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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旧炉香 作者: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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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走了十多分钟,周围的学生也越来越少,吴邪才开口道:“然后呢?宫廷骚动以后。”
张起灵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吴邪心里溢出一股期待,然而到底是不会讲故事的人,酝酿了很久,张起灵道:“安东尼奥死了。”
吴邪一愣:“怎么死的?”
“女王平息了骚乱,退了位,心上人却被贵族杀了。”
吴邪沉默片刻,道:“然后呢?”
“女王还是遵守了约定,去了安东尼奥的故乡。”
张起灵停下来,吴邪跟着脚步一顿,才发现到岔路口了。一条回家,一条岔入小巷子。张起灵扭过头来看他,显然在询问。吴邪想了想,道:“再转一会?”
张起灵点头,率先朝巷子口走去。
很多时候如此,心心念念盼来的,未必是个好结果。
吴邪追上去,道:“你英文真好。”
张起灵道:“霞飞路上比我好的多得是。”
“我就是觉得好。”吴邪笑起来,挠了挠头,“下次能不能看中文的。”
张起灵顿了一下,扭过头来,“还想看?”
吴邪一愣,忙道:“下次我买票。”
张起灵略微一挑眉,笑了:“想看就看。”顿了顿,“票不是问题。”
他的笑转瞬即逝,吴邪的视线却在他眼睛上黏了好久。回过神,才道:“你还跟四阿公办事?”
沉默半晌,得到一个肯定的字音。
——哪天他不要你了,就来找我玩,我陪你玩。
他是这么说过?到头来还是他来找他。其实也并不意外,吴邪知道,张起灵这个人,如果他不来上海,他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
“上海挺好的。”想了很久,就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在反驳他当年说的“不好”。
张起灵道:“一个人来?”
吴邪耸肩,道:“来念书。老娘不高兴,还是希望我留内地,安全。”
张起灵点头,也不说话。
吴邪又道:“不过三叔想叫我留洋。”
张起灵眯了眯眼,道:“也好。”手伸进裤包里,摸出一包玉堂春,抽出一支衔到嘴里,点上。吴邪想要,又想起船上那胖子说的话——虽然张起灵应该不会那么说。觉得和张起灵隔了一条沟,但这时候,他以为沟里的水仅仅是年龄。
 
电影结束,两个人走了段夜路。
重新披上大衣,手揣进口袋里保暖,身子变得沉重,每一步都迟缓下来,不长的街,却仿佛没有尽头。时间像只沙漏,把那些零散的,无关紧要的小情绪滤去了,让他以这样一个形象重新站立在张起灵面前。但他明白,很多东西还没有变,沙漏的内壁黏了水,把一层沙黏在内壁,黏在心口,时不时发痒,却挠不到。
居然是张起灵先开了口。
“打算留下来?”
吴邪盯着路面,过了一会,才道:“年过了就开始工作,教书。”
张起灵道:“教书?”
吴邪点头。
沉默片刻,张起灵道:“去内地好些。”
吴邪笑起来:“现在内地上海有什么区别?”
张起灵没了答音。他似乎忘了,吴邪走的第二年,抗战就全面爆发了——怎么会忘,他的职责在此。见到吴邪,时间却仿佛倒回去了,像结了冰的湖面,一动不动——底下的水却是在流的。
你要好好的。
简单的五个字串联起来,成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戳得发疼。
 
