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相爱相杀 作者:浮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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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官在赤井对面坐下,用一种得意洋洋的语气。
「看来你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了。」
赤井垂着头。
「虽然我知道特别小组的赤井秀一也算名声在外,尤其是从那个组织逃出来的卧底……但是,似乎还是高估你了。」
是吗……如果现在还有力气笑的话,赤井可能真的会笑出来。
他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死鸭子嘴硬。从审讯官和手下交谈的只言词组间,赤井推断出从他被关进这个房间,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内,赤井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只在维持生命的前提下才被喂食少量的清水。
高强度的白炽灯光打在头顶,睡眠时间少得可怜。
然而文森特什么都没有得到。
从他的嘴里,一个字也没有撬出来。
所以是我赢了。赤井骄傲地想。
无论你说什么,都没用。
站在梦境尽头的赤井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一直以来倒带回放的回忆里,似乎没有这一段。
然而……赤井记得当时的自己的确这样想过。
以一种现在看来有点夸张的自豪感情。
但倘若自己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自我暗示,又怎么会搞成后面近乎崩溃的悲惨局面?
即便不需要别人提醒,赤井也知道自己的确是输得彻底。
他似乎丢掉了相当重要的东西。
影子在河流表面行走。
他们逐渐靠近。
赤井将视线转回。审讯室。
被禁锢住的视线,被锁定在灰色的地面上。
在意识终于消失之前,那块灰色渐渐加深,终于变成完全的黑洞、终于让赤井无力地跌入。
分不清是幻觉还是错觉,赤井的眼前又重新恢复色彩。
他看到人的背影。熟悉的银色长发无风自扬。
有着银色长发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一刹那——
「忘记吧。」
有人用手掌盖住他的双眼。
赤井苦笑着,想要拨下笼罩他眼前的阴影。
“似乎是我会错意了。”
他记起了是文森特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眼前突然出现琴酒的背影。随后他便失去意识,如同断线的木偶。
詹姆斯和卡梅尔的不间断骚扰也起到作用,于是他被无计可施的文森特放出审讯室。
然而他想不起文森特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了。
或者,的确没有重新记起的必要?
梦境渐渐沉淀。他看到自己仍站在远处,但数步开外的一切却慢慢暗淡、溶进黑色的河流。
影子在潮湿的河岸边与他挥手道别。
「这些就交给我吧。」影子的声音似乎很高兴。「我会把他们打扫干净。」
赤井觉得他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谢谢。”
他转身向前走。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胸口弥漫上陌生的沉重感。
睁开眼睛后,梦境里的一切都会被他忘记吧。
然而那家伙却如此欢快地与自己说着道别语。
不知那个蹩脚的医师,到底根据怎样的模板制造出来的。
对他来说,如此陌生的影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
☆、2-3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有些部分删掉了。请到此处补完:
位于胸口、挥之不去的沉重感。
赤井低低呻吟着睁开眼。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在他的眼中重新灌满光线的瞬间,又将梦境中的一切忘记了。
只剩下催人流泪的悔恨悲伤、以及心脏部位沉甸甸的压力感。
到底是……
习惯在早上敲窗蹭饭吃的黑色猫咪趴在他的胸口。
赤井哭笑不得。
他慢慢将黑猫转移到柔软的床铺上,心里还在想,这家伙一向不怎么亲近自己的,怎么会跑到他的胸口睡过去?
鼻腔里却钻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赤井飞速从枕头下拿出琴酒为他组装好的HK P7。
“醒了?”
客厅里传来低低的问句。
赤井松开枪,起身套上拖鞋。
客厅里,琴酒正咬着片薄薄的手术刀片,刀刃上沾着锈红色的淡淡痕迹。
他面前的地板上,塑料布里躺着只以前从未见过的灰白毛色野猫。
“大概是被车撞到,整个肚子都裂开了。也不知道那只黑猫怎么遇到它的。”
根据琴酒的叙述,他是被落地窗玻璃破裂的声音喊起来的。
“我还以为是突然袭击,但是没感觉到杀气。”
琴酒有些欲盖弥彰地补充。赤井听出他是在强调自己的警觉心并没有退化,突然觉得这样的琴酒简直像个小孩子般可爱。
但是不能直言相告,否则就要被迫欣赏这家伙恼羞成怒的样子了。
被车撞到的灰白猫伤势很严重。除了琴酒说过的肚子上的裂口,它的右后腿似乎也断成两截。
就算这样,它也维持了最低程度的清醒,虽然是被黑猫咬住脖子叼过来的,但自己也有踉踉跄跄地挪动脚步。
大概是知道一旦昏过去,就很难有醒过来的机会。
真是了不起的求生意志。
琴酒打开药箱,想得到的镊子、绷带、无水酒精、消炎药、聚乳酸缝合线,和想不到的袋装血、镇定剂、手持切割机、止血带、普鲁卡因等等,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虽然对于这只猫咪,用不上后面那几样恐怖的东西啦……
赤井到浴室放出热水,将毛巾彻底湿透,拧干后拿出来帮刚缝合好肚子的野猫擦干净快要干涸的血迹。
打过镇定剂的猫咪闭着眼睛,露出肚皮侧躺着,一动不动。
黑猫不知何时已经踱到他们身边,围着转了几圈后,后退几步跳上长沙发趴好,静静看着收拾地面的赤井。
琴酒像是无意地问赤井:“今早你睡得很沉。”
赤井停下擦拭地面的手。沉重却想不起丝毫细节的漫漫长梦。只徒留一块不断发酵的黑色阴影。就像个劣质的恶作剧。
他知道自己把很重要的记忆扔进了不可窥知的黑洞,却没有找回那些记忆的自信。
潜意识对自己说,还是忘掉的好。
然而他不喜欢这种其他人一清二楚、却只有自己一无所知的状况。
他看着琴酒走向洗手间的背影。
重新留起的银色长发在无风的室内,安静地垂落在那背影身后。
“GIN。”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转回身。
赤井稳稳地看着他。
“要不要做.爱?”
