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不眠+番外 作者: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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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数?就你这脾气,能划出那一撇?”
他在说秦海婷。
“先划一划,成不成再说。”他答得敷衍——手机还没反应。
解雨臣笑了笑,道:“这么没信心?”
吴邪笑:“不是你先对我没信心吗?”
解雨臣啧一声,说:“有没有信心还不照样挺你?我哪次不挺你?”
吴邪不说话了。心道这次你绝对不挺我。
解雨臣又和秦海婷聊工作,这才提到他和一朋友打了招呼,让秦海婷去做钟点工,这样KTV那里就不用去了,晚上可以早回家。秦妍该继续去上幼儿园,他可以先借秦海婷钱,不用急着还,等秦妍上小学就轻松多了。
秦海婷除了谢还是谢。吴邪看了几眼坐在旁边乖乖喝奶茶的秦妍,话到嘴边又忍下去,隔了好一会才说出口:“一个人挺累的,还是该尽快再找一个。”
本来不该说的,这种话。但想起秦妍在街上望着人群叫“爸爸”,他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怪他多管闲事也没关系。
秦海婷面部表情僵了僵,一时没应声。
吴邪忙补充道:“如果你还喜欢秦妍的爸,那就另当别论。”
秦海婷扯出一个苦笑,道:“什么喜欢,早就没有了。”
吴邪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还是解雨臣打圆场:“你还年轻,这事迟早要考虑。如果想找了,我朋友单着的不少。”
秦海婷又笑,还是感谢。
从店里出来,吴邪看了看时间,九点差七分。来之前在解雨臣家坐了会儿,到店里时候也不早了。解雨臣送秦海婷母女回家,吴邪自己打车。目送解雨臣的车汇入车流,吴邪攒了个位置,目光扎进来往车辆里,等着挖辆出租出来。
出租没等来,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倒在他面前停下了。吴邪吃了一惊,盯着驾驶座上的张起灵看,他也侧过头来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吴邪这才拉开车门钻进去。“嘭”一下砸紧门,车就往前开了。
吴邪压不住惊奇,问道:“你溜了?”
张起灵点点头,视线追着前方。
吴邪笑起来,“真玩男人?”
张起灵“嗯”了一声。
吴邪开起玩笑:“我这提心吊胆的,还好没打你主意。”
张起灵道:“想哪去了。”
吴邪笑了一声,“我说真的,要真这样,小爷失业也要把媳妇抢回来。”说笑而已,张起灵又不是第一次接触汪藏海,要出事早出了。
意料之外,张起灵没接话。
吴邪沉默了一段路,还是听不到他开口,张了张嘴,没出声又闭上了——一句“我开玩笑”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张起灵随手开了广播,在说相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答如流,相随一阵又一阵笑声涌起来,海潮一样拍到吴邪心上。
过了几分钟,吴邪又开口:“你刚到的?还是等一会儿了?”
张起灵道:“十五分钟之前到。”
吴邪一愣,“怎么不说一声。”
“就在附近。解雨臣在你旁边。”
这么说他一直看着。吴邪说不上哪里不是滋味。张起灵没提秦海婷,但她和秦妍一直解雨臣旁边。
吴邪瞥见座位中间放了个不大的礼物盒,视线马上钉过去。咖啡色的纸,上面用白色线描着涂鸦版的蛋糕。红色包装袋绑了个十字,一只规整的蝴蝶结贴在十字交接处。
不可能是给他的,一看就知道。他马上道:“秦妍她妈今晚没班,带她回去了。”
张起灵应了一声。
吴邪又说:“她找到新工作了,过两天就接走秦妍。”
没有回音。
吴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舔了舔嘴唇,看着车子转入另一条街,才道:“明天还要接她回来,礼物——你亲手送给她?”
张起灵沉默半晌,点头。
吴邪笑道:“买了什么?其实你不用白花钱的。”
张起灵说:“画册。”
“她肯定要高兴。”
张起灵没搭腔。
又是一小段沉默。车里闷闷的,吴邪把车窗摇了下来。晚风灌进来,扑在脸上冷丝丝的,像碎冰碴戳在脸上咬。他又把窗子升高了一点。
“你知道秦妍今天和我说什么了?”他忽然说。
张起灵配合地问:“什么?”
他笑起来,习惯性盯着前面车辆的车牌,“叫我别讨厌张叔叔。”
张起灵似乎也愣了一下,紧接着道:“怎么这么问。”
吴邪道:“从云彩家回来那晚上被她听到了。‘你们打架’。她这么说的。那一瞬间我都快风化了,你说我该怎么和她说?”
张起灵笑了笑,“怎么会听到。”
吴邪骂了一声:“怪你啊,我说到床上,你非要沙发。动静比地铺大多了知不知道?”
前面的车突然停下,张起灵连忙踩刹车,啧了一声,没说话。旁边的车也停了。吴邪把头探出去看,听到前面有人扯着嗓子骂人,粗话连珠炮一样打出来,不带重复的。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理会,埋头就往人行道跑。大概是跨栏的,跑太快了,还摔了一跤,还好司机及时停车。
骂声没一会就被后面的劝话和斥责压下去,车辆像开了闸的水,继续向前流动。
吴邪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问道:“出什么事了?饭局不顺心?”
