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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不多，刚好三个人的量，师徒两人胃口好，吃完也没剩多少。皇帝唤人撤了残羹冷炙，就将酒坛开封了。桌上无碗，皇帝也不给红药酒喝，他和冬葵子二人你一口我一口，不过须臾就解决了整坛酒。酒不多，喝酒的人酒量也好，倒是没人喝醉。皇帝喝下最后一口酒，放好酒坛，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却是对着红药说的。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你父亲母亲我都认识，也算是故人。我还没登基时，我们时常聚在一起谈天喝酒，我身份特殊，无法涉足江湖，你父母就常告诉我江湖事，当初我建立藏风楼时，还仰仗了你的父母。只是后来我登基，事务繁忙，我们的联系不再这么频繁。之后你出生，我也去喝了你的满月酒，却不料这是最后一次与你父母相见。”

　　皇帝说道这儿时，已是惘然，三人谁都不说话。冬葵子是不知该说什么，红药是无话可说。其实，红药对自己父母的了解，都是从冬葵子那里听来的，说到父母，还真是知之甚少。大概皇帝也察觉了红药的茫然，就没在谈论此事。

　　“此次叫你师尊来皇城，是有要事相托，可你师尊身份敏感，只好将你一同带来，好掩饰身份。”

　　冬葵子看来淡定，该是早就知道的。红药却很疑惑，什么事情要师尊去做，还要隐瞒身份去做？正当疑惑间，冬葵子就给出了答案：“今年来西北边境很不安宁，前些日子传来消息，戎国要大肆进攻了。我们的探子大概是被发现了，这几年传来的消息都说无事，等到戎国大军整装待发时，西北军乔元帅看出端倪，才有这般。”

　　“没错，朝廷出了内贼，我几乎无人可信，还好有瑞儿。可瑞儿的存在也是有人知道的，就只有你，虽是药师谷人，却鲜少为世人所知，又有俗世身份可用……这次是我为难你，扰你清净，但有家国不可分，你也是明白的。况且，你师尊已经为你想好了，你和他在一起行动，不会有危险，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刻出面即可。是我兄弟二人对不住你。”

　　“陛下，我先是留国人，再是沈红药。既为留国人，为留国做事，理所当然。而且，师伯，红药叫你一声师伯，红药就是晚辈，长辈有令，晚辈不敢不从!”红药朗声道。

　　“徒儿，你大可放心，有师尊在，准保你安然无恙。你也该到别处看看，体会世故人情；光在那小镇里呆着，又能见着什么人物呢？这一趟，我带你领略留朝文臣武将的魅力，看看什么才是英雄。”

　　谈话还在继续，红药却有些心不在焉了。西北、武将么，乔将军……远目西北，看到的是皇城和如墨的夜空。西北的夜空也是这样吗还是，有明月当空，云不遮月，霜华遍地？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蒙昧无知写得幼稚。。。

 

　　☆、第 9 章

 

　　冬葵子和红药并未在皇城停留太久，一方面冬葵子受不了皇宫里束手束脚的生活，另一方面，边关的确情势危急，容不得半分耽搁。所以，在皇城呆了三天，冬葵子与皇帝商议完全了，就与红药一起离开了，目的地——西北边城，围城。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但也足够戎国调兵遣将了。前面说到，留朝廷出了叛徒，而这叛徒着实可恶，就目前戎国军队的调度来看，他们绝对是有留国军方的详细情报。这叛徒，就出在军部，且职位不低！皇帝与冬葵子商议的结果是，先以不变应万变，红药先以皇帝亲卫的身份到西北军，向乔元帅出示密信，再徐徐图之。

　　红药二人快马加鞭，到达西北军驻地时战争已经打响，幸而戎国军队有所顾忌，还没有大动作。红药有皇帝御赐信物在身，乔元帅在军中为红药寻了个监军的闲职；冬葵子同为皇帝亲卫，做了红药的辅佐，军中众人也没什么大意见。冬葵子寻了个间隙，暗中将密信给了乔元帅，乔岸当即就给红药示意，邀他深夜密谈。

　　正是半夜，红药应约来到了湖边，此事已有一人等在湖边树下。那人背对红药，一身银甲映着湖光月色闪闪发光。红药心想：乔元帅白日着铜色厚甲，身披猩红披风，腰佩大刀，英武不凡，没想到脱下盔甲轻装上身，也是俊逸非常。

