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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过！我努力过了！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不会变！一切都不会变！』

    令人寒胆的预言。

    黄濑慢慢在隔间里软腿而下。

    已经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黄濑在厕所里足足待了半小时有，最后才在工作人员猛敲门情况下才逼不得已出来。

    他一个人在洗手台洗着脸，好让人看不出他刚刚吐过的痕迹。工作人员请他十分钟后一定要出来开始准备拍摄。

    他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连清水都呕出来了。看来有阵子都不用担心体重控制的问题了。他心想。

    「晚安──好久不见，凉太。」

    摄影师，克里斯托弗˙南咐在他耳畔悄道。

    「……原来是你啊，难怪不管我怎么问，他们就是打死不肯透露今天的摄影师是谁。」黄濑碰地转过身。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外国──西日混血摄影师。

    两年前，还不过只是个摄助而已。

    「因为我怕你知道后就不会接了。」

    两年前，曾经把他推到崩溃谷底的凶手其一，摄影师克里斯托弗南盯着已经长大许多的小模──现在已经是一线名模的黄濑凉太道。

    「三上老师死后，他在亚洲的工作几乎都是我接手了。」他说。

    「摄影开始的时候我会过去的。你现在可以离开了。」黄濑转身收拾起包包，准备从洗手台上移开。

    「好冷淡啊，明明凉太以前就不是这种个性的人。」对方跟了上来，将他截下。

    「拜你们所赐。」

    「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要好”过啊──」

    「不过也才几个钟头就自来熟未免也太恶心。」强压心中的怒气黄濑冷冷地打断对方。

    「你变得强硬了──更有男人的味道了。而且更加有魅力；这两年来我一直都有注意到你的作品，你真的散发出属于自己独特的光芒了。」克里斯凝视着眼前已经高过自己的小名模，「能够挖掘出这样一颗美丽的原石我真的很荣幸。」

    「我不是靠你们的作品红的──请注意！」黄濑提高音量，嗓门也高了起来。

    「就是这点让我佩服你。一般人在那样后都会乖乖屈服了──不然就真的是被白白睡过了，结果只有你硬是放弃了这机会。在我拍过的所有模特儿里面，就属你最有骨气，我早就料到你会大红了──」

    看着黄濑那张硬气的脸，克里斯托弗南笑了。

    「漂亮的模特不计其数，但是刚硬、坚强、不屈……」

    他悄道，轻声咏叹。

    「在这黑暗的圈子里，你是罕见一道光啊──凉太。」

    他凝视着黄濑。如此感叹道。

    「好像不管什么事，都脏不了你──我被你吸引了。」欺身逼近黄濑，他在他耳畔旁悄道。

    「脏？我什么时候不干净过？你们为免也太自大。就那点东西想要抹脏我还早得很呢。」黄濑毫不退缩地反击。

    他仰头瞪着，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直刺对方。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都不怕这些人。以前不会，现在、以后更是──

    「如果以为这样就能伤得了我，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跟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比起来，我有自尊──你们从来都没有的东西！」他狠狠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面孔狠狠逼近对方，那眼神几乎杀得死人。

    「……我对你越来越着迷了。」

    面对黄濑凌厉的气势，克里斯托弗南轻轻赞叹。他是完全被他彻底迷住了。

    「人啊…果然是趋旋光性的动物……不管活在多么黑暗的底层，追逐光明仍就是本能；谁都不想继续当受害者，为了要摆脱，宁可成拉别人成为代罪羔羊，可是就连这样的我也一就向往着光──」他感叹着。

    「别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合理化！」黄濑立刻打断他。

    面对黄濑及其强硬的态度对方一点怒气也没有。

    反而更加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才十七岁，但已经跻身日本名男模之列的早熟少年。

    明知道是困兽之斗，却还要挣扎、战斗到最后一秒，正是这样近乎悲剧的英雄色彩让他的美永不抹灭，越发灿烂，令人目眩神迷。

    「打从我知道我是GK日本区的专属摄影师后，我就决定一定要拍你了──只有你是我镜头下唯一的谬思──凉太──」

    手掌轻轻摩娑上黄濑的脸颊──

    就在指尖刚触到黄濑脸颊的那刻，那家伙被整个扣住往后一拉──

    「──你在对我们家的艺人做什么？」青峰大辉说。

    然后一臂就把那人整人勾住提起。臂力之大差点勒死对方。

    狠狠地往后一摔。

    「小、小青峰！？」

    黄濑愣住了。

    为什么小青峰会出现在这？

    「晚安──凉太，」他记得他们工作人员都是这样叫黄濑的。随意地穿着白色V领T恤，外面只套件羽绒夹克，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青峰大辉就这样悠悠然地举起了手打了个招呼。

    「我是你今天的助理，叫我大辉就可以了。」

    青峰掀起嘴角笑了一下。

    中谷美雪付了他五万块请他来打工。

    

    第29章

    

