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抱着他，终于大声哭出来。 

　　带土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坐到下雨了雨又停了，地上的血迹都已经不见了，泥土还是血红色，他听到有人来了。 

　　带土躲在灌木丛中，看见木叶的医疗队和忍者来这边，他们在一堆死尸中发现了卡卡西和琳。 

　　带土看着他们将卡卡西琳带走，闭上眼睛，一个人躺在地上。

　　

 

　　☆、替身忍者（11）完

 

　　那一年的年末，战争终于结束，波风水门当上了火影。 

　　带土结束在外面的流浪，回到了木叶。 

　　他将事情说了一部分，斑的，自己的。水门老师像以前一样，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卡卡西见到他很开心，也显得很不安愧疚。 

　　“对不起。”卡卡西对带土说，他低下头，垂下眼眸，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子，“我违背了对你的约定。” 

　　带土别过头，“我都知道了，别说了，卡卡西。” 

　　他听见他心中有恶魔在嚎叫。 

　　是他杀了琳，而他却在这里假惺惺的怪罪卡卡西。 

　　他是个混蛋。 

　　在杀死琳后，他想了很多。他决定回到木叶。卡卡西是他仅剩的同伴了，是卡卡西害他杀死琳的，卡卡西是他的同犯。 

　　他失去了琳，不能再忍受卡卡西的离去了。 

　　可即使这样，关于琳的事情，他还是无法忘怀。他不能告诉卡卡西。 

　　但他总是能看到幻觉，琳站在他眼前，微笑的问他。 

　　她说，带土，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总是被这样的梦惊醒。直到他发现和卡卡西在一起，这样的状况会少很多，他开始用各种各样真真假假的理由接近卡卡西，甚至睡在他的床上。 

　　一直到现在。 

　　可是近来，大概是琳的忌日快到的原因，带土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在眼睛里在脑袋里浮现琳的身影。 

　　甚至是在他和卡卡西上床时。 

　　这些梦境无时不刻的惩罚他，折磨他的精神。 

　　已经十年了。 

　　可是他谁也不能告诉，他不能告诉卡卡西，他是个一直说着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的人，却亲手杀了自己的同伴。卡卡西会受不了的，他一定会认为都是自己的错——对琳的愧疚，就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从他们刚成立小队的时候，水门老师就教导他们，忍者以人物为先，必要时可以牺牲。不要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坏了任务。 

　　可是这些原则，他就是背得再熟练，遇到现实的时候，还是会遵守自己的本能。 

　　卡卡西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带土杀了琳。带土为了他杀了琳。 

　　卡卡西看着带土，种种复杂的感觉涌上来，是窃喜，是失望，还是原谅……他分不清楚。 

　　带土却突然站起身来，他的身影背对着卡卡西，“我出去走走。” 

　　卡卡西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腕，卡卡西听见他自己说。 

　　“留下来，带土。” 

　　他意识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他不能让带土一个人承担一切。 

　　带土对琳的感情，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竟然杀了琳……他竟然为了自己误他杀了琳！ 

　　即使到现在，卡卡西也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 

　　可他太了解带土了，他知道带土是一个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极重视感情，也容易走极端。 

　　一瞬间，带土的身影，竟然和他的父亲旗木白牙重合在一起。 

　　可还是不一样的。 

　　他无法公正的评量带土的这次行为。无法评量究竟是他对木叶的价值大，还是身为实验体的琳，他无法断定带土的是非。 

　　在关键时候，带土以他的直觉，而不是忍者的标准为第一，说明他真的是一个吊车尾，一个不合格的忍者。 

　　可是这些年，带土所受的折磨，不会比他的少。 

　　他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呢？如何回想琳的呢？

　　带土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他的眸子深入深渊，他轻声说，“所谓的承诺，所谓的希望都是不存在的，希望越大，只会导致无尽的失望。而承诺只是欺瞒自己的手段。卡卡西，我不再相信约定。未来的事情我们的眼睛都看不到。” 

　　卡卡西迟疑一下，伸出双臂将带土搂住，“这不是你的错。”他顿了顿，“有什么事，你还有我。” 

　　带土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他把头枕到卡卡西的肩膀上。过了一会，他终于说。 

　　“卡卡西，我……对不起琳。” 

　　“从来都是她照顾我，而当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却杀了她。” 

　　“这不全是你的错，你无法控制你的力量，而写轮眼的力量很容易让人走向极端。”卡卡西拍着他的背说。 

　　带土不言。一会卡卡西觉得衣服都是湿了，带土已经无声的哭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当年那个总爱哭鼻子的小鬼。 

　　这一次，卡卡西没有嘲讽他。 

　　“卡卡西，我知道我丑还是个爱哭鬼，总是用过去的事情绑架你，这些我通通清楚，但是我还是不会同意和你分手。”带土握着卡卡西的手说，“我已经失去很多了，无法再忍受失去你了。说我自私也无所谓了。” 

　　傍晚，带土和卡卡西在琳的墓碑前说。 

　　“琳，我终于把事情告诉卡卡西了。原谅我吧，祝福我们吧。我们已经失去你了，再也无法失去彼此了。”带土暗自对自己说。 

　　带土蹲下身子，给琳上了一束百合花，这是琳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花。

　　卡卡西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报告四代。这件事情究其来也是带土违反了忍者条例，需要受到惩罚，可是他已经给自己太多的折磨了。卡卡西还记得自己父亲是怎么死了。 

