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番外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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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里下了阵雨,天气稍凉。丁夫子就把一群半死不活的少年拖出来上久违了的马术课。
梁山伯个儿蹿得有些太快了,虽说从一米六到一米七就隐隐慢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他平衡能力直线下降,上回在马上翻了下来,直挺挺地栽在地里,脖子差点没断了。
马文才前些日子受了赠,正好试试新马,于是牵了从前他常骑的那匹马来,把缰绳递给他,道,“山伯,你用这匹罢。这匹是母马,性子温和。你自己小心些。”
梁山伯感激地接过。
没想到古人也非常先进地研究出了跑道,不过不是人跑的,是马跑的。刚上课时夫子不敢叫他们在这上面跑,以免发生十来匹马到处乱窜的惨状。如今大部分学子都是好手了,自然无忧。即使是梁山伯,也无法做到无意识地从自己的跑道上跑偏四十多米窜到别人的道上去啊。
当然,即使跑错道了,以他驱马的速度,应该也撞不上前面的人吧……
周遭还立着几个彪形大汉,均是山下请来的师傅,稍有不慎便会即时介入。
夫子命各学子就列。小厮们再次检查了跑道后,夫子“咚”地击了一下鼓。
一阵鞭声过后,十匹骏马扬尘飞奔。跑在最前面的无疑是马文才,他身边的王蓝田也不甘示弱。跑道上一声声呼喊血气方刚,身后余下的学子们则高声喝彩。
梁山伯感觉到汗液渐渐浸湿他的衣襟,果真是匹好马,脚程快且稳,容易驾驭。他用力一扬鞭,一阵嘶声中他赶超了身边的人。
两百米……一百米……
“嘶——”梁山伯忽地觉得身下的大地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握缰绳夹紧马肚,刚想伸手去安抚这匹良驹,却前后摇晃——被大力地甩了出去!
那一刻他腾空而起,护住脖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哑的叫声,就被狠狠掀倒在地!
马文才冲线时大喝一声,却听见身后一片慌乱——
“山伯!!!”
……
他眼前一片血红。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身,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祝英台破碎的尖叫声已来到身边。
颜如玉一把将人抱起来,直奔诊室。他把梁山伯的左手放到自己颈后时他痛得大叫一声,颜如玉吓得落泪,“撑住!……山伯……撑住……”
马文才怔忡地望着颜如玉笨拙地抱着梁山伯离去。祝英台一边哭一边小跑着跟上。
那母马扑倒在地,竟不能站立。
王蓝田在那母马面前蹲下,怔道,“铁蒺藜……”
马文才连忙查看那马的蹄子,斜斜地扎穿了一只,另一只前蹄也有。地上还散布着几个。
“王蓝田!”他转身一把扯住王蓝田的衣襟,“是不是你?!”
“操!不是我!”王蓝田一把推开他。
“不是你是谁?!你——你他妈禽兽!”马文才一拳把他揍翻在地。
“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王蓝田捏起拳,又放下,“操你老子娘!不行,这必须告诉夫子……这简直是……谋杀。”
马文才咬牙,双目血红,也向诊室奔去。
19、
“左臂骨折,左手三指脱臼,其中一指骨裂,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了。”山长夫人卢氏命颜如玉、祝英台按着梁山伯,将他把骨头全部接了回去。她熟练地给梁山伯的左臂绑上夹板,叹了一口气,“怎么弄成这样?”
梁山伯面色苍白,汗涔涔地倒在床上。祝英台早已哭成泪人。他笑道,“英台,身为男子可不能如此多愁善感。愚兄还没死呢。”
颜如玉紧握住他的右手,一脸担忧。
“不必担心,是我自己技艺不精……”
“不,有人在跑道上安了铁蒺藜。”马文才走进来,眉头紧蹙,“你怎么样?”
“什么?!”祝英台惊叫起来,“究竟是谁人,竟然下此狠手?”
颜如玉也一脸复杂。
山长之女王兰端来水盆,山长夫人拉开梁山伯的衣裤替他上药。梁山伯一躲,“英台,你还是先回去罢。”
“啊?”祝英台抬起泪眼。
“没事,我怕你看了伤心。”
祝英台见山长夫人要褪下他的裤子,面上一红,唯唯诺诺地走了。“山伯,你好生歇息,傍晚我再来看你。”
马文才将手里的金疮药递给山长夫人。他看着梁山伯,“你叫我随身带,到头来还不是你……”
颜如玉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争口舌之快?!”
