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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奈何 作者:三个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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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白布的瞬间,林荷笙便用力捂住了嘴,胃里翻江倒海几欲蹿出,好在仵作在一旁扶了,这才没有晕倒。尸身虽然已经被啃得不成人形,但林荷笙却知道不是那人,那人身形高大,与这个衙差相差甚远。
  林荷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慢慢回归了原位。她总期待着会再见,因此往后的日子便常陪着娘亲去山上烧香,次次都会去那座桥上相望,盼望着他会再出现。
  可惜,事与愿违,那人再没有出现过。
  林荷笙没有嫁人,自然也就没有孩子。她一直没有出阁,同爹娘兄长还有嫂子同住在一起。林荷笙的哥哥林子德虽然待这个妹妹并不薄,但他的妻子邵雪华却并不喜欢这个不肯出嫁的小姑子,因而言语间经常明嘲暗讽,言语刻薄。而林子德却又偏偏是个补阙灯檠的男人,面对这些,常常就找了借口离去,不愿掺和其中。
  林育天年事渐高,对这些家务事到底是力不从心,日子久了,也只有叹着气劝女儿想开些。
  虽然邵雪华并不待见这个小姑子,但她所生养的一对儿女,却对这个姑姑很是亲近,常常绕着这个心灵手巧且漂亮温柔的姑姑讲些小故事,央着做些小玩意儿耍。
  林荷笙自己没有孩子,对这两个小侄子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只要是他们喜欢的,她从不吝啬。她为人淡泊,与事无争,只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
  然尔她没想到这俩个她最疼爱的小侄子,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一日俩个小侄子午后找她来玩耍,正好她身体困乏,和衣倚在床头,已经睡着了。俩个小家伙倒也不去叨扰她,只在一边自己找乐子玩。孩子正值好奇年纪,又是自己亲姑姑,手脚就不免放开了些,在她房里轻手轻脚找了一通,没找着别的好玩的,却找到了一幅画。
  画上并无他物,只有一双眼,正所谓,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但对俩个孩子而言,却没有更多的意义,顽童们相视一笑,便拿走了这幅画,到后院厨房偷了火石来,蹲在墙角点火玩耍。
  林荷笙一觉醒来,便闻到焦枯的味道,起身推窗出去,低头就看到了俩个小侄子蹲在墙角烧着什么。
  “稚儿,雪儿,你们在做什么?”
  俩个顽童抬头一笑,指着已经快烧完的画道:“姑姑,我们烧火玩呢。”
  林荷笙垂目仔细一看,顿觉得胸口一闷,两眼发黑,压着胸口倒退了两步,“啊”了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林荷笙死的时候,年方二五,阳寿未尽,只得留在了枉死城中。
  她死的那一日,那副画伴着未尽的火,飘飘摇摇在忘川河落下,稳稳的落在了一双修长的手中。
  范无救看到这副画,纯粹是一个巧合。
  那日他执行完公务,便和谢必安一同回酆都去。酆都很是繁华,就如同人间的京城一般。
  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这些东西多数都是这些鬼魂的家人在阳间烧来的,自己用不完的,就拿来做交换,换些元宝或者其他什么钟意的物什。
  范无救靠在一边看谢必安挑选随身酒袋的时候,眼睛只不禁意的一瞥,就看到了对面正有个人举着副画,背对他欣赏着。虽然隔着些距离,阴间又无白日,但画上的那双眼睛,还是立刻就让范无救全身的毛孔都炸了起来,他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群,几乎是及不可耐的往画摊那里跑了过去。
  “无救,你去哪儿……”谢必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范无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范无救眼见就要伸手触到那画,那人却一个转身,卷了手中的画离开。他身形高大,明明步伐并不快,但是速度却并不慢。
  “站住!”范无救在他身后大喝了一声,此时酆都的鬼魂颇多,他一边穿过那些晃悠着的鬼,一边想喝停对方。
  周围的人听到范无救大喊站住,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无常好歹是个鬼差,鬼差办事,酆都城里的鬼百姓们谁还敢不听?
