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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的是……？

 

杨贤硕有些困惑地想着，随即摇摇头把那些想法抛到脑后，决定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在预定好的时间，新闻发布会准时召开了。原本杨贤硕只打算自己一个人出席，所以只联系了一些相熟的媒体，就当做是福利。后来为了权志龙，他又额外通知了几家媒体出席。所以原定的场地，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权志龙跟在杨贤硕身后走上台的时候，几乎快要被台下的长枪短炮闪瞎了——虽然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但这会儿记者们可真是不要命地闪啊。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坐到了台中央的位置上。

 

“各位记者朋友们，”杨贤硕正了正麦克风的位置，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到现场。我想先做一个比较简短但是有力的说明。”

 

他拿出了手中的病历本原件，同时工作人员在台下向各家报社记者分发复印件。“这是不幸自杀身亡的那位女士原先的病历本。上面显示，她曾经在首尔大学医院进行过长达几年的治疗，并且于约一年前因为病情好转而停止，但有时候还需要吃一些精神类药品。然而志龙在几个月前开始与她交往的时候，并不知情——”

 

杨贤硕说到这里，稍微停下来，满意地看着台下的记者翻看复印件，同时嘴里小声地开始讨论，“我想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我们志龙在处理与那位女士的感情的时候，也许有些地方欠了妥当，不过这很明显并不是导致她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主因。”

 

“那么还有，那位女孩子在遗书里面提到的，手镯的问题，请问是出自第三者吗？权志龙先生，请问你们的感情里是有第三者的存在吗？”

 

突然有人提高了声音问道。杨贤硕和权志龙不约而同看向声音的来源。出声的人是他们的老相识了——那人所供职的报社，因独家报道之多而占据业内龙头，但也因狗仔的不择手段而在娱乐圈内声名狼藉。而那位记者本人，在之前几次针对权志龙、针对bigbang的舆论风波中，可是非常活跃的。

 

“不，没有第三者。没有第三者的存在，”权志龙抢在杨贤硕开口之前，先出声回答了。他带着近乎王者的气势，把目光坚定地与那位提问的记者对上了，“那只手镯，确实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送的。那个人对于我来说，比这女朋友更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戴上死者送我的礼物的原因。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个人是胜利。”

 

“我也看到了，今天从日本传来的一张照片跟一些报道。在此，我，权志龙，可以非常真挚、诚实对你们说——”权志龙说到这里，把目光移开，环视了全场一周，“——我跟胜利，不是恋人关系。请大家不要作这种无用的猜测，那张照片只是由于角度问题而产生的误会。我和胜利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尤其是，胜利与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关系。我恳请大家能够留给他一点空间，这也是我作为队长和哥哥，因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波及了他，对他的愧疚。”

 

说着，权志龙站起身来，对着台下轻轻鞠了一个躬。

 

不管我们的关系以后会变成怎么样，你始终是我最疼爱的胜利。始终是我最想要用尽全力保护的存在。

 

二十一

 

权志龙鞠完了那个躬，重新又坐下。不过这一回他把面前的麦克风推得远远的，没有要再次开口说话的意思。杨社长看了看他，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自己一个人又顺着权志龙的话头做了些声明，然后强调了一下今天并没有安排采访和提问的环节，就很快速地结束了记者会。说完了结束语，杨贤硕站起来冲台下微微点了个头，转身就出了门，而权志龙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到了会场后方的休息室。

 

其实对于记者会要说些什么，杨贤硕事先是没有对权志龙做任何安排的。一来他们要澄清的事实都不是编出来的，并不需要事前通气，二来权志龙又不是那种被当成提线木偶一样的普通偶像歌手，他是很相信这孩子是足够聪明也有能力去应付这样的场面的。

 

只不过，最后权志龙说出来的话让他难免有一点点惊讶。不过，总归也不算太过出格。

 

杨贤硕在休息室茶几上拿了两支矿泉水，转身递给权志龙一支。他似乎没有喝的打算，只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对方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小半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他看着这样难得地从细节里还能透出一点，当年那个直率又青涩的少年气息的权志龙，还是觉得有点安心。

 

权志龙喝了水，又去看杨社长——对方什么也没说，只是捏着瓶子静静地看着他。他舔了舔嘴唇，率先打破了沉默，“社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哦。”杨贤硕把目光收回来，冲着权志龙摆摆手，“没什么，你走吧。不过看着现在那些狗仔的架势，需要我另外给你安排个住处吗？可能出入都不太方便了。”

 

权志龙眨眨眼，“哦——不需要了。我自己会安排，谢谢社长关心。那么再见。”说着，他轻轻冲社长鞠了个躬，就走了。

 

考虑连到杨社长都那么说了，权志龙也没大意。于是原本带了酒要到权志龙家里去的李秀赫，意外地接到了自己亲故让他到YG大楼去接人的电话。

 

“我也看了新闻了，你这次可是闹得够大的啊。”李秀赫端着几个装了小食的碟子走出客厅，摆到茶几上。权志龙早就盘腿坐在茶几前，身边摆了一大圈抱枕，这会儿正开着红酒。

 

