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宗主游江湖(琅琊榜) 作者:丽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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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精神还好,不着急睡,坐直身子,靠在床头端详着身边的这个人,思绪飘远。嗯,几时对长苏起了这种心思的呢?
十几年过去了,与长苏的第一面还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大概是行医多年从未见过那样凄惨的病人的缘故吧,所以格外好奇。那是的梅长苏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刚经历过兄弟亲友丧生之痛,又身中火寒奇毒,形容面貌简直惨不忍睹,胆小一点的甚至都会被吓得做噩梦。
老头子只是交代说这是一位故去挚友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血脉,定要治好他才行。本来按照老头子的想法,既然是挚友仅剩的唯一血脉,自是要好好保护才行,但是说完两种治疗方法以后,还是十七岁少年的梅长苏毅然决然选择了最为痛苦的且彻底的治疗方法,他那时的理由与坚毅的目光,是自己至今也为之震撼的。
“我的身上背负着七万赤焰忠魂的冤屈,我需要有正常的外貌,需要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来为大家平反冤案,而不是苟延残喘,人不人鬼不鬼似的独居深山老林一辈子见不得太阳。寿命固然很重要,但要是失了最重要的心中正义,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接着有用自嘲的口气说道,“容颜大变也是好的,正好方便我日后行事。”
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身上肩负了太多不应该他这个年纪承担的压力,那时候蔺晨就在想了,真到了冤情得以洗血的哪一天,梅长苏要何去何从呢?大家都被说服了,之后就是自己与老头子一起昼夜不歇地为他削皮挫骨和输送功力——熙阳诀是上等的纯阳内功心法,对于保持生机和恢复伤势很有帮助,疼痛不可避免,尽力减少的一点只是杯水车薪,那也是好的。
终于到了就是拆绷带的日子,他至今也没有忘记梅长苏拆下一度严实裹着的纱布后对着立在矮几上铜镜那诧异的反应——手颤抖地抚上完全陌生的脸颊,仿佛不能相信变化如此之大,呆坐在桌边久久不能动弹,他的表情很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要不是蔺晨与他朝夕相处了近半年,也难以窥到他一两分的真实情绪。
也就是那时吧,一向目空一切的少阁主开始对这位与他年岁相差无几却身世迥然不同的人上了心。
接着就是从上一代盟主手中接过江左盟的担子,一边扩大门派基础,一边寻找庇护赤焰旧部,同时步步为营谋划翻案大计。直至三年前,一切准备就绪,借着宁国侯府世子萧景睿的邀请,回到金陵,回到那个既是起始也是终结的地方。
是了呢,好像是从那时开始讨厌太子的吧。当时以为是因为他的才使得城市鞠躬尽瘁马上就死而后已了,现在细想来大概还有点吃味儿的感觉在其中吧。“呵呵,”想到此处不禁笑出声,很快又捂住嘴,转头,梅长苏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是已经睡熟了。
从城外的鼓楼传来了规律的鼓声,昭示着子时已到。今天一天确实是疲乏了,蔺晨身怀独门内功,缺少睡眠对他的影响并不会很大,但眼下既无事,就早早睡了吧。何况身边的人是他相交多年的挚友,更是他新得的爱人和伴侣,看着他柔和的睡颜,渐渐也觉得困倦了。
只放下一层银丝暗纹的蓝色纱帐,而没有去理会外层厚实的锦帐——飞流还在外间熟睡,现下风也不硬,自己睡在外面多少能遮挡点儿。缓缓躺下,略微侧身将梅长苏揽在臂弯间,让他枕在自己的肩头,听着他清浅有节奏的呼吸,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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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继续
? 梅长苏自己体温偏凉,在睡梦中感觉到身边有热源,本能地向温暖的地方靠过去,拱啊拱,摸到了一个暖呼呼的东西,虽然有点硬,聊胜于无吧,将究一下抱着也行。
蔺晨是武人,即使睡着了基本的警觉还在,感觉到怀里多了个温度略低的东西,还是软的,虽然有点凉,勉强还能接受,也就不曾睁开眼睛,搂住再度沉入梦乡。