　　红药缓步走到那人身后，轻声道：“乔元……”话没说完，面前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红药熟悉的面孔，“乔将军。”红药生生改口。熟悉的脸孔，陌生的人。乔桥一时也是无话，看了红药一眼，又回身看湖。气氛尴尬得厉害。正当红药无措着，冬葵子与乔岸一起到了。冬葵子天生在某些方面迟钝，完全感觉不到气氛的微妙，乔岸虽然察觉了，也没说什么。

　　红药见着师尊与元帅一同到来，也顾不着尴尬了，问：“师尊，你怎么和元帅一同来了？”冬葵子还未开口，乔岸就答：“路上遇到而已。话不多说，开始谈正事吧。”

　　商量了许久，三人也没定出好计划，只好依旧以不变应万变。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动静不能太大，小瑞你就多打探消息，乔桥在前线盯着，一有动静就传密信回来，一定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我和师侄装作不睦，看能不能引出暗中人。”乔岸总结一番就走了，冬葵子也觉得疲惫，点点头亦离去了。红药被乔岸的话惊住了，“小瑞？师侄？”

　　乔桥见红药一脸惊异与不解，唇角一钩，解释道：“大哥曾是陛下伴读，他们关系很好，大哥是知道你师尊的事的，也与他熟识。不过我是父母的老来子，与大哥年龄相差近二十岁，我记事时，父母已然仙去，是大哥拉扯我长大的。”话及此，乔桥声音低落了下来，表情也有些萎靡不振。

　　“……我是师尊挚友遗孤，我父母在我一个多月大是就惨死敌手，是师尊将我养大的。我不打清楚我父母的事，但我从小生活在药师谷，谷中之人尽数是身世悲惨之人，无父无母的并不少见，我也不觉得凄凉，我虽无父母，但有师尊师叔师伯，以及众师兄师姐疼我爱我，实在是我的幸运。”红药说着，神色愈加淡然，语气却愈加柔和。

　　“沈大夫，我……”

　　“乔将军，我现在是西北军监军。”

　　“沈监军，听君一席话，乔桥豁然开朗，多谢。”

　　“有感而发而已。”红药说完，也离去了。

　　云去月出，月华越发明亮，照亮了红药去时的路，也洒在乔桥心头，融化了冻人的冰。

作者有话要说：　　属性不明的攻受们

 

　　☆、第 10 章

 

　　红药来到西北军营已经半月有余了，虽然性情冷淡，年龄尚小，但率真的脾性甚是符合军人的胃口，倒是在军中颇受欢迎。这半月很少见到乔桥，红药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而期待着与他相见，但前线战事吃紧，红药和冬葵子以及乔岸都事务良多，也没什么时间见面。

　　幸而这半月以来，事情并不是毫无进展。如今皇帝等人苦于不清楚谁是内贼而无法动作，红药的到来，代表着皇帝的势力，红药与乔岸装作不和，贼人觉得有机可乘，玩起来挑拨离间的把戏，挑拨的是皇帝与一军元帅，离间的是留朝众臣与西北大军。幕后之人当然不会亲自做说客，只派了些小喽啰放烟雾弹，红药与乔岸借此机会，纷纷对对方表示出敌意，让人看着觉得两方势同水火。

　　情势似乎越发危急，红药乔桥两人相遇，各自一言不发就匆匆离去。前者面若冰霜，后者也面色隐忍，叫外人看着，以为是有多大仇恨。其实真实情况是，红药正在走神，想到暗处的贼人，自然面色不好，乔桥倒是想好好和红药说话，可有人盯着，露馅就不好了。

　　又过了近半月，红药来到西北已有整整一月。前线情况不妙，军中渐渐有消息传出：夜中监军和元帅大吵，险些动手。为保证这出戏的真实信，红药和乔岸自然不会装作不知，召集众人说明情况，强调二人关系和睦的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冷淡的神色和僵硬的语言。这样一来，军中好似没有了碎言碎语，但只是转到暗处不易发觉而已。二人也似无心再管，不再干预。又是四天过去，终于，乔岸和红药迎来了期盼已久的人，西北军将领左参军。这个人是平民出身，凭着赫赫战功硬是升得飞快，乔岸也对他颇为欣赏，曾赞赏他：假以时日，你定当成为留朝大将，千古留名。现在这左参军还没成为大将，却可以千古留名了，当然，留的是骂名。