后来消停了一个多月,张起灵忙一些吴邪不明白的事,吴邪念他的书。临近十二月,老痒跟她妈也迁了过来。多年不见,两个人倒也不生疏,三言两语又熟络起来。靠他父亲生前的积蓄,母子俩生活还不错,虽然普通,老痒也有学校上。但积蓄总要耗完,亏了吴三省乐意帮忙,给老痒母亲在银行里安排了工作。老痒没事就爱跑吴公馆,两个人实在无所事事,搬条椅子看文锦和太太们打牌,一个下午看下来,能知道不少大上海新闻。要说整个上海最高端的通讯设备,非太太们的麻将桌莫属。
第一次进百乐门,就是老痒出的主意。
白梨,这个名字近来被女士们念叨得紧——当然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出一口利齿,将其生吞活剥了的。百乐门的新秀,婀娜的腰肢永远比女士们生了赘肉的腰搂来舒适,水煮蛋一样的皮肤更是把太太们暗黄又爬了鱼尾纹的脸比了下去。先生们脚底生风,三天两头往温柔乡钻,蛰伏在太太们嘴唇之内的潜能被激发得淋漓尽致,千奇百怪的描述都染了毒液,往一个甚至素未谋面的年轻女人名字上反复涂抹。老痒重点抓得好,把恶毒的语句一层一层剥开,拣出最甜美也最真实的果仁——美,百乐门的白梨非常美。他一跟头栽下去,就打起混进去的主意,突破口当然只有吴邪。
吴邪当然也被女士们的描述掀起一睹芳容的想法,不过想想而已,一直没点头。直到在麻将桌上再次听到张起灵这个名字,和白梨的栓在一起,打了结——红色的线,挂在吴邪心上。
“早说张先生看不上小姐们,搞了半天,谁都比不上一个白梨。”
“齐太太这话怎么说?”
“吴太太不知道?”齐太太张大眼,半信半疑,片刻后努起嘴,“跟白梨搅一块了。”
文锦笑起来,道:“什么时候的事?”
齐太太盯着牌顿了一会,扔了张幺鸡,道:“老爷子没告诉你?”
文锦道:“他的人,不太跟我说的。我跟张先生没说过几句,三省跟他碰头还多一点。”
李太太道:“我先生说过,张先生中意白梨,圈里大抵都看出来了。话又说回来,总不会当正太太?”
文锦笑道:“这场子上的事,哪能提这些。”
“你见张先生跟谁这样好过?”李太太咂嘴,“讨了也好,做个姨太太,关进张公馆去——那种贱货。”
文锦笑了笑,叫吴邪添茶去,待他回来,话题便转到法国菜去了。
 
