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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茶甘味 作者: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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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他这番举动,自然吓得那小太监顿时手足无措。一声声大人大人,到後来几乎要陪侍卫哭了,他才想起有这麽一个人在般,强装稳定,让对方先行退下了,自己却仍坐在椅上遥望窗外。
 
  一时乌云蔽月,一时繁星黯然,一时天边泛白,一时鸡啼声起。他摸向腰间,再也顾不及那凛然大义,立起身来,举步就要冲出屋外……
 
  ——这时房门便被推得吱吱作响,他眼睛受那光芒一刺,不觉发痛,而在光中便有一个人扶门走了进来。
 
  苦茶甘味 40
 
  「皇上!」
 
  他喊了那麽一声,皇帝却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只见皇帝仍专注地扶着门边,伸手正想要靠到屋前的桌子上时,一下却被门槛绊住,迅即便倒下来了。
 
  侍卫一见,忙冲上前去把便人接在怀内。皇帝的气息几近不可探知,手脚冰冷,脸色苍白,竟似是将要大去的模样!侍卫当下只得紧紧把人裹住,似乎抓紧了一分,那人的魂魄便不会从窍道中泄出。
 
  「皇上,你怎麽会来呢?伺候你的那些人呢?」
 
  「嗯……」一重薄汗也就从皇帝脸上升起,汗薄罗衣,那人闭目却煞是痛苦的轻轻呻吟起来。侍卫见了也没多想,把人靠倒在门扉,自己爬起来却去抓桌上的茶壶。也管不得茶水已冷,匆匆倒出了一杯,又伸手摸向腰间藏物之处,麻利地便把丸药化在水中。
 
  侍卫做了这一轮功夫,脸上虽尤有仓皇之色,可走到皇帝身旁时,却又化成了一遍温言软语:「皇上,先喝口水吧?」
 
  这时皇帝才睁眼瞧了瞧他,脸上带有笑意,可那个笑容却是极其古怪的。似是一张利刃生硬地把人的脸皮剖开,过後又把嘴角高高地牵扯起来,强行吊在脸上般。可那个表情侍卫尚未看清,皇帝又不知从何生出气力,一把便把杯子抢在手中,举杯一饮而尽!
 
  侍卫见了,也就放心下来,彷佛那是甚麽灵丹妙药,能时时解人於困厄当中。可他这口气尚未平复多久,皇帝的目光却又轻轻瞧侍卫转来,那只手随着光线的流向抓到侍卫的衣领上,颤巍巍的便把话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吴清义,你为何要杀我?」
 
  侍卫乍然听到自己的本名,先是震惊,听了那後闻,便更是心慌。皇帝抓住他的衣领,一步一步地爬上那个僵硬的身体,彷佛凭空生出无穷气力一般,那手劲又狠又大,竟似是存心要把人捏碎。
 
  「吴清义,我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害我?」皇帝手上的杯子猝然下地,滚滚便落到阴暗的屋角里头。
 
  皇帝的目光似是有泪,却也恨意绵绵。那颗泪珠随声溅落,皇帝竭力爬起,压到侍卫身上便道:「我与你恩爱一场,究竟是做了甚麽事,让你此时尚要药我?」
 
  「我……」
 
  「……为甚麽?」
 
  皇帝这话一出,侍卫当下心乱如麻。原来皇帝竟是知道了,知道了还喝他的茶。那投射到身上的目光烔烔,侍卫似是被刺痛了般,别过脸去便道:「皇上可记得,当年韦尚书谋反作乱,意图逼宫,最後被连诛十族之事?」
 
  「哦,你是姓韦的人?」皇帝那一声轻轻道来,倒似是与他闲话家常。
 
  「我父亲是韦尚书一位亲眷的门生,他当年到青楼游玩,便和母亲有了我。」侍卫说着,亦难掩心里哀痛,迅即便闭起双眼来。「我母亲虽无名份,但亦受此事带累,出逃没多久就饿死於破庙当中……」
 