她褪下梁山伯的裤子,他痛哼一声,双膝处的亵裤已被血沾湿。她用剪子剪破他的裤子褪下,再用镊子夹出布片。
马文才与颜如玉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梁山伯裸露的大腿,梁山伯又痛又羞,终于在夫人将金疮药洒在他膝上时叫喊出来。
马文才连忙按住他,“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梁山伯挣扎了一阵,冷汗涟涟。
他小腿上、左臂、手掌、脸颊均有些擦伤,另外多处红肿、淤青,夫人看得万分不忍,马文才见他脱力地喘息,低头怒骂了一声,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梁山伯被检查完背脊之后被小心地翻过来,他抬头就看见马文才一滴泪滚落下来。
他苍白地笑道,“不是说……再也不哭了吗?”
马文才握住他的手,终于明白了萧擎的感受。贴着他的手无语哽咽。
纵使马文才、祝英台等人再咬牙切齿,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这件事终究是不了了之。就连当日负责清扫跑道的小厮们也都毫无破绽,线索刚开始就断了。
马文才不能不怀疑是王蓝田,王蓝田真是有苦也说不出,又恨他竟这点信任也没有,两人僵持了好几日。
马文才也觉得王蓝田不至于做如此狠毒、下作之事,他那否认的态度也无蹊跷,过了几日两人便重归于好。颜如玉、祝英台等人却没有因此打消对王蓝田的敌意。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他们一开始就错了。真正针对他们的,并不是王蓝田。
真是苦了梁山伯。幸好前些日马文才给他买了张床,他与祝英台分开睡了,不然以祝英台的睡姿,他的夹板能不能熬过一个晚上还是问题。伤筋动骨一百天,天气酷热。他每隔几日便偷偷拆了木板擦身,只是古代什么石膏啊药啊都没有,万一骨头长歪了怎么办QAQ
想起四九得知他受伤的事,连滚带爬地跑来,“咚”地一下跪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搞得后来的夫子差点以为他死了。
不过也有好处,虽说这次他丢大了脸,却激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熟的不熟的人都会来看看他,看的时候就会带点这样那样的东西。山长夫人更是贴心,每日熬各种骨头汤给他喝。><已经非她不娶了~~
梁山伯现下运动不了,琴也弹不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床上躺着吃吃睡睡,因此闲来无事便更更《卫生棉的世界》。挑灯写了一大篇尼采的长篇大论,又挑了一夜写完了萨特。梁山伯的眼圈黑得像国宝。心疼得山长夫人以为他是疼得睡不好,又是这样那样地补着。
过了些日膝盖上的伤口结了疤,梁山伯也可以走动了,便日日由颜如玉与荀巨伯背了他去书院。这日因故迟了些,进门就听见陈夫子正大发雷霆地质问王蓝田和马文才昨夜去了哪儿。
王蓝田一梗脖子,“我是偷溜下山了,书院没有资格限制我人身自由。”
“混帐!混帐!书院的规矩你都当了什么了!”夫子气得“啪”“啪”地抽他,“不遵从规矩就滚出去!”
王蓝田吃痛,也不躲,“不过和文才无关。他不与我们一起。”
“好啊!‘我们’!还有谁?!”见堂内无人应答,陈夫子又怒道,“那马文才,三更时你去了哪儿?”
梁山伯道,“夫子,他来看我了。”
陈夫子见他搭腔,只得收敛了怒气,“山伯,你不必为他说谎。我看他今日也愈发骄纵了!”
“夫子,却有此事。”梁山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文才知我三更之前习惯起夜,又怕我不忍劳烦英台,放心不下,便来查看。”
梁山伯大大方方地爆出了自己的怪癖,又不掩饰自己的弱势,此言一出,夫子也疑惑不得,只当马文才先前不语是怕拂了梁山伯的面子。“算你有心。”
祝英台压低了声音问道,“山伯,以后你有不便叫我便是,我没关系的。”
梁山伯低声道,“胡诌的你也信。”何况如果我要起夜难道你一个女的还帮我把尿吗?!
马文才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坐下了。王蓝田坦荡荡地走出门去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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