去。
白庭玉强自镇定着进门前,心里还有些忐忑,只担心与那位不消停的悟性,还要生出什么让人尴尬的事端来。
不过周继戎似乎是因为今天的事有些累了,趴在桌子上无声无息地睡着了。
白庭玉也不知是捻还是松了口气,笥笥愣了愣,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周继戎将一只胳膊横过来放在桌子上,偏过头枕在这只胳膊上,正好露出整张侧脸,气息平衡均匀,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白庭玉进来。
白庭玉试着轻轻叫了他两声,周继戎只是颇不耐烦地将脸在胳膊上微微蹭了蹭,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白庭玉也就息了将他推醒的念头,将饭菜放在桌上,拿过空碗来盖好。自己则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时候没有外人在,周继戎又是闭眼睛着的。白庭玉的目光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周继戎的脸上。
这位除了睡着难得有安生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出细细的阴影,衬得脸颊越发白皙粉嫩。
白庭玉对着他也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轻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看着那如同蝴蝶翅膀一旁的眼睫,他也很想摸一摸,但又怕将周继戎弄醒了,手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伸过去。
他似乎光是这样就十分的知足了,手心在周继戎脸上静静地停了一会,既满足又怅惘地轻轻叹了口气,便将手收了回来。
做过了这般小动作,他整个人似乎都清醒了不少,过去拿了件外袍给周戎披上。然后想了想又觉得这早春的天气早晚毕竟还有几分凉意,纵然多披了件衣服,任由周继戎睡在这儿时间长了也怕他着凉,而且那样的姿势一觉睡下来,胳膊似乎也不会太舒服,便想将周继戎弄到床上去睡。
他刚拿衣服裹着周继戎抱了起来,周继戎就睁眼醒过来了。
事实上是:好吧,周继戎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白庭玉匆匆忙忙地跑掉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仔细地琢磨了一阵,觉得小白这是太害羞了,缺少自己这么坚实的脸皮和什么都豁得出去为所欲为的优点,所以面对自己时一直都很不好意思。
其实他的心思倒还算简单,并非真想发生点什么,只不过觉得自己这都亲了小白两次了,小白起码也得亲自己一次要么说句喜欢老子什么的才算往来。
既然小白脸皮薄,他若是把这要求这么提出来了也显得有点欺负人,于是他琢磨来琢磨去,决定给小白创造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他趴在桌了上想来想去,听到白庭玉的轻巧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突地灵机一动,索性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其实并不是真的睡着,可是等来等去,白庭玉也只是摸了摸他的脸,却再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光摸一摸老子的脸就算完啦!就摸了摸脸!
老子亲了你两次!这么难得的机会,小白你真不来亲一亲老子么?
亏老子还特意给你留了个脸,要知道老子保持着这么扭着脖子的姿势老难受了!
他心有不甘,总觉得小白应该再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可等到白庭玉试图把他抱到床上去睡的时候。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自己作为一个要让小白做媳妇的人,就这么让未来的媳妇把自己抱来抱去实在有失颜面,只好不再假装下去。
他脸色不善地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也没心思去理会桌上的饭菜,示意白庭玉也坐过来,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道:“你刚才摸老子的脸了!”
白庭玉一愣,脸上眼见着就红了,却也不好否认,一时张口结舌,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周继戎却不放过他,继续道:“你光摸摸脸就够了么?也不亲亲老子?”
白庭玉无言以对,简直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小白。”周继戎将手搁到他的手上,白庭玉一个哆嗦,刚想抽回去,周继戎毫不客气地狠狠一掐他的手背,他于是只好僵住不动了。
周继戎继续道:“老子还听到你叹气了。你叹什么气呢?老子想和你亲近点儿你也躲!难道对老子有意见么?”
白庭玉慌忙摇头:“……小侯爷好得很,我、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他试图再次悄悄把手抽回来,见周继戎眉头微微一皱,便又不敢动了。
周继戎哼了一声道:“那你躲老子干嘛?难道不愿意老子和你多亲近一些么?你到底怎么想?”
他一付不问个水落石出且答案不令他满意誓不罢休的架势,白庭玉无可回避,只好低声道:“……戎戎,你当真觉得,我们这样真的好么?”白庭玉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了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心里是很高兴的,但你如今兴许是一时兴起,觉得不娶妻和我厮混在一处也没什么。你的脾气向来不愿考虑太多,可你要真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对你这一辈子会有多大的影响你却没有仔细想过……”
周继戎皱起眉来:“老子要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老子要名声那玩意儿做什么用?能当饭吃?你不是说了喜欢老子,老子也喜欢你不就成了,还关另人什么事?”
