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一万公里海岸线 作者:有君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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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2(下)
亚久津仁微微一挺肩膀,却没有迎着木手永四郎的目光与他对视。
少年只是远远地看着供奉在佛堂中间的那尊佛像,好像看到那双慈悲的眼睛淡淡地弯起弧度。
“我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呢,那些诅咒我也听的习惯了。”木手永四郎笑着看向阳光,仿佛又看到了全国大赛时清澈的天空。他就在这片天空下打着暴戾的网球,沙石、尘土一应都是他的武器。
在琉球海凶猛涨潮的时刻,他和比嘉中网球部的少年们在海边特训,顶着要把人吃个干净一般的毒辣阳光和迅猛海浪,声音嘶哑地喊出要创造冲绳网球自己的时代的誓言。
那时候整个冲绳的晴空都听到了,他灵魂的每一个死角都被震动了。
所以他没有退路,这颗野性燃烧着的心脏一旦放下了重担,一定会空得立刻停止跳动。
木手永四郎想到那些愤怒的眼神、诅咒的低语,再想到自己球拍上闪动着的混合着血光的光彩,微微歪头笑道,“我可能真的该下地狱吧。”
没等说完,木手永四郎的额头就被一只白如冷玉的手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亚久津仁就像教训不听话但很可爱的小孩儿一般,直接轻拍了木手永四郎一个巴掌,表情虽然不耐烦但是目光里却有温柔。
“胡说八道。”亚久津仁啧了一声推推木手永四郎的肩膀,回手又摇晃起手里的草叶,“打个网球而已,至于吗?”
“……所以我说我羡慕亚久津君什么都放得开。”木手永四郎看看亚久津仁的双手,那双手里蕴含着奇迹般的力量,能将网球打成小行星般灿烂的光点。
木手永四郎每次打网球时都觉得很重,他不得不用上全身的力气打出狠戾的“大爆炸”。
只要稍稍一松,他就怕自己握不住网球拍。
亚久津仁哼笑一声,盯着自己手上的草叶不断敲打花泥的摇摆,“那种无聊的运动有什么放不开的?”
木手永四郎没说话,只是按着刚才被亚久津仁拍了一下的额头微微一笑。
“你说我放的开,是说在U—17基地那个破地方里跟你对战的时候吗?”亚久津仁抬起头,沙哑磁性的嗓音悠远得像是远方传来的风声。
那个声音似乎将屋檐下的风铃拨得更加清脆了,木手永四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摇晃的青铜色影子。
那时的亚久津仁,忍着手肘断裂的剧痛、顶着瓢泼疯狂的大雨,也还是紧紧低握着网球拍。
他的姿态,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匹雪狼,孤寂无比却又傲立众生。
那时候他只要轻轻一松力气,网球拍就会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吧?
木手永四郎有点失神地看着远远的风铃,突然从咽喉深处发出一声轻咳般的微笑。
听起来有些许的苦涩。
他抬手拍了拍亚久津仁的肩膀,放大了笑声摇摇头,然后和着笑声的尾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亚久津君,你真是个不坦诚的人呢。”木手永四郎一面笑一面轻轻摇头,却不再抬眼去看佛堂和阳光,而是看着自己收紧了力气捏着草叶的手指。
有些湿润的草叶汁液淡淡涌出,收紧了力气的手指却只感觉到一片微微刺痛的热度。
“我跟你的确不一样。”亚久津仁伸了伸腿,身子向后一倾坐在花泥上,抬起下巴任凭带着花香的风拂过脸庞,“我打网球只是因为不允许自己输,没有你那种沉到能压死人的责任。”
木手永四郎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指,想要勾起唇角却只是颤了几下皮肤。
“不过被人期待着不是也很好吗?”亚久津仁顿了顿,反手甩了木手永四郎肩膀一个手背,“你的部员们不是把你当成希望吗?火灾之后我看那几个小子紧张的状态就知道了。”
木手永四郎侧抬起头看着亚久津仁。森绿色的眼睛里弥漫开浓密的阴影,那片冷漠的古老森林好像被一阵清风刷拉拉打下了无数陈年的灰尘。
一丝清澈的光渐渐扩散开来,带着些许奇异的水润。
亚久津仁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的语气直接扎在木手永四郎的肩膀上,“既然被人当成希望的话,那说明你这个人还不是混蛋到家的,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身子一倾,清寒的吐息淡淡地划过木手永四郎的耳畔,“我可没有被放上过这么大的责任呢。”
“亚久津君……”木手永四郎跟着亚久津仁收回身体的动作动了动眼神,像是在探寻着什么光芒万丈的东西,那个所在太过滚烫,使他不得不小心地放低了声音,“你被什么人寄予过希望吗?”
“我啊。”亚久津仁轻轻拍打着裤脚沾上的细碎泥土,眼睛里那片暮霭般的暗金色光芒浓重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回忆的画面,“有吧。”
“那你也会为了这种期待而不惜一切地努力吗?”木手永四郎继续用刚才的语气问道,盯着亚久津仁的眼神与其说是认真不如说是期待。
他那么想得到一句肯定的回答。
亚久津仁歪歪头,看着如同孩童期待糖果一般期待着答案的木手永四郎,唇角潇洒地一勾声音爽朗,“不要把别人的目光当成你自己存在的意义好吗,白痴?只要你拼命了,那些寄予在你身上的希望当然会得到回报,根本不需要你时刻这么费劲去在意!”
木手永四郎睁了睁眼睛,然后收回身子笑着拍了拍手,不知为何声音变得很通透,就像是厚积的尘埃一下子被扫干净了一般,“难道我这么长久的纠结都是庸人自扰了?”
