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虫儿是何等人物,也岂是你等能够肖想的。”贾琮自己还没表达意见,宇文昔就先炸了。怒喝一声,若非看黛玉是个女娃,就真要上脚踹了。
想他当年,即便是爬到那样高高在上的位置,他家仙君大人也不过是拍拍他脑袋,让他一边玩儿去。这区区一个凡间的小女娃,不过是有些来历,竟然张嘴就敢跟他谈婚论嫁,还一脸忍辱负重的样子,简直是……让他想杀人啊!
贾琮也没想到,这姑娘吭吭嗤嗤半晌,竟给他挤出这么一句来。微愣了下之后便笑了,“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你并无好感,也不需要你以身相许。这样吧,多的我也不说,只要你十年时间。十年之后,你可自便。”
他又从身上摸出一块石符来,递到林黛玉面前,“见到你父亲,让他滴一滴血在其上,然后贴身携带,他的病不日便会痊愈。你若同意我的条件,便拿去吧。”
林黛玉不敢怠慢,小心地将这玉牌一样的东西接过,定定心神后才道谢,道:“多谢琮表弟。你放心,若我父亲得救,我必定尽快赶回来,听你差遣十年。”她并不知道贾琮为何要她十年时间,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个了。只要能救她父亲,不过是十年时间而已,就当是在庙里给父亲祈福了。
贾琮点点头,也没在意她将“差遣”二字咬得颇重,摆摆手让刘妈妈把人带走。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三个,贾琮才瞪一眼蹭在他身边抓耳挠腮的傻爹,怒道:“不是让你去练功,怎么还赖在这里,是不是还要把你定住才学会乖?”
“不是,虫、虫虫啊,你准备留外甥女十年做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姑姑的女儿,你可别,可别……”对人家始乱终弃啊!赦大老爷说得有些苦口婆心,说完小心翼翼地觑着老儿子的脸色。
呜呜~(>_<)~老子怕儿子什么的,才是真汉子!
“可别什么?正事不干,整天的胡思乱想。”贾琮没好气地瞥一眼傻爹,不用9脑子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然后,风淡云轻地给傻爹扔炸药,“她是给你准备的,不是我要用。”
“啥?”大老爷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张着大嘴傻叫一声。好半晌都没见他老儿子有改口的意思,他都要哭了。老儿子对他老子的误会太深了,他老子其实不是个没羞没臊的牲口啊!
他往日吧,虽然好se了一些,可该守的礼仪道德还是有的,从来也没干过强取豪夺的事。都是两相情愿,才把人姑娘带上床的。这林丫头可是他外甥女,怎么能是给他准备的呢!
赦大老爷有一种崩溃的冲云力,他在老儿子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个不挑食的形象么?!
“啧,脑子里又想什么龌蹉的事呢?”贾琮看傻爹那样儿就想笑,然后他就笑了,“那丫头的眼泪有些功效,日后让她就在你身边,每日也不用做什么,在你练功时哭上两个时辰就够了。也不是不想多留她,只是她那双眼睛,若是超过十年,即便再多保养,怕是也要瞎了。”
“眼泪?”大老爷一惊一乍的,又嚎了一嗓子高音。原来是为了眼泪啊!老儿子也是的,说话不说清楚,吓得他小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赦大老爷把心放回了胸口,忽然间又高兴起来。
嗯,老儿子心里是有他老子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老子,就连眼泪也不放过。就是……可怜了外甥女,也不知道十年时间,会不会哭得恶心了,再也哭不出来可怎么办?
