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于无声处 作者:章半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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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经常爬楼上来。而且平时电梯都好好的,我在这儿住两年了,一共就碰上三次。”白玉堂说着扭头看看展昭。“今儿倒霉,早晨出门时还好好的,下午回来电梯就坏了。我要知道展昭这么难受,怎么也不会选今天让他来。”
江冬一听,夹菜的筷子立时顿住,担忧地望向表弟。“没事儿吧?有没有...”
“没事儿。我当时就是胃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展昭笑着解释,提起手来去夹菜,一根筷子没握紧,落在桌上滚了几下,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去给你拿副新的。”白玉堂站起来。
“我自己去吧。”展昭说着也要起身。
白玉堂没搭话,直接走向厨房。
“你傻啊?”江冬小声数落了一句。看表弟脸色不大好,右手紧握成拳,似是强行克制着颤抖,轻叹一声,没再多说。
一顿饭吃完,江冬帮着收拾碗筷桌椅。白玉堂端着碟子走进厨房,突然看到外围的台面上放着个塑料袋,从敞开的袋口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出是个小巧的木盒,做工精细,紫檀瘿木面抛光精良,闪着温润的光泽。
“这什么?”白玉堂纳闷地问。
“嗯?”江冬刚走出厨房,听到声音忙转过身来。
白玉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冲着江冬挤了挤眼,笑着说。“呦,江冬,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浪漫的。”
“什么浪漫?”江冬懵了。
“嗯?”白玉堂指指袋子里的小木盒。“这不是你买给女友的?”
“那是我表弟的。”江冬鄙夷地撇了白玉堂一眼。
“他一个大男人用首饰盒干嘛?”白玉堂的嗓门顿时拔高了好几个分贝。
厅里正在饮水机前接水的展昭闻言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跟他解释不清,你自己说吧。”江冬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去厅里,往沙发上一坐。
“猫儿,这盒子...你的?白玉堂吭吭哧哧地问道。
“嗯,是我的。”将水杯放在台面上,展昭将小木盒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在白玉堂一副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轻轻打开了盒盖。木盒里层胶合了一层硬塑,细密无缝,盒身的几个小方格中错落的放着形色不一的药片。
“这谁买的?看着跟首饰盒似的。”白玉堂嘟囔道。
嘴里含着药片正要喝水的展昭一听,忍不住撇了白玉堂一眼。“谁告诉你木制的盒子就一定非得是首饰盒?”
讨了个没趣,白玉堂撇撇嘴,转身洗碗筷去了。身后的展昭望着他的背影,举起杯子将药服下。
趁着白玉堂洗碗的功夫,江冬把展昭叫了过去。两人坐在沙发上,江冬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真搞不懂你,平时挺聪明一人,怎么一遇上白玉堂就迷糊了?你刚回来的时候,人家对你冷嘲热讽的,你可倒好,没几天在冰灯馆就跟着他跑没影儿了;买个手机也是...”江冬说着,想想不对,手机的事情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也不好再深究。挠了挠头,话锋一转。“咱不提以前了,就说今天这事儿,电梯坏了,你就硬爬。傻啊你?他要住顶层呢?你也跟着爬?”
“表哥,我...”展昭低垂下头。“我知道错了。”
江东见他认错,心里顿时软了几分,再撇撇表弟身上宽大的衣服,多少也能猜到当时的情形,担心地问:“身体真没事儿?”
“嗯。没事儿。”
“你要是再敢胡来,我立马把你的病告诉他。”
“不会了。”展昭急声回道。“这次是我错,你别...”
“你真是...”江冬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
展昭皱着眉扭过头去,双眼直直地盯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见他这倔模样,江冬摇了摇头,拿起沙发扶手上的电视遥控换了个频道。“行了,我不会说的。”说着扭过脸来一脸严肃地盯着表弟。“你要是敢再有下次,我让你老爸教训你。”
“谢谢表哥,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别给我装乖,口头谢管啥用,回头给哥买个移动硬盘去。”
“哦。”展昭笑着一脸开心。“要什么牌子的?多大的?”
“等我看好了,回头告诉你。”
白玉堂洗完碗走过来,见他二人相聊甚欢,走过去冲江冬摆摆手,示意他腾个地方出来,江冬正盯着电视看拳击比赛,想都没想就往旁边挪,白玉堂就势往中间一坐。
“江冬,时间也不早了。”白玉堂瞥眼看看江冬。“马上十点了。”
“等我看完这场拳击。”江冬说完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来面露不满地瞪着白玉堂。“轰人呐?”又看看另一头的表弟,嘟囔道:“这什么差别待遇?不看了,我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来。
“表哥...”展昭也跟着站起身,拽住表哥。用脚踢了踢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白玉堂。“白玉堂!”
“我这不是怕他回去太晚,不得休息嘛,怎么都把我想这么坏。”白玉堂说着,懒洋洋地伸出手去拽了拽江冬的衣角。“坐下吧,看完再走。”
江冬想想,其实白少说的没错,他留在这里,表弟是肯定不会去休息的。这么一想,刚才的火气也就消了。“不了,改天我看重播一样。”说完拍拍表弟的肩膀:“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没想到江冬还挺上路的,白玉堂笑着站起来送客。“这几天没什么安排,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儿打我手机。”
“好,知道了。”江冬答。
二人送江冬出了门,回到客厅坐下。一阵困意袭来,展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看他一脸疲乏,白玉堂伸手拍了拍展昭身侧的沙发垫儿。“困了?”