真的是害怕,害怕辜负了琉球海灿烂的阳光,辜负了那些滚烫的希望,和那些用仰望太阳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以及自己曾经嘶吼着许下过诺言的心。
亚久津仁看着木手永四郎莫名灿烂起来的笑脸,突然无法抑制地产生心动的感觉:这个臭小子为什么不一直这样笑呢,他笑起来不是一点也不令人讨厌吗?
就像是这个热带海岛上的全部阳光,都把明媚的影子落在他的脸上一般。
只是木手永四郎那层冷酷金属般的外壳太厚了,几乎是本能般地架起着冷漠的防备。
“哼,随便你怎么想好了。”亚久津仁挥了挥手,上身撑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一下子就起了身,在原地轻轻跳着碎步拍打裤子,“老子最烦跟别人说这么多啰嗦的话了,到头来都不知道你这白痴能不能听懂。”
顿了顿,他弯下腰看着木手永四郎的眼睛,如同隔着分裂的鸿沟去看遥远的风景,“我只为自己的心去打网球,我只是不允许自己输掉。只要我做到这一点,那些寄予给我的希望就不算落空。只是相比于你这种疯子一样的在意,也许我还是辜负了那些希望吧。”
风声急促了些,吹动花草泛起波纹,在两个少年漂亮的头发上落下点点的细碎花粉。
“你这家伙的梦想那么伟大,多在意一点也是无法避免的吧。”亚久津仁哼了一声,轻轻踢了踢木手永四郎的小腿道,“不过不要把自己逼疯了,能放松一点就多少放松一点吧,你这家伙本来就招人讨厌,再多偏执一点就更招人烦了。”
“这样啊。”木手永四郎动了动小腿,大方地让亚久津仁就那么轻踢着,“看来亚久津君还是很讨厌我是吗?”
“你以为你招人喜欢啊?”亚久津仁嫌弃地轻呸了一声,弯腰将手伸向木手永四郎,“起来。”
木手永四郎看了看那修长的白皙手指,一抬手握住亚久津仁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他轻轻拍打着粘着些冰凉花泥的裤子笑道,“亚久津君很会开导人嘛。”
亚久津仁别扭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老子只是说了点实话。”
“嗯,实话……”木手永四郎淡淡重复着,转头看向整个静谧的佛堂和晴朗的天空,“实话就是我始终都会背负着巨大的期待和希望,绝对不能放松握着球拍的力气。”
亚久津仁摊了摊手,无奈地叉腰道,“迟早把自己逼疯。”
“那也没办法。”木手永四郎笑着回过头,淡紫色头发在微风中浅浅摇摆,“连亚久津君这样不在乎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珍惜放在自己身上的希望,我就更放不下了。”
“……我怎么被你说得像个反面教材?”亚久津仁听着那话有点别扭,扭了一下肩膀皱起眉毛。
“亚久津君。”木手永四郎上前一步,俊朗的面容差点就贴上亚久津仁的脸。两人的距离很近,能看到彼此睫毛落下的浓厚阴影,“听到你说这些话真是太好了,如果别人对我说要坚持下去的话,我还真会当成是谎言或者讽刺呢。”
“……啊?”亚久津仁奇怪地拉长了声音,但是却没有挪步闪开身子。
他就任凭木手永四郎站在极近的地方,眼睛一眨就能将自己的倒影融化到整个眼瞳之中。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是会坚持下去的。”木手永四郎笑了一下,后退一步抬手按住有些散乱的发丝,修长的手指在紫色的发丝中间轻轻收紧,“毕竟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名声再坏些也无所谓了。”
“这家伙……”亚久津仁叹了口气,转身挥了挥手道,“我管你干什么?”
“呵呵……”木手永四郎趁着亚久津仁转过身去,蓦然换上一种类似幸福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这种眼神不能被对方看到,木手永四郎会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密码被戳穿的失落。
这种近似幸福的目光应该秘密地保留着,在亚久津仁看不到的时候远远望上他的背影一眼。
是哪里来的幸福感呢?应该是那种风寒露宿走过漫长荒漠之后,猛然看到了孤寂的路上有另一道影子的感觉吧。
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站在汹涌红尘的对面,也早已习惯了茕茕孑立背影无限拉长,却发现有另一道影子能与自己淡淡重合。
就算倏然又会分离,就算走上分割的岔路,只要看到过那道影子就已经足够了。
至少知道自己,没有孤寂到连自己都想抛弃自己的地步啊。
木手永四郎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拉住亚久津仁的手臂道,“既然来了佛堂,当然要在佛前许愿了,亚久津君。”
“喂……”亚久津仁还没转过身子来,就这么半倒着被木手永四郎拉到佛堂前。许愿求签的佛堂其实在外面,那里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诵经的僧侣。
但是木手永四郎没有选择那个地方,而是转了个方向把亚久津仁拉到了内院深处。
这座佛堂内里并不是开放的,两人只能隔着画着古老彩绘的木门看向里面的佛像。
端庄、沉静而双目慈悲。
亚久津仁用手搭了搭凉棚往里看了一眼,转头挑眉问道,“这里真的是许愿的地方吗?”
“当然,佛像看着我们呢。”木手永四郎拉了拉亚久津仁,自己先双膝触地严肃地跪了下去,就像行着日本最庄重的跪拜礼,然后抬眼对还站着的亚久津仁晃了晃头。
“我没什么可许愿的。”亚久津仁轻轻地插着裤袋,没兴趣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木手永四郎双手合十,眯起眼睛像小狐狸般狡黠地笑了笑,一句话问得亚久津仁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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