　　冬葵子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却发现左参军效忠的人并不是戎国皇帝，这倒让人吃惊，可当他还想继续查下去时，却断了线索。四人商议，不再纠结此事。如今内贼已经查出，乔岸雷厉风行地了解了此事，至于叛徒已是，幕后主使断了这条线，短时间内大概不能再有大动作。这戎国，也不如表面看来太平，帝位之争，远没有结局。那些是戎国人该操心的，目前乔岸最关心的，是如何扭转战局。戎国军队有详细资料，那以往的部署便全部不能用了，幸好再开战前得知了消息，紧急调度虽没能挽救全局，但也保存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寒冬渐至，又遇旱年，收成不好，若继续征战，留、戎的物资肯定吃紧，留国还好，到底有皇帝主持着，有才之士也尽量设法挽救，粮草不至于无法过冬，戎国就不行了，游牧戎国虽不是没有农业，但农业数量不及留，发展程度也是与留差距甚远，又地处北方，天寒地冻，战士都需要大量食物衣物。这一来，这仗倒是打不起来了，双方都退守停战。

　　红药和冬葵子以及乔氏兄弟却又悄悄返回边城，观察这戎国动静。

　　四人骑在马上，冬葵子早就策马前去，红药和乔桥走在中间，乔岸御马在后缓缓行着。深秋风寒，割在脸上生疼，红药鼻尖通红。乔岸瞧着他衣着单薄，解下披风给了他，“路遥风寒，沈监军还是穿的暖和一定为好。在下皮糙肉厚不怕冷，这披风监军就披着吧。”

　　红药没说什么，夕阳西下，红光映染了半角天空，荒原上没有风，身后的炊烟直直向上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互诉衷情，才怪。

 

　　☆、第 11 章

 

　　统共两天两夜的路程，现下已走了一半。冬葵子抬头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乌云，说：“这雨云来势汹涌，我们不能继续赶路了，得找个地方避雨。”乔桥想了想，“这一带我比较熟悉，附近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乔岸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走。”

　　未几，化装成平民的四人就到了那个村庄。他们到时村里人正在做晚饭，不大的村庄上空飘满了炊烟，倒是显得十分有生气。乔岸行至村口，示意三人停下，并没有贸然进村。村里人听见马蹄声，也躲在屋里没有出来。片刻后，大雨倾盆而来，村长见无人闯进来，才冒雨来到村口查看情况。乔岸一行人早就下了马，放任马儿四处活动，见着村长出来，红药上去说话，“老人家，这雨下得突然，可否让我们四人进村避雨？”“你们是……？”村长谨慎地问道。

　　本想着红药面容稚嫩，由他出面更好说话，可这老丈却丝毫不放松。连月的战火，着实让人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老人家，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四人是围城人，去了源城打拼。前些日子家乡遭遇战火，我们着实担忧家人安危，这几日听说停战了，想着回去看看，图个心安。不料途中遭遇大雨，只好到附近的村庄避雨，希望您给个方便，我们必有重谢。”乔岸一番话，触动了老人的心。村中也有人外出谋生，近日也有人回来，都是不放心家里人的。村长看几人长得也不像坏人，气势并不寻常，虽然还是小心翼翼，却不在满怀敌意。

　　进了村，村长给几人寻了处闲置的屋子，说是原主人前几年被征入伍了，至今没回来。那个小伙，还没娶媳妇就上了战场，只留爹娘在家，这几年老一辈也陆续去了，就只剩下了房子，村里人望着他回来，每月都会清扫一下，不让屋子荒芜了，村中这样的屋子还有几间。说起这个话题，气氛沉重了起来。战争，苦的是百姓啊！

　　半夜时分，雨总算停了，四人也没打算连夜赶路，都在床上歇息。这屋子挺大，有两间卧房，乔岸和乔桥一间，冬葵子和红药一间。尽管很累，红药还是睡不着，就出门透透气。走出门，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人，是乔桥。红药无声地走近乔桥，与他并肩而立。“睡不着吗？”乔桥轻声问道。“嗯，睡不着。”今夜红药的声音似乎格外轻缓柔和，“你又为什么不去休息呢？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