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旧炉香 作者: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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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被夸得摸不着北的厨子。
到客厅,沙发上多了个人。即便来前做好准备,揣摩过能见到的几率,这一刻,吴邪胸口还是突突猛跳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顺路走到阿宁那里,给她的杯子添茶。瞥了一眼琴谱,道:“换一首。”
阿宁道:“给我添杯茶就想让我给你做苦力?”
吴邪道:“弹欢快一点的。”
阿宁笑道:“你先给我个理由,我可不是弹给你听的。”
吴邪笑道:“算了,我可不要求你。”
阿宁笑着去翻乐谱,吴邪端起茶盘走开了。在茶几前倒茶,挨个送杯子,递到张起灵手上时阿宁的钢琴曲恰好换了,这一首吴邪知道,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开头雨滴般的音符和吴邪的心情相映成趣,吴邪没忍住,笑起来。张起灵正把茶杯接在手上,盯着他,目光一滞。吴邪在他身边坐下——刚巧是他原本的位置。
“我刚才和阿宁赌,她的下一张谱是什么。”总归要给在场几个人解释,吴邪道,“看来是赢了。”
叶先生笑了笑,别有深意。
陈皮阿四道:“小孩子心性。”
吴三省道:“吴邪这个年纪,一点灵性还是要有的。否则与旧时那些儒生有什么区别?”
陈皮阿四冷笑一声,埋头啜茶。
晚饭时候,桌上的荷花糕和葱包烩分量很足,吴邪想那杭州厨子倒也是孩子心性,太容易收买。说了一下午话,吃饭时候每个人都将“食不言”落实得很好,除非迫不得已,全数向张起灵看齐。席后各自告辞,吴邪上了车,心不在焉地听吴三省清点陈皮阿四的不是,目光像一片羽毛,早飘出了车窗,落到街道上。
车驶了一段,吴邪的心也像烧了半晌的香,逐渐冷下来,只留一炉灰突突的香屑。他拉了拉衣领,稍微缩起身子,正打算小睡,余光瞥见一家湘菜馆外,岔入小巷的路口站了个人——不得不注意,这时候街道上人不多,那人又与昨天来吴公馆时穿的同一身衣服。心里堆积的香灰给突如其来的风衣吹,朝半空翻涌起来。来不及细想,也不愿去猜测,吴邪催促司机停车。他催得急,那司机马上靠边把车停了。吴三省当即不悦道:“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吴邪一本正经道:“我见老痒了,去和他聊几句。”
吴三省往外看,道:“哪里?你倒是随处都能找到熟人。”
吴邪一边开车门下车,一边道:“无巧不成书。年初一,好玩的多着呢,我这就回家也无非就是看些杂书消遣。放一百个心,我会早些回来。”
吴三省横他一眼,没再多言。吴邪刚要关车门,文锦又道:“你们去哪里玩?让司机过来接你。”
吴邪道:“不用,我早些回,不会找不着车。”
文锦还想再说,吴邪赶快关上门,朝他们笑了笑,转身走了。到巷子口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吴三省他们的车走了,才去和那佣人会和。虽是年初一,在靠近租借的地段,春节气息并不浓厚,街上少了几分喜气,湘菜馆里的灯光洒出来,混着熟悉的家乡菜香,泼了一地。吴邪走到那佣人面前,刚要开口,那人便道:“吴少爷请随我来。”
小巷里灯光灰暗,再深一点,就只剩月光了。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巷子里显得异常清晰,甚至过于大了。吴邪的脑海里冒出好几个词汇,翻来覆去,打乱又重组。小巷另一头,是一条相对荒凉的老街道,一辆汽车停在卖糖人的货摊前,佣人带着吴邪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吴邪从外面看到张起灵,心跳停滞片刻,像是在储一口气,从气管送出来,伴着一个与星空相映的笑容。一口冷气从吴邪嘴里喷出来,张起灵的目光像上了胶,凝固下来,短短一瞬,又融化了。
