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尔等凡人+番外 作者:苍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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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口之前,贾琮其实是有一瞬间犹豫的,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略一沉吟,便决定将夺舍琮哥儿之事和盘托出。
“这具身体的确是你儿子琮哥儿的,不过……我却并不是琮哥儿。”说罢,他便静静地看着贾赦,等待着傻爹的反应。
赦大老爷并没有什么被天打雷劈一样的剧烈反应,只是好半晌都僵着一张脸,跟又被定了身一样。过了良久,才好像是又被按了重启键,僵着两只手捂住耳朵,转个身要走,“哼!宇文家的小骗子果然不是好的,看把虫虫都带歪成什么样了,老子找他算账去。”
贾琮闻言不由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小魔崽子真是躺着也中枪。他抬手轻轻一指,想要装傻逃避现实的傻爹就又悲催地被定住了。
此时此刻,赦大老爷心中是内牛满面的,他只是回去向静静而已,老儿子怎么又这样对他?!
“本君乃是仙界琮仙君,当年因故肉身陨落,只余些许残魂在此间游荡。琮哥儿四岁时濒死,本君便夺舍了他的身体,借以转世重修。”贾琮从假山上下来,踱步来到傻爹面前,不理会他一副不想听的表情,缓缓说起当年之事。
“不过你放心,因那孩子与我有缘,我已将他的魂魄封印,只等我修为足够,材料集齐之后,便会为他重塑肉身,好好还你一个儿子的。”说到这里,贾琮觉得事情已经说完,便将傻爹的定身解开。
赦大老爷愣愣怔怔地抱着头蹲下,好一会儿才闷着头问道:“好……好好的,说这个干嘛?你不是还顶着琮哥儿的身子,跟我怎么就没关系了?”一想到自己其实跟虫虫毫无关系,大老爷顿感心如死灰,真是想去死一死看看。
对于贾琮的话,赦大老爷是相信的,虽然夺舍、重生什么的很匪夷所思。一则他没那么多怀疑精神,二则贾琮向来都表现得很神奇,让他有种不得不信的感觉。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家虫虫的不凡之处。
况且,仙界的仙君呐,听起来就十分碉堡,比他太上皇干爹都厉害许多的样子!
贾琮皱眉了,神情一冷道:“关心这个做什么,你就不问问琮哥儿?会不会当爹?枉费当初琮哥儿到最后还对你念念不忘。若知你如此,本君就不该如此费心护着你。”那孩子才是你亲老儿子呢!直到他去了,竟然都不问一句,太没良心了!
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为把傻爹调教成为好爹而努力,现在看来成果似乎十分失败!
“老子就是不会当爹,就没人教过我这个!”让贾琮没想到的是,傻爹忽然就脾气爆发了。只见他从地上蹦起来,打了鸡血似的在院子里疯走,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嚷嚷。
“老子从小儿就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五岁之前就没见过爹,连娘见得都不多。奶奶去了之后,我在这家就是个外人,不求见就见不着爹。他嫌弃我被奶奶养成纨绔了,根本就不屑于教我。他就没听过‘子不教,父之过’,就这还整天自诩儒将呢,呸!”
“我小时候生病,爹重来都没看过一眼,连娘也不过是问一声,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长大,那我的儿子就得跟我一样儿。谁让他爹没人教,是个不会当爹的呢?!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从来没有爹给我出头,受伤了自己忍着,受辱了自己受着,老子容易么我……”
“好……好不容易后来有个人愿意教我,愿意护着我,愿意给我出头……到头来,人家根本看的根本不是我,全冲着我儿子的份上!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越说,赦大老爷越觉得委屈,眼眶憋得通红,好悬没抱头痛哭一场。
其实,他也不是不问琮哥儿,不过是还没顾上罢了。然后,就又被深深打击了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几乎不可能痊愈的心灵创伤。
当然,那只是几乎不可能而已!
“所以说,你其实是把本君……当成爹来看的。”贾琮问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诡异,并且使用了陈述的语气。仙君大人在仙界的时候,不说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吧,手上可也没少沾血。这怎么一到凡间,竟成了人追求父爱的对象了呢?!