    「你夺走了我一拳打断他鼻梁骨的机会，小青峰。」

    看着对方直接离去的背影，黄濑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拳头。

    他是真的有那个打算的。

    「你都跟这种变态一起工作？！」青峰逼问着。那表情不是在开玩笑。

    一冲进来就看见那个死外国佬把黄濑压在墙上，两人脸相距不过几毫，就差么一点就要摸上他脸了！

    要不是他一臂把哪家伙甩了开来，谁知道那个死变态接下来会对他做些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直接无视掉青峰的问题。

    黄濑转身收拾起滚落一地的东西。刚刚被那家伙一推上墙，害他包里的东西都滚了一地。

    「女赤木……呃，是中谷大姐打电话叫我立刻过来陪你──我一路开车飙来的。」

    “青峰大辉，我现在把五万块汇到你户头里──麻烦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凉太的工作现场，你会开车吗？”

    当他接到黄濑经纪人中谷美雪的电话的时候，青峰愣住了。但他立刻严肃地点头答应了。

    黄濑的经纪人从来没打过电话给他。

    所以他就一路飙过来了。

    「小美雪让妳开他的车！？」小美雪对她的宝贝名车们的爱护简直就像爱妻心切的老公一样，刮到一下都会搥胸心痛老半天，这样的爱车成狂的小美雪居然会让根本没驾照的小青峰开车（而且小青峰居然会开车！）。

    「她让我开Toyota 。」

    果然小美雪依旧通常运转啊……

    黄濑苦笑了。

    「不过小青峰穿成这样……再挂上那个工作证……看起来还的确真像工作人员。」

    小名摩双手环胸地靠在墙上，一脸似笑非笑，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胸前挂着工作证，一身轻便的临时助理。

    说是助理，不如说更像扛机器抬灯具的工作人员。

    「别扯开话题，我以为你工作很安全！」

    「也不是每次都这样……」黄濑耸耸肩。

    「黄濑──」「──小青峰，」黄濑直接出声截断他。他的眼神非常的严肃，「进了这里，就是我的领域，我是专业的。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他双手抱胸。口吻很淡，话却很重。

    「……」

    模特儿时后的黄濑──跟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黄濑就算做着模特儿工作，也总是挂着灿烂得快融化的笑容。

    可现在这个名模黄濑凉太，双手环胸地站在那，一身的名牌。脸上依旧挂着笑，但却令人不时感受到丝丝寒意。

    没想到黄濑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冷漠淡然的眼神啊。

    看着青峰说不出话的表情，小名模噗地摇着头笑了。

    仅那一秒，又恢复成他所认识的黄濑凉太。

    「好了，」他背着手挨近了青峰，笑咪咪道，「小青峰今晚是我的助理对吧？中谷姊姊付了你薪水──来，拿好。这是我的包包。」

    一把就把一只软皮的LV大包给逼到了他面前。

    青峰只得默默地接过，然后往自己肩上一背。

    一脸的无奈。

    「哈哈哈哈……小青峰居然让帮我背包包…好像做梦一样……」

    一想到这家伙得一下还得要帮他买咖啡、倒水拎外套， 黄濑忍不住笑弯了腰。

    「我会盯着那家伙的。」

    青峰沉声道。

    看着他那样认真的眼神，黄濑只淡淡地笑了下。

    心有些涩。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眼睛笑得弯弯的，但头却昂得高高的名模黄濑凉太笑着走进了摄影棚。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了，就只等他一个。

    「真久啊凉太，都干什么去了──」工作人员忍不住抱怨。但就算如此也是堆着满脸笑容。

    「刮毛啊。目录的内裤都是白的，又透，能不刮吗？」就连这种事情都说得稀松平常。黄濑一边脱下钉着铁环跟铆钉的黑皮衣，交给了站在一旁的青峰大辉，然后轻声请他退到镜头范围外。

    青峰，充满警戒的眼神扫过全场。

    刚刚那个死变态也在里面。

    而且还坐在正中央。

    那外国佬也不介意青峰充满敌意的眼神。他笑了一下，把嘴上的烟往旁边的烟灰缸一按。「既然主角都到了，那就赶快帮他整理一下吧。」

    然后开始微调起镜头。

    化妆师、造型师立刻涌上把黄濑团团围住。

    黄濑也很淡然地就把衣服给全部脱了。连裤子。包含内裤。

    就那样全身赤裸地在工作人员中间，服装跟造型往他身上喷妆扑粉──「74号色遮瑕过来一下，这边有颗痣要遮掉。」「凉太腿抬起来一下。」「头发的部分要喷胶吗？还是抓下就好？」「──全部梳上来，不要有浏海。」

    黄濑就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地任那些人在自己身上摆弄着。

    任由他们把自己揉成他们要的形状。

    眼神空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什么都跟他无关。

    没人在乎他的感觉，也没人问他的意见──从头到尾讨论的都只有黄濑凉太这副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