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 作者:眠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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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是京城中贵胄的聚集处,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江眠看起来仍旧是那么格格不入。
“江公子,此番前来可有何事?”
江眠本以为自己这样在他人府邸前转悠会被拦住好生询问一番,没想到刚才在门口晃悠,管事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急急匆匆出来,对他的态度也客气十足:“我家大人正巧不在,要不,您明儿再来?”
“不、那个……”江眠愣了一下,其实他并没有做好现在来见韩子略的准备,这样正遂了他的意,只是心思重重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他的指甲还未深陷掌心,忽地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便支支吾吾:“我是来送还这把伞的。”
管事似乎是没想到江眠会这么说,掬起笑容接过,嘴上不住说道:“不过是一把伞怎劳烦江公子还亲自送来。待大人回来,我……”
“不必告诉他了。”
“这?好好好。”管事连声答应。
江眠面色平静地扫了一眼匾额,轻声道:“我不过正巧走到这附近,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他脑中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平静地转身离开。
“哟对了!”管事突然拍了拍脑门,“江公子您是才来京城不久吧?”
“嗯?”江眠困惑地看着他。
管事道:“距离此处不远的街坊上今日搞的灯会热热闹闹的,那放的花灯飘在河上啊,真是璨若银河啊!”
“……”江眠拿不准他说这话的深意,试探道,“卓大人可曾去过?”
管事笑呵呵回答:“大人的去向我哪敢打听,不过就是向公子您推荐这么一个好去处罢了。闲时去逛逛也是不错的。”
“多谢。”不管对方是出自何意,江眠还是认认真真地道谢。
管事一愣,看着面前处事显得十分生涩的青年忍不住说道:“公子您还真是难得的好人。”
江眠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柔声道:“我不过是木讷罢了。”
管事的提醒或许只是出于偶然,但是江眠莫名的觉得那或许是韩子略的安排。两人相识相交不过短短数月,在一起的时间除了当初乌炀镇那一段日子之外便屈指可数,但尽管如此,彼此双方却仿佛能很容易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思。
说道花灯,江眠心中一揪,能想到的只有当时盲眼的自己为韩子略所救的事。
他虽心中有各种猜测,还是依照着管事的提示找到了那处地点。
此时是白天,行人匆匆走过,但从街道一边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东西看来,晚上的这里必定热闹非常。江眠缓缓踱步,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
水面上有约莫几尺用木头搭起的浮桥,堪堪到湖中心便断了。
江眠依旧保持着几分警惕,只是这里给他的感觉太像那晚与韩子略放花灯的的地方了。
愿君喜乐无忧。
这是他写在纸上放入花灯中的,也代表他对韩子略的祝愿。要说韩子略从头到尾看起来都不像适合这种话的人,若是让沈言渊评价,恐怕也只会落得“野心勃勃”这几个字。
江眠还是隐约察觉到,韩子略云淡风轻下的沉重。
“你那时吻了我。”
江眠转身,对着悄然出现在他背后的韩子略说道。青涩的小捕快阅历少,脸皮也薄,在某些人看来或许还未长大,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憋红了脸,他这是几分羞赧几分恼怒,还有几分责问,像是小猫轻挠一样不痛不痒地划拉在韩子略心中。
他一向直率,待人也真诚,乌炀镇民风淳朴,养成了他有些憨厚的性情,却不料遇到韩子略这么个人,也不知说什么好,更不知道在现下这种,隐约得知对方惊天秘密之后两人该如何相处。
“夜晚这里会很美。”
韩子略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自有一股风流雅士的韵味,但听着他的话江眠只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懊恼起自己方才的冲动言行,好在对方似乎也有意避过。
断袖之事他也隐约知道,却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重要的事,现在两人处在尴尬的位置上,而江眠清楚明白,倘若韩子略所做之事危及到皇室,危及到这个江山国土,他也不会顾念自己心中那份动心,只会依照自己作为捕快,作为这江山子民的本心行事。
见他沉默不语,韩子略也不在意,嘴角挂上一丝调侃笑容:“这么久了你这脸皮倒也不见厚实。”
“又不像你!”情急之下江眠脱口而出,眼睛清亮得发光。
韩子略被他浑圆乌黑的眼瞳这么一瞪,软化下来,柔声顺着小捕快的气,好言好语道:“是我说错了。”
话音刚落两人不由得一愣,这么肆意说话竟是从乌炀镇一别后就再也没有了。上次见面更多的还是针锋相对,刚才那番话让两人都几乎有种重回旧地的错觉,正如当日在烟火台上酣醉之时的肆无忌惮。
江眠回过神一眼撞进韩子略深沉如深潭的眼中,竟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韩子略长叹一声:“你不必这么拘谨。”他还犹记得几日前青年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豪言壮言,让人想笑却又为之动容。
他继续说:“想必你已经查出了什么吧。”
江眠反应过来:“是你让谢兄帮我、帮我……”偷师父的卷宗?
