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像蜜糖般甜蜜的话语 作者:二目
Tags: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你想要甚么作为报酬?」我看了汉斯一眼,无奈地只好接受魔鬼的敲诈。
「想要甚么......吗?」汉斯剎时却语音一滞,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了?」这实在不太像汉斯呢?我连忙掩紧了自己的荷包,只怕今次......
「只要你待在这里,我又哪敢向你要甚么报酬呢?我的缪思。」汉斯笑了笑,终于表情暧昧地道。「是米莎呢......你能想象吗?男爵大人。那么冷酷的冰山美人,竟然有这般可爱的名字呢......」
「真是......很可爱呢......」
「对吧,你想想看,若是在清晨的微光中,轻轻地在他耳边呼唤着这个名字......然后看着伯爵大人渐渐发红的脸庞......嗯,是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呢......」汉斯一边微笑,一边绘声绘影的道。
「那是......他祖母或母亲的名字吗?」嗯......清晨、发红的脸,还要在耳边轻轻低唤,汉斯描述的世界真是让人联想翩翩,害我下半身都有点把持不住起来。
汉斯瞄了瞄我的胯下,却是用着一副了然的表情跟我说话:「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无关重要,不过顺带一提,我的中间名字也是米莎,据说那是祖祖母的名字呢。」
「是这样吗?」我还陷于怎样才能和肯顿伯爵渡过清晨的想象中,不免有点心不在焉。
习惯了这样的汉斯自然是不介意的,他坐着坐着边跷起腿来,一边高声说道:「我说啊......男爵大人﹗」
「甚么?」r
「我看我下一出剧就叫作《傻瓜男爵的滑稽迷恋》好了。」汉斯边说边夸张地打了个呵欠。
「汉斯﹗」这小子果然就是喜欢捉弄我。
「甚么嘛......」汉斯无奈地对我眨了眨眼。「开不起玩笑的好玩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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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是开不起玩笑,事实上我也不明白自己有甚么好笑的。只是汉斯看见我都笑嘻嘻的样子,看来我的确十分好笑。
「主人,是时候出门了。」这般默想时候,我的管家便来叫我了。
「也对,今天可是周末呢。」我掏出怀表看看,天虽然还很亮,但时候却已不早了。
我连忙整理领带,又戴起我最喜欢的一顶礼帽。瞧了瞧镜子,不免有点顾盼自豪。瞧,棕红色旳边带把笔挺的帽身衬得高耸醒目,若是从远处看来,想必能让我凭空高上几英寸。嗯,想必在许多小姑娘眼中看来,我必然是位高大英俊,又平易近人的亲切绅士。只是不知道肯顿伯爵会怎样想,希望不要到撞上我时,他才冷淡的说句:『抱歉,我以为是根柱子。』就好了。
「主人﹗」这般想着的时候,我的管家便不耐烦地皱起眉来了。
「知道了。」我老大不情愿离开镜子,便往门前的马车走去。
今天是周末,对于要在安息日格守规条的信徒,和平白无聊的贵族们而言,今天都是取乐的好日子。坊日的酒肆和妓馆里灯火通红,号角和长笛的音声在街上和鸣,似乎秒秒都有人闹得正欢。
坐在马车上的我正奔向的当然是妓院、乐坊这种低俗而有趣的地方,正如修格斯?肯顿说过的一样,为了保持精神的整洁和严谨的生活态度,以一出悲剧来洗涤尘俗的心情是十分必要的。
周末的剧院自然也不寂寞,像是《浮士德的天讉》、《伦敦商人》这种的剧目总是毫不间竭地轮番上映,要说精采应该也颇精采的吧?不过若要问我演了甚么的话......呃......
