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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药，你真的是药师谷的人？”乔桥答非所问。

　　“嗯，我是。不过也不完全是，我还保留着俗世的姓氏，这不太符合谷中规矩，所以这一代弟子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红药淡淡的说。

　　“原来是这样。”乔桥若有所思。

　　红药瞥了他一眼，“我原是沈家独子。”

　　“沈家？那个沈家？传言沈家遗子被世外高人带走，已出凡尘，不料真相竟是这样。”乔桥语气不掩震惊，转而一想，又有些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瑞哥的杰作吧。沈家独子是你这样的人，倒让我感到惊奇。”

　　红药皱眉，“沈家独子是我，有什么不对？”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知道真相却没有满腹仇怨，很了不起。”乔桥真心赞赏。

　　“我没有记忆，父母如何，家仇如何，我都未曾经历。我只知道药师谷众人都对我极好，他们都把仇人料理了，就是不希望我陷入仇恨无法自拔。现在国家有难，我也没那个心情再纠结。”

　　乔桥一时无话。两人都抬头，天上是月，似玉如钩，挠得人心中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国仇家恨什么的，在我家红药眼中。。。。。。。。。。。。。。。。。。。。。。。。。。。。。。。。。。。。。。。。。。。这都不是事儿

 

　　☆、第 12 章

 

　　四人是第二天中午才离开村子的，休息了够久，打算不再停歇直达目的地。又赶了一天路，一行四人才到围城。

　　进了城，他们没到军营去，分开行动。红药化名沈绍，先是找了家隐秘的客栈住了一晚，再在街口买下了一处房子，开了家医馆；冬葵子改名小东，去城里生意最好的酒楼做了店小二；乔岸化装成了乞丐四处流窜，自称安大；乔桥在医馆给红药打下手，依旧用陆仁这个名字。四人约定半月一聚，若有特殊情况就给暗号。

　　冬天终于到来，雪花自天上而来，染白了人间。红药和乔桥相处了将近两月，这两月较之小镇的一月似乎更为和谐，毕竟现在二人都没有了隐瞒。

　　这两月以来，四人经过多方打探，终于确定了戎国接下来的动向：三月出兵。三月正是春末夏初之际，戎国的气候正好，小部分食物都是在那时收获，反观留国，瑞雪兆丰年，春来雪化，适合播种，三月庄稼正长势喜人，可不能提供充足的粮草给前线。于是四人决定：冬葵子留守围城，红药、乔桥、乔岸赶回皇城，与皇帝商议对策。

　　三人这次不再加紧赶路，在经过的城市均有部署，过了一月才回到皇城。这一月边关无事，冬葵子乐得清闲，皇帝也专心整理朝堂，治理朝政；皇帝还把藏风楼的楼主之位交给冬葵子，暗中给予助力，使其发展扩大，将触手伸到了边关甚至邻国。

　　正值新春佳节，皇帝把冬葵子也叫回来皇城，还有女贞子，余甘子，木患子等人。团聚一番，各人都醉了，就回房休息。此处是皇帝在城郊置下的一处房产，面积大却不够华美。当初本是打算布置成行宫，后来却不了了之，皇帝用下属的名义买下了这处房产，派人维护着，却不做多的动作。庄子虽朴实无华，但这院中花草却着实值得欣赏，每季都有相印的花迎风绽放。夜半时分，腊梅暗香随风散去，不知入了谁人梦境。

　　第二天一大早，早起的皇帝和乔岸就在梅园中商谈起来，在下人的告知下，冬葵子没过多久也来了，乔桥紧随其后，只有红药不胜酒力，日上三竿才起床。红药洗漱完毕推开房门时，其余四人已经商讨完了，皇帝要回宫处理事宜，乔岸也要布置后局，冬葵子回了藏风安排人手，只有乔桥事务不多，就由他告诉红药后续事宜。

　　红药起床后发现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就没去饭厅用饭，忆起梅园里的腊梅，鼻尖仿佛就是清冷的梅香，于是抬脚走向梅园。途中遇到乔桥，两人停步交谈了起来。

　　“你这是才起床？”

　　“是，我看午饭时间也近了，就没去饭厅，想着逛逛梅园再吃午饭，时间正好。你这是去哪儿？”

　　“陛下，大哥，瑞哥和我在梅园商议了一些事情，你没来，就叫我来告知你一些事宜。”

