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苍穹之锁 作者:Z+老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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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只肮脏的蛆给我押到牢房里!听候王上发落!”阿达帕高声喝令,“我们走!”说着,他率先跨出了会堂的大门。
战士们把摔得半死的胡查捆了个结实,追随着元帅的脚步而去。会堂内原先反抗情绪高涨的人们,也没了声响。他们深知,如果没有善良的恩奇都,乌鲁克不会有今天的太平昌盛。而民众会出了这么个抹黑的祸害,他们已经没有立场再违抗王的旨意。
云端的安努姆目睹了事件的经过,对于乌鲁克王的心思已经了然,不由地摇了摇头。
“无论是生者的性命,还是亡者的宿愿…把所有的一切孤独地背负在身,这就是你的抉择吗,英明的暴君。”无言地叹息着,安努姆怅然地离开了,“吉尔伽美什,你难道不清楚你所选的究竟是怎样痛苦的道路吗…”
当皎洁的月轮升上了天空,铅灰色的云蔼焕发出蒙蒙的光辉,和着清冷的雨雪如水银般流泻在城市的街头巷尾。雨滴跌落水洼的涟漪映着通透的灯火,乌鲁克的倒影像是剪碎的金箔。
吉尔伽美什独自躺在寝宫的大床上,枕着胳膊。在以前的时候,按他那种惟我独尊的性格都是睡在床中间的,而如今却更习惯只睡在左侧。
“哼,想在本王的眼下耍花招,拿本王当傻子吗?那杂种的罪行足够他死千次万次。”吉尔伽美什回想着阿达帕所汇报的民众会发生的事情。
胡查,那个贪婪的贵族,或许他的冒头并非是坏事。这个看不清事理不懂得感恩的家伙,只用了一通嚎叫就使得议员与将士们同仇敌忾,避免了一场干戈。
“你留下的心血,怎能让区区杂种偷走、篡改?本王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审视着胸前的项链,乌鲁克王傲慢地微笑着自语,打开了项链尖部的菱形吊坠,端详着吊坠中那金片上友人的刻像,“晚安,挚友。”良久之后,吉尔伽美什合上了盖子,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眠。
当床头沙漏中的细沙流尽,微凉的夜风拂开了纱缦,宛如潮水拍打在乌鲁克王的耳畔。
“吉尔伽美什……”一个轻柔的嗓音随着风响起,呼唤着乌鲁克王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因寒冷打了个哆嗦,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寻着那声音向着四下张望。当他的视线越过窗棂,透过半遮的帘布之时,他愣住了。
刹那间,视野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般,向着广阔的森林跃下。
景色飞旋,苍翠交叠的屏障化成了流风。
宛如飞翔,最终坠入早已了然的漆黑中。
不知时间之流逝,亦不知生死的方向,群星黯淡如同飞扬的尘埃。
鼻尖有湿润的感觉,地抬头仰望,阴沉的天空有雨落下。
绵绵的细雨断断续续,渐渐小雨变成了瓢泼。
当雨水模糊了视线的时候,连绵的远山那温润的线条,仿佛被淅淅沥沥的风雨重新描勾勒成了一个清柔纤细的轮廓。
弥漫山间的雨雾中,那个虚幻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是个人类的少年,手脚都给人特别娇小的感觉,湿润的长发就像是被雨滴划出的线条般柔顺。
他从风雨雾中来,萦绕着与这山一般清润温柔却又热烈的气息。
“这…究竟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思绪在胸腔里燃烧,乌鲁克王愕然地注视着那个身影,不禁失了言语,“你是…恩奇都…吗!”
虽然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却如此地温暖而亲切。答案毫无疑问。
“我是人类之祖,你可以叫我乌特纳庇什提牟。”那少年开了口,“你所看到的,正是你想寻求的。”他并没有多提及自己的身世。
“那这究竟是…?”吉尔伽美什蹙了蹙眉,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这景象更深处隐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一抹虚象般没有实在的重量。
“这就是英雄‘恩奇都’的诞生,”一边喃喃着,少年走近了吉尔伽美什,轻柔地抚摩他的脸颊,“也是你终将达到的地方。”他温顺地垂着眼,“想要改变最终,唯有来到最初。”说罢,他起了身,向着远方离去,“翻越太阳升起的山,跨过死亡的海滨,我会在那里给予你不死的秘仪。”
虚幻的景色化作了泡影,吉尔伽美什赫然惊醒。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长吁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回想起方才的梦境,他的神色变得复杂。
他的理智告诉他,那谎言般的梦境并非可靠,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贯通阴阳两界,让死者苏生的办法——过去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但他又耐不住想要一试的冲动,如果能救恩奇都,那什么代价也是值得的。
“乌特纳庇什提牟…”默念着那神秘的名字,吉尔伽美什攥紧了胸前那承载着誓约的链子,苦闷地咬紧了牙,“恩奇都啊…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不是吗?”,亲吻着锁链,乌鲁克王打定了主意,“挚友,你的歌声,我想再听一次。”
纵使是未知的路途,亦或绝望的幻影。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就非去不可。
为了挽回他唯一的朋友——那对他敞开心扉,有着温柔笑容的美丽之人。
☆、三十·黄泉天堑、钢与火…
苍穹之锁·三十
黄泉天堑、钢与火之舟
当远天泛起了鱼肚白,乌鲁克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朝阳自地平线升起,金红的光芒刺破渺茫的冬雾,越过山地间嶙峋的峰岭,驰骋过荒芜的旷野,挥洒在城间。民房上薄薄的霜花映着光,神庙宏伟的铜像也如镀上了一层金箔。
吉尔伽美什孤自伫立在宫殿的塔楼上,迎着晨风向俯瞰在迷醉的霞红中连绵渐远的黄金之城。他将每一条街,每一条路,每一处记忆中的场所,逐一审视。
夜晚颓靡灰暗的色彩已经褪去,人们又开始为了生活而奔波,整座城焕发出了庸碌的生机。远方集市的喊骂声,行人匆匆跑过的脚步声,匠人的作坊里货物碰撞的闷响。这一切翻转着钻入了他的耳朵,令他感到烦躁。
这熟悉的景色,曾因一个美好的长梦而温暖亲切。而今这梦醒来的时候,它们变得陌生,冷硬而不协调。
“恩奇都…”因前天的雨雪,潮湿的空气愈加阴寒,乌鲁克王不由地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告诉本王,哪一边,才是真实。”他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把玩起胸前的项链。
而回应他的,只有高远空洞的风声。
是梦,就终有醒来的一刻,这就是世间的法则。英雄王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是,他追问的并非是现实,亦非飘渺的梦境。至少他想得到的答案并不在这片冷峻的楼群中,也无法欺骗自己接受市民们“那美丽之人仍然活在人们的心中”这种荒谬的论调。究竟什么才可谓真实,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答案。但只有被其认同,被相信着的于其来讲才是真实。
好比有些人耽于幻想,虽然这在外人看来有些难以理解,但事实上对他来说,能在其中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及价值,再好不过。
但是,冷静下来的吉尔伽美什无比地清楚——那历历在目的艰难与幸福,刻骨铭心的泪水与欢笑,与唯一的挚友一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又怎会是一个虚妄的长梦!
