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彩云追月 作者:半夏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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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
漫山遍野的蛇。
五毒弟子把虫笛从嘴边移开,在月光下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
二十一、
月色被树丛掩住,营地门口到处燃起火把,照的夏秉初眼睛里尽是红晃晃的光在跳动,那个满身穿戴着亮晶晶白银挂饰的五毒姑娘就在这片光中轻灵灵地跳到他身边,侧着头笑道:“大哥哥,打架的时候不要发呆啊!”
夏秉初看见她身后跟着两条颜色斑斓正互相缠在一起吐信子玩的大蛇,不自觉稍稍退后了一步,认真地点点头。
这营地周围的守卫本是要向着夏秉初这边追过来,这时候都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蛇缠住了,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五毒姑娘招招手让身后的两条大蛇也簌簌地游进蛇群中,自己跳上附近一处高坡往营地里面看了看,回身问夏秉初:“你也是来找唐门的人吗?”
“……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夏秉初眼睛一亮赶忙问她。
“跟我来!”五毒姑娘笑着拉过他的手,身子一低小跑着往营地东侧去。这边的荒草长到半人多高,不远处又是高高低低的树丛。夏秉初一面跑一面小心着脚下偶尔游过的小蛇,五毒姑娘回头笑道:“大哥哥不怕的,它不咬你。”
这话好生耳熟呢。夏秉初心想,是了,这是食铺里带着好大的□□,还会唱歌的那个姑娘嘛。
然后这五毒姑娘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两棵高高的大柳树中间,低声笑着问:“唐清哥哥,你在左边,还是右边?我猜不出啦!”
结果右边的柳树后悄无声息地转出一人,“这里。”
夏秉初还没看清楚,只听声音知道必是唐清,赶忙跑了过去。果然后面有唐欢靠着树干坐着,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夏秉初心下一急,“你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他半跪在唐欢面前,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小姑娘扁着嘴把一只手臂伸给他,“胳膊上被箭划到了。”
从怀里翻出伤药绷带,夏秉初仔细地把伤处周围的衣服扯开了看,“这倒不深,还伤在哪里了?”
“……没了。”唐欢低声说。
“……哎?”夏秉初抬头茫然看了看她,把“可是你分明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啊”这话咽回去,唐欢越过他看着后面的人,紧紧皱起眉头,“还有就是被她那些该死的蛇吓的啦!”
“欢妹妹,我来救你呐,你都不高兴吗?”五毒姑娘歪着头,一脸困惑的模样。她手里拿着笛子,在黑漆漆的树丛里好像闪闪发亮一样。唐欢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先别姐姐妹妹的你把那些蛇收了再说——啊又一条!”
唐欢一下子从树底跳起来躲到夏秉初身后,“快收走快收走!阿茨月你说实话你其实是来暗杀我的吧!”
“你这么说,我好伤心呐,我都好久没见到你啦……”五毒弟子阿茨月一边眨眨眼睛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一边转了转笛子,“收走啦!欢妹妹不怕,它们不咬你的。”
“这可说不准……”唐欢在夏秉初身后嘟嘟囔囔地说。阿茨月轻灵灵地跳过来,凑到她面前问:“见到我,你不高兴?”
唐欢扁着嘴转过头去不理她。
“欢妹妹——”阿茨月伸手去拉唐欢的胳膊,“你真的不高兴?”
唐门小姑娘坚持不理她。
“……欢妹妹是个梅乌奴。”阿茨月突然一手指戳上唐欢的额头,也嘟起嘴来了这么一句。唐欢立即反手想去戳回来,却被笛子横在面前挡住,“我不是!不许这么叫我!”
“欢欢别吵,我们走了。”唐清刚刚一直挡在他们几个前面,倚在树干旁暗暗观察着营地那边的状况。被阿茨月的蛇群一搅,有人夜闯的事情早被守卫们抛开,专心致志对付这些更难缠的东西去了。唐清往外一指,“沿着那丛高草过去,外面的人都在打蛇,小心些不会被发现的。阿茨月,”他转向正和唐欢戳来戳去的五毒姑娘,“记得把你的灵蛇收回来。”
“知道了,还是唐清哥哥关心我!”
“切!”唐欢翻了个白眼。
唐清和阿茨月低着身子在前面走,夏秉初拉着唐欢跟在后面,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营地跑到前面开阔的高坡上,阿茨月没忘了把两条色彩斑斓的大蛇收回来——唐欢看见它们互相缠在一起簌簌游过来的时候,一下子紧紧抓住了夏秉初的手。
这边离开了营地,夏秉初才有工夫跟唐清问了几句话。他倒是没有受伤,唐欢是不小心吵到了营地里巡逻的狗才被人发现。两人躲的及时,伤势也没什么大碍,本不想让夏秉初赶过来的,却没料到阿茨月会突然出现。这时候已经换了夏秉初和唐清在前面走着,一路听见后面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地吵: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嗯……蝴蝶!”
“……啊,你又在我衣服上放什么药了吧!”
“很香的,你不喜欢?”
“下次不许放!”
“……小气鬼!梅乌奴!”
“我不是梅乌奴!”
“那你笑一下?”
“……不笑!”
“还是梅乌奴!”
夏秉初终于没忍住,悄悄低着头问唐清:“那个五毒姑娘说的梅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是南疆话,”唐清面无表情地回答,“意思好像是‘爱生气的小姑娘’。”
……说实话,倒是挺好听的呢。夏秉初心想。
不出所料,应慎言果然正在荒宅周围焦头烂额地找着夏秉初。
“你这孩子!竟然跑出去跟着他们打架!”应慎言伸手拉过师弟开始数落起来,“你连鳄鱼都打不过的还想打人?你脑子怎么糊涂成这样了你!”
