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不耻下问+番外 作者:桃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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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颜路轻轻转身,走向藏书阁,手中的卷牍一展,就着火光,开始看起那竹简上的文字,神态宛如平日,只是那背影,恍惚间,命如薄雾。
一别,便是隔世...
白凤轻身而起,裂焰风过,细小的火星在他衣襟上迸溅,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在藏书阁的檐角上一点,直上青空!
檐角水榭,在火光中萎灭焚烧,焰光燃起,四下俱明,照夜如血。
在半空中,他回身瞬间,分明看见六剑奴已经包围了藏书阁!
那个澹然赴死的人,不知还来不来得及,看完最后一行字?
然而轰然倒塌之声传来,火焚噼啪作响,藏书阁塌毁,连着数世流传的典籍,尽付一炬!
飞焰重重,白凤再一次穿过漫长的生死,衣襟飘然。风中锐响,白羽翩飞间,他看见火光赤红之下,小圣贤庄已越来越远....
他决不能落下,犹如火凤涅槃之时,在火中焚烧殆尽的是自己。然而最痛苦的,应当还是张良...白凤眉一紧,他的气力也濒临极限,但他手中的沉坠的生命重量,亦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不惜一切...也要救他出来,哪怕是最后一瞬,也不会再放下!
一只雪色凤凰自穹中振翼而来,仿佛心灵相息,在白凤尽最后一分力,抱着怀中的人时,稳稳的以羽翼托住了他。
白凤抬眼,头顶是无垠的苍穹,亘古不易,冷眼悲欢...
风叶萧飒,明明是初春之景,然而一切已提前衰去。
"躺下。"白凤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脸上没有表情。
张良本来强撑着欲起身,听后竟也不坚持,依言仰在榻上。原本清彻的眸中,此刻尽是一片空茫。
什么也没有问,因为从白凤的神色,张良已经明白了一切。
也不敢再想...否则日日夜夜的痛悔,将永远伴随他。
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一步?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
一丝苦笑在他嘴角泛起,"你...救我作什么?"
"嗯?"白凤守了一晚,此时看他神情变幻,眉间微微一皱。
"你应当让我留下..."张良几不可闻的低声说了一句,又发觉这样的话委实无用。
一切都已经晚了。
白凤一瞬不瞬的看着,眼里有淡淡的担忧。虽然并没有多说,但曾经,那个墨色身影也在他的生命里反复辗转。他也希望过,倒下的人自己。
然而活着的人虽痛苦,但至少没有遭逢死亡的不幸。这痛苦,亦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毕竟现在,他们还有生存的机会,而这一线生机,是建立在另外的牺牲之上。
所在的这间茅屋虽然低矮,但十分完整。白凤平日在流沙,四海为家,有时也栖息树上,与鸟群为伴,却专门找了这样一个地方,用以安置张良。
"他说,以你为傲。"白凤顿了一顿,"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救你。"
"辛苦了。"张良看向窗外,眼中郁然之色,仿佛透过春树,而见寒雪。
连那原本温和的面容,此时也仿佛霜冻了一般。
"回去看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白凤出声后才蓦然发现,这样的希望,在亲眼看见破灭后,只会是更大的失望。
张良微微点了点头,"好。"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心也被焚为一空。
小圣贤庄往日的盛景,已俱成过往。
火烧后的痕迹布满每一处,甚至门前的牌匾,也摔落于地,残败不堪。
余灰散尽,劫后无生。破砖碎瓦,焦木残花。哪里看得出当时,流水春宴,大好风光。
站在园中,几乎辨不出哪里是三省屋舍,哪里是六艺馆,这场大火烧的干净,连一根站立的柱石都未曾留下。
张良四处看了看,便疾步直奔一个方向。
是藏书阁。白凤抱着手臂,身形一动,跟了上来。
藏书万卷之地,此时已经夷为平地。张良一言不发地探出双手,去刨开积压的木石,碎瓦尖锐,很快指尖便渗出血色。
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继续挖着,在持续了半个时辰之后,原本修长的手上已累累伤痕。
搬开一块大石,张良突然停住了。手开始微微颤抖,踉跄了两步,俯身去看。
那是...白凤侧过脸,只掠过一眼,便看见那废墟下,被火灼烧过的身影。
焦结的指间,残卷仍在。
他没有回过头看张良。