是恩奇都让他知晓森野中泉水的甘甜更甚醇酒,让他明了人们的微笑高于贵族们矫饰的词句。那把阳光雨露带来的精灵,才是他此生最为珍贵的宝藏。
攥紧了着胸前那条恩奇都留下的链子,吉尔伽美什蹙了蹙眉,循着布置有廊柱的螺旋阶梯走下了塔楼,穿过了在冷风中枯竭的庭园,回到了寝宫之中。
在寒凉的浴室,他掬了捧冷水草草地洗了脸,对着华丽的明镜,审视起自己的面容。
湿漉漉的金发垂在额前与耳侧,水滴顺着脸颊淌落在池中,乌鲁克王那天神般俊美的容貌渐显魅惑。在以前的时候,他都是像这样将头发随意地散着,但是此时此刻,在位第十五年的他觉的这副样子有点不合适。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教恩奇都武艺的时候,每当自己把头发拢起的时候,恩奇都便会赞他“好威风”,于是便沾了些水,试着将头发全部拢了起来。再看看镜子,果然是从整体上显得更凌厉英武了。
吉尔伽美什满意地咧嘴一笑,回到房间内穿戴一新。不经意间,他瞥见了床头柜上那块一角上染了故友鲜血的手帕,便将它掖进腰间小心地藏好,就向着宁孙的住处出发了。昨夜的梦让他有些在意,他打算向全知的宁孙询问。
“乌特纳庇什提牟…”伫立于神知殿的殿门前,吉尔伽美什垂首沉吟着那梦中之人的名字。良久之后,他打定了决心,推开了沉重的石扉,呼唤起女神的名字“宁孙娜,你在吗!本王有要事询问你!”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阴暗的大堂内一片狼籍,凌乱的书本散落了一地,墙壁上的一些处暗格也呈现出打开的状态。
在往常的时候,宁孙都是将这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吉尔伽美什心中不由地一惊,到处翻看起来。最终,他在靠近窗户的书桌上,在靡靡的晨光中发现了一串潦草的字迹:——如果找我,来城外伊诗塔的神庙吧,我想和沙姆哈说说话。
“宁孙…你…”乌鲁克王蹙了蹙眉,向门外走去。
伊诗妲尔的神庙,他并不想去那个地方。每逢经过那里,他就会想起曾经对未来所做的打算。但是现在,无论是对恩奇都应许过的林泉山涧,还是平凡幸福的生活,都已经成了无法兑现的诺言。
英雄王也不知道,他的心绪为何变得如此优柔。大抵上是与恩奇都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的缘故吧。这样想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选了条小路绕到了伊诗塔的神庙。
推开庙宇的石门,宁孙正与那被恩奇都唤为“母亲”的女人盘坐于简朴的茶桌前。
“过来坐吧。”宁孙瞥了一眼吉尔伽美什,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
“宁孙娜,你在这里做什么?”吉尔伽美什席地而坐,径自拿起了桌上的茶,却发现是冰冷的。
“王,是我斗胆请女神来的。”一旁的沙姆哈踌躇着开了口,“那一天,我也在幼发拉底的河畔,目睹了一切。”女人撇过了头,眼睛里隐匿着悲痛,“都说善恶有报,可是为什么那孩子却被逼得如此结果…这不应该…”
“沙姆哈…”宁孙轻声地安慰着,叹道:“确实如你所说,恩奇都不该受这样的难,阿努也太狠心了。但是,这亦是他自己的选择…”
“宁孙大人,我知道的。”沙姆哈垂着头,缓缓说道:“对那孩子来说,最不能忘却的就是王了……比起死亡,他更惧怕遗忘吧。”
“哼,真是腻味的亢谈!”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放下了冰凉的茶杯,“你们在这里婆妈什么,”虽然这么说,但他也有点心虚,因为方才他的心思也是这么的‘婆婆妈妈’,“你们也是恩奇都无法忘怀的人,”顿了顿,乌鲁克王又道:“所以别用那种谈论死人的语气说本王的朋友!”
“谢谢…”宁孙落寞地笑了笑,“只是事到如今,我们也该接受事实了—生命一旦消散,就没可能苏生。这是无法打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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