「啊﹗」手肘从椅柄上摔下来的失重感使我猝然回神,当然,耳边亦同时响起了洋洋的笑声。
「呵呵,终于醒过来了吗?威灵顿男爵。」希普女士把玩着她那把东洋扇子,一边把脂粉里的玫瑰香搧过来。「不过真可惜,刚好是一幕的结束呢。只好请你先观赏那种低俗的插剧了。」
「乞......乞嚏......」不过除了玫瑰香外,希普女士的脂粉中似乎还夹杂了杨梅、云尼拿、汗水、樱桃、尘土、柠檬以及狐臭的味道。「啊,很抱歉。希普女士,插剧也有有趣的地方吧?」
「是吗?威灵顿男爵果然出身不同,见多识广,品味和我们不太相同呢?」明明受苦的是我,可希普女士还是很好意思地拿起她那根白绢(即使有点发黄)掩住脸面,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即使女士再可恶也是位女士,身为绅士,自然是不可能有甚么特别的举动的。我无聊地盯着手杖上的黄金握手,正考虑下次要不要把希普女士的脸当成巫婆造型的模板时,响闹的号角声便吹起了。
汉斯载着一顶高礼帽,架上了单眼玻璃镜,装扮成一个绅士的模样便从舞台的左边跃出。正在右边等他的却是另一个胖绅士,胖绅士抽着烟斗,不耐烦地看了汉斯一眼,便在原地踹步起来。
「嗨,你先别生气,男爵﹗」汉斯洪亮的声音在剧场中回荡起来,竟然是平常叫我的腔调。
我不期然像只待宰的鸭,伸长了脖子就往舞台上看去。
「生气﹗生气﹗生气﹗」胖绅士一连喊了几声,竟然像个婴儿一样闹起脾气来。
「男爵,先别生气,有漂亮的小姐要过来呢。」汉斯扬了扬他的金发,一位清纯小姐便从他旁边舞动而出。
谁知胖绅士看了眼后,竟然别过脸去:「不好﹗」
「哪......这位呢?」汉斯只是稍露出难的脸色,然后把手拍拍,又现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一位妖精便从胖绅士左边舞来,那衣领开得无可再低,那胸脯教人看了便感到羞耻。妖精边拍着她透明的羽翼边抬起小麦色的腿,摆出了各种撩人的姿势。胖绅士却是不为所动,哼了声,又从鼻腔喷出一口烟来。
汉斯似乎无法可想,剎那间便泄了气,苦着脸便坐到地上来。接而一个吉卜赛的老妇女提着花篮笑嘻嘻的走过舞台中央,那胖绅士见了却如癫似狂的扑了过去,张嘴大声大声的喊:「美女﹗美女﹗美女﹗」
「男爵﹗男爵﹗美在哪里?美在哪里?」一时间舞台上的人都好生奇怪,一会儿面面相观,一会儿便追在胖绅士后面跑。
「有金啊﹗她嘴里有金牙啊﹗」胖绅士张嘴大叫,剧场内的笑声一时便交迭而起。
我自然也是笑了,不巧却对上了坐在前座的肯顿伯爵的眼神。他的眼睛上盖了一层冷峻的绿,看起来份外严肃怕人,让我也不禁收敛了笑意。
「有这么好笑吗?威灵顿男爵。」他优美的声音却像刀子一样在我面前削过。「难道是因为常和低贱的艺人交往,所以就连被嘲笑也感到十分愉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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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真不明白他有甚么的好。」
汉斯这样说时,我正专心把丝袜上的丝带穿回去。
「呃?」
所以一分了神,那根棕红色的丝带便从手上溜开掉到地上去了。
「我当然是说亲爱的肯顿伯爵啦。」汉斯便说边把身上的洋装褪下去,那平板的腰上露出了硬绷绷的束腰,就像在夏天仍穿着皮草一样不合时宜。
当然,汉斯搞成这样并不是因为他有甚么特殊嗜好。「那个......人总有自己的好处吧?」
「是这样吗?反正漂亮貎美性格可爱而且贫穷的贵族为数不少,你怎么就爱一个脾气这样臭的呢?」汉斯粗鲁地用布抹着脸上的化妆,一边把身上零零星星的装饰往房子的四周摔去。
他看起来心情不好,低声的咒骂了几句,又咕噜咕噜地道:「还要是一个男人﹗」
「那个嘛......」说起修格斯?肯顿是个男人,我不期然也感到羞愧起来。「反正我觉得他很好嘛......哪能像法庭上的陈词一点点列明清楚的呢?」
汉斯看了我好一会儿。
然后他低头重新捡起刚才掉弃的东西:「说的也是。」
后来汉斯大概是累了吧,也便没有说话。我盯着他把刚才演趣剧时反串的戏服一件件收拾整理起来,或许是不太适应沉默的气氛,瞬时浑身都遍布了不自在的疙瘩。
「嗯......你甚么时候不再演这种小剧目呢?」或者是想转换这尴尬的气氛,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甚么。总之我看着他光祼的背影时,不免有点走神。
说来汉斯也是个好演员,只能演这种用来凑时间,好让正剧能顺利换幕的小插剧,似乎有点埋没他的天份。再加上演来演去都是这种嘻笑怒骂的题材(虽然是挺好笑的),让我不时亦有点纳闷,不知道汉斯板起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来时会是怎样的?