  范无救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因为那人的脚步只稍停了一下,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就又抬起了脚往前走。范无救在生前是个衙差,脚下功夫虽不能说一流,但也算是不错的。死后这个优势却也并没有得到发挥,因为捉鬼他只需要扔了索魂锁,鬼魂们根本无处可逃。这会儿倒给了他发挥的余地,范无救一卷袖子,卯足了劲儿,一会逮住那个不听话的混蛋,一定要他好看!
  街上的鬼们都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一个个看着跟长了飞毛腿似的黑无常在街道中乱窜。前面的黑衣男子似乎跟聋了一样,无论后面范无救再怎么喝令他停住都跟没听到一样。 
  “混蛋!!”范无救见多了恶鬼,还没见过如此装聋作哑的鬼。他的身形在酆都的城墙边街道旁晃过,却没能在上面留下半点影子。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那人居然不见了!范无救站定了身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生生跟丢了那个人。他放慢了脚步,慢慢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着那个家伙。
  事实证明,黑无常范无救真的跟丢了,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将一个鬼给跟丢了。
  “无救!”谢必安一路追逐着,好不容易找到了范无救,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范无救恶向胆边生,一头红发怒张,像地狱不灭的炎火。他用力拨开了谢必安的手,回头怒道:“你怎的这么慢?!昨天晚上和娘子亲热到脚软了么?!”
  “你这是怎么了?”谢必安不知道范无救怎么无缘无故为什么又发那么大的火。
  “混蛋!”范无救把手里的哭丧棒怒摔了出去,用力踩了一脚,哭丧棒原本就不是什么牢靠的东西,这一下,立刻在他脚下送了小命,折成了两断歪在地上。
  谢必安走上前,赶紧将断了的哭丧棒捡了起来:“你怎么……把法器摔了?!你看到谁了?那么大的火气?”
  范无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一般这种脾气都只撒在谢必安身上,至于其他人,范无救基本都是笑脸迎人很是客气的。到酆都几十年,还没见过他生过那么大的气,而且对象竟然还不是谢必安。
  范无救没有回答。并不是他还在气头上不愿意回答,而是他回答不出。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也没有多大兴趣,他想要的,只是那人手里的画而已。
  想了想,他折回身就跑向画摊,一双眼似笑非笑的弯了起来看着摊主:“卖画的,我问你,刚才那画,你是哪里得来的?买画的人你认识么?又是从何处来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回答我。”
  摊主见无常爷问话,也有些紧张:“那个,回八爷,这个画是在供养阁里拿到的,因为没有鬼魂去领,小的就交了点钱拿出来卖了。至于刚才那位买画的公子,小的是真的不认识啊。”
  “供养阁?”范无救刚刚看到的希望,感觉就这么断了。
  供养阁是阴间里鬼魂接受阳间家人烧焚衣物,供品的地方。不是每个鬼魂都能收到阳间亲人烧化的东西,被关在枉死城里的鬼魂因为阳寿未尽就亡故,所以进入鬼门关后就会由鬼差直接带进枉死城。阳间烧给他们的东西,一般来说都会被暂时收着,等到他们阳寿到了,被放出枉死城后由鬼差交给他们。但是有些鬼魂死的太早,等期限满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些小摊贩就会低价收购自己看中的物品拿出来卖。
  范无救虽然是无常,但有些地方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进去的,做人有做人的规矩,做鬼也是一样的。供养阁就是他不能随便去的地方之一,原因是怕他们这些做无常的生了贪念,拿了这些东西去私用。
  摊主忙不迭点头,但是低价收购供品本就是违反规定的,不过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查而已。小摊贩生怕范无救追究起来,连忙又解释道:“这个画没有写明烧给谁,没办法送到,我这才收购了回来的,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违法的买卖啊。”
  “算了,你忙你的吧。”范无救不管这些事情,贪赃枉法这些事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眼前这个小贩看来是真的不知,吓唬他也没有用。范无救转了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谢必安:“走吧,回去了。”
  谢必安拿着断了的哭丧棒跟了上去:“你为了什么发那么大的火?还把法器给摔坏了,阎王要是责问起来,你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受罚就是了。”范无救眼见要到手的画飞了,这让他心里很是沮丧。
  “受罚?你怎么说那么简单?要是被柳条抽你可怎么受得了?”范无救言语轻松,可谢必安倒是急的不得了。
  “抽就抽吧,这无常我也当厌了。”范无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活着的时候,为等他一句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让他觉得无比漫长。死了,就更觉岁月光阴长到没有尽头。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范无救天生乐观,突然这样倒是让谢必安生奇:“你刚才见到谁了?”