贾琮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探究的目光盯着面红耳赤的傻爹……呃,不,也许该说是傻儿子才对。他老人家虽然过了一万四千多岁,可从来这没当过爹啊。就算是他亲手养大的小魔崽子,对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态吧?!
刚刚降格为傻儿子的赦大老爷,现在已经从满腹的悲愤中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怎么就把心里话都掏出来了呢,多难为情,多丢人,多不好意思啊啊啊!
当爹的下意识把儿子当成爹,可以撒娇,可是耍赖,可以依靠什么的,这种事在心里想想就是了,怎么可以都说出来!!!
“性情偏激,眼界不宽,心胸不广……”贾琮对他追悔莫及、羞愤谷欠死的表情视而不见,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笑道:“你还真是欠调教啊!从现在开始,每天修炼六个时辰,少一刻钟便打十记板子,本君会亲自动手,定然会让你……谷欠仙谷欠死的,放心吧!”
仙君大人这话说得冷飕飕的,偏偏赦大老爷就吃这一套,心里比大夏天吃冰还舒坦。虫虫还是在意他的,这不还要亲手揍他嘛!不过,虫虫揍人一定会累着的,他还是老实一点好了,既能不累着虫虫,又能保重自己的屁股。
这心理,怎一个变态了得!
此时过后,贾琮心中了却一桩心事,修为瓶颈有所松动。于是,出游的行动便推迟了。这一推,就推到了年前。
贾元春的省亲别院紧赶慢赶,终于在初入腊月的时候修成了。也许是因为资金和地方都比较紧张,这座省亲别院比起别的妃嫔们的,稍嫌寒酸一些。贾母和贾政夫妻对此都不太满意,不过这已经是他们东拼西凑起来的了,实在没有能力做得更好。
不过即便是这样,贾母的私房都少了大半,剩下一些贵重的摆设,也摆过去充门面了。王夫人虽没出多少私房,却没少从她妹妹手里挖银子,若不是薛宝钗暗中拦着,薛家都能被她掏空一半。
园子修好了,宫里的旨意也请了下来,今上恩准贾元春正月十五元宵节那日归省。同时从宫里传出来的,还有贤德妃的一句话,听闻琮堂弟不凡,她那日要见一见。
☆、第064回 痛处
贾元春要见贾琮,这话根本就没传到贾琮耳朵里,就连赦大老爷也是一耳进一耳出的,全然没当回事。不说其他,单就贾元春一个什么凤藻宫尚书贤德妃的身份,可不比他这位新晋亲王高贵,见了面谁拜谁还不一定呢!
转眼就到了腊月底,荣王府下人们都是忙忙碌碌的,却赫然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部分。一边,是邢夫人、王熙凤她们在操持过年的事,今年不比往年,要把王府的气势摆出来;一边,是贾母、王夫人她们在折腾元春归省的事,根本就顾不上过年,差点连除夕和初一的祭祖都给撂下了。
一个年就在两边的忙碌中过去,元宵节前一天,贾元春又从宫里传了话出来。为了让娘娘孙女放心,她特意将贾赦夫妇叫了来。
“你们好歹也上些心,娘娘明日就要归省,这是咱家天大的荣耀,万不能出一点差错的。”贾母坐在当中软榻上,身周摆着几个暖炉,神情有些恹恹地道。自打入冬以来,她便有些畏寒,如今更是连屋子都不怎么出了。
新晋荣王妃邢夫人笑了,瞥了一眼王夫人故意问道:“是挺荣耀的,这是二弟和弟妹的福气啊。像我便没有这种福气,也只有靠我家王爷给讨个亲王妃的荣耀了。哦,对了,弟妹啊,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有些不明白那些规矩。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到时跟贤德妃,是该谁给谁见礼来着?”
王夫人闻言,脸登时便黑了,木着脸看一眼邢氏,却并不答话。这女人不但明目张胆地嘲笑她男人没用,竟然还对娘娘不恭不敬,实在可恼!只是……她还真没什么说的,谁叫这女人戳人痛处越来越准了呢!