  「哈,哈哈哈哈——」
 
  这时皇帝却笑了,那笑声高昂,就似一张张刀般刺人心脏。那笑声持续了好一会,转瞬却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侍卫一听,不觉便顺着往时的习惯把人抱住,连连抚扫对方的背。皇帝一抬眼,却在他耳边幽幽说道:「难怪朕以往总是遍寻不获……想不到你要害朕的理由。哈哈,今天朕总算是当了回明白鬼了!」
 
  「皇上!」
 
  说着皇帝便在他的怀抱中挣扎而出,人高高地骑在侍卫上头,那张脸像阿修罗鬼一般俯视而下,便连指节间充斥着憎怒:「朕比不过,原来朕对你再是千般万般的好,也比不过!」
 
  「皇上既然知道,为甚麽还要喝呢?」
 
  「朕……朕就是死了,也是皇帝。朕既然死了,权位於朕也就再无用处。假若朕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这些又有何干呢?」皇帝的眼泪下是个笑容,笑容下却是紧紧往侍卫脖子交缠的手。「但原来朕得不到,朕永远都不得到!朕比不上……」
 
  那手指收紧,无比使劲地深陷在侍卫脖子上的肉中。侍卫受这一勒,顿觉耳目冒花,只感到重压源源不断地往他喉头抵来,呛得人呼吸困难,头痛难当。他也没多想,伸手一挥,当下竟是把困在身上的东西给踢开了!
 
  「咳咳咳……咳咳……」他趴在地上艰难地回过气来,而房间除了他的咳嗽声外,竟亦再无声色。
 
  侍卫心下一慌,再爬起时,却见到一团白的东西就倒在桌旁。他上前去把人翻转,那竟然就是皇帝!只见皇帝一双怒目仍圆圆睁开,嘴巴微张,便有万千诅咒要从中冒出,可伸手一探,人却已鼻息全无!
 
  「皇上!皇上……」侍卫心惊,连忙又把人摇了摇。可皇帝脸上的表情却仍是同样的,痛苦而扭曲得几乎不可辨识原来面目。
 
  他仓皇把人背起,冲出房间去,想要找甚麽人来求救。背上那块肉沉甸甸的,和他们以往有过的任何时候都不同,软软地压在身上,或许尚有留有一点馀温,不过却再也不会笑、不会动、不会再有一声咳嗽、一丝呼吐……
 
  侍卫惘然地在宫墙之间跑着,外间阳光和煦,红墙万里竟没有止尽的时候。他这才知道,皇帝原来是来见他最後一面的。而在最後最後,他在皇帝心目中,亦只是一个叛徒……
 
  背上的温度渐渐被风吹散了,他想要救他的,不过却已晚了。
 
  苦茶甘味 41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寅时,上自病榻起,众大惊,上面露喜色,谓:朕已无碍。旋即下床,步履如飞,顷刻步至宫门前。廊下侍班官窥见上形容枯槁,眼下发黑,间有喘息,欲阻,为上斥退。上步行至建仪宫,过和湖,后拂退众人,不知所踪。
 
  卯时,上崩於西院。遗命先皇庶长子、皇长兄宜亲王黄宣继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想的甚麽?」
 
  一瞬间侍卫有点恍惚,竟以为只要转过头来,尚可以看到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只是皇帝却经已没有了。宫中斩縗处处,人人身披白挂,都长着一张哭丧脸,可身边的这张却又有点得意的神色显露出来。
 
  侍卫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到那一声:「莫不是想那富贵梦碎?唉呀,兄弟,看开一点儿,不是说那个甚麽黄甚麽梁的梦,人家可是名媒正娶了个公主了啦,还不是一觉醒来,屁都没有?……啊,也不对,兄弟你走那富贵门道,屁想必得到过不少的,如此也该老怀安慰了……」
 
  从来虎落平阳,下场都是为犬所欺。巨龙大能如斯,亦终被困淡塘为鱼所嘲。那人与他虽然同在宫中出仕,当年亦是在华宣门领班门下出身的,可平素交情却十分淡薄。这几年来侍卫凭持宠眷一跃成宫中新贵,早就惹得不少人眼红,如今一见他落泊,还不恩勤走动?言语之间,亦唯恐会错甚麽可笑情状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一刻都不肯放人。
 