“我现在打得过鳄鱼了……”夏秉初撇撇嘴小声反驳了一句,便忙着领唐欢进屋,烧了热水重新给她上药扎伤口。唐清在外面跟应慎言说话,大概也先被他骂了几句。阿茨月跟着唐欢进去,好奇地上下打量一边缺根木头一边少块窗棂的里屋。夏秉初过来给唐欢补药,阿茨月挨着看,笑嘻嘻地说我们那里治伤都是用蝎子和蛇毒嘛,然后不意外地跟唐门小姑娘又一来一往地斗起嘴来。夏秉初一边扎着伤口,一边听她们闹得好笑,抬头时却看见阿茨月已经靠在唐欢肩上,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般。唐欢瞥她一眼,“招那么大群蛇来,能撑到现在不容易啦,切……”
“你们在屋里睡吧,我去把小唐也叫来。”夏秉初收拾了东西出门,然后硬是把唐清也拉进屋去让他睡在应慎言床上。两个小姑娘早就凑着头挤在另一边床铺上睡着了。夏秉初笑笑,退出来关好门,应慎言拉过他来一手搭在肩上问:“那咱俩怎么办?”
“……去熬膏药吧。”夏秉初抬头看他。
“冻死你啊!”应慎言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跟着师弟走进四面透风的灶间。夏秉初整理了药材和锅,点起火来先烧了一大锅水。跳动的火光和慢慢散开的蒸汽让人觉得没那么冷了,师兄弟靠在一起低声说话,应慎言问他:“你今天回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就是因为夜里要跟唐清去打架?”
“……嗯。”
“你这孩子……你是跟我置气呢,还是因为没打过架好奇的啊?”应慎言哭笑不得,“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你小时候都没这么任性过!”
“我——哎呀,水开了!”夏秉初沉默了好一会儿,话刚出口就被锅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打断了。师兄弟忙着放进一把把切好的药材,加了配料,应慎言看见灶底的几只水桶都空了,便说了句“我出去打水吧”,拎起桶出门去了。夏秉初把锅里连水带药搅匀了,盖上盖子坐在一旁发愣。他想,师兄,我不是因为跟你置气。
我是好奇。我很想知道,你们去打架,或者去打仗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叛乱的那几年,夏秉初呆在万花谷,一步也没有出去过。
谷里没有什么严格的限制。他有时也会听说哪位师兄师姐上前线去了,有人去带兵打仗,有人去做军营里的大夫。他那时年纪还小,自己也乖巧地知道,虽然没有限制,但师父却是很不舍得弟子们出去的。又加上身边有个整天阴沉着脸色的师兄,夏秉初只有一如往常安心地采药背书,从来不提起外间的事。
因为提起外间的事,师兄会很不高兴。
师兄不高兴,是因为靖雪师姐不在谷里了。
夏秉初拿着小药铲子挖挖甘草,挖挖大黄,时不时抬起头来算算日子,想着离下次见到李飞扬还有多少天。
那时候,能经常见到跟着师父从天策府到万花来回运药材的李飞扬,是夏秉初最高兴的事了。
小天策虽然只比他大一岁,但个头比他高了不少。一身红衣银甲,头上顶着长缨手里提着长枪,看去端的是飒爽英姿。但用应慎言的话来说,熊孩子总归改不了是熊孩子,每次一来万花谷就不管不顾乐呵呵地缠着夏秉初,两个人能从千机阁一路闹到三星望月,再飞下来扑进花海,躲在高高的草丛花树后面吓唬小师妹。夏秉初最喜欢玩累了的时候和李飞扬并排躺在草地上,傍晚看云霞,夜里看星星,听身边小虫儿吱吱呀呀地叫,等着过上一会儿应慎言气急败坏地来抓人。
李飞扬说,阿初,等打完仗了,你一定要来洛阳啊,洛阳可好玩呢。
夏秉初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好啊。
结果后来他总是在想,自己小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傻啊。
李飞扬每次来都只能呆一两天的时间。前方战事很紧,他有时候也会跟夏秉初闷闷地讲起很多师兄师姐去打仗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夏秉初想起整天关在屋子里看书的应慎言,不敢再说自己的师姐程靖雪也好久没消息了。然后两个人一起闷闷地靠着坐在花海里,看远处山头上的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天地间慢慢笼上黑暗与寂静。
叛乱快结束的时候,李飞扬又高兴起来。他对夏秉初说,师父说我们就要打赢了,等打赢了,天策府里一定会摆庆功宴,到时候你一定去玩好不好。
好,我跟师兄一起去。
啧啧,你师兄太烦了。
谁说的,师兄最好了。
……那我也不如你师兄了?李飞扬翻身坐起来,一手撑在夏秉初身旁,低头看着他。万花弟子乌黑绵长的头发铺开在青草地上,白皙的脸庞带着淡淡苦恼的神情。李飞扬觉得他这个模样真是好看啊,怎么感觉比平常还要更好看呢。
他想再凑近一点,但是却听见师父急火火一路呼喊着奔过来的脚步声。
第二天一大早李飞扬就跟着天策府的人走了。他趁着应慎言早起去练功的空当里,偷偷跑进屋里叫醒还迷糊着的夏秉初,兴奋地跟他说,阿初,我要去打仗了,师父要带我上前线了。
哎?夏秉初一下子就清醒了。不是快打完了吗?
嗯,所以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李飞扬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阿初,等我回来了,就告诉你一件好事。
……现在说嘛。夏秉初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现在不说,回来说。好了,我走了。李飞扬拍拍他的头发,要想着我啊。
然后他就走了。夏秉初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到那件“好事”,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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