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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旧炉香 作者: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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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撇了撇嘴,支走佣人,对席上同学道:“拣这个日子来,什么狗屁大事。”
有女同学吐了瓜子皮,笑道:“就是那个张先生?”
叶成没好气道:“哪个?”
女同学道:“顶漂亮,不爱说话。上次来你家见过。”
吴邪刚抓了一把瓜子,动作顿了顿,才收回手,随手往嘴里一扔就是两颗。只听叶成道:“就是那个。”
阿宁去洗手间,刚回来,话听得稀里糊涂,问道:“说谁呢?什么漂亮?”
几个女同学咯咯咯笑了几声,其中一个冲楼房里面抬了抬下巴,道:“张先生,来找叶先生那位。”
阿宁在吴邪旁边坐下,抓了一把糖,给吴邪递来一半,看着吴邪接过去,才道:“哟,我知道。也是给陈老爷办事的?人漂亮,又能办事,可厉害。别说太太,想给他做姨太太的都多了去。”
吴邪心里像有猫爪在挠。这群人却并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又一个女同学道:“那一会能下去吗?叶成,他跟不跟你过生日?”
叶成脸色已经很不善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能下去,但他留不留不知道。”
吴邪剥了颗糖含进嘴里,糖纸黑底白花,他放在手心里看了一会,没来由觉得亲切,没舍得扔,揣进了裤袋里。心里期望叶先生的嘴皮子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把张起灵这尊大佛留下来。
 
这天实在卖叶成面子,一群人聊到天黑,半点雨都没下来。东西吃了大半桌,不敢再吃了,留着肚子放蛋糕。大家兴致也还没散,佣人便上来传话说叶先生让下去点蜡烛吃蛋糕。没听到有车开走,还是有女同学特地到栏杆前够出去望天井,见露台下面那辆车还在,才追着下楼。
到客厅时,张起灵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佣人过来递外衣,叶先生紧跟着站起来,笑道:“吃块蛋糕,用不了多长时间,张老弟急什么?”
张起灵接了外衣,摇头道:“不打扰了。”套上外套,余光刚好瞥到吴邪追过来的视线,拉袖口的动作一顿,侧过脸,吴邪闪避不及,两道视线汇在一起。
门已经给佣人打开一扇,滴滴答答几声,一阵凉风卷着湿意灌进来,雨点子来得急,很快就噼里啪啦成了瓢泼式,门窗呼啦呼啦响,和着外面刷刷的树叶摩擦声,嵌入一丝陈旧的味道,像戏台上忽然拉开新的一幕,奏乐跟着涌出来,戏子登台,席上的喝彩一波接一波。
叶先生笑道:“你看,这天也要留你了。”
张起灵垂下眼睑,沉吟了一会,吴邪感觉旁边两个女同学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仿佛跟着张起灵的犹豫一起摇摆,或者说恨不能钻进他脑子里去,杀掉他要离开的那部分念想。最后,张起灵重新抬起眼睑,看吴邪一眼,又对叶先生点了点头。吴邪听见两个女同学长舒一口气,好像命悬一线的人突然活过来了。
 
