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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中国病人 作者: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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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魇住了,神志被强行剥离开来,丧失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发不了半点声音。手上传来的力道让吴邪有点疼,握到发僵的手指被掰开。 
吴邪曾经有一次流落在拉萨,遇见一位磕长头的朝圣者,他很少夜游因为黑夜会令他紧张不安,而那晚拉萨的夜幕却仿佛因此带上了让人沉静的力量。 
张起灵就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静默无波,像一口深井。 
 
 
 
 
这位小哥,你眼睛挺好看的。 
如果吴邪现在能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 
 
 
 
 
捏得他很痛的手指又爬上来捏住他的鼻子,黑亮的招子越来越近,嘴唇相触。吴邪想到的是物理上的热传递规则,安保小哥的嘴唇是凉的,还是只是因为他自己太热? 
左胸处传来的压力按着特殊的节奏,心脏在张起灵的手掌下像个不听话被教训的小孩,将流动迟缓的血液推送回四肢,冷了很久的身体开始回暖。 
做人工呼吸时那小哥的头发随着伏低的动作垂到他脸上,吴邪的鼻尖有点痒,忽然就产生了想要替他拂开的冲动。 
吴邪昏昏沉沉,却是抱着赞赏的态度在观察。想必不是每个需要抢救的人都像他这样乐观。 
张起灵略微迟疑大约也是出于诧异,一个全身不遂连气都喘不匀的人,居然在笑。 
怪人。 
 
 
 
 
这起恶性抢劫杀人案件的几名嫌疑人两天之后就落了网,荒诞的是其中两名主谋罹患严重精神病。被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耍着玩了回心惊肉跳的幸存者们不知该做何表情。 
而这场闹剧中唯一枉死的可怜人,遗像被摆放在银行门口供路人祭奠几日后,也鲜少有人再提及。 
 
 
 
 
后来吴邪才知道,那天他们被关的电梯早就存在隐患,中途坠落,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非常危险。 
如果不是换班来的保安张小哥及时撬门救人,在救护车赶到之前说不定他们几条人命也都赔上了。 
救人的英雄小张却十分低调,面对所有记者的采访,一律回以淡定凝视天花板的侧脸。为此网上还刮起一股“面瘫哥”的风潮。 
 
 
 
 
这次病发却确实搅乱了吴邪的生活。 
除了被三叔痛心疾首地耳提面命了一番,长达一周的失眠之后,他不得不回到那个一度令他痛恨的地方。 
云顶疗养院是一家美国人投资的私人精神康复中心,坐落在市郊,没有大医院任何时候都闹哄哄的气氛。 
 
 
 
 
“你好,吴邪。一段时间不见了,最近还养花吗?” 
她是吴邪的主治医生阿宁,多年前吴邪第一次发病时就成为她众多病患之一了。 
“宁医生你好。嗯,最近改养竹子了,好养活。” 
阿宁站起来给吴邪倒了杯牛奶,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这个。” 
吴邪腼腆地笑笑:“现在还是很喜欢。” 
阿宁微笑着,打量着他,两眼下方有明显的阴影,神色里有粉饰不住的萎靡疲倦。她退到两步外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微笑道:“最近见过他吗?” 
吴邪摇头:“没有,他很久没来了。”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又开始失眠……” 
 
 
 
 
吴邪目前的状态让阿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吴邪的情况更糟,整个人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消沉、抗拒,并且排斥一切来自外界的信息接触。 
从时断时续的叙述中,阿宁大致了解了他近期的遭遇。 
虽然倾听的都是他人内心深处巴不得藏起来的痛苦往事,但她还是不厚道地认为吴邪不失为一个会讲故事的人,这可能与他看待事物的奇怪切入点有关。 
 
 
 
 
“宁医生,你信命吗?我的意思是,一个让你倍感熟悉的陌生人,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许是上辈子吧……那种感觉太怪了。” 
“这世上有个人在等着我,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当那个人看着我的时候,这就是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我喜欢他的眼睛,非常喜欢。” 
吴邪闭上眼以便在脑中更清晰地描摹回忆那双眼,静水流深,看着你的时候仿佛透过你在看着整个世界。 
连他都诧异自己竟会记得如此清楚。 
“明明是相当冷淡的眼神,但是被看着的感觉却……很温暖。”吴邪魔怔一样喃喃着,那双眼睛像幽灵一样在眼前晃。直到说出来了,声音被自己的耳朵听到,再去细细思量话中的意味,才倍觉贴切。 
 
 
 
 
阿宁承认这三言两语的描绘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吴邪回忆时做梦一般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已然完全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内心世界中。 
那一定是个多彩的世界。 
两个人都没有再交谈。吴邪还在品味心底那份陌生新奇的感觉,四月的阳光和风都是暖的,大自然细微地萌动着,像人心里萌发的酥酥的痒。 
能见过几次这样的安静美好,阿宁实在不忍打碎它。 
 
