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番外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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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仰着脸看他,“老朋友,死对头,死得太容易了……替我写篇诔文罢。我的……怕是他在阴间也不肯收。”
京口,郗家。满目萧索,北风长击素缟,云霜沉沉梁烟绕。
得知郗超过世的消息,其父郗愔淡淡然道,“知道了。入殓之时再叫我。”
郗超入殓那日,郗愔扑倒在棺木之上放声大哭,几近昏厥。自此以后便日渐郁郁,茶饭不思,整日徘徊于亭台院落,不理外事。
郗超的门客见他果然如此,便按郗超生前所言,将其与桓温私通的书信拿出来交予其父。
郗愔一看勃然大怒,道,“这小子死得太晚了!”
“老爷。”小厮拱手立于门外,“早信。”
郗愔遣人接来,一看是王家的印,冷哼一声,“猫哭耗子。嘉宾入殓,他们一个影子也不见,现下又怠慢得如此!要是嘉宾还在……”
再抬首已是老泪纵横,“郗家,气数已尽啊……”
正月的钱塘,爆竹声声,新雪初化。
“望儿,过来。你义父来了,收拾收拾去大堂。”一裹锦貂,银黑大氅衬得眼前这位少妇愈发的雍容华贵。这便是有姽婳娘子之称的祝英台了。她抬手揩去娃娃儿脸上的污渍,“走。”
“哟,都入冬多久了,这小子还是这么黑啊哈哈哈!”萧擎一双大手利落地把马伯望抱起来掂了掂,“沉了。”
伯望乖乖叫了一声“义父”,就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不哭不闹。
“你们兄弟俩聊罢,我去给老夫人请安。”祝英台招呼堂上的丫鬟,“还不赶紧拾掇拾掇,前些日从御香苑那儿弄来的梨花落呢?……”
“我说文才,两年不见,你怎的愈发端着了?”萧擎捶他一拳,“你是随了你儿子罢,哑了炮是的?”
马文才笑抿一口茶,“是懒了。人前还得动动嘴皮子,你我之间还装什么孙子。”
“好容易回家一趟,看你褡链又扛上了,这回上哪儿去?”
马文才抬眼望了望天花板,“广陵。圣上诏我入徐兖携兵。”
“哈?携兵?携谢玄的兵?”萧擎讽刺地笑笑,“你不一刀捅死他丫的已经很好了。”
马文才扯了扯嘴角,“恰有此意。”
两人斟了一阵酒,萧擎斟酌着开口道,“咳,文才,虽然你与谢家不共戴天,然而此行……”
“我明白,”马文才笑道,“我说的是圣上,恰、有、此、意。”
……
“英台,近日化雪竟是更冷了些,伯望的哮喘你可得仔细着。”
“是,娘。”
“文才在豫州,一守又是两年,难得回来……”吕氏静静地望着铜镜,任凭祝英台梳理着自己一头银发,缓缓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姓马的儿子?”
祝英台动作一顿,再回神已是一身冷汗。
……
“老爷,自萧大人接过了钱塘太守一职,的确对府上多有关照。不过九月里扩凿水道那笔生意没打招呼……还有上次与当漕的也闹得有些为难。现下又开口三千两银子,是不是……”
“不必说了,”马文才冷下脸来,“当初谢安抄了我家满门,要不是他,我便是孑然一身了。我不在的时候也是如此,只要他开口,我就给得起。”
来昭连连称是,又走了一段,乍着胆子打听道,“前些日路家的小公子摆满月酒……五年了,路公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马文才淡淡道,“没有。”
来昭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唉,看我这张嘴。”
五年前,前秦攻打梁益。马文才据守剑门关,鏖战正酣,却被传讯而来的官兵押回钱塘。桓温一去,王谢便暗暗蓄势痛打落水狗。马誉因受贿贪污入狱,马家全门被抄,奴仆遣散,家眷被卖作娼妓,孩童被贩作家仆。幸有萧家私下买通官兵,保住了吕氏、马攸及祝英台,又力排众议举荐马文才戴罪立功。
一年后马文才寻得大哥的冢妇与遗孤马英,那孩子已经身染重病,不久便夭折了。
马文才重回战场时,梁益已失。
路秉章率军北上引敌,中了暗箭,自此杳无音讯。
是年五月,马誉郁郁而终。
马文才笑了笑,“不必自责。他——必定在某个地方,活得比我快活。”
平阳。
太守府上灯光渐灭,宾客散尽,满室冷清。
“哗啦”!