“嗯,有点。”展昭说着,掩住嘴又打了个哈欠。“方便的话,我想洗个澡。”
“好,洗手盆下面的抽屉里,有没拆封的牙刷,你自己拿。我去给你找身睡衣。”
“谢谢。”
“跟我就别客气了。”
“好,那就不谢了。”展昭迷迷糊糊地说,站起来抻了抻胳膊,走进浴室。放水的功夫,他返回厅里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心中一松,更觉浑身乏力、倦意难挡,接过白玉堂递给他的睡衣,匆匆洗了澡,道声晚安便睡下了。
侧躺在沙发上,白玉堂抓起玻璃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机的音量调小,换了几个台,最终锁定在电影频道上。
展昭从来不是个喜欢看电视的人,白玉堂早在高中时代时就发现了这一点。就算在展昭家过夜,两人也是经常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在展昭的身边,他总能感觉到一种宁静和身心上的自由,哪怕彼此不看一眼、不说一句话也不会觉得孤单冷清和不自在。到了晚上,他总会霸占着展昭家里的那台二十一寸彩电,有时看到深夜一两点,再去看展昭时,对方早歪在床上睡熟了。这个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抽走他手边的小说,然后把展昭向墙根挤挤,背对着他躺下,读他刚刚看过的小说。夜半,当他睡熟后,偶尔会迷迷糊糊地感到睡在床里侧的人,正扬起胳膊半压在他的身上去够木桌上的台灯,随着光感的消失,身边的人再次躺倒。身后的空隙陡然变大,他闭着眼往里移移,贴着那人的后背,满足地沉入了更深的梦乡。
窗外,月光依旧,屋内还是他和他,有些东西仿佛改变了,有些东西却始终不曾改变过,那就是展昭带给他的那种熟悉的安心的感觉。
白玉堂笑了笑,单手撑着头,将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荧屏上的那张脸似曾相识,他思索了一会儿,忆起此人正是不久前在录制综艺节目时碰到的那个童宇节。片中童宇节的扮相自然清新,看上去就像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和上次见到其本人时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不同。他突然来了兴致,坐起身,仔仔细细地观看起这部新生派爱情电影。随着故事的展开,他对童宇节的演技有了更深的认识。说起长相,童宇节在偶像明星中可以排到中上,但他的身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自己厌恶。当整部电影结束时,他终于整理出了一个词,轻浮。是的,即便是在戏中,也能感觉到那种态度。白玉堂冷笑一声,关掉电视机。像以前多少个和展昭在一起的夜晚一样,打开了卧室的大门。
昏暗中,他看到床上的人正面向门这边侧躺着,月光从对面的大窗透进来,倾泻在其身上,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左臂轻搭在被子上,细瘦的手腕和修长的五指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他伫立在门口,静静地望了一会儿,轻掩上房门悄悄地离去。当这扇门将他们再次隔开的时候,屋里的人慢慢收拢五指,握紧成拳。一声轻叹,低不可闻。
清晨在客房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着眼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白玉堂一骨碌爬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晨光从左侧斜射进房间,照在身上暖暖的。揉了揉脸,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椅子上厚实的睡袍套在身上,走出了卧室。另一间卧室的门仍然紧闭着,他抬头看了看厅里的挂钟,时针已指向八点。洗漱完毕后,他做了份简易的早餐,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一边看央视四台的新闻报道,一边享受着土司煎蛋三明治的美味和热咖啡带来的香郁舒适。八点三十分,新闻播放结束,他收拾好餐具,来到紧闭的卧室门口,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门把旋转的声音并没有吵醒床上的人,他依旧熟睡着,头微微侧向落地窗那边,平躺在被子下的身体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白玉堂蹑手蹑脚地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从床头柜边上的乌木几凳上拿起手提。‘啪’的一声响,小小的U盘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赶紧抬起头来去看睡梦中的人,却发现对方连眉毛都没皱上一皱。他心中打鼓,放下手提,单腿跪在床上,俯身凑近那人试探性地喊了声:“猫儿?”见对方没回应,他心急地又喊了一声:“展昭”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展昭向来浅眠,若在平时,这种动静就算不醒,他也会皱眉呓语表示抗议。白玉堂心里怦怦直跳,伸出手轻轻拍打了两下展昭的脸颊。“猫儿?醒醒。”
躺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慵懒地抬起手臂,迷迷糊糊地拨开了脸颊上的那只大手,翻了个身却并未醒来。白玉堂终于舒出口气,看看展昭,微微一笑,刚要起身,却见展昭又扭过身来,一双眼睛缓缓睁开,透着些许迷茫。
“你睡得可真够沉的,我叫了你两声你都没醒。”白玉堂站起身来拿起边上的手提。“抱歉把你吵醒了,我还以为...”说着一顿,冲展昭摆摆手。“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不了,睡醒了。”由于刚睡醒,展昭的声音略显嘶哑,透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像是患了感冒一般。他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来,只觉两腿酸痛不已,似木石一般僵硬。他一向喜好运动,由于长久缺乏锻炼而造成的肌肉胀痛和那种撕心裂肺的抽痛不同,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学校体质强化特训的时候,虽然艰苦难耐,却同样淋漓畅快。他捏了捏大腿,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是那么的渴望和熟悉。
“昨晚睡得好么?”
“挺好的。”展昭的声音清明了些。
将手提放在床上,白玉堂轻轻拉开了窗帘。扭过头来,那人正背对他坐在床沿上,低头揉着眼睛,劲瘦的脊背微微弯曲,透着一股难言的疲惫。白玉堂心中不禁有些懊悔,真不该将他吵醒的。“身体没事儿吧?”
“嗯,一觉醒来全好了。”展昭醒过盹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又坐了一会儿,慢慢走出屋。白玉堂抱着电脑,也跟着走了出来。
洗漱过后,他走回房间换掉了睡衣,来到厨房外。
“咖啡?牛奶?还是茶?”白玉堂像个服务周到的餐厅侍者一样,将煎好的土司片和荷包蛋放到展昭面前的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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