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天使 作者：PAPERTI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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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你不知道，现在韩国日本就流行这模样的小白脸。”红毛的声音。
被叫做强哥的人笑了一声，道：“跟你似的，细胳膊细腿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红毛大约是生气了，却不敢呛声，旁边几个人都笑他孬。
坐在鹿晗左边的人抓着他的头发，故意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
鹿晗憋红了脸，胸膛起伏，却不再出声。
车在高速上没开多久，路开始变得不平稳，车速也降下来。
车停下来后，鹿晗被人粗鲁地推下车，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他踉跄了一下。
有一人始终站在鹿晗身边，推搡着他往前走。
鹿晗听见了狗叫声，没多久又闻到一股臭水沟的味儿，脚下有一段木板路。
他们走了大约五分钟，路变得平坦起来，但脚下仍然是松软的土质，并不是坚硬的沥青路面。
他们在一处闹哄哄的地方停下，鹿晗听见震耳欲聋的引擎声，还闻到一些橡胶似的燃油味。
鹿晗眼睛上的布被揭下来，附近有二十来个年轻人，在他正前方不到十米处，就有一男一女两个戴着头盔的人正发动着摩托车。
这些车明显改装过，怪不得声音大。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站在两辆车之间，她举起旗子，引擎声变得更紧凑。她旗子一下，两辆车瞬间从不远处飞驰而去，车后卷起滚滚黄土！
红毛小龙跨上一辆拉风的红色机车，有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拎着条粗大铁链朝鹿晗走来。
鹿晗隐约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猛地挣开身边那人，转身拔腿便逃。
这些人早料到似的，站在四周的迅速冲过去，两个身体精壮的男人直接从侧面过来，将鹿晗扑倒在地，布满厚茧的手钳住鹿晗双肩，另一人抓住鹿晗被捆着的手，用力地拽到身前。
鹿晗挣扎剧烈，这两人压制得不耐烦，直朝那黑背心的人喊：“强哥赶紧的！我操！”
鹿晗被他们面朝下压在地上，恐惧地抬头，眼睁睁看丁强把他双手用铁链绕起来，锁死。
“小白脸都压不住，要你们干嘛使！”丁强朝那俩人一挑眉毛。
丁强眼角有道疤一直滑到左耳后，本该是左耳的地方只有一个洞，直看得鹿晗毛骨悚然。丁强的眼球混浊，尤其看鹿晗的时候，满带嘲弄轻蔑，像在看家门口一条病怏怏的流浪猫。鹿晗知道这人和那些旁的小年轻不同，他浑身笼有一股血腥暴戾之气，指不定手里真有命案。
捆完鹿晗，丁强将一长串链子往地上一砸，只留个末端在手里。厚重的铁链摔在地上，砸起层土灰，扬了鹿晗一脸。
丁强活像一个屠夫，拖着铁链子哗哗响，很快的铁链几乎被拉直，他将另一端栓在小龙的机车末尾。
小龙吐口吐沫搓搓手，回头笑嘻嘻地说：“两位大哥！帮忙把他嘴上胶带撕了，听小白脸求饶才带劲呢！”
鹿晗嘴上的胶带猛地被撕掉，皮肉一阵麻。
小龙看着他，遥遥比了个中指，然后转身拧动右手油门。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轰响，压住鹿晗的两人渐渐松了手。
鹿晗心底的恐惧突然也淡了，他手肘一撑，在车驰出前站了起来……
沙粒横溅，车轮飞转，尾气因为惯性朝他扑面而来。