“妈的!”慕容冲一把扫开满座的杯盘,眼眶隐隐发红,“这群——这群——”
路秉章从屏风后走出来,“我去杀了那老头?”
“你去!你去啊!——”慕容冲一脚踹翻了矮榻,“给我把他阉了!”
路秉章背起弯刀,三两步跳上房檐。
慕容冲哭笑不得,“喂——滚回来!——”
夜深,丫鬟们收拾着满地狼藉,被一个黑影吓了一跳,继而笑道,“路侍卫,大人是都不给你吃怎的,前些日在厨房也是你。”
路秉章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正用鸡骨头惬意地挑着牙。
丫鬟们见他那潇洒的风姿,笑得花枝乱颤。
“喂,我问你。”路秉章冲一个年长的招了招手,轻声问道,“孪、童是什么意思?”
丫鬟变了脸色。
路秉章一头雾水,“双胞胎?”
丫鬟吓得不轻,“这问不得。问不得……莫要再提。”
庐陵。
谢琰蹑手蹑脚地端了药汤,屋内一股刺鼻的腥味。他咬了咬牙,憋出一点笑来,“哥,今日大夫说你已……”
谢瑶仰着面,睁着眼,脸上浮现出死亡的青印。
谢琰的笑容渐渐褪去。
他双手颤抖,漆黑的药汁洒了满手。他抬手把药碗梗到谢瑶颈间,掰开他的唇不顾一切地给他灌进去,“喂,哥……你喝……你喝啊!你喝啊!!!”
“哥……”他用力去掐他的人中。
“叔,”谢该放下水盆,眉目沉静,“爹走了。”
谢琰双目空洞,直到谢该走上前来抱住他,面无表情的面庞像极了少年时的谢瑶。
“啊——”
89、
是年二月,前秦大举进攻荆州。
苻坚命长子苻丕、苟苌、慕容暐率主力七万步骑自长安出师襄阳。另外派遣四支精锐部队配合作战,逾二十万之众。
西线已是剑拔弩张,东边的谢家却早已料到这场战事,依旧处变不惊。
东窗初晓,残灯未灭。
梁山伯,现在人称谢仁,惯性地在冰冷中醒来。他略显生涩地坐起,抬手按揉自己僵硬的双脚,干燥的手掌拂过肌肤,有一股别样的惬意。
门开,谢玄上身赤裸,抬手拂开发上的雪片。
他双目如炬,走近他床沿坐下,缓声道,“好久不见你如此。”
梁山伯微微抬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下身,略显局促,“谁让你补得太狠了些。”
“看来昨日的驴肉还有鹌鹑真有些作用……”谢玄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向来沉稳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狡黠,“我也……”
梁山伯微微侧身,身上稍热起来。
谢玄一手按上他的,从背后半搂住他。梁山伯动作一顿,没有回头看他。
“山伯……”谢玄随手从床头扯来一方锦帕,蒙在他眼上,“随便你……把我当成谁。”
梁山伯微微抗拒地给了他一肘子,谢玄不躲,将那帕子系好,咬住他的耳垂蛊惑道,“不用思考……不要拒绝……”
他呼吸一沉,将人压在自己身下,“我会很温柔……”
梁山伯衣襟大开,胸膛微微起伏。
谢玄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攫住他的唇,温厚的大掌缓缓抚上他的胸前、腰间,继而……
梁山伯涨红了脸,“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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