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苍穹之锁 作者:Z+老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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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Bc2587,末路,在幼发拉底河畔两年之前,吉尔伽美什将乌鲁克的统治权正式交给了乌尔卢旮勒之后,一如他的父辈卢伽班达,消失在了城外古道的尽头。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纵然人们在半年之间辗转整个美索不达米亚,依然寻觅不到。渐渐地,人们也放弃了寻找。乌尔、提亚尔与达戈为此感到十分悲痛,却也隐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头绪。因为在这之前,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宁孙也是像这样离去,仅留下了一小块泥板的碎片,上面如此写道:——我始终无法忘记你,我的丈夫,卢伽尔班达。
实际上,找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即使擦肩而过,他们也无法认出自己的王——数月之间,吉尔伽美什不老的躯体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衰败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约定的日子已近,于是他远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独身一人再次走遍了曾经与挚友一同走过的路。
最终,在这一夜,他悄悄地回到了友人的安息之地。
绝望是什么样子的?
是夜空死寂的凝重幕布下颓靡迟缓的寒风,还是犹如被鲜血淋湿的惨红的月亮?是幼发拉底河阴暗沉稠的波涛,亦或是城中那恍如隔世、如嘲弄着他的孤独一般的迷离灯火吗?
不,都不是——真正的绝望,在他被岁月的尘埃迷蒙的瞳孔中。
几滴污浊的泪水淌过他枯朽的脸皮上纵横的皱纹,那双如滚了厚厚一层老红漆的朽木珠子般暗无光泽、几近全瞎的苍老眸子里,映出的身旁的一具裹着一方腐败开线的破烂红布的骷髅。
“朋友啊…”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王,伸出了承不住夜风吹拂而不住颤抖着的枯槁双手,僵滞地抚上骷髅的颧骨,深深地痛苦着却又感到安心似地长吁了一口气。
几十年前,他的肉身被蛆虫啃食殆尽,最终仅剩这一具被风尘侵蚀的骸骨。
但是,那美丽之人的一颦一笑,于曾经的王来说依然历历在目。他萎缩的指腹抚摩上骷髅的每一处。那修长的腿骨与散落的小巧的趾骨,曾经支撑他匀称矫健的双腿迈开脚步跑过繁花盛开的庭园;坚韧的脊椎,曾使他纤细的腰身柔韧灵动;肋骨之下,曾经有一颗纯净而温暖的心脏在单薄的胸膛中跃动不息;瘦小的胛骨,曾经是他圆润温腻的柳肩;欣长的臂骨,使他柔软的胳膊拥抱过自己的身躯。
而那颧骨,曾是他会在喝醉时泛起红晕的柔嫩脸颊;那空洞的眼窝中,曾有着如淋了雨露的琥珀般明澈的双眸,那破裂的颅骨上、也曾覆着如新叶般嫩绿柔软的馨香长发。
“我唯一的朋友啊…我…”舍弃了荣华与王名的老人紧紧把友人的骸骨拥抱,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回荡在一小方墓穴之中,“在我活于此世的年月,最终还是没能兑现向你许下的承诺…”他取下了腰间的锁链,安详地欣赏着远处的灯火在锁坠上折射出的斑斓光彩,“但是,本王不会忘记,不会放弃,无论何方,无论何方……”
当黑暗降临,锁坠映射着的光辉渐渐朦胧,在五感中晕染、使灵魂上升之时,友人的遗骸重又被血肉丰满。宛如安睡,少年清秀的面庞在光晕中如此温润,闭合的双眼仿佛随时都会再一次睁开。
“你的立足之地…永远都只能在本王的身边。”在生命的最终,于柔软的唇角落下吻痕。
语言,随着知与觉上升,穿透死亡的黑暗与生命的光芒,超越千年。
Chapter 3·A.D 2011,冰与火的平行线穿过世界的壳膜,直达那超脱于时间轴之上的境界,便是忠实记录下英雄们生命的殿堂,也是他们最后将达到的地方——英灵之座。
吉尔伽美什与恩奇都,他们也属于这里,却又不属于这里。
位于此处的存在,所拥有的仅是永远静止的时间。
瞬息即为永恒,如同清醒地沉睡在冰结的棺柩之中,只有在被“世界”呼唤的时候,才能真正地回到时间的横轴上,看一看那凡尘的阳光雨露,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而更多的情况,是一步也无法离开虚无的深渊,只能静静地翻阅着作为自身本体“力之一端”的分身们从时间轴的各个节点上传回手边的活动记录。
纵使尘世有如火般绚丽跃动的繁华喧嚣、他们却始终只能置身于冰结的时空,在这平行的界线上抽象地揣摩那醉人的景色。
吉尔伽美什也会去了解这些记录,当作一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消遣。
虽不知是过去还是未来,姑且就看作当下——在世界的内侧,“他”曾遇到过各个时代的英雄,这之中甚至还有恩奇都。
但也只能当作一场场的戏剧来看罢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继续的沉睡之中,等待着锁链另一端的人。
Chapter 4· 【overcount 1999】钢之大地,回响在世界灭亡后被遗忘的歌声。
永恒之物从未存在,
有形之物终会泯灭。
这是连孕育了一切的母星,也无法脱离的因果。
星球最终灭亡,仅存的生命,也在大战之后渐渐消亡至无。
被灰暗白浊的云所覆盖的龟裂荒野连绵直至视野的尽头,寒冷刺骨的毒气密布。
弥漫着宇宙尘埃的地表,没有任何的活物,所遗留的仅是无尽的废墟与残骸。
时间、历史,在死去的母星上已如熄灭的心律图般只剩下无意义的平直嗡鸣。
这就是,世界最终的落幕。
而穿过世界的壁垒,直到那遥远的、已经失去了钥匙的英灵之座上。
再也没有“书”被送回过手边,也没有被“世界”呼唤。
不知星霜几期,也许是千万年,也许只是一息之间。
知道他的人已经全部死绝,男人沦为被遗忘的传说。
他依然在囚笼中静止着等待着。直到某一天,又或者是某一瞬来临了。
本该凝结的时间奇迹般地又开始跃动了,那道本不存在却又确实存在着的屏障开始破碎——约束的法则在崩溃。
裂隙渐渐扩大,其中涌出的…是各个时代的,早已被人忘记的英雄。
而最终,他,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你吗,我的朋友,”黄金的王笑着,试探地唤道。
“是,吾友。”光明中,身穿着洁白细麻衣的少年也回以微笑。
那真诚平和的笑容,似是在漫长的时光中阔别已久了,可熟悉的就像是前一刻。
在身为人而活的时间结束之后,他们的命运在无限平行之中也有过虚妄的交汇。
却也只是如他人的口述般没有实感,而此时此刻…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虚幻的记录吗?还是有血有肉的现实存在?
