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同人)苍穹之锁 作者:Z+老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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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黄金宏愿-Enuma El…
【美索不达米亚的双雄】十二。黄金宏愿-Enuma Elish
“这样实在不够尽兴,”芬巴巴眯起仅剩的眼睛,那已经死去的眼球爬满了血丝,灰蒙蒙的瞳孔里满是恶灵般失了心的凶残,“乌鲁克的王,来跳支舞庆祝你挚友的惨死吧!”
话毕,那已经死去的怪物又咆哮出提亚马特恶毒的诅咒。
随着它的呼喊,那些污泥开始蠢动、其数量之多甚至让人产生地面正被人抬起摇晃般的错觉。那些腥臭的烂泥由一生二,由二生四,由四生八,仿佛永无穷尽一般,疯狂滋长在荒芜的土地上。
铺盖了天际的紫红妖火下,那杉树林已经变成了死黑的泥浆潭。无论是焦黑的雪松还是恩奇都栽下的橄榄树,亦或是地上的岩石沙砾,除了芬巴巴以外的东西皆在无声无息地下沉。
“嘁、畜生!”吉尔伽美什的思绪被打断,被迫躲避着那些烂泥的围追堵截。虽然他只在适宜的时候拔剑反击、尽可能不让那些东西的碎块再次分裂,以拖延时间,却还是未能寻到一线的生机。
“哈哈哈哈……跳的好,跳的好啊!”芬巴巴看着吉尔伽美什慌忙的躲闪,放声嘲笑起乌鲁克王的滑稽姿态,“要是有面镜子就好了,也好让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比你王宫里那些女侍跳的还要好!”
乌鲁克的王,最终亦被那些淤泥中生出的手拖拽着、溺入混沌的死海之中。
视界被泥泞的黑色封死,耳洞被蠕虫般的东西钻满,深入到大脑糊住心智。
想要凭着最后的清醒唤一声挚友的名字,胸腔却被令人恶心的淤泥填满。
最终,四肢也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力气。
“吉…吉尔…..!!”恩奇都不顾被骨头被碾裂的疼痛,拼死向吉尔伽美什的方向挣扎着,“不会的!!你不会死在这种地方!你的誓言呢!你回答…..呜呕..”少年的口中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呼喊,却在下一刻变成了喷涌而出的鲜血。
“闭嘴吧,虽然他看不到你的死法有点可惜——但那都是因为他太无能。”芬巴巴攥起了他已经脆弱不堪的躯体,狠狠地握着,“话说回来,就这样捏成肉泥也不错吧?”
肺部被压迫让恩奇都眼冒金星,内脏都被挤到嗓子眼的痛苦让他失了声。此刻,如果他再大声说一句话,吐出来的可能就不是血而是内脏了。
随着压力的增加,少年的生命开始在体内流逝,琥珀色的眸子因为瞳孔的放大渐渐黯淡,
“吉尔…..这难道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归宿吗…?难道我们终归还是没办法对抗命运吗….”凄凉的泪水混着鲜血滑过面颊,少年气若游丝地呢喃着,“….真不甘心呀…..我们…明明约好了…回去之后…再一起喝一杯的….就像那天在广场上….一样….”
战败而亡,便是乌鲁克两位王者的结局。
这一点更是全知的连宁孙都已经确定无疑了。
乌鲁克的殿内,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全知的女神宁孙失落地对着散了一地的卜具,双手悲痛地掩着面颊。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连我都已经无法预见的命运轨迹,最后却昭示出如此绝望的结局…”她无助地抹着眼角的泪水,在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前,她表现得与一般的母亲无异,“阿努啊!!!难道你就那么怕面对提亚马特吗!你曾经不敢面对那怪物,反倒让你的孙子马尔杜克去杀它!但芬巴巴并不是那怪物,仅仅是它残留的血脉呀!我曾那般求你,为何你见死不救!!!”女人仰起头,大声质问苍天之上的至高神。
而回应她的却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在杉林的泥潭深处。
就像是掉进了深井,四肢被井壁卡住的同时还在往下沉一般的感觉。
狭窄的黑暗之中,每一次喘息体内的热量都会被冰冷的浊液带走。
在这濒临死亡的时候,无论是乌鲁克的未来,还是马尔杜克的秘仪,吉尔伽美什都不再去想。
只有那些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开始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自他记事起,便与宁孙居住在冰冷的宫殿内。
小的时候,他也如一般的孩子那样,曾经在松软的泥土里抓过蚯蚓,并爬到高高的橄榄树上摘取果实。而当他像献宝似的将这些东西捧在手心给母亲看,宁孙却只是瞥一眼就拍落。
——这些肮脏的东西,不符合你的身份。
宁孙是这样说的。
他也曾好奇过宫殿外的世界,而当他十一岁那年终于被允许独自到城里去了。
那生机昂然的多彩世界令他目眩神迷,他新奇地打量那些打铁的匠人,也为杂耍的艺人拍手叫好。
但他最渴望的,是与街头巷角中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
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注意到他的人们便停止了一切的活动,向着他跪下膜拜。
他便拿出从宫殿内带来的珠宝,想赠与那些人,而人们却不肯收,反将自己的出产品白白献给他。
他感到疑惑,便回到宫内问自己的母亲。
——吉尔伽美什,你是天生的王。他们是你的臣民,就像那些珠宝一样,都是你的。他们必敬畏你,这是诸神的意思。
宁孙那样回答他。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还不明白这话的含义。
在冰冷的黄金床塌上,年复一年,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最终想通了这话的意思:
——世上人人敬畏你,神也只当你是个宠儿。
——所以你永远不会有朋友,永远不会。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吧,他变得孤僻而冷漠,总是寻着法子作乐、甚至伤害乌鲁克的人民,以填补内心的空虚与孤单。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死,直到….那天在乌鲁克庆典的广场上,遇到了那个少年。
即使面对乌鲁克的最强者,虽然害怕却还坚持着那份可笑的正义感,为那些贱民挺身阻挡他的华车,倒是个有趣的人呐!