 
 
 
为长时间的走神略有些羞赧地笑笑,带着一丝病人在医生面前特有的拘谨,吴邪领着阿宁开的药单与她作别。 
他今天没有开车,公车的最后一排总是尤为摇晃颠簸,坐着谈不上舒适,看着手中装着安定的白瓶子,他认真地考虑着临走时阿宁给的建议—— 
“还记得他第一次造访时我对你说的话吗?既来之,则安之。” 
“吴邪,是否想过也许你只是恐惧孤独?” 
“找个伴吧。” 
 
 
 
 
春色在车窗外倒退,柳絮乱飞,吴邪打了个喷嚏。 
杭城之春用一切溢美之词来堆砌不为过。暖风熏得游人醉,乱花渐欲迷人眼,等等的。走在这样的春色里,吴邪脑海中只剩下这些软绵绵的句子。不,不是走,是泡,浸泡。 
泡日子是他新近发明的词语。这样一天一天地泡过去,他的人就浮在日子上面,像一块吸饱发胀的海绵。 
 
 
 
 
服药后又能正常入睡,他开始频繁地梦见张起灵的眼睛。不过梦里的眼光更让他看不懂,似乎不再那么平静,里头包含着令他费解的情绪。 
吴邪抬手盖住眼睛,希望延续梦境。 
他失败了,于是开始仔细回味那个眼神。是愤怒?失望?这些激烈的情绪似乎天生不该出现在这样一双眼里。就像外国和尚说着四川话,总有种张冠李戴的荒谬感。 
 
 
 
 
吴邪后来再去过张起灵工作的银行,不刻意的,只是办事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去了。 
不知是否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刻意,吴邪没再遇见过他。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暗中窥视。呃……小吴,你在听吗?” 
面前充满疑问的脸将吴邪拉回现实。 
“抱歉,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注意力不怎么集中。”吴邪揉揉睛明穴,十分歉意地对女孩笑笑。 
 
 
 
 
音乐学院的舞蹈房很大,四面巨大的镜墙总让吴邪觉得时时刻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实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吴邪当然不可能是这里的学生。只是义工组织租用了音院几间教室,聚集起本身有着这样或那样心理问题的人群,互相坦诚,相互安慰。 
偌大的舞蹈房中央围了一圈椅子,吴邪坐在其中之一上,因为镜子更显空旷的房间加重了他的被孤立感。 
义工是个叫做秀秀的小姑娘,已经跑进跑出打了好几个电话。 
吴邪转头看看身边那把空着的椅子,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有这预感的绝不只他一人,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有着近乎特异功能的敏感神经,只不过都保持着一点不开口的默契罢了。 
 
 
 
 
秀秀终于沉默着走进来。 
嗯,她平时都是跳着走路的,吴邪想。 
走近了,他看到秀秀眼睛有点红。 
“小陈没有扛过去。” 
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转过去注视那把空椅子,臆测和坐实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在吴邪的生命观里,每个人都是一栋有寿命的小屋子。 
大多数房子在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里慢慢老化,最后自然坍塌消亡;有些则被外力提前摧毁掉,像是不可预测的车祸、不可抗拒的疾病。然而还有另外的一些,仿佛在建造的时候就偷工减料,本身不够牢固,腐化是从内部开始的,烂到某一天,即使没有外来的那一下重击,也会自行分崩离析。 
缺席的小陈,选择跳楼这种最不美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对于这场人生,他将永远地缺席下去。 
本就略显沉闷的气氛更因这噩耗而加倍愁云惨雾起来。精神问题,抑郁,自残,自杀,他们都是再熟悉不过这些流程的,唏嘘感慨也不过一时,看得听得都很多了,保不齐哪天轮到自己。 
 
 
 
 
“我想做爱。”这样奔放的语言,投入人群却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说话的是一个平时几乎不说话的女人。吴邪只知道她的癌症差不多已到晚期,乳腺癌,切除单侧乳房后却被告知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多处脏器。她整个人病态的瘦弱,细瘦的四肢仿佛一撅就断。 
她说她已受病痛折磨十年,十年间没有任何伴侣。她的手臂上自残留下的伤疤触目惊心,惟独杀不死她自己心中生出的病毒。 
然而此时此刻,放浪不羁的愿望居然也可以卑微得很凄楚。 
其实无论她说出什么,吴邪都不是不能理解的,甚至有些同情。小陈的死到底还是触动了他们,只要想着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就轮到其余人看着自己的空位子,勉强寄托一些浅薄的追思。 
 
 
 
 
噢,去他妈的面子吧,去他妈的尊严。 
 
 
 
 
3. 
 
 
 
 
银行抢劫事件的余波接踵而至。 
由于凶手当时的精神状况被法院裁定为无法自控,作为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死者家属从他们身上讨不到赔偿。而死者生前工作的银行,除了拿出几万抚恤金聊表安慰之外,也再无其他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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