男人有一刹的迟疑,因为这简直是无法相信的事。
但难以抑制的狂喜与焦虑,如澎湃的潮水般冲击鼓动着他的心脏,令他不可控制地伸出了颤抖的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
是的,想要确认,在头破血流的挣扎、疯狂地追挽以及永恒地等待之后,也该是揭晓答案的时刻了——是虚妄的长梦,还是至真的实境。
算了,怎样都好。在仅有一次的生命之中,虚幻也好,真实也罢,只有切实铭刻在心脏上的感情是无法抹去的。
这样想着,男人合上了眼,感到无与伦比的激动与压迫在胸腔里沸腾,他现在将做的,将是过往建立起的那些武勋与伟绩都比不上的事,这是他唯一渴求的奇迹。
决然地抚上了那人的脸颊,他所感受到的,是肌肤温润细腻的触觉,和滴落在手背的滚烫液体,还有脸颊传来的温热。
男人睁开了眼,看者少年湿润的琥珀色眸子,以及他那抚上自己脸颊的柔软的手掌,自嘲地摇了摇头。如红玉的双眸,正视起面前的人来。
“好久不见,”白衣的少年呢喃着,无比确信地唤道:“吾友吉尔伽美什。”
原来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的确,很久不见。”就像为人而活时那样,英雄王将他的朋友拥入怀抱,“吾友恩奇都。”
随着他低沉的耳语,交叠相叩的锁链发出清脆的鸣动。那道隔阂着他们的屏风,确实如玻璃般破碎了。
结果,答案并不在男人曾设想过的两面选项中——这种真切,已经超越了梦或现实的定义。这就是作为被阿克夏铭记的星球遗留下来的思念、以这种姿态所存在的两人,最终所迎来的新生。
英雄的王者再一次从宝库之中取出了那顶百合银冠,为挚友佩带。
芽绿的柔软发丝在银白的衬托下缓缓飘荡,少年坦然而喜悦回以笑容。
“此物名为卡萨布兰卡。”一个清澈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寻声望去,是一名有兽耳的绿发少女。指了指恩奇都头上的银冠,“在吾等之传说中,此乃悲剧之花。得见此花的者皆以死亡作为无望情谊之终结。”
少女正是阿卡迪亚的公主、希腊神话之中纯洁的猎人,自然是明了的。
阿塔兰忒抿了抿唇,微笑着继续道:“然,亦有他意,即为——幸福。”
充满爱与回忆的花,象征着淡泊的永恒及永不磨灭的情谊。
并非终结的死亡,会傲然绽放出永恒的美。
“再合适不过,本王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吉尔伽美什听了阿塔兰忒的话,以少有的温柔动作撩拨起友人嫩绿的发丝,热切地亲吻了他的脸颊,浅声耳语,“结果,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被这片天空抛弃——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他的笑容一如往昔,如匍匐于悬崖迎着落日的雄狮般雍容而自信,却又多了一份单纯闲适。
“是,我的朋友”少年回吻了王的侧脸,“你我的血,在一起才是好的。”
“话又说回来,因果这个东西真是很奇怪。试想当初如果你不自己结束了生命的话……我也许就不会踏上征途去追寻奇迹,而最后——我们都将被世界遗忘。”吉尔伽美什颇为无奈地道。
“死亡也意味着一种完成,”恩奇都垂下了头,“所以我做了那种选择,那是我最后的机会,神可以夺走我的全部,但是只有这份记忆…是我唯一想保留的东西。”如此说着,他仰起头注视着吉尔伽美什,“你…不曾后悔吗?”
“后悔什么?”吉尔伽美什扬了扬眉,无比肯定地说道:“本王的抉择从来都是正确的,现在看来也一样。”
“你啊,还真是从来就没变过。”恩奇笑都了,“不过,在这里的人,可都是位于‘英雄’这一称谓顶点的存在,看那边。”他指了指阿塔兰忒离去的方向,在那里的,尽是历代被人们所铭记、所称颂的英雄。
少年远远地望着,将他们一一指点给王。
“你曾看见她孤立于剑栏,捉刀而立的染血身姿吗?”
“我曾见过。”
“你曾看见他怅然于剑丘,孤寂的背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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