佣人端来一只三层的大蛋糕,插上十五支蜡烛。又上了果盘和新沏的茶。拼上几张椅子,二十来人松松坐下。叶成和父亲坐上座,正对蛋糕,叶先生要请张起灵一起,给拒绝了,拣了张单人沙发,也没人敢去跟他挤。
吴邪第一次过西式生日,吴一穷对西洋东西没什么兴趣,虽然并不排斥,但还是更喜传统那一套。吴邪十五年来的生日也是吃长寿面过来的,到上海以后听得也多了,但身临其境,还是头一次。好奇归好奇,但面子上还是把持得很好。无论什么东西,看一两眼就过,不会死盯着不动。他一个人坐椅子,在最靠近张起灵的位置,几乎并排,余光随时瞥见他的身子,看脸就吃力。
熄灯点了蜡烛,唱生日歌,几句简单的英文学校课程还能应付。他跟着拍手唱,和当中几个同学不一样,他家里不说英文,没有与生俱来的环境,又刚学不久,即便是最简单的发音,对比起来还是很蠢。他竖直耳朵听左边的动静,余光里张起灵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靠着沙发,一动不动。客厅里没灯,只有十几支细蜡烛支撑着,他们的位子离蛋糕也远,并不受瞩目,吴邪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见张起灵瞌着眼睛,头靠在沙发背上,那张嘴当然没有张开一下。弱弱几点烛光打在他安静的睡颜上,把皮肤映成一块奶酪,隐约还有香气飘出来——恍神间,唱错了一个音,那双眼睛睁开了。迟疑片刻,扭过头来,恰好抓住他头瞟过去的视线。吴邪像只发现新鲜萝卜,正要考虑要不要偷来吃便被主人逮住的兔子,立马闪开视线,生日歌恰好停下来。一阵掌声和窗外的雨水一样冲刷起来,紧接着灯亮了。有佣人过来分蛋糕,吴邪一直紧绷着,像给绣花绷子夹住的绣布,张起灵的视线像针一样往他身上戳,穿过去,拉线,再穿回来……直到感觉他收针了,吴邪松了口气。
每个人分到一块蛋糕,张起灵似乎不太喜欢奶油,吴邪见他接过佣人送来的盘子时候微微皱了皱,之后一会都在用叉子把表面的奶油刮下来,抹到盘子上。马屁拍到马腿上,给他的那块是奶油多的,吴邪喜欢甜食,手上这块却只有薄薄一层奶油,看着张起灵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行为,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自己的也没动两下。
专心致志抹奶油的张起灵手上忽然一顿,吴邪心道完了,大脑还没给眼睛下指令,张起灵一扭头,他又给抓了个正着。心里挣扎片刻,吴邪索性不躲了,朝他大大方方笑了笑,后者似乎顿了一下,略微点了点头。
一群人聊了一会,都有点心不在焉,大概今天的话都在露台上说够了。几个女同学的视线还是时不时往这边扔,但到底是手心里捧惯的小姐,场合也不对,没人过来搭话。叶先生提议,听小姐们弹琴,当然没人反对。客厅里就有一只钢琴,女同学都有些跃跃欲试,还是先怂别人,礼数半点不失。吴邪还不能完全融入这种生活,听了半个钟头就恹恹欲睡,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挺直腰板硬绷,把面前那盘瓜子嗑了大半,又过了半个钟头,张起灵要走了,才恍然发现他一颗也没吃到。
抓住救命草,吴邪赶忙站起来告别,叶先生意思上留了一下,张起灵自然留不住了,吴邪家远,叶成帮他解释完就要带他去打电话。通知了司机,叶成当然要留他在客厅等,雨也停了。吴邪推辞,说到屋外吹会风。
 
赶到大门时候,张起灵的车正好开过来。本来只想撞撞运气,吴邪没料到现在追出来还能碰到。车在他身旁停下,后座门咔哒一下开了,张起灵走下来,西装已经套在身上,在他面前停脚,高出他半个头。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正脸,吴邪第一反应就是观察那双眼睛,一点没变,沼泽一样的沉,没有光泽,好像眼前蒙了一层雾,什么也看不见。棱角更硬朗了,不学时尚界搞两片瓦,刘海垂到眼睛上面,没上发蜡。想来也不是赶时髦的人。
吴邪往后挪了一步,笑道:“顺路么,过去坐坐。”
张起灵摇摇头,“住吴三省那?”
吴邪点头。
没话说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风有点大,冷飕飕的,吴邪经不住缩了缩脖子。张起灵也没转回去开车门,好一会过去,吴邪揉了揉鼻子,道:“就不招待我一下?”说着笑起来,“明天忙不忙?”
张起灵想了想,道:“后天行吗?”
“礼拜一,要等我下课。”
张起灵点头:“下课以后。” 
 
