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 作者:眠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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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皱眉拔剑,毫无惧色迎上前。
他是沈言渊的亲传弟子,功夫自然不差,不多时就将其制服。只是他还是有些顾忌,手中凌厉剑芒并未伤及对方半分。江眠牢牢按住大汉的肩膀,将他重新捆起。
“江公子不愧是沈大人的弟子。”
“这般身手今日必定大有前途,真是少年风流。”
江眠听到他人窃窃私语,又受到敬佩目光,不禁有些郝然,强撑着挺直了脊梁,抿唇干脆利落地办完了事情。然后将犯人交接给相关人员之后,他忽地感受刚才按着肩头的手心一震酥酥麻麻的刺痛,恍然发现大汉肩膀上薄薄的布衣下竟然穿着一副软甲,刚才用力之下露出突起的密密麻麻的尖刺。
应该……没事吧?
江眠内心有些不安,他尝试着调息并未发现身体有何不适,又因为还有别的事情便没有在意,急急匆匆地离开继续下一项任务了,也因此忽略了一些疑点。
若是平时他说不定还能发现,只是江眠到底是经验不足,也没有丝毫自觉,不知暗中潜伏着怎样针对他的危机。
※
谢青衣咋咋呼呼地冲进来朝韩子略抱怨:“我这几日替你跑腿可算是累坏了,你都不知道我临时住宿的那些客栈得有多脏乱差……”抱怨了一通最后总结道,“果然,还是你这里干净。”
“真是辛苦谢兄了。”韩子略也没和他生气,不急不缓问道,“想必事情都办完了吧。”
“那是!”谢青衣拍拍胸,得意洋洋,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我说,搞了这么多我当年欠你的人情也该差不多了吧?”
韩子略不置可否,只道:“该清算的时候自然不会亏了谢兄的。”
得到保证,谢青衣也不再说什么,他眼珠子一转看到了书桌上一份密封的密件,神色古怪。
他道:“你这样监视江眠,若是被他知道可不太好吧。”
“只要谢兄不说,他自然不会知道。”
“江眠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你……”
韩子略:“放心,我万万不会害他的。”
“我是怕他斗不过你。”谢青衣内心暗自腹诽。
韩子略看出了他所思所想,笑道:“他为人天真行事却不鲁莽,多加磨砺便会熠熠发光。只是……”他想死了什么,嘴角浮现了满足的笑容,“这回他的对手是我罢了。”
谢青衣看的一阵恶寒,不明白为什么韩子略在江眠面前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在自己面前提及他的时候表现又特别奇怪。
他一想到平日里见两人相处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黏糊劲头就觉得眼珠子发疼,只道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人居然能成为好友实乃未解之谜。
韩子略没在理会他,撕开密信的封口取出纸条扫了一眼。
谢青衣瞧他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心道不好,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了?”
“蕴王开始试探我了。”
韩子略淡然说道,谢青衣却从中听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
沈言渊脸色不愉地看着前来拜访的某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家这不成器的徒弟原来和卓大人认识啊。”
偷偷跟在一旁扮作小厮模样的谢青衣悄悄抖了一抖。
韩子略面不改色:“令徒甚是可爱。”
“砰——”
沈言渊手边的桌子腿被他震断了,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谢青衣又是一抖,心中暗骂韩子略。
“沈大人,可否让我见一见江捕快?”
沈言渊阴沉着脸:“他自己没用,找了别人的道,现下是见不得人的了。”说着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韩子略,“这倒是‘多亏’了卓大人前些日子捉到的那名大盗。这前脚逃狱后脚就暴毙在牢内,连逼问他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大概是从未见到这从来让他瞧不过眼的权臣凶徒,竟然会有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一天吧。不过现下他满心的愤怒,只想质问对方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别的,就暂时放在脑后了。
“大盗虽是由我手下的人捉拿归案,不过之后一切都由他人负责了。”韩子略心知对方怀疑自己,遂表明立场,诚诚恳恳道,“希望沈大人能以江眠师父的身份相信在下,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伤害到江眠的。”
“……”沈言渊被他的话噎住。
“是我太大意了,和卓大人并无关系。”一道清亮的嗓音从后头想起,江眠披着件单衣缓缓走上前,脸色微微惨白。
韩子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瞳色越发深沉,拉过他毫无顾忌地整了整衣领,柔声道:“感觉怎样了。”
江眠回看他,轻声道:“暂时无碍了,刚刚师父给我服下了灵药。你怎么来……”察觉到一旁沈言渊气息不稳,还是识时务地闭嘴了。
“你们两个……”沈言渊冷哼了一声。
“……”江眠明白沈言渊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自觉羞愧,有些恼怒地迅速瞪了韩子略一眼。
韩子略轻笑了几声:“这还真是……”他看见江眠咳嗽了几声,于是恢复了正色,道,“沈大人,我有一言。”
沈言渊瞥了他一眼:“说!”
“圣上如今有神医徐慕在侧。”他顿了顿,“在下想请徐神医为江眠治疗……毕竟我想,大人您给的药恐怕也只能暂时拖延一阵子吧。”
“你知道那是什么毒?”
韩子略坦荡道:“知道,我也知道除了徐慕这天底下恐怕不会有第二人能救的了江眠了。”
他说的这话让本来满怀希望的沈言渊听出一丝别的意味,按捺住心中的焦急,道:“那你想怎样?”