睡梦中的两人,各自抱着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周身都是熟悉的气息,安心更胜往常,难得一丝一毫的梦都没有。
清晨的阳光穿过蓝色的纱帐,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刺眼,反而晒得人不想起床。梅长苏率先清醒过来,朦胧的双眼还未睁开,本打算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舒展一下四肢,结果只是略微一动弹,就受到了阻碍,不得已睁开眼睛一看,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过于诡异了一点——脑袋靠在蔺晨的肩膀上,手臂搭在人家腰上,再加上腿就整个人都爬在蔺晨身上了。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尽量不打扰蔺晨的睡眠。收回来的手放在床上,支着身体扶着被子缓缓做起来,把边上的一个填满晒干碎花瓣的靠垫放在身后,转过头,头一次细细端详身边这个人。
蔺晨的五官很英挺,男子气概十足,也许是由于性格过于玩世不恭,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活力,很有感染力。一头乌发顺滑且浓密,揪起一绺儿绕在手指上把玩,感慨真是物似主人。发质很硬,无论怎么打折绕弯,它总是笔直不屈的,就像是蔺晨这个人似的,永远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的。
梅长苏眼神呆滞地看着被纱帐挡在外面的阳光,回忆起他们相处的十数年,恍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不知什么时候与蔺晨嬉戏打闹成了家常便饭,是这个人剥开了他的保护壳,把他重新带回了色彩缤纷的大千世界。
忽然玩心大起,捻起蔺晨的一小撮儿头发,去搔刮他的鼻子周围。果然蔺晨皱眉想要躲避骚扰,左右摇晃着脑袋,可惜终究没有躲过梅长苏的魔爪,连续几个打喷嚏,不情愿地被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哈哈哈。”恶作剧得逞的梅长苏像个小孩子一样开怀大笑。蔺晨本想着找罪魁祸首算账,坐起身子恶狠狠回头看见的就是他家长苏灿烂的笑脸,在阳光的映衬下分外明媚,快要胜过春光的刺眼——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以前一直在压抑自己的真心情,为了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缘由,压抑成了自然的状态,即使是卸下包袱一身轻,在离开军营的一年里,偶尔会笑一下,却只是那种淡淡的、仅限于面部表情的笑,从来没有发自内心。
现在终于能笑出来了,蔺晨也为他高兴,很有一种熬出头的感觉。不过!笑脸再灿烂,笑声再开怀也不能掩盖他恶作剧的事实,蔺晨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被捉弄了就一定要捉弄回去,这是他的信条。所以趁梅长苏不备松懈之时,一指点到他的侧腰上,这一指稍微灌注了一点内力,直接刺激到穴位上,梅长苏似是顿了一下,接着就笑得更加畅快了——那是他身上唯一的弱点,侧腰有一处极其怕痒,动一下都受不住,更逞论是直接刺激到穴位了。
美好的一天就在两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中开始了。两人的动静闹得太大,又吵醒了飞流。小飞流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嘟着小嘴,打算去教训一下打扰他好眠的蔺晨哥哥——根据以往的经验,一直是蔺晨哥哥闹哄哄的,苏哥哥向来很少沉稳,即使笑也只是动一下嘴角,有时候甚至都到不了眼睛里。
绕过隔断的屏风,拉开纱帘,看到的是令他震惊的场面,苏哥哥和蔺晨哥哥大笑着滚成一团,飞流觉得他们玩的挺开心的,也就忘了刚才一时胆儿肥要算账的事情,大叫一声“一起”就扑了上去,三人一时间闹作一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梅长苏推开压着他的蔺晨,把在一边“助纣为虐”抓着他手不放的飞流也扒拉开,坐起身来,板起脸孔,严肃地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胡闹了,尤其是蔺晨,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一点也不稳重,这让我怎么能放心以后的日子呢?”