“是啊,明日的事,我看我们这一房就不掺和了,免得到时候辈分都捋不清楚。”赦大老爷见一屋人都不吭声,便开口说道。边说边在心里数落皇帝干哥:啥人性嘛,明知道元春是他侄女还那啥,他们又是干兄弟,咋就恁饥渴连他侄女也不放过呢?!
“不行!”贾母果断拒绝,道:“娘娘归省是大事,代表着皇家的颜面,不能轻忽视之。况且按照皇家的辈分,娘娘还是你的嫂子,怎能不去拜见?明日接驾,你大房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嗤!”赦大老爷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甩手道:“老太太,你也太看得起她那分不清是女官还是后宫的身份了。想要当本王的嫂子,且等她做了皇后娘娘再说吧。既然一定要见,那本王明日便让她到荣禧堂拜见本王吧。”
说罢,他扭头就走,根本不管贾母在身后愤怒地叫喊。本想给他们就些面子的,避而不见便算了,可偏有这给脸不要脸的,上赶着让他打。遇见这种情况,大老爷他也很为难啊!
邢夫人也整了整裙摆站了起来,施施然道:“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违逆。明日贤德妃回来,便请她到荣禧堂拜见吧。我会与王爷说一声,让他给空出些时间,不至让贤德妃扑空的。”
贾母盯着邢夫人的背影,被气得想吐血。可惜,贾赦晋封亲王,邢夫人就水涨船高成了亲王妃。可偏偏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今上两口子,似乎都忘了贾赦还有个亲娘,根本就没晋她诰命的旨意下来。这就导致,她如今想要在邢氏面前摆婆婆谱儿,都十分底气不足。
本来,她觉得大房的气焰太高,还想借娘娘归省来压一压他们。却没成想,那一家子根本就不在意娘娘,这让她心里不由打起鼓来——难道,元春在宫里其实根本不得宠?!
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皆因贾母真的不了解贾元春在宫里的处境。她自己上了年纪,身子也一直不太舒坦,想要进宫探望也是有心无力。王氏又没了诰命,根本没资格踏进宫门。宫里元春又怕把自己说得太惨,家里断了她的供奉,让她处境更加艰难,从来都报喜不报忧。
这就让贾母产生了误会,认为孙女在今上的后宫里,即便不是罪得宠的,也该是得宠那一批里的一个。不然,怎么会获封贤德贵妃,又怎么会有归家省亲的荣耀。
但,若是她问问今上的话……
“父皇,那几家的省亲别院您都看过了,您说朕应不应该宰这一刀?”乾清宫暖阁里,今上坐在老皇帝对面,语气平静地问道。
乾清宫有贾琮布置的阵法,今上就死皮赖脸地蹭了进来,任他家老头子怎么嫌弃,他都岿然不动地蹭住了下来。好处不能都让老头子享了,他好歹还封出去个亲王呢,这好处之前有他一多半。嗯,就是这样,朕才不是因为代练老头子才住进来的,没错!
老皇帝没精打采地瞥他一眼,恨不得啐这混小子一脸。哼,别看这小子一脸平淡,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看他这样,老皇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必须要代表正义,狠狠打击他才行。
“不就是挖出不几个蛀虫么,有什么好嘚瑟的?你当老子不知道他们贪?为什么不处置他们?还不是为了新君着想,养肥了留给新君立威的!”老皇帝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仿佛他执政的最后几年吏治腐败乃是刻意为之一样。
但实际上,那时的情况虽然有他刻意放纵的缘故,但吏治败坏到那种程度,更多是他已经力不从心,无法控制局面造成的。这事儿父子两个都心知肚明,今上便常常拿这个刺激老头子。顺便,展示一下唯有他才能力挽狂澜的能力。
对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爹,今上也挺无语的撇着嘴想嘲讽两句,却又被老皇帝抢了话。他还不能抗议,谁让他是儿子,人家是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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