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挑风月+番外 作者:叶孟
Tags:强强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从出手到落地,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眨眼间,但是壁流花已经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动作,靳秋意挣脱他手的那刻开始,他便已经明白,他终究不是昆仑雪山的有缘人,玄冥教才是他真正的家。
靳九琴口中吐出一口血,青衣上点点红斑,靳秋意平静的说道:“你总在劝我不必动情,你自己却以命来换他,值得吗。”
“秋意…不值得…可我无愧于自己…”靳九琴道:“无愧于玄冥……就够了”
他话刚落音,赵寒便推开慕容棠赶赴靳九琴身畔,“靳九琴!我没有要你这么做!我没有要你救我,我不要你救我!你给我活过来!”
靳秋意抱起靳九琴道,“九琴,我带你去治伤。”
靳九琴奄奄一息,他摇头,低声道:“天罡地煞已破……无药可救了……”
靳秋意不愿意看靳九琴如此,轻声道,“有救,你坚持住。”
“不必了。”靳九琴摇头,要靳秋意靠近一点,四周的武林人士已经是杀气蓬发,恨不得乱刀砍上去杀了靳秋意,却又忌惮玄冥教。少林方丈知道今日动了杀戒,劝阻各位放下屠刀。
“玄冥教……还给你……别嫌弃。”靳九琴在靳秋意耳边轻声道:“你累了,我也倦了。……一半一半……”说罢朝他微微一笑,便是瞌目长逝,赵寒疯了一般往靳九琴这里跑来,却被靳秋意一掌击倒在几丈远的地方。
“别碰他。你没这个资格!”靳秋意以流霜刀对抗所有人。
靳秋意看赵寒一眼,突然改口道:“今日我要带他离开,谁敢阻拦,正好给靳九琴陪葬!”
人群里轲戎和丁从山互看一眼,壁流花根本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少林武当因靳九琴的死有几分内疚,更是不愿动手。
流霜刀所到之处,刀锋凌厉,靳秋意内力强劲霸气,威胁着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统统避开。
靳秋意带着赵寒率领玄冥教人而去,只见赵寒心如死灰,双眼死死地盯着靳九琴的尸首,似是万念俱灰。
方丈却见不得血溅此地,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面起身打算离开。
“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丁从山对轲戎道:“只可惜你是连累昆仑了。”
“流花,我不知道赵寒会胆大包天。”轲戎正要对壁流花解释,壁流花止住他的话,疲惫的说道:“你不必说了,今日种种,早已是过去的事。因果循环,善恶不休。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流花,关于靳秋意和玄冥教的事,我会命人公布消息,不会让昆仑受牵连。”
“我包庇靳秋意,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轲戎坚决的说道:“不,是靳秋意易容潜伏在昆仑,伺机而动。一样的事,不一样的说法,会有不同的结果。流花,我很感激这次有你坐镇,若是没有你,慕容棠和靳秋意也不会有顾虑。”
壁流花闻言大笑起来,随后他叹息一声,对轲戎道:“罢了,随你去说。散了吧。”
不多说一句,壁流花带着白露秋霜下山,同样的一条路,来去的心境却如此不同,只是壁流花在想,正邪是一念之间,还是在人言可畏中,正与邪,是武林的两个极端,却常常是隔纱的距离。
靳九琴,说到底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而靳秋意,壁流花曾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却不想,了解不等于懂,不等于知道靳秋意要什么。
原来,他舍不得的并不是所谓的情,而是玄冥教里的人,还有那些作古的事,昆仑对他来说算是什么?壁流花不知道。
原来懂一个人如此难,可靳秋意为何能猜透他,壁流花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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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情人
壁流花和白露秋霜回到客栈时,天色昏黄。
齐阳若水和阮儒他们都等候在那里,秦芳见壁流花下了天极峰,立刻迎上去关心的问,“壁掌门,赵公子呢?”
壁流花坐下来一言不发。
齐阳左顾右盼,着急的问道:“掌门,禾草呢?难道今日他没陪你去天极峰。”
壁流花平静的说道,“禾草回家去了。”
“啊?回家?他家在哪里?怎么这么突然,他都还没有和我们道别,掌门,不会是禾草出事了,你瞒着我们吧。”齐阳不依不饶的问道。
壁流花彷徨的看着客栈门前的那盏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今日也都累了,休息吧。”
“唉。”齐阳话到嘴边,但是看着壁流花的背影,都给噎了下去,回头齐阳把白露扯过来,问道:“你跟着掌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秦芳和阮儒都期盼白露说话。
白露面色复杂,叹息一声后,白露道:“二位师叔别问了,掌门不让我们说。”
齐阳拍桌子,“岂有此理,连我们也不说,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掌门的心事。”
“你们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白露说完就跑了,秋霜偷看他们一眼,也跟着跑了。
这一夜,壁流花房里的灯一直未熄灭,壁流花就在屋子里枯坐了一夜。也喝了一夜的酒。
他趴在窗边看客栈门前的街市,看初冬的墨色苍穹,他边喝酒边问自己对与错、正与邪,他问了自己许多问题,都寻不得一个结果。
在玄冥教后山的寒潭里,他为靳秋意一个凄凉的眼神所动,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却不记得他们始终不同,正邪不能共存,江湖中,那些爱恨纠缠的痴男怨女,有多少如同他们这般身不由己。
壁流花泼了酒,散了发,愁不解,人未眠。
镜中人还似朝暮时,世间物已非昨日情。
不该,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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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流花还在幽冥仙途中坎坷行走,忽然,有人将他拍醒,睁开眼,屋外一片茫茫,壁流花按住头,慢慢清醒过来。
“掌门,掌门。”
耳边是白露的声音。
壁流花闭着眼问道,“有什么事?说。”
“掌门,出事了。”
壁流花睁开眼,双眼透光。
“玄冥教对上了天极峰,昨夜里,杀尽了北剑盟在这镇上的钱庄,把库银劫去,早上,镇上北剑盟的人撤了不少,外面的人都说,魔教的人要屠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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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未尽,温热的血在地上流淌。
壁流花到白鹤钱庄时,外面已经有人在镇守。
地上血迹斑斑,壁流花和齐阳、若水一起往里去,守门的天山弟子认得壁流花,立刻给他放行。
丁从山和天山派的其他弟子还在清场子,但是十几口人,堆在一处,风雪覆盖的路上掩不去血迹,惨不忍睹。
壁流花平静的走过天井,丁从山见壁流花来了,脸上都是苦涩。
“死了多少人?”壁流花问道。
“白鹤山庄十八口,死绝了。”丁从山道:“这就是玄冥教的手腕,你不是不知道正邪有何差别?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丁从山犀利的看着壁流花,“这就是差别!”