张起灵专心盯着路,隔了好一会,才道:“没什么。”
吴邪也不说话了。
楼道黑黢黢的,两个人脚步都放得轻,声控灯没亮。张起灵走在前,吴邪跟在后面,垂着脑袋数台阶。背后凉飕飕的,黑色空间压迫感太强,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如果回头看的话,又或者张起灵突然回头——恐怖小说里写烂了的情节。
又爬了两层,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张起灵的衣摆,对方马上停了步子,回过头看他。就站在三四层之间的楼梯转角,隔着墨黑的空气,只能看到对方一个大致的轮廓,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剥他的皮肉,解尸,挖出肝脏,嘲笑那颗恨不能自己挖出来捧到他面前的跳动的心脏。
吴邪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这样。”
声音压得很低,又轻,好像一只羽毛飘在半空。声控灯也没亮。
张起灵站着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先上楼。”说完就转回去继续爬楼梯。
吴邪在原地站了几秒,也跟着上去。
门关上,张起灵“啪嗒”一下按了开关,灯光重新帮助吴邪看清他的脸,还是没什么表情。吴邪站在旁边看他换鞋,自己也不动。直到他换好,他从裤包里掏出钥匙,递到他面前。张起灵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凝固了一样,愣愣地看着他。
吴邪道:“你拿着。”
张起灵没接。
吴邪皱眉道:“你拿不拿?”
张起灵也眉心一蹙。
吴邪点点头,干脆把钥匙放到鞋柜上。手要收回来,忽然被张起灵一把捉住。
“你干什么?”还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吴邪道:“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只是暂时拼伙?”
他还是没忍住,亲手去碰心里那颗刺了。
张起灵不吭声,黑沼一样的眼睛静静盯着他。吴邪任他抓着手,等了半支烟的工夫,才闷笑一声,埋头麻利地换了拖鞋,然后集中力气挣脱——张起灵不放。他加了把劲挣,作势要往客厅书房走。但张起灵的力气他是见识过的,像浸水的麻绳一样,越挣扎越紧,最后成个死结。
吴邪停了动作,侧着身子看他,道:“用不着,真的用不着。爱理不理真是为难你了。拼伙而已,哪天不顺眼就散了。”不等张起灵说话,他又道,“我不知道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或者是看到我就觉得没话了——其实从来都是这样,你不会告诉我为什么。”
张起灵静静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稍隔了会儿,才道:“你在气什么?”
吴邪道:“该问这话的是我吧?”顿了顿,“你在气什么?”
张起灵垂下眼睑,灯光在皮肤上给睫毛打了层黑影。他的手稍稍松了些,吴邪趁机抽出来。他也不跑了,调转身子正对他,等他开口。秒针咔嚓咔嚓地走,像一只虫,爬在心口咔嚓咔嚓地咬。几分钟过去,张起灵赢了。吴邪笑了笑,妥协道:“不想说没关系。”他转身,径自往书房走,“没有人逼你,不会再有人逼你。”
吴邪进了书房,提起沙发背后的背包,走到书桌前,拉开拉链一股脑把书籍往包里扔,不用看书名,张起灵不在书桌上堆书本,这些全是他的。最后把笔记本塞进去,又一头扎进卧室,拉开衣柜拣出自己的衣服,匆匆忙忙叠好,塞进包里。最后拉链差点拉不上——连拉链都留他,不让走,张起灵没动静。他死活硬把拉链拉好了,背在背上像运了石头。
整个过程里喉咙难通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脖子索命。
热情真的掩住了好多东西。他想起秦海婷的话。对方放个屁都是香的,热情蒙蔽了眼睛。以为什么都好,其实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回到客厅,张起灵还站在原地,听到动静,朝他看过来。吴邪避开视线,径直走到鞋柜前,张起灵让了个位,看着他换鞋。吴邪的心一寸一寸凉下来,当下已经和一块坚冰差不多——只要再来一拳,“嘭”一下,就什么都没了。
他终于和张起灵一起,把这段关系逼到绝路——出了这道门,就真的没路了。
站在门前,他还是停了一停,觉得自己没骨气。
画面却像是凝固了,被霜雪冻住,大概手一揩,满掌心都是水,没有一声半响就汩汩地融开了,什么都不剩。吴邪只觉得眼睛酸胀,两个声音在心里吵架,一个用文艺调子说你若无情我便休,一个臭骂只有*交又如何,他妈的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手贴上门把,身后还是没动静。
真的完了。
咔哒一下,门把按下去,手臂忽然被抓住,他一怔,浑身紧绷的弦一下就松了——张起灵一把将他拽回去,转了个身,才对上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那双唇就印了下来。
张起灵疯子一样啃他的唇,很快就有血腥味伴着他的舌头倾入口腔里,舔舐他的牙龈,翻卷他的舌尖,又挑弄舌根。他伸手摸他肩上的带子,顺着手臂往下褪,吴邪顺势抬起手,等背包肩带从手心滑出来,一声闷响,石头一样的背包砸到地板上——吴邪脑子里立即浮出的两个字是“电脑”。但张起灵的手已经扯出他扎进裤腰里的衬衣衣角,冷冰冰的像蛇一样钻进去,缠住他的腰,紧紧勒了一会,掌心又胡乱贴着背部到处游走。吴邪刚刚的想法又被海潮一样的情感拍了下去,抬起双手挂到他的脖颈上,打仗一样反卷他的舌头。张起灵忽然停了,手指在他腰上抓了一小把肉,疼得他倒吸一口气,对着他的舌头咬下去,还好他及时避开——还是擦到了边缘,口腔里的血腥气又浓了些。张起灵马上把舌头退出来——大概掐他的腰就是这个意思。他把头抵到他的额头上,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啪一下关了灯。
屋里顿时黑下来,像被套进一个麻袋里。他的手重新钻回来,紧紧箍住他的腰,不动了。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喘粗气交换二氧化碳。这次吻得太长了。
只剩喘气声在和黑夜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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