  「嗯……」可侍卫心里有事,自然没与对方多作计较。整了整衣,又从座位上立起来。他眼帘一垂,本想看看在门楼下走动的人,收入目光当中的却都是一片明晃晃的白,直刺得人双眼发痛,一时间竟再看不下去。
 
  皇帝死了。那个总是笑着凝视自己,连一丝疲态都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的皇帝,在最後竟然露出了如此狰狞的表情死去。那只抓向自己的手、那在皮肉下突然的骨节、那重重压在喉头上的力度、那无以名状的悲伤……那种恨,在最後最後皇帝竟是恨着自己过身的!
 
  那难以平复的痛楚层层击向心脉,顺着思念交错回旋。似是颗雕琢得最精细的小石头般,顺着血脉流动,卡在心窍间一跳一跳的,反覆地敲击着他心里那度红墙。侍卫伸手摸向自己的背,那个温度似乎仍留在那儿,沉甸甸的,就顺着他的步伐巍巍发抖。
 
  如今他尚在其中徘徊,旁徨地背着皇帝死命奔跑。当日的呼叫仍然在廊道中回荡不休,那声音反覆在他道内弹跳,不觉竟震得人双耳发聋。皇帝死了,明知道自己是会怎样死的,却仍露出那样的笑容。
 
  侍卫眼中无泪,亦无别的感情在躯壳内流转。他整个似乎就此被卡住了,被那重量压下去,就此永远止住在那一时一地,就止停留在那一人一景。
 
  亦只有这样,才能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
 
  侍卫笑了。世上最是磨人的,不过是求而不得。而那种惨状竟都是自己一手做成的,那亦未免可哀可笑。
 
  思念间,过去的种种亦在脑内回绕。那幅为自己画的画、那点在鼻头上的墨、那些嘻笑打闹、那枕边的温言细言……皇帝所有的好,到最後竟得不到一丝回报。求而不得。
 
  「喂,你是怎麽了?」
 
  侍卫立在门楼之上,下面匆匆走过许多哭丧之人。他却不动,亦不哭,就像门楼上的石砖一样迎风伫立。阳光把他的脸照得几近苍白无色,一念,一刹那,一弹指,直到那果报显现,他亦轮回成冥河河岸上的一颗小石头,留在原地遥遥守望着彼岸的那一端。
 
  就此,永远都得不到。
 
  苦茶甘味 42
 
  他的嘴唇微抖,似是喃喃念着几个字,过後却又没有声音传出来。
 
  旁边的人见了,也不知是劝着好还是避着好,再瞧瞧侍卫的模样儿,不免却感到有点心寒。听说御驾奔天之际,守在身边的人便是这个侍卫。如今大行皇帝虽说是停棺已久,可那魂魄想必仍在宫中徘徊不休,要说缠上了人也不出奇,何况是这个皇帝生前钟爱的侍卫?
 
  这个念头一生,背後顿时有一阵阴风轻轻拂来,众人冷汗直冒,连带看着侍卫的背影时,亦觉得阴森可怖。侍卫默默站在黑暗当中,彷佛是被深宫中万千鬼魅附体一般,从背後拉出一个阴阴凉凉的黑影,就要乘日光淡薄之时冒起为祸害人。
 
  由是大夥儿就在旁边守着侍卫,叫也不是,走也不得。就看着那张蜡黄脸孔为风所化,渐渐枯槁起来。风声萧飒,如哀乐般催人眼泪,扰人心神。如是过了一天,接着又是一天,直到某天城门下有个队伍起行,白幡升起,哭声连连,数百女眷,翩翩扭着脚步,半是走半是留般依着那个棺木微微晃动。
 
  那长长队伍走到草木萧条之处,便又裂了开来,一股往陵道走去,另一股却折向各处尼庵道观。至此红粉佳人,命途己定,那笑靥软语,亦再无可用之处。从此长门寂寞,独守清灯,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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