　　他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自私，可还是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卡卡西后来自然没有提过分手的事情。再三十三天后，他们终于又一次和好。 

　　很久之后，当一次偶然的机会带土知道卡卡西认为自己把卡卡西当成琳后，他的表情十分古怪。 

　　“琳当年喜欢的可是你啊。”带土说。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那时他在木叶外面流浪，最后还是决定回来木叶赎罪。 

　　他要完成琳的梦想，守护这个村子，尊敬四代，然后……让卡卡西幸福。 

　　如果说是替身的话，带土应该是琳的替身。他一直努力成为她。完成她所有的梦想。 

　　他全部做到了。 

　　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想成为别人。由于愧疚，由于喜爱，或者由于憧憬和崇拜。本来依照自己意愿而活的带土，因为对琳的愧疚而守护村子，因为喜欢卡卡西而不自觉的用卡卡西的忍者标准束缚自己，变得越来越成熟。 

　　而一直作为忍者机器存在的卡卡西，因为与带土的羁绊而越来越重视同伴及自己，变得也越来越成熟。 

　　这些“替身”经历，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像自己，成为完成的自己。或者把这种替身行为，称之为爱。 

　　

 

　　☆、你是我的眼（1）

 

　　旗木卡卡西已经二天没见过宇智波带土了。

　　他有点焦急。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带土在暗部和他一直是搭配使用。这一周卡卡西都没接受到任务。既一次争吵后，卡卡西已经两天没看见带土了。处理了一些文书工作，身为暗部小队长的卡卡西放下手中的小黄书，叫住向门口走去的人。

　　“宇智波队长。”

　　身形高挑男人停下脚步，脸上是狸猫面具。

　　“旗木队长。”

　　卡卡西是装作无意，很闲散的问道。

　　“最近没在暗部看到带土啊，是吧，鼬。”

　　鼬点了点头，了然的说：“大概是在家里养伤，他的眼疾昨天又犯了。”

　　卡卡西觉得透过面具，鼬的目光隐隐责备。

　　卡卡西合上书。

　　“那真是太可惜了。”

　　鼬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

　　“卡卡西，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和我去我家看看带土？” 他们脱去面具和暗部的服装，换上平常的衣服，走在街上。鼬和卡卡西平级，是暗部的小队长，不过要比卡卡西年轻很多，按带土的话说，鼬是个奇葩。这个年轻的，十三岁就成为和他平级的小队长，现年十八岁的青年长相俊秀，性情温和，待人温柔有礼，不仅是木叶村数一数二的高手，更是不少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尤其和带土比，这种优秀就更加明显了。

　　宇智波带土，现年二十八岁，木叶村暗部部长。也算得上年轻有为，可惜之前在一次任务中受伤，现在脸上半边都是凸凸凹凹的疤痕。因为太过吓人，所以平常都带着一个面具。

　　鼬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在众人的赞叹中成长。带土却是族里的吊车尾，又被毁容，一时间消沉只觉人生黑暗。受伤之后也算机缘，带土刻苦修行，开启了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成为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更因为优秀的作战和分析能力，被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任命为暗部部长。

　　成为暗部部长后，那些在背后议论他的声音也渐渐消散。

　　卡卡西是真心为带土高兴。宇智波一族聚居，走进他们的属地，远远的就能看见有人守在道路旁边，审查着进去的人。

　　这个古老的一族，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生性好斗，以查克拉和写轮眼著称于世，是有名的战斗种族。同时有些人觊觎写轮眼，将开眼的宇智波人的眼睛活活挖出，移植在自己的身体上。

　　在属地安排人手审查过往的人员，据说因为这个原因。按宇智波族长富岳的原话说，这样可以阻拦一些不必要人的骚扰。卡卡西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疼了。他动了动斜着挡住眼睛的护额。鼬体贴的回过头。

　　“卡卡西君？”

　　“啊，眼睛有点痒。”卡卡西抱歉的笑着解释。

　　“没事的。”鼬温柔的解释着。

　　他们并排向前走去。

　　被身穿武士装的人拦住了。两个人恶狠狠的瞪着卡卡西，如果不是碍于鼬的面子，大概已经动手了。卡卡西有些头疼。

　　果然，他们压低了声音，脸上还是怒气冲冲。

　　“鼬，这个人……”

　　卡卡西叹口气。他身为拷贝忍者的名号五大国尽知，眼前的两个人不会不知道。好吧，正因为知道，他们才这么生气。

　　“卡卡西君是我的同事。这次是我的客人，我们有事情要商量。”鼬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气说，不愧是宇智波族的少族长，“父亲那边，我会去沟通。”

　　“可是他……”

　　鼬有些不耐，“卡卡西君是我的客人。”

　　鼬平常都是温和有礼的，但他坚持的事情却很少妥协。

　　两个人又恶狠狠的看了卡卡西一眼，憋着气道：“请进。”说着打开门。

　　卡卡西跟着鼬进入宇智波属地，看着四周的景色，回忆自己上次来这次是什么时候。卡卡西和带土是一个班级出身，在两个人还是下忍的时代，卡卡西经常来宇智波属地找带土出去。

　　那时带土还很健康，喜欢带上墨镜，路上还没有巡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