他支吾着,怎么也不好说出那个偷字。
韩子略点头:“我只是让他帮你,至于帮什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的。”
江眠道:“你倒是神通广大,当时能假借谢青衣的名头,如今又能随意指挥他。”
“不过是那笨贼当年还未出师时,被人逮住欠了我一个人情罢了。”
“噗——”江眠听着,想到平素任意跳脱的谢青衣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了。
韩子略也笑的眉眼盈盈:“你只道他名声大,却不知当年他初出茅庐也不过是个笨贼。只是他确实真心结交你,纵然我不说,只要你提出来他也是会帮忙的。”
“嗯……”江眠道,紧接着直视他,“你既然这么说,就是不否认你的身份了吧?”
韩子略道:“我不瞒你。”
“……”江眠语塞,有些恼怒,“你便不怕我告诉他人。”
韩子略:“我信你。”
“……”
成功地在小捕快脸上看见了红晕,韩子略畅然大笑,解释道:“这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那几个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的。”
江眠猜想他说的人是皇上,或许还有蕴王。
“你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些吗?”
“目前来说是的。”韩子略直截了当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既然上头那位能保我坐上如今的位子,我想,这已经能打消你的部分怀疑了的。”他见青年老老实实地点头,笑意更加深刻,“至于蕴王,我与他之间颇有些嫌隙,总之……”他克制了将手放在小捕快头上揉搓的冲动,“我信你,你必然也是信我的吧。”
尽管还是察觉到韩子略话中似乎藏着什么漏洞,江眠此时脑中似乎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有些晕晕乎乎地面对着韩子略,另一部分则清明着。
他细嚼慢咽着韩子略的话,开口道:“我信你。”
“你这么说,我心中甚是欢喜。”
江眠抬头,用眼睛细细描摹着韩子略俊朗深刻的五官,似乎想要看穿这一切。
“你信我,我亦信你。”
他一字一句说着,誓要把这句话刻在自己心中,也刻在对方心中。
☆、第八章 惊鸿(上)
青年伏案而书,不时蹙眉思索片刻,直到有人蹑手蹑脚上前对一旁伺候的人附耳说了一句话。
“皇上,蕴王殿下来了。”
总管太监林公公恭敬地对青年说道。
青年抬起头,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面容舒展,笑道:“快宣他进来吧。”
“参见皇兄。”
风流艳丽的王爷见着兄长,顿时展颜。
林公公颇有颜色地迅速端来清茶。
“听说你最近找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倒是鲜少出门了。”衡帝作为兄长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劝道,“朕前些日提起的事考虑的如何了?饶是寻常人家,到了这个年纪也娶了娇妻成了家……”
“皇兄什么时候还担起了媒人?”蕴王调笑道,毫不顾忌,“再说我一人过的也挺好的。”
衡帝一声长叹,也不再提及这件事,转向了别的话题,“你那府中之前可遭了损失?如若需要,我让内府提些银两与你。”
蕴王道:“不劳皇兄费心了,让皇兄操心臣弟实在是……愧疚。”
衡帝笑道:“朕倒是感怀你之前引荐入宫的那位大夫,这半月多感觉似乎精神了不少。”
蕴王听到,眼睛一亮,全然不复江眠见到他时的心机深沉,一副依恋的小儿痴态,撒娇道:“皇兄龙体安康便是臣弟之幸。徐慕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这回也是凑巧让我在京城认出了他。只要皇兄能领会到我这一片拳拳心意,纵使让我……”
衡帝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无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样。”
蕴王继续卖乖:“臣弟只在皇兄面前这样。近日臣弟打算给皇兄送上一份大礼,必在之后皇兄登基十年的祭天大典上呈献。”
“哦?”衡帝挑眉,“是何物?”
蕴王开口说了几个字。
衡帝脸色微变,好半天才叹道:“也是,看来已经有线索了。”
“索性前些日子徐慕告诉我一桩秘闻,说是那批财宝中还有一枚灵丹,臣弟一早就该去寻找那老和尚的下落的。”
“现在倒也不迟,这东西也和韩家有关,就让他去找吧。”
蕴王不悦:“这东西关乎到皇兄龙体,岂能随意。”
衡帝知他仍旧疑心韩子略,只好道:“那朕派你和他一起去可好?”
蕴王含笑道:“皇兄就把此事交给我吧。”
他要掌握先机,利用韩子略的那个弱点,让他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一切都是为了兄长……
他向着衡帝投以暖意,素来风流放荡的蕴王心中冰冷如铁。
※
那日之后,江眠与韩子略又恢复了联系,偶尔也出去小酌一杯,像是相交多年的友人。只是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江眠这样动作被韩子略好生调笑了一番,就连谢青衣知道了江眠竟然是惧怕被沈言渊知道才这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的……这不活脱脱把师父当成棒打鸳鸯的长辈了?
江眠暗自把这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
近日来事务繁多,加上沈言渊似乎嫌他太懒散总是出门不知跑哪里去,竟又派给他许多事情。江眠理所当然地不敢反抗师父,只好任劳任怨地当起了苦力。
又一次来到牢房,江眠奉命提出某个前几日抓到的江洋大盗。刚一踏入牢房,就听到一阵骚乱。
“不好了江公子,那名大盗逃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虬髯大汉扑向他,确切地说应该是扑向被他堵住的唯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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