拉力千斤猛地将鹿晗往前拉，几乎将他整个人拽飞起来，鹿晗小腿肌肉的线条绷紧，
跟着跑约五十米，在摩托车轰地加了速后，鹿晗支撑不住，终于向前扑倒下来……
远处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鹿晗着地前闭了眼，双膝咚地敲在灰土地，下一秒他就被车拽着向前拖行，身下尘沙狂卷而起，整条手臂像被生刮掉一层皮！
鹿晗咬紧牙关，双腿隔着厚厚的牛仔裤都能感觉到尖锐密集的石子，将他膝盖磨得沙疼，时间越久越疼，像是皮肉被磨掉，膝盖骨搓在地上。
小龙减缓了车速，又不时停下来确认鹿晗还有意识。然后他掉转车头往原路开，好让大家旁观着鹿晗是怎么被拖行。
当他停下来，鹿晗才有机会喘口气，不然吸进来的都是沙尘粉末。
鹿晗将脸埋在胳膊后，但时间一久便脖子酸痛，他稍一松劲儿，侧脸微微接触贴面，瞬间一阵火辣剧痛，细碎的土石拖磨过他耳朵前的皮肤。
来回四趟，鹿晗疼到麻木，意识逐渐模糊。鹿晗开始神游，想他毫无建树的一生，想他没滋没味的生活，想别人家有出息的儿子，想他相处不久的爸爸，想他孤独脆弱的母亲，想……
周围的口哨声渐渐变了味儿，以前他们这样折腾过不少人，粗糙壮实的汉子都禁不住疼得大叫。而这细白鲜嫩的小白脸，却始终闷声不吭。
摩托车猛地停下。
“你他妈哑巴？！” 小龙恼羞成怒，走过来踩着鹿晗血淋淋的手，以他凹凸不平的橡胶鞋底狠狠撵了半圈。
鹿晗半阖着眼，真正意义上的灰头土脸。他现在是说不了话，嘴里一股土味儿，喉咙被窜进去的沙砾割得生疼。
小龙体格瘦弱，本来就不是这帮人之流，时常被人看做冤大头使唤，此刻便觉着大家都在嘲笑自己。他怒火中烧，从路边半人高的铁桶里抽出根空心的铁管。
有些年轻人看他生猛的样子，又开始高叫起哄！小龙感觉受到鼓舞，抡起铁管毫不迟疑便朝鹿晗的脸抽下去。
砰——！
铁管落在空中，被鹿晗两只血肉模糊的手牢牢架住，激起一片尘土，停在脸前一寸处。
全场人一大半人，包括小龙自己都目瞪口呆。
鹿晗一侧脸皮开肉绽，眼白充血，但他一双本就明亮的眸子却如被清泉洗涤过，刹那间褪下铅华，更是藏锋含锐。他细瘦的手臂上布满深可见骨的伤，指甲裂开，污垢夹杂着血水，而他身后的土路上还拖着数道约百米长，尚未干涸的腥红血痕。
全场安静，只闻鹿晗双手滑落在地面的一声闷响。
那一刻除了小龙，所有人心中都不免被激起丝血性来。
?
☆、【HunHan】
? 小龙气得手只发抖，但紧接着他就明白了，他把铁管抽出来时，鹿晗手劲松软，肯定接不住他下一棍。
鹿晗右眼已经完全被血糊住，仅拿左眼看着红毛狰狞地再次抡起铁管。
很多刚才还叫好的年轻人，这时也不禁皱起眉。
“行了。”丁强走过来，他高了小龙一头，更壮了他不止一号，抬起胳膊就把铁管抽走，扔了很远。
小龙不服气，却不敢和他对着干。
丁强低头审视鹿晗，饶有兴致的笑了，粗声问：“你叫什么？”
鹿晗意识已经混沌，听到的声音忽远忽近。
丁强上前把鹿晗翻过面来。
鹿晗衣服被磨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血肉模糊，浑身的血和土混凝在一起，从手到脚没有一块完好的皮。
“行，是条汉子。”丁强评价完，指挥两人把鹿晗抬起来，“带去给老高瞧瞧，要是还能喘气，以后跟着我混吧。”
……
吴亦凡依然没有回家，鹿妈保持平静，他们两人偶尔通个电话，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吴世勋想父母是要分居了。
家里任劳任怨的哥哥不在，为了提前预防搬家，周末吴世勋叫了黄子韬到家，帮他收拾点日用储备，然后开车运到新的房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黄子韬进了房间，有点无处下脚的慌张。
吴世勋踩在一摊袜子、试卷、薯片包装上，淡定地看着黄子韬：“进来啊，别拘着。”
“……”