  “谢必安。”范无救淡淡的弯起嘴角笑,伸手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上:“有时候我真后悔你活着的时候,没有把你撕碎了,看看你这里到底有没有装着心。现在你死了,怕这里是更空了。”
  谢必安站在街头,看着范无救,没有开口。
  倘若真的如范无救说的那般,他谢必安没有心的话,恐怕他也不会那么早就与范无救在阴间相遇了。只是这话现在就算说了,也没有意义了。谢必安的死因,范无救不会知道,而那句无法说出口的话,也被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一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范无救收回了手站在他面前,也没有开口。酆都街头的熙熙攘攘不过是一场虚无的繁景,却在他们身旁交织出最繁华的流影。
  “我走了。”良久,范无救终是开口再度和他分了手,转过身不再回头的往前走。
  谢必安手里还拿着断了的哭丧棒,他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哭丧棒,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如若阎王责问起来,他就说这是自己与范无救产生了冲突时不小心被他给折断的。
  生前谢必安亏欠范无救的,即便是下了地狱也无法弥补了。
  尽管谢必安一再想帮着隐瞒,但法器这件事并不是件随手一遮就能过去的事情,阎王还是得知了这件事。范无救,谢必安被传到森罗殿的时候,几位阎王早已端坐其上,自高处垂目而视着这两个跪在殿中央的无常。
  “启禀众阎王,这事是属下的过失,和黑无常无关。”谢必安抢在范无救开口之前就将责任给揽了下来:“是属下和黑无常起了冲突,失手折断的哭丧棒,还请众阎王责罚。”
  “白无常,你在人间便是衙差,糊涂的官你怕是见多了,是不是当尔等阎王也皆是糊涂官?”秦广王蒋开口道。
  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楚江王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耳朵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掏了掏耳朵,又立刻正色端坐道:“哭丧棒乃是无常的法器,你任意毁坏,视同无法。黑无常,你可知罪?”
  白无常还待开口,就让黑无常按住了肩:“阎王明鉴,确实是属下一时失手,与白无常无关。他如此说辞,也是一时心切,想替我顶罪,望阎王开恩,勿要责罚。属下知错,请几位殿下定夺,甘心受罚。”
  秦广王对其他几个阎王道:“黑无常损坏法器,这是不敬之罪,理应重重责罚,各位阎王意下如何?”
  “我同意秦广王的看法,黑无常目无纲纪,擅自损坏法器,应当受罚。”仵官王吕接口道。仵官王执掌第四殿,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我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小小的哭丧棒吗?往大里说是法器,往小的说不过是无常的一个标志。我们阴间也该学学这阳世改革了,千年下来一点点新意都没有,别人不厌,我们自己看着都要厌了。我说不如趁这次机会,让黑白无常换个形象,改变一下我们在阳世的印象。我们阴间可不是都是恶鬼凶煞的,也是有良鬼善魂的。”
  说话的人是执掌第十殿的转轮王薛,年纪看上去和楚江王差不多,眉清目秀的,不像是个阎王,倒像是个书生,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发四大部州投生。他在阴间开了一家奇玩店,专门在阳间搜罗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卖,整天嚷着阴间也需像阳间一样与时俱进,大肆改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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