「怎么了,怕我再笑你,连营生都不让我做下去了吗?男爵大人。」汉斯从宽大的奶白衬衣里钻出头来,一露出了脸便在笑。
那自然是在笑我的。虽然不太愿意再成为他的题材,不过我说这话的本意并非如此,这还是有必要澄清的:「你喜欢演戏吧?难道你就不想成为那种有几千几百万人为你虚假的死亡落泪的大明星?」
汉斯从套弄衬衣中的动作停住了,转过头来就凝视着我。怀表在我的怀中忐忑作响,其实也没过了多久,但我却觉得他是隔了好久才回答我:「那么,男爵大人。你要当我的赞助人吗?」
说着他便走近了,那动作像猫一般,静悄悄又极为瞬速。他跟我的隔离剎时变得极短,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唇上零星的口红已落衬衣上,那片理应暗哑的颜色在光线下竟变得十分鲜明。
大概是因为知道我在看他,汉斯勾起了嘴角便道:「你若愿意当我的赞助人,我便告诉你一件好事情吧。」
而那声音十分轻和,所谓魔鬼的呢喃大概也不过如是。
「那会是甚么?」我不自觉便提起交易的条款来。
「男爵大人从未品尝过男人之间的吻吧?」他说着便把嘴唇贴了上来。「让我来教你取悦肯顿大人的方法。」
啊......啊......上帝,你若是问我感觉如何,那絶对是种享受。
那种滋味十分甜美,让人极力把舌头伸出去,不自觉地勾取那摄人的香甜。既然伸出了舌头舔,那也不妨用手把那种滋味捉紧。由是汉斯便被我抱在怀内,他的腰渐渐随着我的力度收紧......那种甜蜜的滋味能使人融化,就像倾泻的蜜糖罐一样,甜腻地流淌在地。
所以如果有人问我,明明只是一个吻,为甚么我会把汉斯压倒在地板上时......咳,以上是答复。
不过那的确是一个深长的吻,只能以换气时吸入的冷空气,渐渐使人平缓过来。现在看来,汉斯除了呼吸比平常深沉外,其他一切与日常无异。
后来他又像平常那样笑,用着绕上黄边的衣袖边擦嘴唇边道:「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呢......男爵大人,你真是个疯子﹗」
被他这么一说,弄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低下头来,翻出深蓝色的手绢来擦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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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发生了更让我尴尬的事,我可真是始料不及。
这件事发生在次日,首先是由管家告知我的:「主人,有位自称汉斯?米莎?史密夫的先生正提着行李在大门等你。」
「呃?」惊讶之下,我不为意弄皱了管家刚给我熨平的新闻纸,一下子便冲到玄关处去。汉斯果然提着大包小包的在等我呢......只是,那是为甚么?
「你怎么在这里?汉斯。」
「啊?威灵顿男爵大人,你是要食言吗?」汉斯一见了我,本来是在笑的,瞬即却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眼下含了好大的泪泡,还一边用手指擦着嘴唇。「你......你不是已和我订立契约,要当我的赞助人了的吗?」
好吧,现在我相信浮士德所以和恶魔订立那份愚蠢的契约,并非完全是出于自愿的。
「呃......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可没想过赞助人是要连食宿都提供的﹗
管家剎时却从我们中间插进话来:「主人,你若是允许的话,我可以安排史密夫先生先住到伊斯列沃斯附近的别墅去。」
「这也是个好......」
我正想说我这个管家挺能干的,汉斯却又插进话来:「威灵顿男爵大人,你这房子里有多少间房间呢?」
「嗯......大约有三、四十间吧。」我连忙默算出一个约数。
「既然有这么多房间,那么我住在这里就好﹗住远了倒妨碍我们『交流』呢。男爵大人,你说是不是?」谁知汉斯一听见便眼睛发亮,提着行李便往房间里冲去。
「史密夫﹗史密夫先生,你这样是不成的﹗」管家用着打量的目光扫视我一下,马上便避过了据说是拿破伦用过的花瓶,又绕过了传闻中玛丽皇后钟爱的贵妃椅,拼了老命要追上去。
而我呢?只好双手交抱位在玄关处,然后再叹一口气。
总之汉斯要住在我这里的事,已成定局了。
往后我发现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安排,最少在夜深或清晨时,我都能有个说话对象了,而不是只对着管家的马脸低头涂果酱。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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