“明白了,还不快去练功。”生活中,有这么个傻爹逗乐儿,其实也挺好的。上辈子他只顾着修炼,从来也没什么生活乐趣,当时不觉得,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寂寞了。
林黛玉的眼泪,是贾琮的一个新发现。他本以为,这姑娘只是寻常仙草化形,如今看来她那本体怕是变异了的。不说别的,单是她掉落的那些眼泪,便蕴含着十分罕见的灵气。那灵气虽然十分微不足道,但其中又含有一缕生生之气。这即便是在当年的仙界,也是十分罕见的事。
更兼之,那不过是眼泪而已,只要喝足了水,总能哭出来的。差不多就能说是生生不绝了,这是贾琮也从未见过的。若是碰上个心狠的,怕就不是让她哭十年,而是直接将她剖开,研究到底怎么回事了。
也是这仙草的运气好,这个小世界中并没有修为太高之人,看不出她身上的奇异之处,倒是保全了性命。这若是生在仙界……
出了贾琮的院子,林黛玉握着那玉牌,小脸上满是喜色。她方才已经听刘妈妈说,这种玉牌子十分有效,定能治好她父亲的病。至于那个十年之约,她也暂且抛到了脑后,归心似箭了起来。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不多时便有邢夫人身边的人来回话,说是已经为姑娘联络好了船只,请她准备好行装,后日一早便要出发。
“因恰好碰上江南水师提督的家眷要南下,她家的船是有水师船只护卫的,没有哪个宵小敢碰。太太得知后便特意登门拜托了,姑娘就同她们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说话的是王善保家的,她见二姑娘并司棋也在,语气便越发和善了。
不为旁的,只因司棋是她外孙女,总要有些情面的。
“另外,还有太太身边的李掌事,这次会随同姑娘回去。”说到这儿,王善保家的特意压低声音,做贼一样,道:“那李掌事可不是一般人,是咱们家干老太爷身边出来的,厉害着呢!姑娘若有什么事,找她准没错儿。”
老皇帝怕是没想到,他为了干孙孙,认了个干儿子,却干脆成了人家的干老太爷。不过,即便是知道了,那老头儿也丝毫不会在意。干孙孙要是仗他的势,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干儿子若是那么干,他也捏着鼻子认了;可别人若是敢,呵呵……他老人家的手可从来没软过。
☆、第051回 卿逝
收拾了一日,林黛玉便启程回扬州了。因她走得匆忙,贾母同王夫人都未能插进手去,皆在心中暗骂大房的会投机。事到如今,她们又不希望林如海死了,不然岂不是白便宜了那一家子。
护送黛玉南下的,是那位李掌事。他也并非专为黛玉,身上其实还另带着差事,送小姑娘回家不过是顺便。至于他下江南,为的乃是甄家。
老皇帝是个重情义的,且越是年长便越是心软。甄家太老太太当年奶过他,她的儿子给他做过伴读,她的女儿如今还是他的太妃,老皇帝对甄家是有一份包容的。
不过,这二年甄家行事越发没有章法了,别说今上看不过眼,就是老皇帝看着也不像。因此,便派人下去警告一二,若是再这么下去,被收拾了可别找他哭,他老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贾琮并不管这些,仍是每日押着傻爹修炼。而他自己,也在为琮哥儿重塑肉身做准备。重塑肉身这事吧,说难不难,但要说容易却也并不容易。关键就在于,使用什么灵材为基。
好材料,贾琮并不为这个发愁,他虽是个落魄的伪仙君,可混沌珠里还存着不少好货,够用了。他为难的地方还是修为不够。
越是好材料,越是需要深厚的修为才能炼化。以他如今元婴期的修为,就有些不太够看了。可若是捡差些的材料,他又觉得亏待了琮哥儿那孩子。
思来想去,贾琮还是决定再等等,待他修至返虚期就差不多了。不过也是因此,他越发盯着傻爹赦大老爷练功了。琮哥儿那么在意这傻爹,可不能让他因为寿元耗尽早早没了。
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赦大老爷,每日都在祈盼着,不管是谁来个人把他救走吧!倒真没让他等太久,救星便来了。
宁国府的秦氏病死了,贾珍亲自少来报丧。赦大老爷对个侄孙媳妇的死没甚感觉,却因能逃避修炼而喜出望外。是以,即便大晚上的被吵醒,也是一脸笑模样的。
“贾家冢孙妇去了,赦叔竟高兴至此么?”珍大爷不乐意了,耷拉着脸摆出贾氏族长的谱儿问道。他那风流袅娜、妩媚娇艳的可卿被人逼死了,这做长辈的竟然还笑,真是成何体统!