没答应张起灵来接,吴邪叫了司机开车去国泰大戏院。当晚放映《瑞典女王》,买票前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张起灵问要不要去听戏,吴邪恍然回神,笑了笑,说就看这个。张起灵不再多言,走上前买票。
三三年上映的电影,八年了,是挺老了。
看过一次,就一次,也算是八年来最好的记忆了。当时好像刚来上海?叶成生日之后,说好招待招待他,带他去Pilszi吃捷克饭,他第一次吃,很合口味,炸奶酪的味道太好了,把张起灵那份也吃了——他执意要给。在英国这几年也有意找过这样的店,还是没有上海这家的好,至少他这样想。吃完饭就带他来国泰看电影,记得很清楚,他把通行证忘了,好在张起灵随身带着。看的就是《瑞典女王》,他英文没学多久,没看一会就睡着了,散场后他送他回家,坐在车上回想看电影的事,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想了好久,主动跟他搭话,说女王顶漂亮。张起灵顿了一下,问是不是喜欢洋姑娘,吴邪一愣,说还行。忽然就没话说了。
直到汽车驶上吴公馆附近的柏油路面,吴邪才挠了挠后脑勺,道:“我英文坏。”
张起灵本来在看窗外,忽然回过头,盯着他看,吴邪给看得浑身不自在,视线一个劲往右边车窗上躲,张起灵似乎笑了,“知道。”
吴邪一怔,思忖半晌,回想起叶成生日上他把生日歌唱错词的事——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顿时窘得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刚刚还跟他不懂装懂。
张起灵却道:“克里斯蒂娜很小就继承了王位,有三个男人爱着她,但她谁也不爱。她喜欢穿男装私游,一个风雪夜里,在一个普通的小酒馆里遇到了西班牙特使唐·安东尼奥,对他一见钟情。由于客房不够,两个人被迫同床过夜,女王不小心暴露了少女身份……”他顿了一下,吴邪听得认真,见他停下,眉头皱了皱。张起灵的视线从他耳朵旁边穿过去,投到窗外,“到了。”
话音一落,汽车就在铁栏大门外停下来。
吴邪回头往外看了一眼,道:“不碍事,你先说完。”
张起灵道:“后来安东尼奥知道了克里斯蒂娜就是女王,他不愿意寄居女王的羽翼下。克里斯蒂娜愿意为他放弃王位,却引起宫廷骚动。”停下来,抬腕看了看时间,“你该进去了。”
吴邪恼了:“你还没说完。”
“明天告诉你。”
等吴邪反应过来,司机已经给他拉开车门了,他跳下车,回头看他一眼,笑道:“那你不能不来。”
张起灵点头。
 
肩上被拍了一下,吴邪才结束神游户外的状态。张起灵已经走回来,票买好了,大衣脱下来挂在手肘上。吴邪点了点头,刚迈出步子,肩膀又给按住,皱眉扭回头。
张起灵道:“外衣脱下来,一会出去要感冒。”
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
两个年轻女人从边上走过,一个着玉色碎花旗袍,羊毛披肩,另一个湖色短布袍——女人本是不怕冷的——披了件大麾,拖到小腿肚上,男士的身板和她实在不相称,笼子一样把她困住。迎过来一个瘦高的男人,三七分油头,五官像是胶水黏上去的,他一转头,侧面看过去像个平面。三个人在说英文,发音并不好,也有少数的语法错误。吴邪听得不舒服。
把外套脱下来,张起灵伸手要接,他笑了笑,自己抱在怀里,目光朝入口指了指。
 
位置靠后,黑黢黢的一片,即使偏一下头也看不清彼此的脸。其实想要淹没进人海里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哪怕是五官出色的张起灵。八年,电影还是原来的电影,一样哀婉动人的故事,只是他不会再在中途睡着,也不再只是听张起灵简洁的转述。黑白灰三个色调,也能让人物在平面荧屏上立起来,变得饱满,观众不由自已地参与其中。临近尾声,他听见女士的抽泣声,女人大抵如此,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心生怜悯,赋予同情——或许很多人都如此。却能从大上海街头饥寒交迫下层群众面前谈笑风生地走过,顺便用余光捎去一分嫌恶,三分鄙夷,六分侥幸。
男士的机会来了,搂肩安慰,顿时场上窸窸窣窣的。吴邪盯着画面,胸口里关了只狮子,在咆哮,脸上却不悲不喜,像块墓碑。
 
第二天张起灵果然来学校接人了,却没招呼他上车,让司机先走,两个人沿着街道散步。路面上车来车往,张起灵让他靠墙走,他走外面。头顶是浅灰色的云,仿佛在控诉工厂烟囱作恶多端——实际是天阴,这两天雨水露足了脸,像把小刀,把夏日残留的炎热一点一点刮去,那些灰白的,粉末似的凉意一片一片敞露出来。有黄包车夫在冲路过的女学生吹口哨,十多岁的样子,柴棍一样的四肢,头发乱蓬蓬的,像一捆稻草胡乱扎上去,大约是新来的,胆子大。混油了的老车夫非常本分,一两眼就能猜出人身份来,把人划出三六九等——这所学校的女学生大都是有钱人家小姐——然而即便机灵如此,这个世道也保不了他们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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