“魔教杀人不论男女老少,统统不留活口。一个靳九琴值这么多条人命?”
壁流花不说话,齐阳愤愤不平道:“掌门,玄冥教欺人太甚,江湖有难,我们昆仑不能坐视不理,让玄冥教坐大,以后江湖上谁还敢反抗玄冥教。”
丁从山见壁流花仍然不说话,便是点点头,“壁掌门,你武功高强,不在乎玄冥教的威胁,世间能伤你的人没几个,我也说不过你。可是,江湖武林不是斗武好胜之地,北剑盟创始之初,是为了天下武林能得一个太平盛世,可你看看这些人,全都死了。”
“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玄冥教,难道你想要昆仑有一天也变成这个样子。”
壁流花在齐阳、若水关注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白雪纷飞,壁流花独自走在长街上,安静的石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只留下人去楼空的凄凉。
远处,轲戎骑马赶来。
壁流花停在他面前,轲戎道:“我正准备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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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升上来,河对岸玄冥教落脚的那片宅子透出暗光。
轲戎给壁流花倒酒,问道:“为何要包庇靳秋意。”
“赵寒对你说了多少事?”壁流花问道,“你直接问得了,不必转弯抹角。”
轲戎悠悠的看着酒杯,“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多少?你以为他对我知无不言?除了靳秋意活着,被你所救,他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不明白,流花你为何会救他,无论你出于各种原因,你没有救他的道理。”
“如果没有你,他或许早就该死!”
壁流花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笑道:“好酒。”
轲戎道:“你几时会不快活,我又为何做不到像你这般。”
“因为你有太多不明白又想弄明白的事。我救他就是救他,我愿意我做了,你如何想是你的事,这不妨碍我去做。”
轲戎捏碎手中的酒杯,气愤的看着壁流花,他的七杀剑横在桌上,随时可以□□大开杀戒,但是轲戎在克制自己。
壁流花继续说道,“首先,我不欠你的。我救靳秋意是我对靳秋意的事。其次,我也不欠这个武林,我只管昆仑。其余的人,我可以不管死活。”
“好个壁流花,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壁流花冷笑起来,“携君子之心夺天下之意,锦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因为北剑盟吗?难道你没有杀玄冥教的教徒?什么人该死?你倒是说出来给我看看。”
“你为一己私欲,不顾北剑盟的安危,执意灭玄冥教,慕容棠怎会容忍你继续对抗玄冥教。”
“还有,你让我帮你,我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可我要你明白,玄冥教是大恶之徒,你却也没有做对一件事!于宴的死固然是你心中的郁结,但说到底这是你的私事,你不该把它化为江湖恩怨,让北剑盟承担。这次,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以后……昆仑不会再理会北剑盟和天极峰的任何事物……”
“你是说,你要与我断情绝义?”轲戎怔怔的看壁流花。
“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壁流花道:“容锦,你好自为之。这坛酒,无味。”
壁流花起身拂袖离去,轲戎欲言又止,他看着壁流花走入风雪中,眼中颇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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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流花在墙外徘徊,最终还是跃入里边。
夜已深,零星的灯火。
壁流花悄然入内,他顺着回廊,往里走去。
一路上,只有脚下的雪发出轻微的声响。
假山梅树边的窗未关,壁流花在窗边看着屋里的人。
靳秋意独自守在木棺前,壁流花偷偷看着他的侧脸,靳秋意一动不动的坐着,他身旁那把流霜刀犹如他此刻冷冽的身影。
壁流花闭上眼靠在窗边,屋里烛火跳动,一阵北风吹来,靳秋意看烛火明灭,立刻起身去窗边关窗。
寒风飘飘,梅花幽香,靳秋意看那枝头白雪的光亮如昼,慢慢关上了窗。
壁流花靠在墙边,未能进去打搅他一刻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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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流花从院子里跃出墙外,忽然,身后一掌偷袭而来,壁流花警惕的躲开,墙上,一身红衣的慕容棠负手道:“来者是客,壁掌门,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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