※
黑色短外套乖巧地包裹住男人。
建成刚超过10年的办公大楼天台,杀手拿著红外线望远镜认真窥探。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锁定的目标所居住的单座别墅,只有一个房间里亮著光。
从布置摆设上看,像是客厅。
客厅里空无一人。
斜对著落地窗的长型沙发里,窝著一白一黑两只猫。
一只安稳地露出肚皮睡得酣然。另一只黑猫则不时睁开眼睛,轻轻用头顶拱几下白色的那只。
只是白猫总是没有动静。
总是睡得就要摊开肚皮似的无忧无虑。
杀手放下望远镜。
无风的傍晚里,陪伴自己的只有水泥台上已经喝光的咖啡空罐,以及脚边黑色的铝制公文箱。
目标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不需要撤退命令了。
将激光瞄准器的斑点对准目标的眉间,扣下扳机——
砰。
任务就可以完成。
-tbc-
☆、2-4
这天是周末。同时也是心理医师定期回访的日子。
赤井和名叫德鲁的心理医师一直保持着联络。这并非他个人的意愿,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那位蠢蠢欲动的试验狂的紧追不舍。
两人约在镇上一间很不起眼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女招待同时也在宠物店打工。德鲁用一种研究性的津津有味的视线,看着这位双颊透红的女服务生为他们端上咖啡。
临走前女服务生还免费送给德鲁混合着试探挑衅的一瞪。
这让除了实验外什么都不知道的心理医师感觉很有趣。
她照旧递给赤井一张印满密麻字符的纸张。赤井也习惯地接过,拿出只圆珠笔开始在项目上画几号。
德鲁便趁着他填写问卷的间隙,环顾打量咖啡厅的布置。
她每三个月和赤井见面一次。今天是第10次见面。
从第8次会面时起,约定的地点就一直是在这个小镇。
德鲁单手撑着下巴,挡住咧起坏笑的嘴。
终于……差不多,她也能结束全球漫游的艰辛生活,回到柏林的老窝舒服地呆着了吧?
然而这份狡猾的喜悦在看到赤井填回的问卷后便消失无踪。
“……影子?”
一时间她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词会出现在赤井的描述中。
※
从来不出门的琴酒,早晨睁开眼睛后,想差不多也该破例了吧。
没有了以往的猫叫闹铃,清醒的时间也比以往早了点。
琴酒开始调动起好久不曾使用过的那部份记忆。
赤井已经出门了。
他大概知道这家伙去了哪里,于是干脆地起身。
经过客厅时,虽然觉得不关自己的事,琴酒还是凑到沙发前,没打招呼就伸出手揭起白猫沉重的眼皮。
被惊醒的黑猫一下子竖起全身的毛。但看到动手的是琴酒后,它还是缓慢地伏低身体,试图放松。
不过眼神仍旧很紧张。
琴酒看了看白猫的瞳孔。
随即松开手。拿起赤井离开前放在沙发脚旁的盒装猫粮,直接打开封口放到两只猫之间。
然而黑猫仍旧固执地盯住他的脸不放。
琴酒用食指在黑猫脑袋顶用力弹了下:“放心,它活下来了。”
黑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走向洗手间。
※
“原来如此……”德鲁撑着下巴喃喃自语,有点被挫败。
“从开始出现到现在,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再次向赤井确认。
“没错。”
现在轮到赤井品尝美味的咖啡,而德鲁一脸愁容地捧头思考。
脖子像是坏掉的弹簧、脑袋摇晃不停。
“很棘手吗?”赤井问。
“这个……”德鲁语气游移。棘手的不是那个莫名出现的影子,而是该怎样向赤井说明状况。
根据赤井的描述,显然在梦境结束后,他完全忘记了曾经在胡佛大厦审讯室发生的拷问。
如果要他描述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德鲁坚信赤井会从“收到协助调查的要求”直接跳到“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圣约翰教会医院,但记不起住院原因”。
德鲁才没有自信,在不能提到审讯室、文森特、内部调查科等等一众关键词下,还能给赤井掰出个住院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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