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觉得兴许父子俩之所以平静,定然是平静背后隐藏着阴谋,可素衣寒自觉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却也不怕了,只让扶风在院外看好管家与诸多守卫。
对于扶风事后能否逃脱他并不担心,想扶风的身手,除了宫傲,别人想要拦下他,根本是痴心妄想。
政管家面色平静,内里却焦急万分,今日一早他便右眼直跳,直觉今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直至宫翌屋内响起萧声,四周音色仿佛都沉静下来一般,莫名主人感觉安心。
可身在屋内的两人感受却相恰恰相反,宫傲起初也觉得萧声温和平静,让人觉得舒适,但渐渐却发觉看似平静中却暗藏杀机,正这般想着,萧声中杀机立现。
宫傲一意识的便想一掌击碎那萧及那人,可惜方才一动才发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抱住,并 快速的封住了周身七大穴。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直接烧上宫傲心头,睚眦欲裂的瞪着宫翌,他先曾派人查过这名神医的来历,几年前从华山纯阳下来的,能让纯阳宫留在眼皮子底下的危险系数定不高,却没想到会着了道。
此时看宫翌那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他还不明白就白活了这几十年。
他吗的,红衣教这群骗子,骗得他好苦。
素衣寒对于宫翌反常的行为有些诧异,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给他浪费,一旦宫傲强行冲开穴道,拼命一击,只怕他幻冰诀还没有施展完就喝西北风去了。
即使功力深厚如宫傲,在这幻冰诀下也迅速结上寒冰,素衣寒眼中浮现复仇的快感。
他曾经从未想过杀人,只一心想着如何多救一个人,看着阿萨辛视人命如草芥,他愤怒过,生气过,可是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以此为乐,虽然眼前这是仇人。
可杀人便是杀人,任何理由都太显苍白。
素衣寒闭上眼晴,吹完最完整的幻冰诀,屋内不见霜雪,却已寒冷异常。屋外,众人所见便是霜雪纷飞,寒风空起。
政管家只觉心头跳得越加厉害,提腿便要进院去看看,却被扶风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
“管家还是切勿妄动,否刚贵府少主有何下场,便不是我们二人能担待的了。”
政管家心里着急,但还是作罢!虽看着院内除了秋季落雪,寒风乍起外,并没有异常,他对宫傲的武功还是有自信的,没理由宫傲能被一个行医的江湖郎中给暗算了。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屋内传来晶体破碎的声音,随后素衣寒跨步走了出来,风清云淡,一身轻松的样子。
政管家快步上前,紧张的问:“神医,少主如何?老爷呢?”
素衣寒对管家视而不见,步伐轻快的走向扶风,扶风会意。
管家见神医不理会自己,随着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手在暗处轻轻比划了几下。
扶风干脆无视他的小动作,只等素衣寒到眼前,跟在他身后 ,向府外的方向走去。
“城主!!!!”一声凄厉苍桑的哀号凌空响起,惊得众动侍卫聚是一震,尚不明白发生什么。“少主!!!!!”
“来人啊!拿下!快拿下那两个逆贼!他杀了城主和少主,拿下他!!!”
听着管家的惨叫,二人相视一笑,扶风心下怅然,他已多年不曾见过素衣寒如此真心的笑意了。
屋内,因失去武功内力的宫翌被冰裂得四肢分裂,散落一地,惨不忍堵;宫傲虽被封了大穴,但他凭借几十年的修为强行冲破内力大穴,却来不及冲破其他大穴,只好护住五脏筋脉,却还是断裂两手一脚,双目爆裂。
老管家颤抖着双手扶起宫傲,泫然欲泣,“城主……城主……”
宫傲抖着唇,全身似痉挛般抽搐不停,咬牙出声:“白养……他二十余年,竟……竟然帮着外人,对付我……一点……一点不如……不如他父亲。”
“城主……可少城主却是与他一样狠绝,不留余地啊! ”
宫傲惨笑,“是……是一样!不留余地的恨我!素衣寒,请府里画师将他……画下来,秘密缉拿!生死不论!”
管理抹抹泪,连连点头,“是!城主再等会儿,府医就来!”?
☆、经年
? 白帝城城主府一如多年前一样,守卫森严,幸而如今的素衣寒也早已今非夕比,与扶风二人径直出了城主府消失在幕色中。
素衣寒了却心愿,却不想麻烦缠身,顾而由扶风替二人易了容,方才脱身,去了素衣寒一直属意的巴陵小居了此残生。
虽然从扶风得知的消息看来,宫傲虽然没有死,却双目已毁,手足皆残,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从宫翌房中搜出的尚水宝典已经由扶风送回了万花谷,但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现居巴陵的事,连阿萨辛也不知道。
这大概是扶风做得最对不起阿萨辛的事,形同背叛吧!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素衣寒心中明白,对扶风的愧疚更是深重,也不知道来世该如何偿还。
时光如白驹过隙,像是眨眼油菜花又开了两回,素衣寒木屋旁的蜜蜂又整日整日的忙碌起来,他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们,今秋的蜂蜜又多了!
入秋之后,看着渐渐忙碌起来的百姓,也是素衣寒这两年来最知足的事情。
但是扶风这几日却总是欲言又止,素衣寒看了不禁担忧起来,莫非是红衣教出了什么事?
夜,月上中天时,扶风终于回了他们的小木屋,素衣寒就坐在窗边凝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还未睡?”