但压抑的声音仍然真切的传来。
只是如今再多的泪水,也只是徒劳。灰烬已冷,而这唯一残留的,也将随风而逝。
"走罢。"当张良起身时,风已吹干他面颊上一道长长的湿痕。本来苍白的面容,竟然看不出什么异样。
"去哪里?"白凤放下抱起的手臂,他也只是临时找了一个安置之处,却没想到这次看来是要长驻。
"我曾经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张良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涩然," ...你是知道的。"
那时候的丞相府...白凤阖上双眼,四面的烈火,最后留下满目疮痍,和现在何其相似。
"已经...过去了。"白凤微微一顿,手却被人轻轻的携住。
"我原以为会有不同...最终却还是走上一样的路。"张良原本清透的眼眸让人再也看不分明,"回去罢。"
唯一能栖身之地,却也处在时刻的不安之中。
【卷三十一·隐逸】
即使是在匆忙之间,白凤选的地方,也是适宜的。幽静谷中,又处于腹地,周遭有几丛淡竹,可能在很久以前有人曾居住。
但从草木长势,近年是闲置的,一些器具尚能使用。
心伤之下,张良也留在山中,索性和白凤过起了隐居的生活。白凤每日和鸟鸣为伴,并不觉得远离尘世有什么不便。
山中的生活过的非常快。朝出而作,朝落而息。张良第一次发现,一向风神俊朗的白凤,原来衣服也是自己洗的。
从前小圣贤庄有人专事料理,丞相府更是一切尽不必操劳,宫中更不必说。
因而劳作一阵后,张良对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适应了,也就对照顾自己习以为常。甚至现在,身边还有一个人,也要悉心而为。
山上有清泉淙淙,但小道较为曲折。亦有幽涧,狭水流深。
"你去哪里了。"白凤在屋前,指尖栖息着一只鸟儿,他抚着它的翅膀,悦耳的啼鸣,令人为之一畅。
"打水。"
张良轻轻放下手里的桶,"那边的山泉更清澈。"
平时在溪中舀一次漏一半,白凤对那破桶早就不抱希望,此时竟看到水是满的,眉微微一挑,"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难的。"张良拭了拭额前的发,淡然一笑,"我只是在桶底铺了一层叶片。"
"...那这些,就交给你了。"白凤指上那只鸟儿仍然徜徉不去,似乎在和他说什么。
"今天想吃什么?"张良把那几件衣物拎起,放在桶边,一边随口问。却不意间发现,他的神色竟有明显的游移。
"随便。"白凤指尖一抬,鸟儿顿时振翼而去。
"天暗了,进屋罢。"张良这么明显的暗示,没想到对方仍然无动于衷,"嗯。"
白凤其实是一个并不复杂的人。当他心不在焉时,任谁也能看出,有重要的事没说出口。
淅沥的雨落了下来。地上积了点水,在夜色中闪动些微的光。
茅屋被山风吹的悉索作响,合不拢的窗沿被一根树枝支住。
幸好张良夜观天象,说是晚间有雨,因此白凤才将洗好的衣物,及时挪回屋内。
"以后,这些事还是我来作罢。"张良握住他冰冷的指尖,眼神中有淡然的关怀。
"不必了。"白凤听不得张良一沾冷水就不住咳出声,每次忍不住抢过来。
自从中了无色之毒,又遭逢小圣贤庄剧变,张良的身体已经比从前虚弱了很多。
清减的面容,还是平和的神情,只是曾经的意气风发,更是难寻踪影。
而白凤是一向无有牵挂,冷心冷情的模样。
但此时,他们两个也如红尘中的寻常人,彼此在冷夜中相携。
屋内极暗,因为从不点烛火。白凤突然微微睁开了眼,他知道,那人已经不远了。
张良此刻拥着着他,体温相触,原本冰冷的床榻,和单薄的被褥也生起暖意,他揽过白凤的腰间,"怎么了?"
白凤在黑暗中皱起眉,"没什么。"右手却撤离,斜躺在另一边,
"放心,一切有我在。"张良拍了拍他的手,贴近了一分,"你若睡不着...我便讲几个故事给你听罢。"
"...如果是关于那个,你还是先闭嘴。"白凤身上顿时有点发寒,张良只是知道拿这些吓人,这明明一点也不可怕...
"既然不怕,那我开始讲了..."张良重新倚着他,讲着渐渐有了睡意,两人的眼皮都开始发沉,雨水有节奏的滴落地面,溅起涟漪。
是梦中的回声。
身边的人已经进入梦乡。
雨中有山果落下,扑簌着落在丛中。
电光一闪,白凤的眼也瞬时睁开。风裹挟着雨水吹入,窗不知何时,已经大敞着!
白凤在雨中停留一刹,只有无尽黑夜与风雨。当他正准备回身之时,喉间已经多了一柄暗光如水的剑!
锋利无比,霸气凛然。
低沉的声音在雨中响起,"白凤,你遗忘了你的赌约。"
"我没有忘记。"冷清神情,在面对鲨齿主人的一霎变幻,"所以?"
"无用之人。"卫庄拄剑冷笑一声,"你要等我亲自动手?"
白凤戒备的神色落在他眼中。透过那扇大开的窗,榻上还有人在沉睡。而矮小的茅屋,很难遮蔽风雨。
但只要白凤在此处,风能入,雨能入,任何人也不能越过他进入!
"放弃一切,就是为了成为一个无用之人。"卫庄的语气庄严而低沉,"如果你要证明你不是一个废物...只有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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