“可不是么。本来我没什么事情，特意跑到日本去找胜利玩儿，结果贤硕哥一个电话就把我叫回来了——这还不算，回来之后日本那边居然又爆出来那种新闻……”权志龙一边摇着头，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的声音，一边往两个高脚杯子里面倒红酒，“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你说。”

 

“哎话说，那照片是真的么？”李秀赫眯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笑得有些促狭地用肩膀撞了撞权志龙的肩膀，“你跟你的小胜利是不是在一起啊？”

 

权志龙拿起一杯酒，举在面前正晃着，听见这话忍不住白了李秀赫一眼。“啧，说什么呢你。那照片根本就是不知道哪家没良心的狗仔故意在那种特殊的角度拍的。”

 

李秀赫笑笑也不说话，两个人象征性地轻轻碰了碰杯子，无声地品着红酒。权志龙今晚没想喝醉，而且他可没忘记自己找李秀赫喝酒是有目的的。他慢慢地抿了半杯酒下去，就转了个身面对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亲故，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

 

“秀赫啊，你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觉得我喜欢上了胜利，会怎么样？”

 

李秀赫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就没下去。他努力地咽下口里的酒，放下杯子，扭过头皱着眉头看权志龙，“你玩真的？”

 

权志龙眨眨眼，没说话。

 

“呀——”李秀赫揉揉额头，觉得从米兰飞回来还没调整好的时差开始隐隐作怪让他有些头疼，“李胜利——我知道你很疼他，我也知道他对你来讲很特别。可是就因为是这样，你才不能随随便便对待这件事情。喜欢不是你觉得你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李胜利不是你那些女人，他玩不起。”

 

权志龙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其实吧。”他咽了口口水，跟一边皱着眉头的李秀赫对视，“今天上午我吻了他。我在那之前。觉得心里有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然后跟他两个人单独在电梯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觉得我想吻他然后我就吻了他。然后我觉得我确定了——对，不是我觉得我喜欢他，就是我喜欢他。”

 

李秀赫也跟权志龙对视了一会儿，而对方的眼里是他觉得十分难得一见的认真。他虽然跟李胜贤算不上是太熟——一般来说，就是权志龙跟他们这些时尚界的亲故聚会的时候，多数也是崔胜贤跟东永裴在场。有些时候，权志龙会把李胜贤拖过来，让他跟自己的这些朋友也认识认识。李秀赫作为权志龙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之一，自然是也在这些场合见过李胜贤多次，两个人也互留了联系方式的。

 

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李秀赫大约对那孩子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在他的眼中，李胜贤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看起来既复杂，又很简单。

 

有时权志龙他们在club里面玩得开心了，喝酒什么的也不知道控制量，跳舞也是各种放浪形骸，连东永裴有时候也放松一下对自己的要求跟他们一起玩到脱形。可李秀赫记得自己有几次，在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曾经无意间，眼神扫过包厢的角落——李胜贤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看向他们这一圈，举着酒杯慢慢抿着。他的身边是叠在一起的权志龙和他自己的外套。李秀赫就顺着他的眼光看——不出所料地，权志龙。

 

所以他在跟这孩子不太多的接触之中，总是敏感地觉得对方好像始终有着什么深沉的心事似的。但他也觉得那孩子很简单，就比如说他在他们玩闹的时候好像比他们这些哥哥都更成熟地在一边看着，也只是为了最后能照顾他那醉得不像话的志龙哥回家。

 

李秀赫轻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才开口——“你，问我的意思不会是说，你想追他吧？”

 

权志龙一脸“你终于猜到了”的表情瞪着他。

 

李秀赫瞪回去。

 

“我就是很怕他不能接受……好吧我坦白。我吻了他之后，我是挺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可是他拒绝了我。他拒绝我也没什么，可是他的话让我很担心，如果我真的要追求他的话会不会让我们的关系最后变成连朋友也没得做。”权志龙收回自己的目光，挠挠下巴，“但是最关键的是，我有点怕我的喜欢会不会让他难受啊。我不想让他难受。”

 

“所以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哥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不可以这样。”权志龙耸耸肩，转而用很可怜的语气说着，“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啊？”

 

李秀赫叹了口气，伸手拍拍权志龙的肩膀。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他是聪明、看得透，可是权志龙的脑袋从来也不比他迟钝。李胜贤在突然被自己的哥哥吻了之后说的是“这样是不对的”，他听了以后都不知道权志龙到底在纠结什么。“你就追吧，我觉得可以。他至少是不讨厌你的，也许只是担心些别的什么吧。”

 

权志龙听进去了，点点头。然后半天没出声。

 

李秀赫也不说什么，任他自己去琢磨，只是继续喝着酒，又吃了点东西。

 

良久，权志龙突然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然后用那种热血少年漫般的表情看着李秀赫。

 

“我要追求他。你说的我想想，觉得也是的——他肯定不讨厌我。我吻他的时候，还感觉到他也回应我了。”

 

李秀赫看权志龙想通了，也不担心他了，还跟他开起了玩笑，“我说，你就不怕他不答应你？不答应你就算了最后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