吴邪矮身钻进车里,佣人关上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司机开了车。
这街道没有路灯,只靠破旧的小商铺里那与油灯相差无二的电灯支撑着,车里的光可以忽略不计。空气像沾了水的墨,呈暗灰色。吴邪平视前方,偷偷去摸张起灵的手,贼似的小心翼翼,探索半天却没有结果,有点慌了,不知道收回还是继续,正困扰着,手便被握住了。那手仿佛带了电,吴邪是导体,电流从指间流入,痛击心脏。
吴邪有点发颤。
张起灵又握紧了一些,拇指放到他手心上,轻轻地摩。
姘头,偷情,私奔。在小巷里想到的各种词汇,这一瞬间都变得不重要。隔了这个车厢,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他仿佛一瞬间跨入一个安全领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无人能够侵犯。
他甚至不关心去哪里。如果张起灵带他走——他想——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张起灵家里也只留了一个佣人,偌大的楼房十分寂静,正如他这个人。一进入房间,吴邪刚要出手搂张起灵的腰,便被他猛地压到门板上,两唇相接,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张起灵贴得很紧,吴邪觉得自己像张宣纸,直接被糊到了门板上,但毕竟是肉做的,门板上的纹络硌得他背疼。张起灵却袒露出前所未有的粗暴,双手将他的腰箍得死紧,像条捕获猎物的巨蟒。舌头缠着吴邪的舌根翻卷,戏弄,吴邪的呼吸越来越急,津液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下颌滑落,又被张起灵舔去,吴邪抓住时机深吸几口空气,又被堵住嘴。背上的不适逐渐麻木,吴邪近乎痴迷地享受这种感觉,勾住张起灵脖子的双臂渐渐收紧,扭动胯部,去蹭张起灵的小腹。
从门板到书桌,再到床上,两人停了又吻,断断续续,吴邪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壮着胆再去解张起灵的皮带,见他没有反抗,心里窃喜,像吃米汤的小狗,得寸进尺起来。西裤和内裤一并褪下,吴邪手有些发抖,张起灵忽然松开他的腰,顺着椎骨往下摸,扒去他两条裤子,一手揉捏他的臀瓣,一手捉住他硬挺的*物撸动。吴邪身子猛地绷紧,张起灵放开他的唇,抬腿把被子踢开一些,把头埋进他颈窝里,碎吻如雨点一般落下,吴邪略微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探出右手握住张起灵巨大的*茎,小心地揉搓。
吴邪喘得像刚经历一场逃亡,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张起灵停下吻,把头埋在他肩上喘息,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撕破粘稠的寂静。张起灵将拇指挪到胀大的龟*上,指尖顺着凹槽一划,吴邪哼了一声,曲起膝盖,蜷住身子,脚趾紧缩后又张开,张起灵的喘息又加重一成,吴邪只觉铃口被堵住,又给张起灵带茧的指腹摁了一下,一道电流从脚底窜上头顶,呻吟脱口而出,在张起灵*茎上讨好的手也蓦地停下动作。张起灵顿了片刻,才把指头移开,吴邪浑身痉挛,登时射了他满手。
脑子里空荡荡的,吴邪闭着眼睛喘不停。张起灵把手盖到他手背上,引导他继续撸动他依然滚烫胀大的*物,不久也射了出来。
两人摸索着重新抱到一起,静静地喘气。吴邪稍微恢复了,又把脸贴过去蹭他的额头,张起灵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分开,抵住他的额头,两人都不动了。
张起灵拉起被踢开的棉被,裹住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仿佛随时能够睡过去——吴邪真的快睡着了,呼吸逐渐踩上节奏,张起灵搂在他腰上的手忽然抽离一只,紧接着台灯被捻亮,室内一片澄黄。
吴邪皱了皱眉,懒洋洋地睁眼。
张起灵又把手搂了回来。
吴邪盯着张起灵的眼睛,笑了。
张起灵道:“笑什么?”