“嗯。木头,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没有,不必担心。”
闻言,素衣寒也不在说什么,起身回了房,房门着上前,还是传来他的声音:“若实再紧急,你且去,我一个人也无妨。”
扶风暗自点点头。
之后的两个月扶风都没有回来,素衣寒不曾踏足江湖,于是耳目闭塞,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发生再多事他也无力再做什么,因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体日渐觉得疲累,力不从心,有时多走个山头也会喘息许久才能平静下来。
大限将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清晰,慢慢感受身体逐渐虚弱,衰竭,然后死亡。
“小寒!!”
急切的,素衣寒从未听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不待他起身,门便被一脚踢开。
“小寒!小寒……”
看着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扶风,素衣寒想 :终于看到木头着急的样子了。
“怎么了?”
“小寒,教主去了荻花宫。”
扶风神色复杂,目光急切不安,素衣寒忍不住皱眉,“不是一直在那里么?”
扶风张张嘴,想起素衣寒一心等死,并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红衣教的事也是不知道的。
“半年前由神秘人领导武林众人一举破灭荻花宫,中原多处分坛被毁 ,教主早已带领众人退守龙门荒漠。”
“那他回来做什么?”素衣寒不明白,脑子也迟钝了,不想太费神。
“回来救你!”
!!素衣寒狠狠一皱眉,“什么意思 ?”
扶风端起桌上一杯茶水,想也不想的就饮下去,缓了口气,说道:“此前我与教主连络暗卫被杀替代,所以教中许多事情并未真正传到我耳中,幸而你有先见之明,并未透露居所,否则只怕这次去救的便是真正的你。”
素衣寒看着他,心却因此吊了起来,试问这世间谁有实力替换了传信暗却还不被阿萨辛与扶风任一人看出来的?
难道是……九天?
不不不……九天虽掌控天下大局,却不屑于做这等小动作,来掌控一个离教左使与教主的密函内容!
到底是谁?
“若非此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那字迹与教主虽无二致,但却瞒不过我的眼晴,我秘密探查许久,才知是教内那名暗卫有异,方才离去两个月。去龙门荒漠一路上,受到许多阻截,艰险万分方才到了教坛,可是……”
扶风看了素衣寒一眼,才道:“牡丹告诉我,教主于我去前半月回了中原救你……我原以为是你出事,急急赶回来。不料,路途中仍有许多阻力,导致我来去皆晚。”
素衣寒再也躺不住,起身披上衣服,他总算动了一下脑子,“是说,可能有人利用我的消息,诱他前去,欲杀之!”
“小寒去哪儿?”扶风看着他披件单衣开门便走,急急拿了他的裳追去。
翻身上马,狠狠的扔一鞭子,素衣寒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发冷,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人,那个阴晴善变,狠戾又柔情,似无所不能的人会陷入危机,还是因为自己。
自己在他心中有那么重要吗?他就这么颠颠的去了,是陷井怎么办?回不去怎么办?牡丹怎么办?红衣教怎么办?他不要了么?
“去救他!木头,去救他!”这世上有比九天更让人害怕的人,我想起来了,九天也非无所不能的,至少那个人能搅浑九天原本平静的一池清水。
他为什么来?对,他是与阿萨辛同宗同源的三大长老之首,他……他还是九天之一,他的能力在阿萨辛之上,他这么做是想报复阿萨辛叛教之仇?
所以,明教有如此下场,也非是九天全意,只是有人推波助澜的吧!明教教主陆危楼亦是他们三大长老之一,他既不放过陆危楼,自然也不会放过阿萨辛,只是为什么唯独对阿萨辛这么狠?
“小寒,你的身体还吃得消?”
“我无妨,受得住。”
荻花宫
阿萨辛率亲卫血使也就是阿萨辛的暗卫队八十一人,赶到荻花宫,看到的便是一身鞭伤,鲜血洒了一地的‘素衣寒’,银白的发,消瘦的身影,扶风信中提过的他最爱穿的那身黑衣,连个花纹都错不了。
只那一眼,阿萨辛便觉得所有的鞭子都打到了自己身上一般,钻心难忍的痛。
他好想快些过去,快些将他护在怀里,替他减轻痛苦。可是谁能告诉他,他尸山血海,踏过无数尸体去到他身边,将他揽在怀里时,他却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不……不是他……不是他的小猫儿!他的小猫儿即便带着野性,也断然不会伤他分毫。
“你是谁!竟敢伤了吾!”?
☆、梦尽I
? 那‘素衣寒’一摸嘴角被阿萨辛击出的血迹,轻蔑的笑看着他,“连自己心爱之人都认不出,圣教主也不过如此。”
“大家上,他已身受重伤,逃不了了。”
不知是谁,凌空一阵怒吼,原来匿在四周的众人一涌而出,个个都捡着自己的看家本事,往他身上招呼。
双拳难敌四手,阿萨辛现在算是明白了。
满天的血气,荻花宫外两里处都可闻见,素衣寒连夜奔来,换了三匹马,后弃马而行,日夜兼程,在三个一午终于赶来。
只是这入眼的,便是尸横遍野,草木皆亡,越往里走越是心惊,连属于阿萨辛的暗卫也一个个躺在地上,细细数来,足有八十具,还有一人被一团黑乎乎的身影拖动着,艰难后撤。
听到身后的响动,黑影迅速转过身来,警惕的看向来人,“小寒锅锅!”
即便声音沙哑,悲伤,他还是听出来了,是唐冉。
“你……”
知道是熟人没有危胁之后,唐冉转回身继续拖着初一笨重的身体,“老子说喊他不来,他非要来。只好老子来给他收尸了。”
说完,偷偷的摸了一把泪,小声抱怨道:“没得良心的狗东西,死了一了百了,竟敢为了主子抛弃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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