而在那场不伦不类的比试里被他吉尔伽美什的诡辩所骗后,竟然蠢到没发觉这是个阴谋,反而毫不在意地陪在他身边喝酒。
直到被骗进了宫殿,那家伙那副与神妓离别时的抽泣模样,竟然牵动了他乌鲁克王的心,拥上了那人纤细的肩膀。
那,是他第一次拥抱别人。
自此之后,他的枕边便多了一个人,名唤“恩奇都”。
对于恩奇都,这个奇怪的少年,他乌鲁克王充满了兴趣。比如那孩子为什么总是与那些贱民混在一起?为什么在无价的宝石与随手可得的水果间选择后者?为什么不喜欢华丽的金塌而睡在午后的青草地上?
——因为大家在一起很开心很有生气。
——因为宝石不好吃(?)但果子很甜。
——因为草地上有太阳的味道很温暖。
这是何其廉价又愚蠢的答案,但他堂堂乌鲁克的王竟然反驳不了。
渐渐地,在数年间共同的生活中,他了解到了….那是叫做包容与体恤的品质。
正是这种品质,才让恩奇都的笑容有着像阳光一样、所有璀璨宝物都无法企及的光辉,焕发着一种能温暖人心的力量。
那个少年,一直努力地站在他身边。也是以这种力量,补上了他心脏缺失的部分,让他重新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真切。
“恩奇都啊…..你现在在哪里呢?”吉尔伽美什梦呓般地喃喃,伸出手去寻找那温热而熟悉的手心,却只握到一截冰冷的链子。
——要把你我的血混在一起,才是好的。
——吉尔,‘我们连命运也能改变’,我相信你哟。
“!!”乌鲁克王的梦境被那两道宛如锁链交叠的誓约惊醒了,他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一瞬间,他的视线仿佛望穿了那幽暗的阴霾、穿过种种回忆的交杂,直达意识深处最为清明、心灵内部最为柔软的地方。
那里唯一存在的,赫然是那个名叫恩奇都的少年的笑颜。
——你是我唯一的宝藏。
——只有你的笑容,是我哪怕失去一切也想守护的!
——恩奇都啊!!我唯一的朋友!!我想要的,是有你的世界!!!
呼唤真名的瞬间,那崩断的链子在吉尔伽美什手中重新焕发出了光芒、并且飞速地延伸开来!
如翻江倒海的长龙般,以吉尔伽美什为中心翻滚环绕着搅拌、打碎了周遭的淤泥,那高速的转动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铁锁屏障。
“吉尔…你还….活着….真好….”地上的恩奇都见到泥浆池中的震荡,几乎奄奄一息的他欣喜地呢喃起来。
“什么?!被提亚马特的混沌吞噬居然还能…!!”芬巴巴震惊地怒吼,想要尽快解决恩奇都这个可能存在的威胁。
然而下一刻那突破了重重束缚传出的古老吟唱,却让它全身恐惧得不能动作、爪子如冻僵一般丧失了力气。
——e-nu-ma e-li la na-bu-ú á-ma-mu 。 ap-li am-ma-tum u-ma la zak-rat ZU.AB-ma re -tu-ú za-ru- u-un
(天之高兮,既未有名。厚地之庳兮,亦未赋之以名。)
第一句咒文,令大气震荡。苍天在风暴摩擦的鸣动中升高了,芬巴巴的妖火也被驱散,青天得以重现。
——mu-um-mu ti-amat mu-al-li-da-at gim-ri- ú-un。
(始有潝虚,是其所出。漠母彻墨,皆由孳生。)
第二句咒文,与大地产生了共鸣。那些淤泥开始流散,被地吸收。沉降下去的土地如新生的山岳一般轰响着隆起,像至高的王座般托着乌鲁克的王者吉尔伽美什升上了地表。
——A.ME - ú-nu i -te-ni i- i-qu-ú- ú-un gi-pa-ra la ki-is-su-ru su-sa-a la she-'u-ú
(大浸一体,混然和同。 无纬萧以结庐,无沼泽之可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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