吴邪道:“有些难为情,你开灯太早,这种时候最怕看清对方的脸。”
张起灵道:“那我关了。”
吴邪忙道:“别,算了。既然看了,就让我看久一些。”
张起灵不作答,脸稍微往后挪了挪,距离拉开,两人视线都清明了。吴邪把一只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指头在他刘海上拨了两下,等他反应,半晌,见他还是木着一张脸,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打我的。”
张起灵道:“打你做什么?”
吴邪道:“我得寸便想进尺了。”顿了顿,“昨天你就在附近?看见我没有?”
张起灵一时没答上来。吴邪便补充:“我在四阿公那里套出话的,你骗不过我。”
张起灵想了想,点头道:“车停得不远,你开门时候可以看到。”
听到满意的答案,吴邪兀自笑了一会,张起灵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笑。
吴邪又道:“你借我的杂志我都看了,前几天还在想,待我把你借的书全看了,你还不来找我,那怎么办?”
张起灵笑道:“想好怎么办了?”
吴邪道:“我就把张先生看爱情小说的事给来打牌太太们说去,让其他人也知道,张先生也是能背出‘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样的诗句来的。”
张起灵不以为然。
吴邪继续道:“这一来,太太们该觉得你欲擒故纵了。”
张起灵沉吟片刻,道:“主意倒是多。如此,我便会出现了?”
吴邪想了想,哂道:“想想罢了。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你怕什么,你要是铁了心不来,我断然逼不出你的。”
张起灵沉默。半晌,搂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吴邪开始找台阶下,思忖间,也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那你,现在算是——来找我了?算是回来了吧?”吴邪道。
张起灵点点头,道:“明天有空吗?”
吴邪笑道:“打算带我玩?”
张起灵一笑:“买了电影票。”
吴邪道:“下手真快,要是我不去呢?”
张起灵道:“我一个人去。”
吴邪翻了个白眼,道:“怎么觉得我像是被捎上的?”
张起灵略一沉吟,退让道:“那算你捎我吧,吴少爷带我去。”
吴邪咧嘴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笑。”
张起灵道:“我没有要逗你笑。”
吴邪又笑了一会,才道:“什么电影?”
张起灵道:“《天明》。”
不只有心还是无心,真的不再是外国片。吴邪仿佛又被揭了伤疤,所幸在张起灵面前,关于英文,他早已放平心态,只道:“我在杂志上见过的,孙瑜的作品?年底我还跟叶成他们去看了《野草闲花》。”
张起灵道:“是孙瑜的。”
吴邪道:“那剧本倒是非常讨阿宁她们一群女同学喜欢。”
张起灵道:“那你呢?”
吴邪笑道:“阮玲玉是个美人。”不待张起灵反应,他又道,“比白梨漂亮——叶成也这么说。”
张起灵倒是神色如常,只道:“像你们这样看电影,还不如去听戏。”
吴邪笑了笑,不接话了。
更不用指望张起灵说话。
屋子里静了好久,吴邪掀开被子坐起来。张起灵也跟着直起身,坐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摸了盒玉堂春,抽出一支衔到嘴里,点燃。空气里多了一股烟味,并不浓烈,却像毒药一样麻痹神经。吴邪把脸埋到掌心里,停留良久,闷着声音道:“那你带我去听戏。”
张起灵吐了口烟,手探过来摸他的头,动作带了些试探的味道,略显小心翼翼,见吴邪不躲,才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我让人去订位。”
吴邪没说话。
很长一段沉默过去,张起灵道:“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吴邪扭头,出乎意料的,他看到那双沉寂的眼睛里有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翻涌,来不及去辨识,就被掩了过去。吴邪没来由心里一阵钝痛,说不清为什么。顷刻后,他缓和脸色,笑道:“肚子饿了。”
张起灵掐灭烟头,伸手去摸他肚子。吴邪想躲,无奈快不过他的手掌,很快被他按住。只听张起灵道:“我看看肚子里装了什么,晚饭这么快就没了。”
吴邪道:“能有什么……唉,唉你别揉……揉也揉不出孩子……哈哈……揉出孩子也不是你的……他娘的,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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