白庭玉只有苦笑,他琢磨了良久,轻声道:“……戎戎,你可以随心所欲,我却不能不替你想想今后。这天底下,娶妻成家生儿育女才是正统,那些断袖分桃的,结果有几个是好的。我喜欢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但我却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你是不是最好。我怕你有一天,会后悔今日,你将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周继戎出声打断了他,将他上下打量了半天,又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突然点了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怕老子以后后悔,觉得和你在一起不如娶个女的来得好么?小白你想太多啦!循规蹈矩的多没有意思!再说了,你这么能干又体贴,比起别人家的媳妇都要强很多了,就是不会生蛋而已嘛……”
白庭玉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本来十分认真的问题到了他这儿说出来就成了个笑料,这本事也算是绝无仅有了。他还试图将话题扳回严肃正经的道路上去,挣扎着道:“……也不全是,话不能这么说,……就算小侯爷只是一时兴起,日后反悔,有这一时片刻的心意,我也不会有所缺憾了。我只想尽力为你做些事,这一生只求能随侯爷鞍前马后的效劳,便知足了……咱们这们,皇上知道了,会对小侯爷伤心失望的……”
“老子懂了。”周继戎笑嘻嘻地道,看那样子还挺高兴的。“不就是要老子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考虑考虑,谋定而后动,不急在一时的意思么?”果然还是小白考虑得稳妥周到啊,先要瞒得滴水不漏免得走漏了风声到兄长那里,兄长盛怒之下又要找小白和自己的麻烦,然后想办法把兄长和舅舅那儿摆平了,至于别人他却是毫不在乎的。
本来周继戎相信小白对自己的心意,就算等个几年也不会有所动摇。自己之前急着动手动脚当作示好亲近的行为,果然是显得操之过急了。
不过周继戎觉得这也不能怪他,别人说媳妇什么的,讲究三媒六聘合八字什么的,婚书啊聘礼啊那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到他这里他也不知道该给小白什么才好,只好亲亲脸摸摸手什么的,为的也不过叫小白安心罢了。
至于娶媳妇洞房那日该做的事,在周继戎看来这就跟草场上捉回只野马驹,往屁股上烙个印盖个戳,证明这马儿从此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这事他本来就不急,眼下见小白也在犹疑担心完全没有要他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向,简直是正中他的下怀。
白庭玉总觉得周继戎所谓的懂了和自己的意思似乎在什么地方有出入,然而和这位讲道理从来是讲不通的。他一向只信自己那一套,至于不合他心意的地方,无视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心里忐忑难安,一半是自知自己无法说服周继戎,一半也有些不愿意,他所说的未必不是他心里一直担忧的,但担忧归担忧,却也不是他真正的心意。这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见周继戎好歹是听进去了一些,不再缠着自己追问难道不想亲他么这种令人窘迫的问题,暂且稍稍松了口气。
周继戎闹腾了这么一会也觉得真饿了,不再为难白庭玉,伸手去掀桌上盖着菜蝶的碗,突然又想起件事,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庭玉道:“……在京里的时候,我哥哥对你说了什么吧?他打你那一回,你自己似乎也存了死志,是么?”
白庭玉那时确实心灰意冷,现在想来难免觉得自己冲动冒失了,想想若是那时当真死了,便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人等不到今天这日,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这时再被周继戎一语道破,白庭玉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避而不答后一个问题,想了想轻声道:“……今上说,真要喜欢一个人,便更该替他着想,由着自己一念之私将对方一同拖入万劫不复地境地,只是我自己的自私罢了……”
当然周继戎的兄长大人并非只用以理服人的这一套,当日皇上不知从哪儿看出些端倪,找了机会私下稍稍一诈,白庭主对他哥哥一向畏敬有加,惊慌失措之下也就吐露了自己心迹,皇上这是怕什么偏偏摊上什么,顿时就失了之前诈话时的冷静自持,龙颜大怒自不必提,种种责斥还要百般威胁,扬言要将他逐离军中发配边境,一辈子别想见着周继戎的面如何如何。如此不成章法,为着这位宝贝弟弟也算是无所不用极至了。
不过令白庭玉最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告诉周继戎的那一句。
周继戎拿着碗的手微微顿了一顿,他觉得自己其实挺对不起他哥这番操心的,也不知这时是不是该为兄长的关怀所感动,不过也仅仅是迟疑了片刻,这没良心的就把感动不感动的这事给搁下了,小白眼狼吃里扒外地扭头对白庭玉道:“傻小白,你听我哥的做什么!还差点把命都搭上了,你傻不傻啊!”
第98章
自那日之后,周继戎果然正经了起来,整体上他那简单霸道说一不二的性情没什么变化,不过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就琢磨着如何将白庭玉调戏一番,好歹让白庭玉自在了不少,不像之前一样简直不知该怎么应付他。
周继戎不用再处处刻意对白庭玉表白示好,不过比从前更加亲近白庭玉一些。他从前虽然和白庭玉也是一般称兄道地的,现在也就是更喜欢往白庭玉身边凑。只要他不胡乱动手动脚,白庭玉倒也能坦然地敞开心扉与他说话。两人本就相熟,这般相处下来,他倒觉得这样比之前更轻松愉悦,琢磨出点鱼水相得的意思。
在周继戎的概念里,所谓成家娶媳妇不过也就是找个人来做伴过日子,对如今的状况已然挺满意。
这几天的时间里,国公世子难得地雷厉风行了一回,也不管旁人有什么风言风语,宁愿放舍弃了大半的家产和田庄,态度坚决地与两个兄弟分了家。而匈奴使者也十分识相,隐约也知道他到了泔潼的消息,这几日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在泔潼城中休整了两日,也不曾和泔潼任何一家大户打交道,一行人就老老实实地借道回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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