　　红药听到这儿有些羞赧，红着耳朵说：“啊，这样啊，那我们去梅园详谈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奔向梅园。

　　二人仔细交谈了一阵子，事情讲完了，还没到午饭时间，红药决定多坐会儿。红药不动，乔桥也不动，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石凳上，观遍地银装，看梅隐枝头，嗅淡香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到生离死别的时候了！！！

 

　　☆、第 13 章

 

　　就这样，红药以军部侍郎的身份空降朝廷，乔桥以西北军右将军的身份在朝堂听候皇令，乔岸回边疆部署，冬葵子继续盯着戎国动向。红药与乔桥成了同事。

　　乔桥是乔岸弟弟，在边关也是打了几年仗的，立了几件大功，在朝堂上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友人，小日子过得滋润；反观红药，因为是空降兵，又年纪轻轻，样貌清瘦俊朗，一点也不像军人，惹得众臣纷纷猜测他受到重用的原因。明白人自然知道，现下正处于特殊时期军部任何一个职位都不可能落在一个无能之人手里，只是这新上任的侍郎到底有何本事却是他们猜不到的，于是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其他的，不是上赶着巴结，就是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前者想着可以沾点光，后者觉得红药是用了什么见不得管的手段才得到侍郎这个位置。

　　不管别人怎样想，红药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莫说他们没在他跟前说这些话，就算当着他的面骂他，他大概也能一笑置之，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可乔桥却受不了，不是那些针对红药的闲言碎语，而是忧愁除自己之外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愿与红药交心。依照红药清冷的性子，以后的路，难走啊。

　　乔岸和皇帝计算过了，戎国入侵，单是现在的手段，应该不是全部的部署，他们还有一张王牌没拿出来。果不其然，二月中旬，南沙出兵，直指留国！

　　冬葵子将目光放在戎国和与之相邻的平国和邙国，皇帝和乔岸也以为戎国和邻国联手，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牌，没想到戎国竟和南沙向谋。南沙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区域，面积广大，胜过留国两倍。南沙是一个沙漠，民众大多聚集在沙漠边缘有水源，且靠近留国的地方，他们与留国人往来，以物易物，换取生活必需品。还有一部分人生活在沙漠另一处边缘地区，那里靠海，人民靠海生活，食物来源充足，但缺乏淡水。最后还有极少的人，生活在沙漠绿洲之中。或许是生活所逼，也或许是上天的补偿，南沙人向来身强体壮，无论男女，都会点招式。不同于一般的武术，他们的搏斗技巧是在与沙漠野兽拼命中体会到的，满含杀气。

　　所以，当留朝南疆驻军毫无准备地遇上南沙蛮军时，惨败。南沙人并不屠杀百姓，反而将百姓赶走，入驻城中。如此一来，南沙入侵虽不可阻挡，却进度缓慢也让皇帝有时间去想应对之策。戎国大军也汹涌而来，乔岸应付着，虽不吃力，但也对南沙一事无能为力。冬葵子被刺激了，卯足了劲发展藏风，誓要让它扎根在大陆没一处。乔桥请缨率军抵抗南沙，皇帝允了。红药什么也不能做，本想跟着乔桥一起，被皇帝回绝了，说是以后还有事待办。

　　皇帝授予乔桥威武将军的称号，交给他二十万大军，命他南下抵抗南沙。临别前夕，皇帝在宫中为乔桥举办了饯别宴，朝中大臣都在，红药也在。宴会气氛有些许压抑，毕竟南沙凶猛，就算胜利，代价也必定沉重。乔桥心如明镜，自是知道大臣们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发话，不表决心，也不立死誓，只气定神闲地坐着，仿佛去抵御南沙根本不算回事。大臣们看着，也稍稍心安。乔桥没喝太多酒，明日清晨大军就要开拔，他需要保持清醒。

　　红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与乔桥交流，偶尔眼神交接，也是一片平静。

　　第二日，乔桥领兵而去。红药站在城墙上，被大臣们遮住了身影。他平静地看着乔桥喝下酒、摔碎碗，看着他在大军前庄严训话，看着他转身上马、疾驰而去，看着他红色的披风在空气中锋利地划过，看着朝阳在大军前方缓缓升起。

　　有什么在红药心底留下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朝堂啊军队啊什么的，鄙人不甚清楚，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看官见谅。

 

　　☆、第 14 章

 