蔺晨本来是想反驳吗,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事端,现下却恶人先告状,结果让他一句“以后”给噎了回去。他说的这个“以后”是不是可以认为是昨晚的回复呢?昨晚太过匆忙也太过意外,完全没有说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好时机,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的。
三人折腾了好一阵子,身上自然是汗水黏腻,头发也杂乱不堪,更甚者蔺晨的和梅长苏的还缠在了一起,蔺晨见此情景,调笑道,“我们这算不算是结发啊?”梅长苏没好气的给他一个大白眼,连说话的力气也近乎枯竭了。他现在的精力和体力丢不能与那两人相比,吃亏的必定是他。
解开绕在一起的头发这种细致的活儿当然是梅长苏做,蔺晨可没有什么好耐心。大概这次真的是缠的太紧了都过去了一刻钟还没有解开,他不免也有点急躁。因为两人头发相连的缘故,他只能僵硬地靠在蔺晨怀中,并不能随意移动,身后传来的热度、呼吸和心跳声,都让他静不下来。蔺晨敏锐地感觉到他家长苏心烦了,直接剑气透指,果断将缠在一起的那一缕发丝隔断,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药丸,把那一团儿头发小心翼翼很珍重地放进去,又放进怀里的内袋。
梅长苏看见蔺晨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因为他没有想法,而是鼻子酸,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成调了。蔺晨做完这些就下床朝着已经准备好的的沐浴水走去,什么也没有说,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长苏能坦然面对本心的契机。
衣裳是管事连夜派人却小镇上采购的,严格按照三人的尺寸,就再也不会发生昨晚那种飞流穿上近乎拖到地面上的情景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三人的衣物好像是一套的,款式很相似,站在一起就仿佛是一家人的感觉。飞流是做短打的装扮,毕竟这孩子好动,经常上蹿下跳的,长袍不适合他;蔺晨和长苏都是一身白色的长袍,外面罩一件纱织外袍。
细究的话区别还是不小的,首先从中衣到锦袍,梅长苏的质地都较为厚实、保暖,蔺晨只是单衣;其次就是外层纱织,蔺晨是他一贯的湖蓝色,其上用暗银丝线勾勒出云纹的图案,再加上他无论什么天气都不离手的那把折扇,也算得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了。梅长苏这次换了一个青色的,其上是用同样暗银丝线绣的竹子纹样,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一些,而且气质更加清灵一点,较之蔺晨来说偏文气。
早饭只有一粥一菜,简单却精致。粥是对身体有益处的糙米杂粮粥。取家养的三黄鸡配上药材和调料小火紫砂锅炖上一整晚,然后再用这个汤熬粥,有营养的同时却不失美味。小菜是单纯的时鲜蔬菜,辅料是秘制的酱料,两厢加起来既不损失蔬菜清香有开胃——通常人早上醒来胃口都不怎么好。“夷?”嘴刁的梅长苏吃出了其中的奥妙,好奇的询问蔺晨,“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股橙子的味道。”
蔺晨哈哈大笑,“你可真是猫舌头,金贵的很啊!”捏一捏长苏的脸颊,“确实里面有橙子的果肉粒,这样才能酸的恰到好处啊!”拍开脸上不规矩的爪子。
这里是昼夜颠倒的地方,清早是大家都沉浸在梦乡的时候,所以很安静。梅长苏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意见事情,那时候他刚开始接手江左盟,对于江湖上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曾经问过蔺晨一个在对方看来愚蠢至极的问题。
“为什么江湖人总是喜欢依靠花街柳巷的姑娘们来打探消息呢?”蔺晨送他一个大白眼,再附赠一声轻蔑的笑,“大少爷就是不一样,连这点最基本的东西,称作常识的东西都不懂啊。来来来,不要客气,让本公子好好给你普及一下!”梅长苏点头。
“首先,人活在世上,总是要受到各种各样的约束,很少有人能完全的过得像理想中一样,既然这样那么心中的烦闷就需要一个很好的发泄口。美酒和美人儿的诱/惑是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了的。何况在大多数人心里,认为醉酒后的胡话是不会被人当真的,也就能放放心心地去喝、去玩乐。”
“哦。”梅长苏受教了,然后举一反三、不耻下问地继续提出问题,“那为什么说饭馆也是大听消息、搜集情报的最好地方呢?”蔺晨深深地叹了一口大长气,说,“你的脑子是和火寒毒一起被刮下去了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浅显易懂的事情都想不通呢?”梅长苏歪头,不解。“当然是因为说话和吃饭动的都是嘴啊!”外面飞过一群乌鸦,嘎嘎叫着。
这个理由乍一听有点荒谬,其实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就当作是这样吧。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根据蔺晨制定的行程计划,他们今晚就可以在陆地上吃饭睡觉了,至于具体的落脚地点他还是保密,说是“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反正你们只要相信我,跟着我走就好,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会把你们卖给人贩子的。”
梅长苏觉得蔺晨真正的理由可不是为了“惊喜”而是为了“惊吓”,从昨天一整天的行程就可以窥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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