皇上与蕴王最是亲近,但蕴王在他面前讨巧卖乖隐藏极深,唯有对兄长濡慕之情极深。徐慕此人他听说过,是几个月前前蕴王找来献与圣上,是最有可能治好衡帝先天之疾的人。如今徐慕被蕴王藏的严严实实的,轻易不会让其他人见到他。
“我奉命为皇上找到□□皇帝打江山时藏起来的宝藏。若是能找到,顺势请求蕴王岂不是简单?”
“你当有那么简单。”沈言渊没有惊讶,显然是听说过这所谓的宝藏,江眠却听着迷茫。
“不难,我只有唯一的请求。”
“是什么?”
“劳烦沈大人将爱徒借于在下。江眠武艺高超且心思细腻,有他在想必能够事半功倍。”韩子略见他犹豫,心思一转,“沈大人,只有一个月的期限,若我不能救他,任你处置!”
“……江眠!”
“是师父!”
被点到的江眠赶紧站直了。
“你可否愿意……”
江眠飞快地回答:“既然卓大人是为了皇上办事,弟子我自然要尽全力助他。”他见事已至此,韩子略说出了这番话,不用想都知道沈言渊心中是什么滋味。既然如此,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是师父面前避讳韩子略了。
沈言渊神色复杂地在面前两人之间来回观察,见他们眼神交错间不乏亲密,顿时有种养大的白菜被拱了一样的不爽快。
真是徒弟长大了不中留!
☆、第八章 惊鸿(中)
“说到底,恐怕还是你的原因吧?”绕过长廊曲径,遣开了一脸微妙的谢青衣,两人穿梭在夏日繁花中小声交谈起来。
韩子略笑答:“果然是被你看出来了。”
“说到底,还是我太掉以轻心了。”小捕快爽快地承认自己的失误,“后来想想,这一切都太巧了,除了那名大盗,我这辈子见过的逃犯可就你一人。”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孩子气般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胸膛,“还是一进门就撞见他逃狱。”
讲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逾越,便讪讪地想放下手指,却被韩子略牢牢抓住,
“蕴王要用你来威胁我。”
“……”江眠忽然沉默,使巧劲抽出手指,压着声音别过头讷讷道,“我有什么用?”
“你不用做什么,自然能牵制我。”韩子略清俊的面容上满满的郑重,深幽的眸子不做掩饰地看向他,像是许下诺言,“我会救你的。”
这番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勾人,更让江眠心中一颤,面上却不声不响,转了个话题:“徐慕大夫怎的又变成了被蕴王献入宫中?若是说被你引荐我倒不奇怪。”想起这事他叹了口气,认真道,“算算日子,徐大夫进宫的时间差不多和你到达京城的时间差不多,是你让他进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让蕴王认识他……”他没有说下去,其他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见韩子略沉默,江眠继续说道:“你在天子身侧安排了人是想做什么?”
他问的直白,本来这番话若传出去必然是大逆不道,但江眠还是对他说了。
韩子略知是江眠在担忧,担忧的不仅仅是天子,还有他,尽管不知道在这一心忠于天子的小捕快心中,他的分量到底占了多少。
而本来这事就极其隐秘,原先更没想到会因为此事暴露出来,此番来和沈言渊谈,韩子略早有准备,他细细端详江眠脸色,见气色好了不少:“无论过程如何,我确实是为了当今圣上。你可知那位一直身体有恙,且是陈年旧疾?”
江眠摇头,却也不急着问下去。
他直直看向韩子略眼底,确定了他没有扯谎,至于有没有隐瞒又是另一回事了,然后缓缓点头:“我说过信你便是信你。更何况我也相信徐大夫,医者父母心,他不是会做以药石害人之事。”
“你倒是信他比信我多几分。”韩子略听这解释不住好笑。
“我不是问过你了?你回了我就会相信。”江眠道,本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正气凛然模样,却因为这句夹带了太多私情的话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韩子略又是好奇又是调侃:“若我扯谎呢?恐怕会被你怒打一顿吧。”
江眠睁大眼睛瞪了他一下,坦荡回答:“若这样,我便有机会将你捉拿了不是吗?不说乌炀镇的父老相亲,只是师父知道了我将一名狼子野心的权臣捉拿归案,岂不是要大加赞赏我?”他来了点兴致,漫天扯了起来,边说边笑,“你从前说我屈居在那里当一名小捕快,如今不就可以靠着你官运亨通了。”
到了这会儿,许是沈言渊给的药效起了作用,青年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些,眼眸流转间显出了几分灵动狡黠。
韩子略扯出了一抹轻佻的笑意,亲昵地敲了敲他的额头:“真是只小狐狸。”
“你可是不愿。”江眠眉间微微挑起斜睨他,清淡的眉目之间隐隐一抹颜色。
“甘之如饴。”
※
两匹骏马在官道上奔腾而过,马蹄飞驰,卷起尘土飞扬。
他们连夜出了京师,快马加鞭来到了随州,这遥遥路途花去了五日功夫。
“当年□□皇帝为后代子孙延绵,秘密打造了一座地宫,里头各种奇珍异宝,黄金灵药。□□皇帝为了不让后人滥用这巨宝,便将钥匙和地图分别交给了两个人,一位是有恩于他的得道高僧,一位是他的心腹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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