　　战争打响。

　　红药是牵扯此事最浅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皇帝在中央总领大局，乔氏兄弟在前线挥洒热血，冬葵子在后方步步为营，红药是枢纽，是桥梁，将分散的局部连接成一个统一的整体。红药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世故的稚子了，虽然依旧年轻，任然冷清，内里却再也不能像昔日一般宁静。

　　乔桥也变化着。在西北军，有兄长指点，他就算统领一军，也体会不到其中的职责之重。现在，兄长远在千里之外，他手里握着二十万将士的生命，任重道远。幸而南沙在攻下三座城池之后就停下了进攻的脚步，让他歇了一口气。

　　南沙迟迟没有动静，乔桥不知如何应对，好的也觉得颇为不解。冬葵子那里也没有确切消息。红药很淡定，他不怎么远行，见识却不少，当然，都是书中看来的。红药知道，南沙人不可能和戎国联合瓜分留国，因为南沙先祖曾立下祖训，南沙人终生不得跨过清流一步。清流是一条河，南沙所占之城就在清流的南边。可他也拿不准南沙首领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留建国以来，南沙都与留进水不犯河水，双方达成了协议，保持贸易关系，不兴战事，虽然没有文书记载，但这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这次南沙占城，驱逐百姓，之后又停步不前，毫无进犯，这态度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其实南沙并非有意进犯。戎国皇帝在皇子时期曾救过南沙首领，当时南沙首领在临海边境遭遇背叛，流落孤岛，身受重伤。戎国皇帝沿着海岸线考察商贸路线，途中修整时踏上了那座孤岛。那是的戎国皇帝还小，也更善良，不知道南沙首领的身份就救下了对方。南沙首领十分感激，将随身物品赠与戎国皇帝，并承诺只要对方持着信物到南沙寻求帮助，若不违背天道祖训一定尽力而为。戎国皇帝在成为皇帝后就知道了南沙首领的身份，将信物好好保存，期待有一天能起大作用。

　　于是在戎国使者带着信物来到南沙借兵时，南沙首领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只能止步于清流。一是因为实现诺言，二是这几年的确天公不作美，南沙人民实在熬不住了，需要大量的粮食救命，他们瞄准了留国，碍于协议的存在，他们不好动作。戎国使者的到来给了南沙一个破坏约定的理由。

　　南沙这边僵持着，这就是戎国想要的，一方面扰乱民心，一方面分散兵力。皇帝急得很，欲想邻国借兵，又怕引狼入室，欲调回南军，又怕南沙乘火打劫。于是红药告诉皇帝：调回南军，南沙不会跨过清流一步。红药说的笃定，有头有尾，冬葵子知道自家徒弟的本事，也为红药打了包票。皇帝心下稍定，没大张旗鼓地收兵，而是暗中将一万精兵，十万大军调往西北。乔桥将被驱逐的百姓收归城中，却没有安排散去，而是让其中男子穿上军装，顶上被调走的十一万士兵。

　　乔桥又让麾下一身高体型相似的下属顶替他的位置，妥善安排好后续事宜后，带着皇帝给的信物，独身前往南沙暗访南沙首领。

　　南沙首领接待了乔桥，以私人的名义。他告知了事情原委，并希望南沙和留之间的友谊不会因此事而泯灭。他希望留朝将清流以南三城之一的穗城划在南沙领地，此事若成，南沙将于留正式结盟，并定期用铁矿换取其他物品，留朝不灭，盟约不破。乔桥知道南沙首领是为了南沙民众，穗城没有别的特点，却是南方有名的大粮仓之一，一城之收足以保证南沙大部分民众的温饱。乔桥知道事关重大，传信于皇帝，静待皇帝音信。

　　南沙的夜与留国任何一个地方的夜都不同，没有灯火，只有篝火，没有打更声，只有大风呼呼声。寂寞，凄冷。

作者有话要说：　　思念成殇

 

　　☆、第 15 章

 

　　戎国借了南沙的兵，却没有付出一丝一毫，虽说有南沙首领的承诺，在这荒年里却不是什么好的做法。皇帝是清楚的，怕是南沙首领也不太情愿借兵一事，于是只占城，不屠城，也给相互往来百余年的南留百姓有个交代。皇帝和南沙这一届南沙首领也是有私交的，知道这人重誓言，也知道这人最不忍挑起战乱，危害百姓。这一次出兵，占了三城，却只要其一，还要用铁矿来进行交易，细细想来，谁也没吃亏，倒是互利互惠，关系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