黄子韬进去他房间之后，总觉得浑身痒痒，像是有跳骚趴到他身上。
“你要装衣服之前，先拿去洗衣机滚一圈吧！”黄子韬郑重地建议。
“唔……不用了吧，先装再说。”
“除了衣服还带什么？”
“书，旧的笔记本电脑，游戏机……”
“……一样样来，先整理书架，要带的放纸箱子里。”
吴世勋把书柜上多余的习题册抱下来，挥洒式扔进纸箱。
黄子韬脸色难看地把书册一个个捡出来，重新整理好再放进去。
书柜最上层有一排精装J·M·巴里的中英对照书籍。
这是小学得了全市作文奖第一名时，吴爸奖励给吴世勋的。
吴世勋取了下来，书籍外壳上已落满灰尘，他随手扔进打包纸箱里。
黄子韬沉着脸把书掏出来，拿抹布擦干净才重新放进去。
吴世勋面前，原本放精装书的位置露出挡板，上面还有一个旧式的笔记本，本子32开约莫两指厚，外面包着一层挂历树皮。
封皮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的弟弟是个天使——鹿晗。”
因为第一个字写得过大，后面的字一个比一个小，“使”字还被挤到第二行和名字并排。
这么矫情的事情还真是他那个傻哥哥才做出的来。
吴世勋随手翻了两页，字儿还挺漂亮。
9月1日，开学。总有一天，我也要在国旗下讲话。
10月2日，全家去了海洋馆，棉花糖是金玉其外，以后不能再被它骗了。
……
鹿晗那时候脑子好使？会写这么多句子？几乎都没有错别字，他越看越不对劲。
为什么鹿晗的日记本会在他的房间里？
1月1日，元旦，爸爸在上海工作，机票出了问题，估计要春节才能回来。
妈妈出去买菜，要趁这段时间去房间里看看哥哥，他一个人一定闷坏了。
……
一股强烈的不祥感，吴世勋迅速剥掉了笔记本封皮。
蓝色的本子封面露出来，真正的主人字迹工整清秀，两行方块字排列整齐——
“我是哥哥的天使。
二年一班，吴世勋。”
吴世勋：“！！！！”
这根本是他的日记本……目测从二年级一直用到五年级。
这怎么可能，他都没有印象了。可又的确是有这回事，他记得那天是元旦，之前吴爸带他们去别人家做客，傻哥哥竟然掉进别人家池塘里……然后还吞掉了一条家养小金鱼，被送去医院洗胃，晚上回家就发烧了。
妈妈怕他被鹿晗传染，立刻把两人隔离。
……
大年初一，爸爸回来了，全家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叔叔说我长得像法国混血，爸爸看起来很高兴。哥哥总是很小心，像是怕被骂，拿了薄薄的红包就递给妈妈。我瞪了他一眼，钱是给你的笨蛋！
初二，昨天和哥哥在奶奶家睡了一觉。我问他我真的像French吗，我也不是蓝眼睛。我哥哥说法国人长面包吃多了长得白，好吧，信你了。
另，哥哥睡觉不老实，睡着睡着被子就给卷跑了。就算被面儿长得像张饼，但你也不是肉馅，卷不出肉龙好吗！算了，动不动发烧，不跟你计较。
初三，今天在奶奶家的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家庭内部的恶意矛盾。爷爷给我一颗糖，我给了我哥，一会儿竟然出现在吴大桐的嘴里！这臭小子竟然敢推我哥！我哥细胳膊细腿儿的能让你随便碰吗？！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后来，为了防止吴大桐顶着肿成馒头的脸恶人先告状，我直接小报告打到了叔叔那。爸爸妈妈竟然把我哥骂了一顿！我要好好反省，从此打小报告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一定要在我的生命里杜绝。
初四，算命的说我哥把额头亮在外面就是离乡背井的命,还有血光之灾，我就说他留头发好看呢，我想给他编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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