吴邪点头答应时候,老痒乐得蹭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好话连珠炮一样打出来,倒也没问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胆子肥了。一直到晚上,吴邪在房间写了会字,才去敲书房的门。吴三省穿了件浴衣在里面,不像看书的样子,在找什么东西,吴邪也不问,直奔主题。吴三省愣了一下,但到底和吴一穷吴二白不同,随后就笑起来,猛拍吴邪肩膀几下,目光像把刀,从头到脚把他刮了几遍,褪了几层皮,仿佛看到芯子了,连啧几声,道:“小子长大了。”
吴邪懒得辩解,道:“你就说带不带?”
吴三省放下一只手上卷成一筒的书,道:“礼拜六晚上,我要见个朋友。你们跟进去老实待着,别乱跑。”
吴邪点头,笑道:“我不向三婶说。”
吴三省当头给他一掌,道:“老子去办正事!”又埋下头,凑近他,笑道,“话先说在前头,进了那道门,万事别当真。”
吴邪笑起来,道:“我就看个热闹。”
吴三省也不再多说,在他头上猛力揉了几下,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吴邪难以描述进百乐门时候的心情。只觉得心像被人紧紧攥着,悬在心口,不上不下。这里分明存在两个世界,黑暗像泥泞一样粘稠,把人包裹在里面,像只不见天日的蚕蛹。闪烁的彩灯又把人拉入一片眩晕的广场,酒水里添了糖,人们脸上是千篇一律的笑,一不小心就会溺死在深海里。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老痒来前成竹在胸,腰板挺得老直,进来没走几步就软了,大爷样也被灯光漂了干净。吴三省把他们带到指定位子,就和朋友人手一个舞女钻进舞池。像两只羊崽,两个人窝在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浑身像生了跳蚤,瘙痒难安,却又挠不到。后来有舞女来请,老痒壮壮胆就起身跟着走了,吴邪喝了杯红酒,也不敢再要,一连婉拒了几个位,后来没人再来,倒也清净。
之后来了一段独舞,一个叫朱莉的姑娘,鲜红色的大摆裙成了整个场子的焦点,起先吴邪以为是白梨,费了很大力气挤到靠前的位置,其实也还是看不清五官,应该化了很浓的妆,身子软得像丝绸。吴邪逐渐往后挪,几次撞到人,道歉道得嘴酸,索性又停下来,从后面看,柔软纤细的身子更加模糊,缩成一湾流动的酒水——或者说更像血。
换了好几个男人去搭舞,最终还是被一个梳三七分,一身白西装的少爷抢了风头,为那抹猩红染上一片雪白。吴邪的心情也由最初的猩红逐渐被抹淡,逐渐地,被涂上一笔惨白。从恐惧到失望大概如此。
时间一寸一寸挪过去,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还是没跳舞,其实自己也气自己——为什么要怕?张起灵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老痒适应力极强,后来再没回头找吴邪,跌进温柔乡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最后还是吴三省给他揪了回来,两只崽子在,他也不愿意留太晚,和朋友客套一番就带着人走了。有姑娘一直送到门外,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让夜风一吹,吴邪浆糊一样的脑子也清明了些,眼前却隐约还有那抹猩红在跳跃,透了几丝血腥味。
司机拉开后座车门,侧开身等他进去,他没动,又回头望了几眼,老痒便先一步上了车。
听见吴三省在催,他随便应了一声,身子转回来,就见后面有一辆车停下了。白纸一样的心口有一粒血红滴了上去,马上晕染开——车型他记得。尽管已经消失一个多月,还是记得。
司机跳下来开后座车门,首先踏出来的是一双水蓝色高跟鞋,玉色堆花布袍铺到膝盖下面,非常漂亮的腿型,凸起的踝骨都像在散发香味。女人走下车,轻轻拍打皱起的布料,一只手按在腹部上压住烟灰色披肩,腕上挂了只银镯,卷发披散在窄薄的肩上,往前跑的几束刚好到锁骨位置,水蓝色耳坠,很浓的口红,和吴邪心口的红重叠到一起。
随后下来的人吴邪不会看错,他等了一晚上。
车里老痒催了一声。
不知道是听见名字还是感觉到视线,张起灵一转头,和吴邪正要撤开的目光撞个正着。躲是来不及了,吴邪心里有了一瞬的沉寂,随后脸上化出个笑来,冲他点了点头。也不等回应,猫起身子钻进车里。
“嘭”一下,车门砸重了,连带刚才的拖沓被吴三省骂了几句。
 
 
 
 
 
    三
 
如果让吴邪回忆,他大概无法说清后来那些天是如何过来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如果说古人这句话道尽了之前一个多月的想法,化作腹里的一只蛔虫,整日盘踞在他身体内部,折磨他,并以这种折磨为催化剂茁壮成长——那么如今,那只蛔虫已经因为失去养分死去了。他无法确切描述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在那个烟花之地盼了一整晚,却盼来那么一幕时候心口袭来的那阵钝痛,或许那是蛔虫临死前的报复。张起灵这个名字依旧在脑内徘徊,堆叠,恶劣地挤去后来那些天的课程内容,但他清楚,再迫切的想念,也找不回“如三秋兮”的心情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又是为什么。
好比初春时节,顶着还没散尽的寒气畏畏缩缩探出头的草芽,忽然一场暴雪袭来,还来不及寻思自己的存在是对是错,生命已经消逝。
 
礼尚往来,对这个道理,老痒的认知度是很高的。下个礼拜天,他便领着吴邪去了茶馆——王氏茶楼。再陈旧不过的字,过目即忘,不说当下,就是把时间倒推个几十年,也不是什么漂亮的名。红漆牌匾,黑色隶书,能看出最近重新上过漆,因为木匾周遭有严重的缺口和磨痕,加之像给蜡纸敷过一层的店面,无不在透露这间茶馆经历的年岁之久。老痒却说,这老板大约是北平人,中途接手,并非茶馆的开业老板,一口京片子,活人能给说死,死人能给说活——难怪这样的铺面还能拉住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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