赦大老爷就更不乐意了,就算是他没当国公爷之前,也不是贾珍一个小辈能质问的,更别说他有如今的身份地位。他斜着眼睛乜着贾珍,嗤笑一声道:“怎么?你为了个儿媳妇,都能哭得像死了亲老婆似的,还不准我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蓉哥儿为何求到老子头上,铁了心地要从军,还不是头顶上被你这亲爹送了顶破帽子,他憋屈得慌。”见贾珍脸色猛地惨变,赦大老爷却没打算放过他,“要说你小子也是风流阵里杀过来的,怎么上了年纪了,却添了个找破鞋的好。还是跟自己窝里寻摸,你就这点出息?!”
“也就是你碰见的是蓉哥儿那孩子,这要是换了我,一包耗子药下去,爱咋咋地。老子今儿还就跟你明说了,那秦氏死了,死得太好了!你不乐意听啊?不乐意听你也死去,你要是能以身殉情,老子说不定还给你叫声好儿呢!”
赦大老爷也就是在他老儿子跟太上皇干爹面前唯唯诺诺些,到了旁人跟前那嘴皮子利索着呢。一番话说得贾珍面色紫了红,红了青,青了又白,跟个调色盘似的,却不敢吭声。谁叫他心里有鬼呢!
若是过了旁人,哪怕是贾政这样说他,贾珍都不放在心上。可偏偏面前这个是太上皇的新宠干儿子,能跟今上称兄道弟的,不管怎么奚落他,他也只能听着,一句嘴不敢回。
大老爷看他那样儿,也觉得没意思,叹口气道:“得,我也不是你爹,不跟你说这些了。秦氏既然没了,那就赶紧准备丧事吧。那就是个祸头子,也不用太过操办,一切照着规律从简便是了。至于蓉哥儿,他那边是赶不回来的,去信说一声吧。”
“可……秦氏她的身份,从简不好吧?毕竟,她也是蓉儿的原配,身后的哀荣也代表着蓉儿的体面。若是太过简陋,怕是……会丢了蓉儿的面子。”贾珍是真喜欢秦可卿,不甘心她不能活着享福,连日后都不能风光大葬,于是便拿贾蓉说事。
“你是非要我同你爹说一声,把你浸了猪笼才甘心,是不是?她越是走得无声无息,蓉哥儿怕还能记你点好。对了,你不提我还忘了。那女人你自己找地方葬了,她不能进贾家的祖坟。我们老贾家,要不起这样的冢孙妇。”大老爷瞪贾珍一眼,不留情面的说道。
好吧,弄巧成拙了。贾珍哭丧着脸,讷讷地从荣禧堂退出来,又忿忿不平地往宁府走。他有心不理贾赦的话,可如今的贾赦不比以往了,就连他爹都要敬让着。他若真敢炸刺儿,这位堂叔就真会往死里削他啊!
尤氏冷眼看着他垂头丧气地回来,冷笑一声回了自己房中,浑然不管身后贾珍的叫喊。那女人死了,接下来悲伤过度的珍大爷啊,也该卧床不起了。
她倒不是不舍得弄死贾珍,只是贾蓉在军中才刚刚起步,若是为他守孝三年,便十分得不偿失了。而贾蓉是她日后的依靠,她自然要为这个便宜儿子着想。
却说这边秦氏咽气之后,魂魄并未直接返回太虚幻境,而是飘飘呼呼来到荣国府内。按照她姐姐警幻仙子的吩咐,她是该去跟王熙凤交代后事的。不过,她对贾琮那院子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踏足,便打算先去那里探一探,再去与王熙凤托梦不迟。
虽然已经修至元婴期,贾琮修炼仍十分勤奋,每晚都是坐在聚灵阵阵眼上修炼,从无一日怠慢。前阵子宇文昔恢复灵识之后,不光白天总腻在贾琮身边,就连晚上也不回宫,就坐在他身边打坐。秦可卿魂魄来探的这一晚,两人也是如此。
“虫儿,又有不开眼的闯阵了?”贾琮不过是睁开眼睛,便已经惊动了宇文昔。他收功起身挨到贾琮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贾琮只是瞥他一眼,并没说什么。他之前已经说过太多回了,这人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嘴里答应得好好的,扭脸该怎么还怎么样。对这样脸皮太厚的人,仙君大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定身符拍也拍了,还是屡教不改,后来干脆就不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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